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似乎像是说服自己一般:“这世间的好男儿,除了楚王。其他的,都一般。能够伺候这样的男人,即便是做妾。我也认了,何况是区区一个算计我的表姐。”
霜子知道她这番话是在向自己表忠心。已然无话可说,只得将小玲手中的花样子拿过来,选了一个,又叮嘱道:“还是小心些,别让你表姐看见了。”
寇敏撇着嘴道:“只要王爷喜欢,我怕她干什么?”
说完冲霜子盈盈一笑:“霜姨娘且安心住在这里,等敏儿好了。一定忘不了霜姨娘的好处。”
在寇敏心里,霜子是被皇甫北楚发落到柔院这个偏僻地方的,日子是过的苦不堪言,自己又没有翻天的本事。自己愿意拉拢她,对霜子来说是雪中送炭。
却不曾想,这样一个利用披风就能闹得楚王府鸡飞狗跳,却又谁都不曾伤着的,冰雪聪明的女人。若是想离开柔院,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寇敏虽然心有城府,却聪明外露,并不是成大事的好材料。
霜子暗暗想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或许让寇敏钻了这两天的空子,也为未可知。毕竟沈雪如每日板着脸对皇甫北楚,而自己,更是从不曾与他同房,他也不做要求。
寇敏的到来,正好缓解中间的空缺。
清水等寇敏走了,笑着问:“你当真一点儿都不恼?”
恼吗?霜子仔细回想着,却发觉似乎真的有那么一丝不是滋味儿,寇敏不关成功与否,于她本是无关,可内心深处,就没有一点点自己的东西被人抢夺的郁结吗?
皇甫北楚不是她的,可她潜意识中,却总对他还有些期盼,有些渴望,甚至,是有感情的?
思及此,却吓了一跳,急忙摇摇头,将脑子里纷乱复杂的情绪摆脱,对清水说道:“成不成,还是另说呢,现在就说恼了,未免可笑了些。”
清水叹着气摇摇头,说出另外一个消息:“薛之前被判了十年监禁,薛宾元判了秋后问斩了。”
霜子吃了一惊,急忙回过神来,对上清水认真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薛之前贪污受贿,结党营私,却因为并未造成恶劣影响,这些年对朝廷又有功劳,因此网开一面,薛宾元谋害人命,自然是以命相抵。
“那王爷呢,有没有行动。”
“王爷还在努力清扫从前与薛之前暗地里拉拢群臣的痕迹,薛之前倒是清楚,一力将所有的罪责都扛了下来。”清水努力回想着雷虎的话:“只是王爷最近连续被皇上拿掉了一些实权,倒是着急的很。”
看来皇上已经对皇甫北楚起了疑心,霜子心里多少有些痛快。清水忽而又补上一句:“不过那些拿掉的实权,又给庆王了。”
庆王?皇甫庆昭?
自何烟水死后,庆王一直深居简出,在家里陪那一双幼年丧母的小儿女,倒是很得太后与皇后心疼。
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机会,一举笼络了权利在手中。
现下,才是真正三足鼎立的局面。
这局面太大,霜子掌控不了,也筹谋不了,只能顺应着事态,以求后动。
只是皇甫北楚一人独大的局面,终究是打破了,以后怎么发展,还得重新筹谋。
带着笑容走出门时,正巧碰上沈雪如坐着小轿,朝大门口走去,一旁的丫鬟窃窃私语道:“不会是与王爷吵架了,才要回娘家的吧。”
霜子心中明白,沈雪如,只怕是被老夫人说服了,回家劝说沈问之辞官。
沈府。
沈问之听明白来意,温和的脸上变得严肃起来,道:“雪如,我们家的情况你不是不清楚……”
沈雪如却突然跪了下来,泣不成声:“哥,妹妹实在是无法,才厚着脸皮前来求你。这事儿,我连爹娘都不敢说,只敢悄悄的请求你。若是不成,只怕,只怕楚王府,以后就是我的地狱了。”
皇甫北楚厌恶,老夫人不管不顾,此事若是不成,她虽有楚王妃的名,却委实没有任何机会了。
亦或者,沈雪如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她心里,自从嫁给皇甫北楚之后,一心一意,都只有他,娘家,早就不复当初的重要性了。
沈问之知道她在楚王府过的艰难,不然之前自己也不会为了替她主持公道,去过那么多次,还不惜与皇甫北楚撕破脸。
可妹妹梨花带雨跪在跟前求他,也让他左右犯难。
官,他肯定是不想辞的。从一个世家大族的闲人公子,到现在几乎快成从三品的吏部给事中,男人的事业*,在这一刻,已经膨胀的无限大。
更有一点,现在吏部是皇甫瑞谦在掌管,却并未因为自己是皇甫北楚的大舅子,处处加以掣肘,反而对他揭发薛宾元的罪行,大加赞赏,大有要重用之意。
皇甫瑞谦是年轻的,又从来与世无争,云淡风轻,他信得过,内心,甚至有些不想与楚王府有瓜葛了。
可皇甫北楚却处处紧逼,甚至逼亲妹妹过来求情,委实可恨。
他的担忧,沈问之不是不能理解,大概是自己呆在吏部,碍了他的眼。毕竟,以皇上现在对皇甫瑞谦的看重程度,也不排除会让他当太子的可能性。
从兄弟变成劲敌,自己作为亲戚,肯定是首要的拉拢对象,断然不能留在敌人的阵营中。
沈问之不明白的是,他恰恰想错了,全部都想错了。
若是没有薛之前的事情,他在吏部,或者在别的地方,都与皇甫北楚无关,可薛之前一事闹出来,让皇甫北楚对皇甫瑞谦起了疑心。
从薛宾元的事情牵连到自己,这是皇甫北楚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想来,皇上之所以对此事深信不疑,恰恰是因为沈问之的身份,因为他是皇甫北楚的大舅子,断然不会故意陷害他,所以一切真实可信。
沈问之在其中担任的角色,不是一颗棋子,就是真正的无心之失,这两种不管是哪一种,皇甫北楚都不愿意再让他呆着,以免下次,又无心的将他绕进去。
辞官,是最稳妥的办法。
不让有亲戚关系,利益瓜葛的人,搀和到他的仕途中。
否则,以皇甫北楚在朝中的势力,早就给沈问之谋得个一官半职,还需要等到倾城郡主嫁进来,两个母亲为他筹谋?
