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雪城无语：“这才哪儿跟哪儿呢？今天照B超，才蚕豆大。”
老爷子浑不在意：“你不是从蚕豆大长出来的？”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即将四世同堂的幸福里，乐呵呵地说：“准备着准备着，孩子就来到了，时间呐，快得狠！”
华雪城想想也是，时间真是快得很。
明明没觉得有多长久，却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再回想之前没有遇到穆晓晨时的时光，愰如隔世。
爷孙俩正在温馨闲话家长，忽然管家太太急匆匆地进来：“华少－－”
华雪城很少见到管家太太脸上有匆忙慌乱的神色，忙问：“怎么了？”
管家太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刚才医院打电话过来，说穆小姐外婆突然晕倒，正在救治。”
华雪城一听这话，立即慌了，急忙问：“严重么？医生都是怎么说的？”
“说是突发脑梗塞，很严重的样子……”要不是太严重，她怎么会这么慌乱。
华老爷子也觉得事情很是棘手：“你赶紧去看看！”
老太太一直在魔都照顾王烟，王烟没有事，她却突然发生了状况，真是谁都没有料到的事情。
偏偏现在穆晓晨卧床不能起，老太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可能不让穆晓晨去尽孝道，可是她肚子里的宝宝，却又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华雪城也晓得这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对老爷子说：“我先去，要不要晓晨过去，我再给你电话。”
希望老太太没事！
A市离魔都也不算太远，飞机因为还要等航班坐次，华雪城直接让杰森开车过去。
房车在高速公路上奔驰的时候，华雪城已经将能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转去魔都最好的医院，请最好的医生会诊。
但是在他没有亲眼看过情况之前，他还是没敢告诉穆晓晨，反而给她打了个电话，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晓晨，之前为了救你出来，我私自动用了些不该动用的力量，现在有些后续事情必须亲自处理，今天就不能过去陪你了，等事情一完，我就立即回来。”
穆晓晨有些担心：“啊？我都忘了问你，你到底是用的什么人啊，这么历害的？不能动用，那后果严重吗？现在会怎么样？”
华雪城见她紧张，连忙安抚：“你别胡思乱想的，我有个秘密的身份，不方便公布的，用的是组织上的人，无非就是给个记过处分什么的，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只是要亲自过去一趟罢了，你不用担心。”
穆晓晨想起之前老爷子跟她说起过倪若若的事情时，就有提及过华家有涉及过军火生意之类的，想必跟军方的关系很不一般，那么他的私密身份，想来也是跟那有关联的了。
穆晓晨不是个不识轻重的人，不该存有的好奇心，她还收敛得住，便开口说：“好，如果需要检讨什么的，你可要表现好一点儿。”
华雪城强笑一下：“好啊，现在我别的都不担心，就是担心你，乖乖的在家里休息，保护好咱们的宝宝。”
提到这个，穆晓晨就有些郁闷：“医生一点都不让我动的，这么躺着，我都快憋死了。”
“打电话叫两个同学来陪你说话儿解闷吧。”华雪城建议。
那么躺在床上，是够无聊和累的。
穆晓晨却不赞成：“你也不算算现在都是几月几了，谁有闲功夫陪我闲话家长啊。”
都快高考了，就算他们都是富家子弟，不指望那个吃饭，但是受教育的水平，也是要检验检验的好么。
华雪城只好说：“那你再忍忍，乖乖等我回来。另外，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学会淡定，第一时间想想我们的宝宝，你要知道，你现在的情绪，会很大地影响到他的健康成长。”
也不知道外婆的情况如何，先打一针预防针吧。
穆晓晨丝毫没有多想：“你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啊？”
“呃……我话多了吗？”华雪城掩饰：“你之前好好的，我不需要这样那样交待啊，可是现在情况特殊嘛，我怕我不在你身边，你就不乖了。”
“你可别这个样子。”穆晓晨有些担心地：“这个时候你不表现得正常点儿，我会觉得你去领的罚很严重……会不会关你几个月的禁闭什么的啊？”
或者更严重，上军事法庭？坐牢？
穆晓晨赶紧收住，她这脑洞大得让她自己都受不了，一胡思乱想就没边没沿的打不住了。
华雪城无语：“你想象力还真是有够丰富的，都告诉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叫我不要胡思乱想，你就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了。”穆晓晨抱怨：“安啦安啦，我会乖乖休息听医生话，等你回来！”
