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格里马沉默无语,注视着左右两边的阵线。
每条阵线都分出十几骑,在阵地前面合在一起,向着奥格里马一众走来。
“入侵者,和你们说话的是苍狼族的野牛和疯马,你们已经被我们团团围困,无路可逃。为了把你们的鲜血祭奠给苍狼族祖先最纯洁的灵魂,我们会等到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无论你们是勇士,或者是懦夫,都准备坦然接受死亡吧。”
“我们不想和你们冲突,我们仅仅想经过这里,到达荒原北面的低地。”
“兽人不可以越过三色石,你们触犯了我们的禁忌,血战难免。”
“一片荒芜的土地,居然要服从你们的禁忌,你们不觉得可笑吗?”
“苍狼族智者流传下的警戒,如果兽人越过三色石,恶魔将从灰烬中苏醒。
你们使很多无辜的生命受到威胁,就算是惩戒你们的傲慢无知,你们必须在三色石前面死去。”
“三色石已经不存在了,你们一定要为虚无的一个预言而让族人流血吗?”
“三色石不存在了,苍狼族依然守护这片土地,不要废话了,软弱的入侵者,准备明天的决战吧。”苍狼族人说完,掉头而去。
夜幕降临,荒原上燃起一堆堆篝火,天空繁星闪烁,奥格里马众人坐在一丛篝火周围。
“奥修,你为什么会困惑呢?”星海的三名咒术师和后来支援的两名巫师都注视着表情略有些忧虑的奥格里马,自称为无语者的术师问道。
“困惑?臭小子,你还担心我们对付不了周围这些土著吗?”一边用手撕着烤肉,一边大吃特吃的刀锋惊讶的问道。
“弱者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奥格里马沉默了一会儿,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
“晤……要吗?”刀锋将一根羊腿骨递给了身后的黑狮子剌摩,剌摩一口咬了过去,“弱者,大概就会成为食物吧,就象这头野羊,注定就会成为我们的晚饭啊……”
“亡灵族凭借强大的武力,打败了我们,相对来说,他们是强者,而我们是弱者;人马族和芝兰帝国凭借武力也打败了我们,我们仍然还是弱者;如今,我们和周围这些苍狼族的土著冲突,依然需要武力解决争端。苍狼族如果胜利了,我们将失去生存的权力;我们如果胜利了,这个骁勇好斗的部落依然会向我们挑衅,可能会持续到他们的战士都倒在血泊中为止。”奥格里马仿佛不愿接受这种结局,他摇着头说着,“我们和草原上的狮子一样挣扎在这个世界上,肉食动物般的竞争,这个血腥腥的法则一直伴随着我们,让我们象一群野兽一样生存着。”
众人沉默无语的望着奥格里马,刀锋仍然大口吃着烤肉。
“不,为什么原本智慧的我们要低级的象野兽一样活着,这个世界已经堕落了!而且这个世界在逼迫我们和它同流合污。让我们只知道象头野兽一样挣扎,杀戮或者被杀戮,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两个字:活着!”
“奥修,你不愿意自己双手沾上苍狼族的血。”
“是的,以前我没有意识到,当我看见苍狼族为了一个世代流传的祖训而战斗,愿意用生命来捍卫它的时候,我觉得他们和我们象极了,都很傻,都很固执。所以我突然想到,他们也是一群和我们类似的智慧种族,所以我无法容忍他们杀死我们,或者我们杀死他们,因为我无法无动于衷。亡灵族为了疆土和资源,为了他们汉尼拔大帝的野心,使大陆的南方在鲜血横流;梵天的诸神,因为部分种族没有对他们顶礼膜拜,而滥用他们至高无上的憎恨;苍狼族因为一条祖训,而要祭奠出几百条性命……够了,所有的争端,所有的种族,都在恶毒的互相鄙视,互相杀戮,这难道就是代表这个世界的智慧生物吗?这个世界如果存在的意义仅仅是为了让我们彼此互相残杀,那我认为这个世界错了,我要拒绝这个世界强加给我的这些规矩和法则!”
奥格里马停顿了一下,仍然用平稳的声音慢慢诉说着,“我的名字叫冉。诺。
奥格里马,我降临这个世界,不是为了来象一头野兽一样愚昧地、卑微地活着,我比这些盲目活着的生命要高贵,我因为自己活在这样的世界上感觉到无比愤怒。”
“奥修,你在企图挑战这个世界。”
“不,我不是挑战这个世界,我是在挑战这个世界愚昧的框架,这个世界里的种族一无所知,他们只是盲目的活着,愚昧地遵守着已经制订好的规则。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诸神创造的,遵循诸神的意志,那或者诸神是愚昧,或者诸神是居心叵测,我现在隐约有种感觉,而且越来越强烈,诸神已经证明自己不适合做这个世界的主宰,他们必须要被取代。”
“奥修,难怪梵天命令人马族追捕你,你的确是梵天的敌人。”无语者露出一点意味深长的笑容,“苍狼族的危机必须尽快解决,我们后面还有雇佣兵团和人马族的大麻烦呢。”
“我不想和苍狼族冲突,下半夜以后,我想到一些方法,试图悄悄突围过去。的确,相对苍狼族的危机,梵天是一片无法逃避的阴影,可惜我对梵天一无所知。”
“哦,准备突围啊,你最终还是不愿意和苍狼族发生冲突,也好。”无语者点了点头,“梵天的势力一直是这片大陆最大的秘密,不过依过去发生的事情来看,梵天的意志一般都是通过人马族和人类的几个国家实现的,所以,你不必太过忧虑,关键问题是铁木族的半人马。”
“会有办法解决的,铁木真象是梵天的一条狗。”
“我是你的一条狗,坐在你家大门口,你让咬谁就咬谁,让咬几口就几口。
”一边不理会众人的刀锋突然放下烤肉,裂着嘴说出一段话,众人诧异了片刻,然后捧腹暴笑。
“哪里……哪里……听来的儿歌啊?”
