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黛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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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黛情长-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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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听了,只得出来。

今天是四月二十六日;原来这日除了宝玉生日之外,也是未时交芒种节。尚古风俗:凡交芒种节的这日,都要设摆各色礼物,祭饯花神,言芒种一过,便是夏日了,众花皆卸,花神退位,须要饯行。然闺中更兴这件风俗,所以大观园中之人都早起来了。那些女孩子们,或用花瓣柳枝编成轿马的,或用绫锦纱罗叠成干旄旌幢的,都用彩线系了。每一颗树上,每一枝花上,都系了这些物事。满园里绣带飘飘,花枝招展,此时虽然散去,然仍有彩带丝绸等结在花枝上,迎风飘扬,黛玉见了,方想起今日原是饯花之期。

一时低头看见许多凤仙石榴等各色落花;锦重重的落了一地,便想起了那日皇后薨逝,自己在御花园中感叹,恰被弘历听见,说得拿番话来。便觉心旌激荡,于是回头叫紫鹃回去,不拘什么,弄几样瓜果,并一炉素香,叫人摆到红香圃去。紫鹃便知道黛玉要饯花,于是扭头跟春纤说了几句,自己便去找翠儿了。

这里黛玉便慢慢的走到红香圃中,但见红香散乱,牡丹芍药各色花瓣厚厚的落了一地,一群群的蜂蝶尚在闹嚷嚷的围着花儿飞舞。黛玉便在一条青石上坐了,闻着花香,一时想起了自己当日的葬花词来。不禁轻声叹道:“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手把花锄出绣闺,忍踏落花来复去。……”

忽听边上有人笑道:“转了半天找不到你,原来在这里坐着。”

黛玉听了,知道此时除了宝亲王再无别人找来,于是起身笑道:“哥哥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宝亲王便在花丛中转出来,后面跟着紫鹃跟两个小丫头带着一个大食盒。黛玉跟宝亲王说话,紫鹃便叫小丫头把瓜果在大青石条上摆好了,又拿了一个小白玉鼎来,焚上了一把素馨香。黛玉便走到石前,对着南边双手合十,拜了三下。算是给百花践行。宝亲王等她拜完了,方笑道:“百花有知,定是感念妹妹饯送之情。”

黛玉便往另一处边走边说:“年年花开花落,岁岁云卷云舒,景致依旧,只是人却不同了。”

宝亲王怕她又伤感,便笑道:“妹妹的话固然有理,只是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不过过眼烟云,我与妹妹惺惺相惜,此情定是天荒地老的。”

黛玉听了,便看着宝亲王,悠悠的说:“天荒地老的誓言,我是不敢奢望的,不过只求你的一片真心罢了。清明那日,我午睡是忽然梦到母亲,见她衣着打扮于我们这些人竟是大不相同,竟不知是那个朝代的服饰,拙朴自然。有跟我说了一些话,结了我原有的心结。”

宝亲王听了,便问道:“不知是什么话?”

黛玉便往前漫步着说道:“母亲说,叫我不必凡事过于较真,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固然是每个痴情女子的心愿,无奈世事如此,若是不能与心爱之人相伴相守,纵使行遍万水千山,也难找到真正的幸福。”

宝亲王听了便惊道:“天下真有这样巧的事情吗,那日清明,我原在贾夫人坟前祷告,诉说心中烦恼,感慨若是夫人在世,定能帮我解开你的心结。谁知夫人在天有灵,竟然托梦与妹妹。可见我待妹妹的心是日月可鉴的。”

黛玉听了这话,心中也是骇然,止住脚步,对着宝亲王奇道:“竟有这事?”

弘历双手搭在黛玉的肩上,发现她换了春装,越发的柔弱了,心中顿生怜惜之情,轻轻的拥她入怀,说道:“今儿你不说梦到你母亲,我断然不会说我在你母亲坟前曾经说过的话,如此可见,你我之情足以感动你母亲在天之灵的。黛儿,你还有什么顾虑?站在我身边,跟我肩并着肩,纵然有再多的苦,再多的难,都让我们共同去面对,不好吗?”

