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子,低敛却掩藏不住的高贵,含水的眸子,步履轻盈,腰如束素,当真是琼姿花貌。
女子抬眸:“白姑娘。”淡扫蛾眉,轻盈水眸,唇若涂脂,笑若繁花。
颜生直起身子,看了看自己满手的泥土,眯起眼笑道:“原来是柔荀姑娘。”
是啊,她怎么就忘了呢,柔荀是万俟玦姬他的未婚妻啊。
“若有什么事唤四离。”说罢万俟玦姬转身离去。
柔荀还在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颜生已经转身洗净了手,回过头来看着她的样子笑笑:“你是他家女主人了?”顿了顿,“可别赶我出去,我没家了。”
“还没有……”柔荀回过神来,垂着眼红了脸,神情却是略微松了一口气。
“莫非,你也没家了?”
“……恩。”
颜生瞥了她的左手一眼,依旧只是淡淡的笑。
当天下午,颜生就出府了,难得的出了府,还是整整一个下午没有回来,直到深夜她才拖了一大包东西艰难地走到了府门口,放下东西,颜生微喘着气看着门内,现在已是初冬,天气里也凉了许多,衣服也加多了,但她现在却是很热。
下意识地想到一个人,名字到了嘴边又停下。四离是万俟玦姬派给柔荀的,也不会听她的话吧。
这么想着,颜生深吸了一口气,拉起包裹继续向府内走。走了几步,她又停下来,帮帮忙也不是不可以吧。
“四离,四离,出来。”她叫了一声,见没有人回应,有些失望,弯下身继续提起包裹,一抬头,就吓了一跳。
一名黑衣男子就在身前,他有一双猫一般黑亮的眼,除了眼他的五官生得十分清秀,神情上却有一丝不符清秀的痞意与懒散。
“有什么事吗?”他抱臂站在那里。
颜生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帮我拎东西。”
“不要。”
“什么?”
“我说,不要。”
“为什么?”
“我只负责保护她的安全,而不是给你当仆人。”
“算了。”说着颜生看也不看他一眼,抓起包裹径自向前走,她突然发现子的力气大了许多。原来愤怒的力量是如此庞大。
走了一段路,四离就在旁边跟了一段路,那轻松的样子像是下一秒就会哼出小调来,颜生咬着牙不看他,心里已经快要爆掉了,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暴打一顿,你说你不帮忙就算了,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那边四离突然停住了脚步,颜生也跟着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四离猫一般的眼扫了一眼四周,跳起来消失在花丛中。
说他像猫,还真的就是只猫。
颜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继续向前走。
快到屋子了,空气里,嗅到了一抹不同寻常的味道。再走近一些,隐约可以听见刀刃相碰的声音。
啧啧,居然有人可以闯进来?正想着,人已经出了□小道,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下。
柔荀贴着墙站着,四离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避免腹背受敌,一只手里拿一把长剑,很有规律很整齐地在空中划着,像在玩游戏一样。
黑衣人全部聚集在那一块攻击他。四离打完几波黑衣人,又上来一波,也是最后一波,只有五个人个人,四离将两只剑并在一起一手拿着,漫不经心道:“真是无聊。”说着就要一次划下去。
“住手!”这个声音不是颜生喊的,是颜生后面的人喊的,那个人手中的刀子还架在她的脖子上。
糟糕,忘了这个女人。四离抬头,略为歉意地看了她一眼:“没办法,只能牺牲你了。”
“不能这样。”柔荀突然出声,抓住了四离的衣袖,四离却是不理她。
那个黑衣人一怔,骂道:“妈的,抓到个没用的!”
我就知道。颜生咬了咬牙,放下手中的包裹,好言好语道:“那您是不是可以放了小人?”
“不行!”黑衣人另一只手锢紧了她的腰,看向四离的眼露出一丝紧张。
只要不是寂衣坊就好办,颜生暗道。
二八章
“不行就算了,别这么紧张,”颜生闲闲道,手指暗暗曲起,“谁是老大?”
那五个人中一个人下意识地回答她:“我。”
抓住颜生的这一个黑衣人突然大叫一声,所有人都看向他,只见那个黑衣人拿刀的手开始颤抖:“蛇……”
那个自称老大的黑衣人低头一看,一条银白色的小蛇正挂在他的衣领上,头高高扬起,碧绿的眼珠如同上好的宝石,鲜红的信子危险地抖动。
“这是幻觉。”黑衣人老大很镇定地说。
颜生无语,这些人该是说他们幸运地从较少的颠茄地呢,还是说他们实际上已经中毒了还在愚蠢地自认为聪明?
