《谁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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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等我-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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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住痛苦以自省的目的再一次被这条长廊从脑海中割掉,毫不留情的扔到大门外,被一阵风吹走,不着痕迹。

  “这走廊果然好长啊。”走过那条长廊的过程中大家基本都是保持缄默的。刚走出来,仿佛所有来者都突然回过身似的,身边开始有了低低的交谈。林红第一句话竟是如此没有水平,让我不禁悄悄送她一个大白眼。

  找了个靠墙角的位置,要了两杯甜酒。这里消费虽然还不算太贵,但我一年也就能来一两次,只要一杯甜酒一坐就是五六个小时。虽说听上去有些小资的陈腐,但是此处能医疗心理创伤,绝对是每个来此的女人的最终目的。大厅里回放着舒伯特的第八交响曲《未完成》,与那些凡俗的酒吧里吵嚷的现代音乐或是随处可见的那些被弹得沦为恶俗钢琴曲相比,这个酒吧的老板总是有些让人惊为天人的择优才能。比如酒吧内淡淡的紫色光线,幽幽的檀香,深蓝色的基调,缀着墨绿色的装饰。墙上依旧是那些让人观之可摄走魂魄的黑白画或黄褐色的相片,供每个客人望着它们凝想自己的心事。桌上的花瓶却是淡雅的黄色,在一片暗色中仿佛是每一位来者点亮的心灯。

  “啊呀,当初听童翼那丫头说这里有家酒吧能让人灵魂升华,我还感觉简直是痴人说梦,没想到此次微服私访果然名不虚传啊。”林红满眼都是惊喜,配合着周围的气氛压低声音对我说。

  “是啊,我第一回来还是一个学姐指导的,来了就迷上这里了,以至于每次来都感觉像过节一样的开心。但是有一点不好,每次来过记忆力都要减退,很多过去的事都忘记了呢。”我说的绝对是实情,本以为初来乍到的林红会被这个说法吓到,谁料她听了我的话只是看看我淡淡一笑,倏忽间就收了脸上刚刚还洋溢着的兴奋之情。

  “刚进大门就感觉到了,我知道,我来对地方了。”林红缓缓看着周围的环境,轻轻地呷着杯里的酒。“刚才就感觉,纷纷扰扰的一世,其实没什么意思。像我,奔波了这么久,似乎都是为了过去那些现在看来‘不知愁滋味’的起誓。为了这些目标我奋斗了许久,付出了常人不可体会的艰辛,可到最后,唯一至亲的姥姥也离我而去,最爱的那个男人也难堪重负劝我另就高明。我始终是孤独的,十二岁时是,二十岁时是,现在三十岁时依旧是。不像你,既年轻,还有童翼这样的至交。说实话,来之前听说你这个人的故事时,我就很羡慕你。”林红一改往日嘻嘻哈哈每个正经的样子,脸上仿佛又浮现了当初提到那只和我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八哥狗时才有的黯然神伤。不过此时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提到那只曾被我愤恨的狗时林红那么难过,那只狗已经是死亡与不牢固的感情夺走她的希望后,她所养成的习惯。

  “你的很多故事我都听说过了,不过你的爱情我还没有‘涉猎’。呵呵,讲给后辈我听听吧,作为N场爱情战争的失败者,说不定你就是我的幸运神,让我得到什么启发以后桃花朵朵开呢。”我笑眯眯的说,内心好奇的要死。因为每次从林红谈及初恋时的表情可以看出,这段爱情给它带来的绝不仅仅是一段青葱岁月那么简单。也许每一个失意的人都爱从另一个败走同处的伤者身上攫取点和自己异同的故事来听,让自己或感同身受与之击掌共鸣,或同情安慰庆幸自己还未如此狼狈。

  “呵呵,同为天涯沦落人,我又何尝不是失败者。提起那个人我至今还会心痛不已。今天点名要来这里,用意正在于此。说出来给你听也好,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与别人当谈及此事,此后我与他就算再邂逅也是难圆的破镜。”林红慢慢低下头,食指轻轻摩挲着杯子边缘。一段让我为之动容的故事被她用从未听过的低沉声音娓娓道来。

  高中毕业后,林红如愿考入我的家乡春市的重点大学,当然,这是她高中苦苦求学三年的必然结果。和很多身世凄苦内心却骄傲的女孩子们一样,她在大家蠢蠢欲动的花季雨季时却对异性冷若冰霜,尽管她那么漂亮多才,却始终埋头于无限的习题中不肯让其他人瞧一瞧她那一双顾盼生姿的眼睛。

  去大学报到那天,她去卧铺车厢找一个同学时听到有人低唤她的名字。回过头去原来是高中同班的一个男生,高高瘦瘦,皮肤有些白。看到林红回身看他,他竟然脸红起来,嘟囔着:“耳朵真好使啊,我还以为你听不见呢!”此时正值林红心情愉快之际,因此极其大方地赏给这个男生一个友好的笑容,随即便继续向另一个车厢走去,留下那个羞涩的大男孩坐在下铺不知所措。走的路上林红努力回忆,终于想起这个男生好像叫做杜潇,然后对自己的记忆力极其满意,便将与他的偶遇抛到脑后了。