黛玉听了,泫然而泣,哭道:“哥哥的话,黛儿定然铭记在心,只是黛儿是个刻薄小性之人,不能与你王府上的福晋们和睦相处,哥哥就容我在这里住着才好。”

宝亲王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说自己刻薄小性,你这样算刻薄小性儿的话,那些尔虞我诈,相互算计的人又算什么?你爱清闲,也没什么。王府里的雅兰苑向来就是给你留的一方净土。再不然,我把那些侧福晋和格格们都打发了可好?只有英琦是打发不了的。”

黛玉听了,也转悲为喜,笑道:“你这样做,我成什么人了?当年父亲为了母亲不肯纳妾,母亲不忍心林家无后,便逼着父亲纳了青姨娘,才有了我弟弟青玉。如今我竟要逼着你把侧福晋都打发了?”

宝亲王见黛玉笑靥如花,眼中带泪却满含笑意,一时竟然痴了,目光温柔如水,满是宠溺的看着黛玉。微风吹过,卷起片片落花迎风飞舞,落得黛玉跟宝亲王满头满身都是。浓香馥郁,天花跟风似乎都醉了一般。正是:

阳历晴和饯花时,烟光澹荡媚青芜。

蝶翻紫曲香风细,鸟啭芳园稚柳苏。

迟日宜人多胜赏,闲云堕影入平湖。

故乡亦有繁花树,几载知谁顾恋殊?

【112】贾琏偷娶

黛玉跟弘历二人在红香圃说着悄悄的情话,不只不觉中已经夕阳西下,凉风徐徐吹来,晚春的傍晚仍有一丝丝凉意,黛玉不禁往弘历怀中偎依过去,弘历心知黛玉素性怕冷,便说:“妹妹,天也晚了,风凉,不如咱们回去吧。”

黛玉点点头,二人回身正欲走,却见紫鹃拿了一件紫色的披风上前来,给黛玉披上。弘历笑道:“妹妹一时真是离不开这丫头了,将来紫鹃出嫁了,可怎么好呢?”

紫鹃羞红了脸,说道:“王爷又说这样的话,我是一辈子不离开姑娘的,哪里说什么嫁不嫁的。”

黛玉笑道:“你这是说气话呢,不过是紫英的父亲有些迂腐罢了,哪里真到了这种地步呢。”

弘历听了,知道定是紫英的父亲讲究什么门第之见,笑道:“这也没什么,回头叫皇额娘也认你做个干女儿,皇阿玛封了郡主格格的,也就堵住了紫英他父亲那张嘴了。”

紫鹃听了,换了脸说道:“王爷修怪紫鹃不识抬举,奴才就是奴才,我偏不做什么郡主格格,他们家嫌弃我是奴才,尽管去找郡主格格去娶进门好了。”说完,也不跟黛玉二人行礼,便跑远了。

弘历怔了一怔,笑道:“这丫头好大的脾气,将来紫英有的受了。也就是妹妹吧,别人再宠不出这样的丫头。”

黛玉笑道:“我就是这样,这丫头娇纵些是有的,但是平日里待我却是天下无二的真心。冯家若是瞧不起这丫头,便是瞧不起我。大家不过都是皇上的奴才罢了,朱雀四个,生来就是上三旗的格格,到了宫里,不也就是丫头吗?”

弘历笑道:“妹妹的话极是。”

二人说笑着回了潇湘馆。林啸雪跟王嬷嬷亲自迎出来。翠儿也跟着黛玉的身后进来伺候。

王嬷嬷跟着黛玉进了屋门,回道:“姑娘,刚才东府上的人来报,他们大老爷没了。”

黛玉听了,略有惊奇,问道:“几时的事情?”

王嬷嬷回道:“下午的事情,因为那边珍大爷和这边的琏二爷都不在家,那边的大奶奶尤氏叫人把他们玄真观里的道士都锁了,等候发落呢。”

黛玉便问:“是被人害了吗?”