“幻觉又如何,这么小一条蛇,有什么好怕的!”一个黑衣人伸手要去摘掉那条小蛇,颜生嘴边弯起一道弧度。
“毒皇,身雪白,银色半圈纹,型若细线,半米长,碧眼,银牙,乃至阳之毒,至速之物,咬上一口,回天乏术,”稍顿,“若是幻觉,怎么人人都看着一样,”下一秒,语气又沉下来,“你们谁敢动一下,我叫他四五葬身之地。”
字句清晰缓慢,如同泉水涓涓流淌,那个准备摘去小蛇的黑衣人僵住了动作,不知如何是好。
右手食指轻轻在拇指指甲上摩擦着,嘴里却没有停下来:“看你们的架势,是要找柔荀姑娘吗?”
四离目光一紧,后退几步护在柔荀身前,猫一般的眼警惕地盯着颜生。
“没错,他父亲贪赃枉法,罪该万死,这个女儿也不能留!”
“哦?那也就是说,你们是自行组织起来报仇的,并不是特殊训练过的杀手?”
“是……不是……你给我闭嘴!”身后那个黑衣人被套出了话,恼怒道。
颜生突然回过头,黑衣人一惊,又看见自己手中的刀还架在她的脖子上,这才松了一口气,怒声道:“干什么?小心我杀了你。”
“你不敢……”颜生眨了眨眼,轻笑,容颜如花,黑发如墨。她伸出手,指尖划过他的嘴唇,墨蓝色的布衣因为汗水而微微浸湿,散发着一股浅浅的草药味,混合着幽幽的女儿香,钻入黑衣人的鼻子。
这群黑衣人经过了颠茄花,怕是神智都还没恢复过来,感官都要迟钝一些。黑衣人一下没想到颜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顿时满脸通红,虽是蒙了下半边脸,但还是看得到。
一个肤色皓如凝脂,双眸舻闫幔剿迫滤呐影肟吭谝桓鲆丫械阍卧魏鹾醯哪凶由砩希尚︐毁猓律氯菅赵椒㈦剩绾尾蝗萌诵亩�
黑衣人还沉静在自己的思想中,颜生却是突然冷了脸,拨开搁在脖子前的刀,对着面无表情的四离道:“不要杀了。”话音刚落,身后的黑衣人已经拿着刀有气无力地软下去了。
“妖女!”一名黑衣人回过神来,抄起大刀就要冲过来,却是突然一下顿住,然后瘫软下去,闭上了眼,露出身后缓缓放下手指的四离,长剑已经被他收起来了。
黑衣人老大始终站在那里不敢动,另外三个个黑衣人见状,冲了上去,一个刚刚被四离点晕,另外两个却是自己倒下去了,四离走上前踢了他们一脚,从他们的嘴角流出了鲜血。
“咬舌自尽了。”
“我又没有说要杀了他们。”颜生撇撇嘴,弯身拎起袋子拖向屋内,经过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柔荀时,她淡道:“跟我进来。”
柔荀似懂非懂地看了她一眼,跟她进了屋。颜生正要关门,四离突然用手肘抵住,用一种很不信任的眼神看着她。颜生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让开了身。
“脱衣服。”颜生一边打开包裹一边对着坐在椅上的柔荀道。
“什么?”
“要不要我来帮你脱?多加一两银子,”顿了顿,她从包裹里翻出一小包东西站起了身,突然笑道:“四离也行。”
四离狐疑地看着颜生,站在柔荀前面,纹丝不动。
“我看看她的手还有没有救,怎么,四离也想看?”颜生笑眯眯道,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面无表情的气势,“想看也行,先去帮我打盆水来。”
四离看了一眼柔荀道:“有事唤我。”说着,他转身出了房门,就在刚刚出门的那一刹那,门被“砰”的一下关上,要不是他反应迅速,差点就撞到了他的后脑勺。摸摸自己的鼻梁,看来,这个女人是真的生气了。
四离任命地去打了盆水,其实主上只跟他说了“保护她”,也没点名指姓,他刚刚那样书只是权宜之计而已,哪晓得这个女人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
敲了敲门,门被从里面打开,颜生扬起一张灿烂的笑脸接过盆子,四离愣了愣,门却是被再次“砰”地一声关上,刚好碰到了他的鼻子。四离吃痛地捂着自己的鼻子,就听见里面平静的声音:“把那些尸体处理掉,没死的人捆起来丢到刑房里面,记得用东西塞住嘴巴,免得他们寻死……还有,把他们分别放到三个刑房里,你们这里应该有刑房吧……那个老大的话……就让他站在那里站着吧。”
这个女人,居然就这样对他指手画脚?四离转过身,看着园中七零八落的尸体和站在那里被冬风吹得萧瑟的黑衣人老大,突然间明白了主上说的话。
——“没事不要惹颜府的那个。”
天渐渐黑下来了,颜生打了个哈欠打开房门,四离还守在门外,她就突然联想到“守门猫”,不禁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把双手抱臂靠在墙边的四离听得毛骨悚然。
“带我去刑房。”
“她?”