不管如何,沈问之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妹妹在自己面前哭得像个泪人儿,心念一动,便说道:“你容我想想,我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
话音未落,门却“砰”的一声被撞开,倾城郡主面若寒霜的站在门口,挺着一个大肚子走进来。
沈雪如吓了一跳,悻悻的站起身来,眼眶红肿的看着倾城郡主盛气凌人的模样,不由得张嘴,准备叫人。看着倾城郡主稚嫩的面庞,那句“大嫂”却怎么也叫不出口,最后在喉咙里哏了半天,吐出一句:“倾城,你怎么进来了。”
按照身份,倾城郡主怎么也大不过她去,两个都是公主的女儿,她还是王爷的正牌王妃呢。
但倾城郡主现在是大哥的妻子,除了沈雪如有一天能贵为皇后,成为君臣之别,否则,这一声大嫂,还是要叫的。
倾城郡主想来是年纪小,并不在称呼上介意,听见她的话,眉毛倒竖起来,怒道:“这是我的屋子,我怎么不能进来?”说着大喇喇往太师椅上一坐。
☆、九十六章 姑嫂相争
沈雪如看她挑衅的样子,紧张起来,却又不甘心居于她之下,也坐上椅子说道:“开春了就该生了吧。”
倾城郡主冷冷的瞥她一眼,冷淡着道:“快五个月了。倒是你,嫁给楚王这几年,肚子怎么不见一点儿动静。”
言语中不带一丝恭敬,似乎大嫂挪揄小姑子,是再正常没有的事情。
沈雪如实在想不到她会跋扈到这种程度,抬眼看着哥哥,却发现他眼中除了闪过一丝无奈,再没有什么表示,想必是因为妻子孕期,所以由着她。
便强笑着道:“哪能像你这样有福气呢,一成亲就有了,现在被全家人捧在手心上。”
刚才沈雪如进门时,先去拜过了父母,言语中打探过倾城郡主这个儿媳妇怎样,两个老人口中虽不说,当提及时,无不让她三分,此刻一打照面,却真觉得像是一家主母的模样了,自己的母亲长宁公主,似乎地位还不如她。
正想着,就听倾城郡主冷冷的说:“捧着手心里又如何?还不是受尽白眼和鄙夷。上回我进宫,说问之在吏部做抄写,那些命妇们背着我,捂着嘴笑呢。”说着将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复又笑着说道:“不过可好了,说是最近要提拔问之做吏部给事中,到底瑞王还是公正些,有功者提,无功者不用,问之啊,是找到好差事了。”
这话一说,别说沈雪如脸色变了,就连沈问之也听不进去。
想必他们兄妹俩的谈话,倾城郡主在门外也听了个大大概概,因此直言不讳的说出来,让沈雪如连个台阶都没有得下。
沈问之斥责道:“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
倾城郡主却仿佛并不怕他,只是瞥了他一眼。慢悠悠的道:“是啊,说这些干什么呢。”说完双目铮铮的看着沈雪如。
沈雪如几乎想要夺门而逃,她完全搞不懂。从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倾城,怎么会变得现在一副市井泼妇的模样。不管是言语中的咄咄逼人,还是面容上的犀利,都与过去大相径庭。
沈雪如疑惑,倾城郡主又何尝不委屈。自从嫁到沈家,才发觉看起来还算是大户人家,却因为上次灾民闹事,被皇上冷落的不成样子。赏赐地位都没有了,还得靠着娘家的脸面,一直心里憋着气呢。
此刻见沈雪如又来为了楚王府的事情,打沈问之的主意。愈发怒火中烧。
沈雪如哪里明白她的苦楚,却也明白知道,这个哥哥,以后只怕不是自己的了。
欲言又止的看了沈问之一眼,沈雪如终于下定决心。起身道:“哥哥,今日就当我没来过,倾城既然怀孕了,你好好照顾她,不说为沈家。为他肚子里的孩子,也努力拼个好前程吧。”
说完又与倾城道别,不顾沈问之的挽留,决然毅然的走了。
他现在,是倾城郡主,和她肚子里孩子的家。
沈问之扶着倾城郡主,将沈雪如送到大门口,一路上寒暄着问了几句。
沈雪如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抬脚上马车时,回头看了一眼沈国公府的牌匾,静静的盯了一会儿,对自己说道:以后若是自己荣华富贵了,沈家,才是娘家,若是落魄了,那便不是。
倾城郡主看着马车远去,松了一口气,对沈问之说道:“你是不是打算答应她?”