华雪城还是忍不住嘱咐：“我不在的时候，你凡事多想想宝宝。”
回头真得告诉她外婆不行了的时候，她可一定一定要安静下来，别把宝宝给闪出个好歹来。
想来那也不是外婆愿意看到的情形。
“嗯，我知道了，啰嗦。”
“居然嫌弃我了。”华雪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那我不啰嗦了，你好好休息吧。”
收了线，华雪城的眉头却还锁着，有些焦急地看看导航，还有四十分钟，才能够到达魔都。
☆、524。第524章 地狱无门
匆匆走进医院，外婆已经进了ICU，华雪城换了无菌衣进去，老太太却是昏迷不醒的状态，这会儿安安静静地躺着，要不是上了呼吸机还打着点滴，倒像是睡着了。
专家已经会诊过，情况很不乐观，所以医生的神情也有些沉重，恭敬地在旁边站着，小声说：“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华雪城点点头，起身向外走，一边问：“大概多久会醒过来？”
医生神情尴尬，沉默了一下才说：“华少－－”
华雪城停下来，盯着这位心脑血管科的老专家：“嗯？”
专家硬着头皮：“老太太的情况很不乐观，CT显示大面积脑梗塞造成脑组织缺血，现在发生严重脑水肿，颅内压增高，现在已经是昏迷不醒……这种情况，就算是抢救过来，也很可能因为大面积脑组织坏死－－”
接下来的话，他也不用说太多了。
脑组织坏死，那人就算还有呼吸，也不过是植物人罢了。
华雪城怔了怔，情况居然这么糟糕么？
心头急掠而过的难过和慌乱让他焦急了起来，不死心地问：“你们就没有办法了吗？拿出最好的治疗方案来，不惜一切代价将她救回来！”
老专家为难地：“这个我们自然是会尽力的，只不过老太太现在的情况这么危重－－”
说着，他拿出一张纸来：“您看这个－－”
华雪城低头一看，病危通知书。
他急急忙忙跑来魔都，不是专程来签这个的啊！
要是外婆的情况不能好转，那必须把穆晓晨带过来见老人家一面的，可是现在的情况！
华雪城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只得把希望寄托在医生身上：“不论如何，你们都要尽最大的努力，哪怕一时半会不能清醒过来，也要保证她的生命安全。”
老专家十分无奈，又拉拉杂杂说了一堆的医学名词，来反复说老太太病的有多严重，听得华雪城心烦意乱，烦燥地问：“现在明确告诉我，老太太醒过来的几率有多大？”
“这个，不排除有奇迹发生，但基本说来，就算醒过来了，最好的状况也是脑部严重受损……以现在病人已经不能自主呼吸，所以醒过来这件事，谁也无法保证……”
华雪城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那就算不能醒过来，多久能够好转？”
“……”医生继续为难：“现在最重要的是缺血性水肿已经形成，我们眼下只能尽最大的努力消除脑水肿降低颅内压，配合融栓治疗，希望能尽早控制住病情……如果颅内压持续不降的话……”
要知道在有限的空间里，水肿是一种几乎不可逆的渐进式过程，医生很多时候也是束手无策：
脑组织因为缺血引发水肿，而头骨的限制造成内压增高，压力增高后，血液循环只会变得更差……
老专家一脸忐忑地解释了好些，然后才说：“华少，现在受医疗水平所限，还是很多情况，我们也是无力回天。”
华雪城问：“不能手术吗？”
“可以手术治疗，但是现在危险性相当大，鉴于老人的年纪以及现在的情况，还是保守治疗为主。”老专家说完结论，又开始分析原因：“脑梗塞的手术主要目的是重建缺血部位的血液循环。但那都是后续治疗，眼下最大的问题还是脑水肿，我们正在考虑脑侧室引流术，眼下需要再观察用药后的情况。”
华雪城现在只能听医生的：“好，你们尽最大的努力。有情况随时通知我。”
了解完病情，他便过去看望王烟。
这会儿，王烟也从疗养院赶到了这边，华雪城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正在病房里哭呢。
“王姨。”华雪城有些心酸地过去，轻轻地唤了声。
因为知道王烟重度抑郁，有自闭自残倾向，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得到王烟的回应，只是下意识地劝着：“外婆一定会没事的，您别伤心了。”
出乎意料的，王烟回头看看他，居然主动叫出了他的名字：“雪城－－”
说着，眼泪又哗哗地掉：“现在－－”
华雪城有些震惊和激动，忙坐到她身边去，连声问：“王姨，你在担心外婆对吗？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她怎么突然发病了？”
这种问题，本来问佣人就够的，但是华雪城想要诱导着王烟多说话，希望这能是一个带她走出抑郁的契机，便拿来问她了。
王烟倒是很配合，抽抽咽咽地，却还是说了：“她接了个电话，没一会儿便晕倒了。”
华雪城眉头皱起：“接电话？”
他转头问何嫂：“怎么回事？”
何嫂忙说：“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好像是穆先生的电话，求什么事的样子，没想到挂了电话，老太太还是挺生气的样子，我也没敢多问，过会儿给太太拿药，忽然就晕倒了。”