“睡下了,”瞥了一眼园中站立的黑衣人,“你不用担心,他若是敢动一下,就会死。”
声音不大,语气平静,刚刚有一丝睡意的黑衣人惊得心脏抽搐,颜生走过去从他僵硬的手中拿了他的刀,另一只手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头发不错。”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这里的地牢虽然也是乌漆吗黑的的,但是却十分的干净,整洁,穿过地牢走向刑房的走廊也没有那种阴潮味或是血腥味。四离带着他走到第一个刑房内,推开了门,抽出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被绑在柱子上的黑衣人还在昏迷中,颜生不会点穴,看向四离,四离上前解了穴,那人才悠悠醒来,一睁眼看见颜生就如同看见了鬼一般,因嘴里塞了棉花,只能“呜呜”地叫着,连脚腕也被绑死了。
颜生蹲下身抽了他嘴里的东西,一看,竟是袜子,不禁很无语地看向四离,四离很无辜地摸了摸鼻梁,翘起腿子坐在了桌沿上。
“你可以咬舌自尽,但是你死不了,在你半死不活的时候我可以把你救回来,虽然你说不了话了,但我仍然可以让你生不如死。”颜生淡道。
“我信你的话才会生不如死!”说罢,那人很干脆地咬了舌头,四离迅速上前点了他的穴道止住了他的血,颜生从腰带中的小布袋里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他的嘴里,头也不抬地问道,“四离,这里的隔音效果好不好?”
“不好,”想了想,“非 常(炫…书…网)不好,我们现在讲话,第三间刑房也听得到。”
“很好,”颜生拍了拍黑衣人的脸,他很快醒来,想要再次咬舌,却发现不管是舌头,还是四肢,都已经僵硬得不成样子,颜生笑道,“我想说的是,我不会想要杀你们,我只是想听真话,你知道刚才的药里面掺了什么吗?”
“止血药,还有一样,反正你也说不出话来了,留着也没用,试一试我新研制的万蚁噬,你是不是感觉身体里有一万只蚂蚁在咬你肉,咬破你的血管,在慢慢爬动?”颜生站起身,扔了两团棉花给四离,走出了刑房,四离一副我很了解的样子将棉花塞进了耳朵里。
越过二号刑房,直接推开第三间刑房的门,四离上前解了黑衣人的穴,颜生重复了一遍刚才在一号刑房说的话,话音刚落,一号刑房就传来惊天动地的惨叫声,让人忍不住想象如果他没有被绑住的话会不会冲上去撞墙,最后那惨叫声变成了嚎啕大哭,四离发誓,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惨绝人寰不堪入耳的哭声。
“听到了吗?如果你不老老实实配合的话,你会比他还惨。”颜生提醒道。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咬了自己的舌头。颜生幽幽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四离:“我有那么可怕吗?”
四离很严肃地点了点头,一双猫眼情感真挚。
颜生从布袋里又掏出一颗药丸塞到黑衣人嘴里,见黑衣人清醒过来,颜生低声道:“这个叫……名字还没想好,咳……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全身上下有什么东西在爬?体内有,皮肤上也有?”
说完,颜生站起来转身离去,身后传来惊天地泣鬼神的狂笑。
最后一个了,颜生整(。。)理了一下心情,推门走进去,蹲下身轻拍了拍黑衣人的脸,笑眯眯道:“早醒了,装什么睡?老娘下的药分量轻得很。”
黑衣人很不情愿地睁开了眼,满耳朵充斥的都是隔壁两位兄弟的左哭又笑,撕心裂肺,他断断续续道:“你要我说什么……我们没有上一级,我都说了是自主组合起来的……”
颜生笑靥如花:“还是你乖,我又没有要问这些,只是问一下最近外面发生的事情。”
这下,不仅黑衣人傻眼了,四离也愣住了,就为了这个理由?你把那两个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你……说……”
“好,首先,最近浣城发生了什么大事?”颜生坐到椅子上。
“很多……”黑衣人吞了口唾沫。
“都说。”颜生笑眯眯道。
“绯家被满门抄斩……”
“何罪?”颜生眯起了眼。
“……听说是有逆谋之心,绑架天子,而且贪赃枉法,剥削百姓……”
“然后?”眼看着黑衣人越说越激动,颜生打断了他的话。
“然后……曲家有连坐之罪,降位四级,罚俸禄五年……”
“曲家……”颜生用左手指着下巴暗自沉思,如今朝中右相权利已经被架空,现在更是不知下落,璟亲王虽是看起来很神秘,但也只是个空架子,因为他没有兵权,左相至今未做出行动,再下面,掌握实权的实际是那些家族,绯家是三朝元老,很难搬动,也确实有些为非作歹,曲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