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年不再说话,他不仅没有因为剧烈运动而涨红了脸,反而越发苍白,今日的风有些大,他又是在这样一个逆风的环境下拼命跑着,只觉得呼吸都要困难,额上有汗水留下来,落在眼眶里,辛辣的疼痛,他眨了眨眼,低头蹿进一道巷子里。
又是一阵猛跑,抬头时,他蓦然发现,这原来是个死胡同!
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少年将少女从背上放下来让她躲在一口大缸中,用草席盖了口子,面色平静道:“天黑之前,不论发生什么,不要出声,不要出来。”
女孩儿作势要哭,少年皱了皱眉,冷声呵斥道:“不准出声,不准出来,听到没有!”
女孩儿被吓住了,捂住自己的嘴点点头,缩在了一团,少年掩住草席,抬眼时,那五个人已经站在了面前。
“臭小子,把偷来的钱拿出来!”为首的一个人骂道。
“我没拿。”少年笔直地站在那里,面色平淡,语气无谓。
“臭小子,老子看你是讨打,兄弟们,给老子上,老子就不信不能把钱从你嘴里打出来!”言罢,那人冲上来揪住少年的衣襟往地上狠狠一扔。
少年趴在冰冷的地面上,下巴也搁在地上,但他一双眼还是毫无情绪地盯着面前的人。
那人正要发难,却突然听得一声“住手”,他低声喊了一句“三哥”便老实地站到了一侧。追上来的一共有五个人,这下不知怎么突然多了一个,这人一出声,五个人纷纷让道,恭敬地唤了一声“三哥”。
少年抬眼望去,就见一名华服冠玉的男子从后面走过来,他手中握了一把扇子,只是那扇子没有展开,叠在一起,男子微垂睫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年,问道:“就是他拿了我交与你的东西?”
为首的那人听了,点点头道:“那个包是被这小子拿走的。”
那个被唤作三哥的男子轻笑一声,向着少年缓缓道:“你知不知道,有些东西是碰不得的,碰了,就要丢命…… ……东西在哪里?”
“我没拿。”少年面色不改地说道。
三哥又微一挑眉,蹲下身用扇柄挑起少年的下巴,唇边淡淡笑着:“…… ……我信你,但是,你要拿出点诚意来。”说罢,他半侧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身后五人会意,相互使了个眼色,颇有些暧昧的意思,随后退出了小巷。
少年感到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自头顶蔓延,他略略挣扎了一下,
“安静一点,我觉得,这里好像还有人…… ……”三哥笑意盈盈地淡声道。
女孩儿躲在大缸中,死死捂住自己地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全身害怕地发抖,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少年身子微颤,果然不动了,只开口:“我真的没拿。”
三哥目光饶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左侧的大缸,低低地笑出声来:“我说了,要诚意。”
“你要…… ……如何。”少年略仰头看他,地面的冰凉逐渐散发到皮肤上,让他的动作有些僵硬。
三哥伸出扇柄绞开了少年的发带,黑发如同墨水滴落在水里,迅速散开来,他又站起身,绕着少年走了半圈,站在少年的脚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唇边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弯身抓住少年的肩膀将少年翻了一个身平躺着,然后用扇柄挑开少年破旧的衣领。
少年目光一闪,伸手抓住了三哥的扇子,双目冷冷看着那人道:“你要做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呵呵,你还不明白吗…… ……”
少年皱眉,抓着扇柄想要坐起身,就听见三哥又道:“外面还有五个人,虽然我比较喜 欢'炫。书。网'你,但是他们…… ……应该比较喜 欢'炫。书。网'女孩儿。”
少年一僵,良久没有了动作。冷风从巷口吹进来,因另一端被封住了,所以并不大,却有些冷,少年的衣衫破旧,单薄,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面无表情。