  谁料到了报到的地方,却发现那杜潇和自己考入了同一个大学——这也难怪,林红三年和异性说的话屈指可数,对于这个男生给他的印象也是因为他们曾经坐过一年的前后桌。但即使是这样,他们也极少有交谈的机会。多是杜潇柔柔的说一句“传卷子”或是“交作业了”,林红便机械的照做而已。甚至那时林超人一直认为这小子有点娘娘腔,连说话都不像其他此时正精力旺盛的男生一样扯着嗓门喊着,生怕自己心仪的女孩注意不到。因此除了几个还算要好的女同学,其他人的下落她一概不知。如今既然千里迢迢聚在一处,自然也要尽同窗之宜,加上林红此时虽还未摆脱内心的阴影,但不必如过去那些年一样继续无限制压抑自己了,所以她对这个杜潇主动搭话并未觉得反感。反而第一次和异性畅快的聊起天来。

  在杜潇的协助下,二人很快办好了手续,各自领了生活用品回寝放妥后,便约了另一个一起来的女同学小聚(不得不感叹重点大学就是比我们这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二级院校效率高啊!)。一晚都听那女生和杜潇高声阔论当年同学们的糗事,林红默默的听着,恰当的陪笑,心理慨叹着自己原来错过这么多让人喷饭的话题,如今都要踩到青春的尾巴了,除了一张还算俊俏的脸,却没尝到一点青春带来的实质快乐。仇恨始终如五指山般压在她纵有千般变化却仍乖乖挨着的母孙猴子身上。感慨归感慨,虽然她无力插进任何自己的见闻充实这次小规模聚会的亲切气氛,但她能抓住最后机会补习错过的那些美好,也算重拾青春的花花草草。

  小聚后,杜潇就总是有意无意找她出来。军训后课程很少,自己的兼职还没有着落,正好和他一起吃吃饭散散步,恶补一下当年的趣事,挑逗自己的愉悦神经——不知道这根神经会不会早就坏死在七年前了。就这样俩人慢慢熟悉起来。林红发现杜潇其实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娘娘腔,只是在她面前说话才极尽温柔,脸易红,但思路清晰,妙语生辉。偶然听到他给别人打电话,声音语调却是极MAN的。很快林红就察觉出杜潇的邪恶苗头了,但是她并不反感这个在她面前切切诺诺的大男生围着她,便默认了杜潇对她的殷勤。

  就这样两年过去了,两个人还保持着纯洁却又略显暧昧的男女关系(真佩服俩人的定力,我和鹏霄认识俩个月就缠缠绵绵了)。据林红所说主要是因为她太忙了,即使有仇家给的学费,生活费还是要自己想办法,不能让年迈的姥姥为她节衣缩食晚年不安啊。那时她奔波挣来的钱甚至还可以邮回家里给姥姥添补家用。杜潇一直很心疼林红每天辗转多处淘钱,但又苦于没有办法让这头倔强自尊的母狮子驯服的接受自己的帮助,只好总在小事上麻烦她,每一次以此为借口请她吃饭给她买东西。说到这不得不提一下杜潇的家庭背景。他爸妈都是勤勤恳恳的公务员,家里条件也算优越。尤其他有一个有钱的舅舅,一直未婚无子,对杜潇可谓视若己出,一直惦记着将他纳入自己继承人的宝席,将自己辛辛苦苦创下的家业发扬光大。杜潇也一直被当做舅舅继承人的身份被培养的,这回学的也是经济,并且学的有模有样,让舅舅更是心生喜 欢'炫。书。网'。因此杜潇从未在零花钱上发过愁,即使爸妈怕惯坏他一直有所限制,但对于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来说,那绝对也算个差了不少光年的天文数字了。

  他俩之间的小宇宙爆发于大三上学期的一次“林红遭遇猥琐男事件”。那时林红在一个初中生家里做英语家教,谁料这孩子他爸极其道貌岸然色胆包天。刚开始去他家试讲时,在孩子妈妈面前他这个做编辑的爸爸表现的十分儒雅有风度,加上孩子乖巧懂事,让林红很快决定就此教下去。刚开始一个月大家相安无事,直到有一个周末,林红如往常般敲了他们家的门,开门的是那个男人,林红并没多想就顺势进了屋子准备讲课,但刚一进屋就意识到气氛的异样——家里静悄悄的,不像有第三个人的样子。男主人看林红站在客厅里眼神中满是疑惑,便告诉她孩子妈妈带儿子出去玩了,所以可能会来得有些晚。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形发生,林红便安下心坐在沙发上等待起来。