华雪城一听这话，火气蹭蹭就直蹿而起，他拿过老太太的手机查看了下通话记录，果然有穆威打过的电话，他二话不说拨打了回去。
穆威应该也已经知道老太太突发脑梗塞，再一听到是华雪城的声音，整个人都慌乱得不行，都不用华雪城问，连忙就求饶：“华少，你听我说，我打那个电话，真的什么都没有说过，我就是想求求妈，希望她帮我说句话，放我们一条生路……”
华雪城气怒已极：“放你们一条生路？这分明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他到底是哪来的脸，觉得能求外婆帮他说话？
他做下的事情，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在老太太的身上活生生的割肉？
造成了这么多的伤害之后，他居然还觉得老太太应该替他美言几句，替他说些好话？
穆威一听这话就知道要完，华雪城这回是动了真火了，他连忙求饶：“我这不是走投无路，才想着求求妈，我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就是求求她老人家！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这是巧合，这真的是巧合！”
☆、530
要知道随便打了个电话，就能捅出来这么大漏子，他也不打这个电话了啊！
本来想着不管发生过多少事，他对“岳父岳母”那是“尽孝”了二十年，天天在他们面前装孙子，看在他这么多年的好表现上，也该对他有几分恻隐之心。
现在他是再没有路可走了，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到老太太面前哭诉一番，看看能不能有些转机。
却没有想到，老太太居然恨他恨到这个地步，听他哭一场都能气出个好歹来。
华雪城这会儿哪里还有闲心听他这些废话，毫不客气地说：“立即到魔都来给老人家赔罪，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穆威瑟缩了下，弱弱嘀咕：“我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反而会碍着华雪城的眼，还不如远远地躲起来，尽可能降低存在感。
华雪城淡淡地说：“你不来也可以，我能找到人替你‘尽孝’。”
穆威立即就软了：“华少，我去，我去，我都听您的……”
他是真怕穆阳再遭罪。
收了线，华雪城叫过杰森，轻声吩咐：“这个人，我不想再看到他了。”
杰森明白华雪城说的是什么，他真是忍到了极限，再也不想看到这样一个人到处蹦哒惹事儿了。
不过，他却还是有些担心，不得不提醒：“可是穆小姐现在的情况……”
老太太脑梗塞就已经够打击人的了，要是穆威再出“意外”，就算没感情了那也是她生身父亲，不知道她可承受得了这个？
华雪城无力的挥挥手：“也不差这一桩了。”
老太太的病情，才是穆晓晨真正会受到打击的事情，能不能撑住，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杰森见他主意已定，便说：“我这就去安排。”
华雪城又嘱咐了句：“消息先别放出来。”
“好的。”杰森一口应下。
人先处理掉，但是还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一起来乱穆晓晨的心情了。
而这时，老太太的手机突然响了，华雪城低头一看，心头一痛：居然是穆晓晨。
她是单纯地想外婆了想要聊聊天呢，还是说有了什么预感？
华雪城居然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个电话要怎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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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晓晨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觉得似乎有人在喊她：“晓晨？晓晨？”
她觉得自己有些累，不怎么想搭理。
但是那人似乎走到了她的病床前，低头看着她，有些嗔怪地说：“你这孩子，怎么把自己弄得躺在这里？”
穆晓晨听出来是外婆的声音，心中一喜，转头寻着声音的来源就要应声：“外婆，您怎么来……”
话还没有说完，她已经睁开了眼睛，这才意识到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个很真实的梦。
好久没有看到外婆了呢，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自己的情况？
穆晓晨拿过手机，拨外婆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有人接听，她正疑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