林啸雪回道:“并不是,据说是丹药吃多了的缘故。”

黛玉听了,点点头,想了想对着翠儿说道:“二嫂子,叫人拿了二百两银子送去吧,权当奠仪之礼了。叫他们不用进来磕头,不过略进一点亲戚的情分罢了。”

翠儿答应了一声,便下去吩咐去了,宝亲王在边上笑道:“你不去吊唁一下吗?总也是你的舅舅呢。”

黛玉冷笑道:“舅舅倒罢了,自我来了这六年多,何曾见过这舅舅一面?就是珍大哥哥,也不过是前儿我生日的时候来了一趟罢了。再说,他们家本就喜爱黄白之物,我多给他几两银子,倒是比亲自去吊唁强了几倍呢。如今我也知道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

弘历一听,觉得也有道理,笑道:“也罢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黛玉便叫传饭来。一时小丫头们抬了一个小炕桌上来,四样清淡小菜,另有一个清蒸鲑鱼,一个盐水虾,一大碗老山参顿鸡汤,一大碗紫米八宝粥。另有一盘松仁酥卷。黛玉见了,笑道:“今儿倒是丰盛些,只是宝亲王在这里,不如再加两个菜来。”

弘历笑道:“今儿又要沾着妹妹的光,享享口福了。上次那种香菇馅儿的饺子吃着倒好,不知今儿有没有?”

王嬷嬷笑道:“饺子却是有的,只是不是香菇的,上午翠儿叫人弄了一点儿新鲜的大河虾来,我叫人剥了皮,略剁了剁,加了一点韭菜,一点瑶柱,另加了几样调味的干果子,不如叫人煮了来,给王爷尝尝。”

弘历忙说:“很好。就是这样。”

于是王嬷嬷便下去叫人煮饺子去了。这里黛玉跟宝亲王先动了筷子。

第二日,贾府的人们便都去了玄真观,只留了赖大家的在家里管家,又托了薛姨妈进来照看房子。迎春姐妹几人仍旧回园子里来。尤氏忙里忙外,一时家里缺了人管着,便把她母亲并两个妹妹请了来管家。

却说尤姥姥本是尤家的继室,嫁过来时带来了两个女儿,到了尤家,有尤氏为大,自己的两个女儿便顺下来,叫做二姐儿,三姐儿。尤家不过是中等小康之家,无官无职,后来尤姥姥又受了寡,日子也不过是凭着尤氏平日里照应照应。今儿尤氏有事用着,自然是乐得进来帮忙。

贾珍在外边闻了此信,即忙告假,并贾蓉是有职之人。礼部见当今隆敦孝弟,不敢自专,具本请旨。雍正爷本是面上冷,心中仁孝之人,下额外恩旨曰:“贾敬虽白衣无功于国,念彼祖父之功,追赐五品之职。令其子孙扶柩由北下之门进都,入彼私第殡殓。任子孙尽丧礼毕扶柩回籍外,着光禄寺按上例赐祭。朝中由王公以下准其祭吊。钦此。”此旨一下,不但贾府中人谢恩,连朝中所有大臣皆嵩呼称颂不绝。

贾珍带着贾蓉等人回家,路上便听说了刘姥姥带着两个未出嫁的小女来了。心中更是痒的紧。但有碍于脸面,贾珍只得先去玄真观里,只叫贾蓉先回家看看,料理一下停灵之事。

贾蓉满心欢喜,一路快马回家来。

原来尤老安人年高喜睡,常歪着,他二姨娘三姨娘都和丫头们作活计,他来了都道烦恼。贾蓉且嘻嘻的望他二姨娘笑说:“二姨娘,你又来了,我们父亲正想你呢。”