  那个男人见林红放松警惕,便为她倒了水,坐下与她闲聊。当时正值冬初,这样的天气林红根本不觉口渴,便没动那水。男主人见她迟迟不喝似乎有些着急,几次三番把话题引到这杯水上,问她是不是不喜 欢'炫。书。网',问的林红开始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很快就意识到事情似乎已经复杂起来。坐了半小时后,林红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不安,偷偷给杜潇发了条来接她的信息后就起身欲走。男主人见此情形更焦急了,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让她走,说他儿子马上回来了。林红仍不为所动执意离开,他便急了,先是怒斥林红不守职业道德,而后开始把她往自己怀里拽。林红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衣冠禽兽竟敢在大白天非礼她,便拼了命挣扎,直到杜潇赶来敲门,但是这短短几分钟林红已被疯了似的大编辑扯开了外套。

  听见敲门声,那男人第一反应是自己妻子,但是愣了愣念叨句“不能啊,不是出差了吗”便一只手抓着林红胳膊,一只手对林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此时的林红还未发现自己奥特曼的本尊,因此只能哆哆嗦嗦点了点头,生怕这个刚才看上去疯了似的猥琐男人会马上卡住她的脖子,让她的粉嫩白皙的脸憋成茄子色。猥琐男透过门镜看到敲门的是个气急败坏的小子便觉事情不妙,知道可能是林红找来的,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便和杜潇隔着一扇门对峙。杜潇见刚才还噼噼啪啪响个不停的房子突然没有动静,立刻急了,扯开嗓子大喊:“林红,林红,你是不是在里面?林红,你是不是有危险了,别怕啊我马上报警!”屋里的猥琐男一听要报警了,而且怕他再嚷嚷几句全楼都知道影响不好,马上手脚麻利帮林红拔褪到一半的外套穿好,自己整(。。)理了一下衣冠,低声威胁林红一句:“别瞎说,否则我一定会找到你让你没好日子过,自己看着办。”然后打开门,镇定的问:“请问你找谁?是这位老师吗?”

  杜潇看着猥琐男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但是他很快看到沙发上低着头憔悴不堪的林红,二话不说进了门,把林红拉起来搂在怀里,支撑着她不会倒下。猥琐男见他竟然擅自闯进来,便气愤的让他出去,还大言不惭的威胁道要报警。杜潇听了顿时火冒三丈,马上就要出手灭了这个祸害,却被脱了力气的林红轻轻叫住,然后只说了一个“走”字,杜潇只好看着满面泪痕的林红无奈的放下拳头,把她扶出这个狼窝。

  此事过后林红静养了很多天,期间不问世事。她懊悔自己还是社会经验太少,又庆幸让杜潇曾经送过她几次,才能在那天及时如天神般救她脱离苦海。但是很快就意识到杜潇已经好几天没和她联系了,虽然林红手机关机,但是杜潇想找她的话怎么都能找到啊!开了机杜潇也一条短信都没有发,林红顿觉大事不好,便给杜潇一个最好的哥们打了电话。听到林红的声音那男生都要哭了,告诉她杜潇在前天跑到那猥琐男家楼下把下班回来的大主编打得他媳妇都不认识了,那人报了警把正返回学校途中的杜潇逮个正着。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也不放人,这些哥们进派出所要见他也不允许,只好给他家里打了电话,他家人此时正往这赶呢。他们想起这小子一直暗恋的林红可能知道详情,但都没有林红的电话号,想找她同学却发现至今还未听杜潇提起她是哪个系的,现在她再不打电话就要贴寻人启事了。听到这里林红才记起自己也只是很偶然的记过杜潇这个朋友的电话。此时杜潇还在那个让她充满仇恨情绪的派出所里,她忽然觉得好害怕好害怕,怕杜潇在里面受苦,怕他为了自己牺牲太多,她一辈子都还不起。

  原来在林红出事第二天,杜潇怎么想都气不过,但是林红的态度表明不愿纠缠下去,他只好背着林红找到那个猥琐男一通拳脚出了气。其实那男的也没受多大伤,因为杜潇也本着点到为止的原则不想把事闹大,对林红也有影响。最后踹了一脚地上假哼哼的猥琐男后,杜潇警告了几句便极其畅快的准备回学校。结果还在等出租车时就被呼啸而来的警车挟持了,到了局子里不分青红皂白先是一顿揍,好在有一个管事的警察在大家群起而攻之前嘱咐做做样子好交差就行,毕竟还是个学生。所以杜潇除了脸上挂的这些彩,其他并无大碍。在局里这两天杜潇才知道那猥琐男还是个挺知名的报社编辑,所以也有些势力。这回杜潇把他堵在家门口给爆了,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更何况在那男人心中这只是个毛头小子。猥琐男自然知道杜潇为什么打他,所以所里也没审他,就是把他关着给他点颜色瞧瞧。谁知道这回他们捅了马蜂窝了,也算那猥琐男倒霉,打死也没想到杜潇舅舅在春市也算个大人物,因为他的一个效益奇好的公司就在这里为政府日奉斗金,因此市里各路高层人物也都很给他面子。这次把外甥捞出来只不过是小事一桩,但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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