“几年前,铜狮城里,说是帝国军歌来着。”
“哈哈……骗人的吧,怎么会是军歌?”谈话被刀锋一打岔,也告一段落,奥格里马也召集六位门下,开始布置下半夜突围的事宜。
荒芜之原的夜空无比美丽,璀璨星河横空越过,天幕的南边出现了一颗红赫色的巨大星球,上面有着无数的环行山和巨大的河床。
“大概是幻觉吧,怎么天空中会有这么巨大的物体。”火鸟棋手呆呆地望着天空,“奘马,师尊刚才说的那些话对我有所触动,这个世界有太多美好的东西,太多我们不了解的东西,我们不知道去追求,却被迫为了生存在挣扎,真希望改变这种现状啊。”
“也许真的是因为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傻瓜,所以我们才很危 3ǔωω。cōm险吧。”
“奘马,也许我们几个才是真的傻瓜呢。”一旁的斧士龙突然自嘲地一笑。
“斧士龙,难道你是暗示我们没有选择国弈社的长老会,而选择师尊这件事吗?”川刀瞪着眼睛问道。
斧士龙没有回答,脸上还挂着笑容,只是表情变的有几分怜悯。
“也许长老会刻意回避的,就是这种局面吧。”昌虎自言自语道。
“身为国弈社的棋手,我们曾经回避这个世界,而师尊非常信奉德罗天人的观点,他渴望这个世界改变的美好一些,我能明白师尊的想法,但是我现在还有些迷茫……不过,我相信师尊,所以我愿意跟随他。”火鸟说道。
“但是……凭借我们这些人,让这个世界改变的更美好一些,可能吗?”斧士龙忍不住又说道。
“是啊,我们在做一件希望很渺茫的事情呢。如果有人现在告诉我,明天,或者后天,我将死在那个强悍的半人马铁木手里,我一定会非常非常不甘心的。”贺魔展扁了扁嘴说道。
“如果我们注定会在前途中死去,那有几个人会坚持走下去呢?”
“别人我不敢说,不过,有一个人一定会。”昌虎笑着说。
“谁?”
“那个兽人武士,刀锋。”
“对,我也相信他会,他有无穷的勇气。”
“不如说他单纯,当然,他的勇气也是无人能及的。”
“他很相信师尊,师尊好象也很在乎他的想法,你们注意到了吗?”
“可能这就是信任吧,刀锋信任师尊。”
“我喜欢他们,而且,有时候我真的喜欢离开光明港以后的这段日子,你们有没有觉得现在我们六个人的关系比在光明港要真实多了,至少我们不用担心彼此压力,可以开诚布公的交谈了。”火鸟有点感触的说道。
“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百次,我都一样会做现在的选择,这段日子虽然艰苦,但我体会到自己与众不同。”川刀语气有点激动。
奥格里马的六名门下在一旁交谈的时候,时间已经逐渐接近午夜,周围的苍狼族战士突然沸腾起来,随即,刺耳的号角声一声接连一声,马蹄声密集如鼓。众棋手以为苍狼族攻上来了,紧张地严阵以待,奇怪的是,周围的火光逐渐远去,马蹄声和号角声逐渐微弱了。
“围困我们的土著骑士都走了!突然全撤退了!”有负责警戒的棋手回来惊喜的叫嚷道,“他们发疯一样全部往东去了,他们营地的帐篷都没有收拾,连篝火都没有熄灭。”
众人又惊又喜,奥格里马沉思了片刻,对六名门下说道,“命令大家严阵以待,苍狼族如此惊慌撤退,很可能与芝兰帝国有关,我和刀锋去探一探情况,我们用元素火鸟彼此示警。”
奥格里马唤近两头黑狮子,抚摩着雌狮子婕多的脖子,“带我和刀锋去追那些土著骑士好吗?”
狮子温顺的低伏着身体,奥格里马抱着她的脖子,纵身跃上去,抓紧了她半尺长的棕毛,对兽人武士叫道,“刀锋,坐我后面。”
刀锋刚腾身而起,一旁虎视耽耽的雄狮子剌摩一声咆哮,扑了上来,幸亏刀锋敏捷,凌空闪过,刚一落地,已经开始破口大骂,“鸡毛,枉费大爷平时那么疼你!”