尤二姐便红了脸,骂道:“蓉小子,我过两日不骂你几句,你就过不得了。越发连个体统都没了。还亏你是大家公子哥儿,每日念书学礼的,越发连那小家子瓢坎的也跟不上。”说着顺手拿起一个熨斗来,搂头就打,吓的贾蓉抱着头滚到怀里告饶。

尤三姐便上来撕嘴,又说:“等姐姐来家,咱们告诉他。”

贾蓉忙笑着跪在炕上求饶,他两个又笑了。贾蓉又和二姨抢砂仁吃,尤二姐嚼了一嘴渣子,吐了他一脸。贾蓉用舌头都舔着吃了。众丫头看不过,都笑说:“热孝在身上,老娘才睡了觉,他两个虽小,到底是姨娘家,你太眼里没有奶奶了。回来告诉爷,你吃不了兜着走。”

贾蓉撇下他姨娘,便抱着丫头们亲嘴:“我的心肝,你说的是,咱们谗他两个。”

丫头们忙推他,恨的骂:“短命鬼儿,你一般有老婆丫头,只和我们闹,知道的说是顽,不知道的人,再遇见那脏心烂肺的爱多管闲事嚼舌头的人,吵嚷的那府里谁不知道,谁不背地里嚼舌说咱们这边乱帐。”

贾蓉听了,便把混账话说了一大堆,丫头们素日是知道他们爷俩的秉性的,说多了反倒不好,只是由着他罢了。

这按阖府上下忙着贾敬的丧事,大观园里黛玉每日不过是那些俗务,略料理料理,她的新旗政已经开始推行了,黛玉已经按照雍正订的宫规,把朱雀四人放回家去了,几人原是十二三岁上进了宫,后来跟着黛玉这五六年,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四家府上都进来谢了黛玉的恩,黛玉便每人赏了一万两银子,权当作是主仆姐妹一场,将来婚嫁,自是另备一份妆奁。

内务府上又选了一批才华横溢的女子,交给黛玉,权当八旗内众位郡主格格们的的赞善陪读。另有八旗才女,便选上来给黛玉的女子书院做几天先生而已。

天慢慢的热了,黛玉更不出门,偶有宝亲王来坐半日,说说闲话,论论诗书。日子倒还快一些。

这日秋凉,黛玉正在炕上坐着针线,本是给宝亲王做的一件长衫。忽见凤姐儿一人进来,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一样。黛玉见了,忙起身让座。又叫紫鹃去端一碗银耳粥来。

这里凤姐坐到黛玉身边,刚欲说话,泪又滚滚的掉下来。黛玉便不出声,只默默的瞧着凤姐哭了一阵方问道:“什么事情,到底说个缘故,大家也好帮你拿个主意。你这样一个人,怎么反倒这样起来,只管哭哭啼啼的。”

凤姐方用帕子擦着泪说:“我就是心里闷,那边越发连个说哈的地方也没有,若在家里这样,被下人们瞧见了,定有会耳报神般的说给前面去了。只好强撑着,撑不住了,才到你这里痛快的哭一场。”

黛玉听了,便把银耳汤递到凤姐儿手里,说道:“既是这样,先吃下点东西,长长力气,接着哭吧。泪水哭一缸也罢了。”

凤姐儿听了,反倒噗嗤一声笑了:“我把你当个知己,有烦心的事儿来你这里坐坐,你还只管取笑我。”说完,便拿起银汤匙,慢慢的吃着。然后又把贾琏偷偷的去了尤二姨,放在后便花枝巷的事情慢慢的说出来。

【013】男盗女娼

黛玉听了凤姐儿一番话,不便做声,只拿着眼睛瞅着林啸雪,林啸雪见了,笑道:“二奶奶素来是个爽利人,今天怎么反倒这样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依着我的意思,这尤二姨你不认也得认。不如早些认了,倒给自己留一些后路。”

凤姐听了,问道:“如何认下?如今还在热孝里,这种事情老太太知道了也是不依的,我倒是想把她接进来,也不能够啊。”

林啸雪听了,也没了主意。黛玉想想,说道:“其实这事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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