“让我上你一次,我就信你没有拿那东西,便…… ……放了你和那女孩儿。”三哥也没有下一步动作,他眼眸含笑着看着眼前面无表情却目光挣扎的少年,这种感觉,他太喜 欢'炫。书。网'——看着猎物挣扎,痛苦,最终妥协——那种无法言喻的成就感。
大缸内,女孩儿睁大了双眼,她几欲叫出生来,想起哥哥的话,又死死咬住自己指腹上的肉,鲜明的痛感让她好不容易干涸的眼泪倾泻而出,流淌在指缝间。
——她就是再单纯,这些年来地颠沛流离,也让她立马听出了句“上了你”的意思。她想要冲出去,但她知道自己就这样冲出去的后果是什么,不但帮不了哥哥,反而会让他…… ……
又一阵冷风刮过,少年闭上了双眼,他的手无力地垂下,落在地面上发出不大不小的碰撞声,恰好重合了女孩儿咬破自己手指的声音。
三哥唇边的笑意扩大,眼角也弯出了细细的笑纹,他用扇子一点一点,极耐心地剥开少年破旧的衣衫,蹲下身伸手撩拨他敏感的部位,少年从未经这情事,不禁被撩拨得微微颤抖,不一会儿,他的面色也染上一丝潮红。
三哥笑得愈发开心,将扇子收回袖中,直接扯下少年剩余的衣物,冬日的寒风让少年忍不住索瑟了一下,但他的眼依旧没有睁开。
看着地面上闭着眼□的少年,三哥停止了对他的撩拨,解去了腰间的绶带,又撩起了衣下摆,伏下身去,一手抓起少年的右脚腕,一手托起少年纤瘦的腰部,唇边划过一道意味不明的笑意,慢声道:“睁眼。”
闻言,少年微颤了颤,缓缓睁眼,却在睁眼的同时发出一声惨叫。
三哥微微眯起眼,发出一声满足的叹喂。
女孩儿一下咬住自己的食指和中指,血腥味在狭小的空间内弥漫着,粘稠咸涩的液体顺着手指缓缓留下来,女孩儿却已经没有了痛觉,她不停咬着自己的手指,不去管它的鲜血淋漓,她怕,她怕自己叫出声来,然后冲出去。
之后,便是不停的冲撞…… ……少年觉得身体似被撕裂一般的痛楚,他死死咬住自己的唇,甚至没有哼一声,他的眼里盛满了耻辱,却被死死禁锢着,让人无法想象那倾泻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死死盯着趴在自己身上动作的男人,似要穿透一般。
三哥突然抬头,满目欲望,面色微红,唇上有薄薄的水光,额角也隐有汗渍,他嘴边划过笑意:“叫出声来,我想听。”
说这话的时候,他又往少年体内送了送,少年疼的一阵痉挛,叫出了声音,但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魅惑。
似是察觉到自己叫出的声音这般放荡,少年的脸色蓦地苍白,他下意识侧眸去看那大缸,胸前却是一阵湿滑,他一阵战栗,垂睫,就见那个男人伏在自己胸前,他还埋在自己的体内。
少年羞愤得几欲咬舌,他的目光渐渐变得绝望,放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握住,指甲掐进了肉中,指骨苍白泛着浅青。
五三章
大缸内,女孩儿的眼泪不停地往外涌着,她听得见外面传来的一声一声的碰击声,她的心也跟着一下一下地撞击,她咬着自己的手指,一口一口咬着,鲜血淋漓,皮肉向外翻滚着,但她似乎没有感觉,她的十指都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牙齿在手背上撕下一道皮,鲜血顺着手流满了手臂,最后,女孩儿将整只手往嘴里死命地塞着,唇边也扯出了血丝——只有这样,她才能克制住自己叫出声来,只有这样,她才能不让自己冲出去。
女孩儿的眼睛瞪得很大,就想要爆出来了一样,泪水沾湿了整张脸,她的脖子上也泛着水光,却不知是汗水浸湿的,还是泪水浸湿的。
她的哥哥,她亲爱的哥哥,为了她,在一个男人的身下…… ……承欢。
她觉得自己的心要被撕裂了,哗啦啦地漏着冷风,她颤抖着,一口咬在手背上。
三哥又一次冲进来,少年感觉的到有一股灼热喷洒在体内,三哥眯起了眼,满足地叹喂一声,伏在少年身上,久久没有动作。
少年的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表情了,可以说是麻木,只是他的一双眼这么定定地看着那个男人,一瞬不瞬。
三哥抬眼瞟他,然后站起身子,不急不缓地束好了绶带,弹了弹衣摆上的尘土,低头看着地上仰躺的少年和一旁破损的衣物笑道:“看来东西确实不在你身上…… ……我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好的野味了,这次…… ……便放过你们罢。”言罢,三哥举步离开,依旧是来时的那般衣冠楚楚,折扇轻掀。