无论奥格里马如何劝说,剌摩就不让刀锋骑在雌狮子身上,至于剌摩的背上,连奥格里马也无法坐的位置,刀锋更是休想。最后刀锋愤然骂道,“鸡毛,臭小子,你们在前面跑,我就在后面跟着,不骑它们这两个杂毛畜生。”
剌摩威胁性的对着刀锋就是一爪,刀锋闪身躲过。
“走。”奥格里马轻拍婕多的脖子,野牛般大小的两头黑狮子几个纵身,已经距离众人百米以外,刀锋也甩开大步,流星一般紧跟其后。奘马惊叹的直吐舌头,“刀锋这家伙,居然真的能追上那两头狮子,人才啊……”
奥格里马追出三十多里程以后,已经听见前方的马蹄声,他对着一旁大步流星的刀锋小声说,“抓住后面几名掉队的土著,询问一下他们突然撤退的原因。”
刀锋点了点头,猛然纵身,施展出隐蔽的技巧,他立刻隐没如荒原的黑夜中。不一会儿,刀锋从前面的黑夜里跑了回来,他的右手握着精灵送给他的战刀,左手毫不费力的提着一个人。
询问过程十分简单,奥格里马知道了苍狼族突然撤退的原因,芝兰帝国的军团袭击了疯马的部落,这次袭击的军团数量非常庞大,部落遭到四面包围,守护部落的男人战死后,一万多人的部落妇孺遭到屠杀。事情发生在三天前,那时候疯马刚好在前往野牛部落的路上。现在芝兰军团正向野牛的部落前进。疯马和他的武士们听说这个悲剧以后,他们已经用标枪划破自己的脸和胸膛,悲痛已经使他们疯狂。
被抓获的部落战士哀求奥格里马放他回去守护部落,奥格里马达到自己的目的后就放了他。
“苍狼族的必然会失败,野牛部落会非常危 3ǔωω。cōm险。”奥格里马自言自语。
“臭小子,你怎么会知道?”
“芝兰帝国的边疆政策就是反复打击周边的游牧部落,使这些游牧无法对芝兰形成威胁,所以芝兰留守边疆的军事实力,是应该可以完成这种打击任务的。何况,不知道是否有雇佣兵团和半人马的协助,就算没有,芝兰帝国也是肯定占据优势的。”
“臭小子,你好象有点同情这些土著。”
奥格里马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也许我们该争取一个盟友。刀锋,你和剌摩继续跟踪他们,我回去带领大家跟来,发现他们的部落以后,不要惊动他们,等我赶来,婕多会寻着你们的路线的。婕多,我们回去,走。”
荒原的东边开始泛白,苍狼族的骑士们依然在荒原上狂奔,偶尔有骏马因为脱力一头栽倒,飞扬的尘土渐渐远去,失去坐骑的武士徒步追赶着,他听见身后战马的惨声嘶叫,但是却无暇顾及,狠了狠心,提着标枪,继续追赶自己的同伴。
刀锋刚和狮子剌摩分食了苍狼骑士抛弃的坐骑,耽误了片刻,一狮一人又上路了。
苍狼族的亡命狂奔一直持续到这一天的下午,蒙昧骑士终于返回了野牛部落所在的一小块绿洲,刀锋一发现部落的迹象,立刻和雄狮远远的退回原野中,他选择了一片地势稍高的小丘陵,远远的观察着苍狼族的动静。
苍狼族部落中,几个部落的首领正在交谈。
“疯马和他的战士都失去了族人,疯马的胸膛里只有仇恨,疯马不会逃走,疯马渴望敌人的血。”刚遭到屠杀的疯马部落的首领一字一顿的说着,他正在用锋利的铁刀将自己半米长的头发割断,有随从武士在帮助他,他的面前有一具尸体。疯马两只眼睛通红,脸庞的线条如同斧砍刀削,他撕掉自己的兽皮上衣甩在一边,左手握着铁头标枪,单膝跪在尸体前,右手将尸体上的血抹在自己头上,脸上,胸膛上,“疯马的族人躺在他面前,疯马是个懦夫,疯马没有做到一个首领的职责。”
“疯马,没有人会责怪你,你是苍狼最骁勇的战士,芝兰族的战士太多,他们从四面围住了你的部落,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疯马从十五岁开始,就一直和部落在躲避芝兰的屠杀,十多年过去了,部落还是没有逃脱厄运,你们不怕以后也一样的下场吗?也许十多年前,苍狼族比现在还强盛许多的时候,就应该和芝兰决一死战,至少不会象现在这样,就象兔子躲避狼。”
“芝兰族太强大,连火眼匈奴族、密臧族这样的草原之王,都被他们灭了族,苍狼族必须回避他们。”
“疯马不愿意再逃避了,疯马渴望战斗,渴望复仇。对于疯马来说,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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