沈问之咧诺着道:“我只是说考虑考虑。”
“有什么可考虑的。”倾城郡主摸着肚子,不顾下人在场,大声说道:“她一直受制于人,还要连累整个沈家受制于人?一大家子都给皇甫北楚卖命?”
沈问之不言不语,并不答她的话。
倾城郡主抬脚往府中走,边走边说:“问之,沈家若是一直妄想靠着皇甫北楚,是没有出头之日的。雪如姐姐都说了,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让你借着薛宾元的事情掌管吏部,是全家都通过的,你可不能反悔。”
沈问之木讷的点点头。
倾城郡主又道:“瑞王辜负了我,心有愧疚,有心提携你,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若不是他提点你跟薛宾元大张旗鼓的斗,你以为,皇甫北楚会高看你一眼?”
“能被堂堂楚王求着的却不答允的感觉,很是不错吧。”倾城郡主说着说着有些得意。
自她嫁进沈国公府,皇甫北楚怎样压得沈国公,包括沈问之都不敢有所作为,她是看的清清楚楚,却又心有不甘。
为了一个想要当太子妃,当皇后的女儿,凭什么全家看人脸色。
自己若是有能力,当自己谋求才是。
沈问之本来无表情的脸因她几句话,突然变得铁青,甩开扶着她的手,大踏步往前走去,倾城郡主在后面跺着脚喊他也不理。
倾城郡主却是不甘心,冲他背影大声叫道:“你别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从前沈国公府有婆婆在,多少皇上会看顾着点。上次大灾,你家被灾民们抢成什么样子?皇上到现在都不稀得看看沈家了,你还不醒悟。要是不靠你,沈家哪里还有什么出头之日!”
只见沈问之大步走的跑了起来,一溜烟拐个弯不见了,留着倾城郡主大着肚子,在原地愤愤不平。
沈雪如回到楚王府时,先绕道去书房看了皇甫北楚,却并没有明说沈问之拒绝的事情,只是寒暄了几句,说他会考虑。
皇甫北楚点头表示知道了,却在很久之后抬头时,发觉沈雪如仍旧愣愣在站在那里,似乎在想着心事。
而站在门口的长卿,也若有所思的看着沈雪如。
轻轻咳嗽一声,两个人都回过神来,长卿是面带尴尬的慌乱,沈雪如是茫然的醒悟,冲皇甫北楚屈膝行礼道:“王爷晚上,在哪里歇息。”
皇甫北楚想了一想,看一眼长卿,答道:“你回去等我。”
沈雪如带着笑容,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留下长卿略有所思的迷惘着。
少顷,霜子端着茶点,恭恭敬敬的站在书房门口,长卿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霜子从丫鬟开始,很少主动来找皇甫北楚,永远像是一个花瓶,你来看时,她随时在那里,说几句话,让你宽心,你若不来看时,她便安安静静的呆着,从不出来争抢什么,似乎无欲无求。
男人,想必都是喜欢这样的女人。
就连长卿自己,从一开始的看不透,带着三分戒备,也到现在习惯了她的无声无息,静默以待。
皇甫北楚也觉得甚是奇怪,愣愣的看着今日的霜子,像是轻轻施了脂粉,头发也盘了一个时兴的样式,衣裳是一抹藕粉色,淡淡的,愈发衬的人淡如菊。
将茶点一一放在桌上,霜子笑着道:“近日薛之前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王爷想必也为此伤神,这些茶点都是清爽可口的,妾身不敢放多的糖,王爷若是累了,可吃一些。”
这种明显的讨好,若是沈雪如,定然让他反感,可霜子做来,并没有半分的目的,让他觉得安心。
这一路走来,霜子给他的印象是,宠辱不惊。
却不想让她误会有重新宠爱她的机会,皇甫北楚并不说话,只是挥挥手,让她出去。
霜子轻轻笑着,也并不要求什么,慢慢退了出去。
远处,意儿躲在树后面,佯装找寻什么东西,走来走去的盯着书房门口。
不多时,便欢喜的跑回柔院:“霜姨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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