人已经走远,少年僵硬地躺在地上,只觉得下腹胀热,有什么东西还残留在里面,一种恶心的感觉冲到喉咙眼,却又怎么都吐不出来。
冷风吹过,撩起他的发,他面无表情地抬起一只手抠向下面,他仿佛忘记了疼痛,也好像这副身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毫不留情地抠着,身体紧紧绷着,终于,他的手出来了。
出来的,还有掺杂着鲜血的白色液体,粘稠腥臭。
少年的手摊开来躺在地上,他终于不动了,眼睛也没有闭上,只空洞地望着天。粘稠的白色液体从他的缓缓流出来,和着鲜血一起黏在他的大腿内侧,散发着阴腐的气息,那么肮脏…… ……
天,渐渐黑下来了,如同被晕散了墨水一般,迅速沉下来。
女孩儿拉开头顶的草席,探出脑袋看了看四周,然后从大缸里跳出来,跑向睡在地上的少年。
她跪坐在地上,看着少年的模样,泪流成河。
“哥哥…… ……”
少年还这么瘦,平时藏在衣服里的皮肤白皙如玉,他的发也很黑,很软。但是,怎么会成这样了呢…… ……白皙的身子上,布满了吻痕和齿痕,少年的腰部和脚腕处都有青黑的瘀痕,修长的大腿已经僵硬了,内侧残留的液体黏答答泛着腥臭,他全身赤…裸地躺在那里,如同一具尸体般,不动,不响。
他的眼神那么空洞,望着天,瞳孔放大,涣散得如同死人。
女孩儿有些害怕,她用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轻轻推着少年,因发力而再度流出的鲜血染湿了她的衣袖,她哭着,喘着气。
“哥哥,你不要这样,你看看钟辰,哥哥,你不要丢下钟辰一个人,钟辰很怕…… ……”
“哥哥,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你明明没有拿他们的东西,他们怎么可以…… ……”
“哥哥,你看看我好不好?哥哥,说说话好不好,不要这样,钟辰真的很怕很怕…… ……”
少年任女孩儿推着,依旧是不动,连目光都没有动过,他就如同死了一般,似乎连气息都没有了。
女孩儿的手在颤抖,她轻轻地抚上少年的伤口,泪水在少年的皮肤上晕散开来,她的声音也在颤抖,似乎只要一阵风就能掐断她的声音。
“哥哥,钟辰错了,钟辰再也不会调皮了,钟辰好好读书,哥哥,哥哥…… ……”
“哥哥,你记不记得,你说过,你要牵着钟辰的手,一起白头到老,哥哥,钟辰不要了,钟辰要你醒过来,钟辰要你看看我…… ……”
“哥哥,你看看我好不好,你看我一眼好不好,钟辰真的知错了,哥哥我求求你,你看我一眼啊,我求求你了,你说一句话好不好,哥哥,我求求你了…… ……”
“哥哥…… ……啊啊啊——”少女先是哭着,最后变成了喊叫,她的声音已经沙哑了,如同寒鸦凄厉的惨叫,从她的胸膛里迸发出来,那么声嘶力竭,深藏的恨意与恐惧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耗尽了毕生的精力。
最后,女孩儿不哭了,也不喊了,她静静得跪在少年身边,看着少年麻木空洞的脸庞,她低下头轻轻道:“哥哥,你快点醒过来,我们去杀了小卓,我们去杀了三哥…… ……还有那五个人好不好…… ……不行,不能就这样杀了他们,他们呀…… ……是要付出代价的…… ……”
女孩自言自语地说着,动作轻柔地替少年换好衣服,然后站起了身,走到大缸边扯下了上面的草席,整齐地铺展在地面上。她的头发很乱,如同稻草一般。
最后女孩儿费力地将少年拖上了草席,又用那只满是鲜血的手拽住了草席一端,缓缓向小巷外拖去。
天,更加黑了,这块地方本就极偏僻,小巷岔道数不胜数,居民也不多。
凉凉冬风中,冷冷月光下,就见一道瘦小的身影手中拖拽着一物费力地向前走着,每一次停下,她都会小心地摆好草席,然后敲开一家家的大门,她跪在地上磕着头,求主人救救这个少年,这个已经毫无生还意识的少年。
这个少年,他目光涣散,脸庞泛着不正常地潮红。这个少年,他用自己的身体去保她平安。这个少年,是她的哥哥。这个少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往往,主人在开门后,看见草席上睁着眼的少年,又通过身后的灯光看了看少年破损的衣物下青青紫紫的皮肤,便会嫌恶鄙夷地皱眉,然后关上门——这还算是温柔的。更有甚者,直接一脚踢向女孩儿,将她踢得向后翻了几个滚,然后狠狠关上了门。
女孩儿趴在地上,满身的疼痛,她慢慢爬起来,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尘土,手上的鲜血再一次疯狂地外涌,她的膝盖上也有濡湿温热的液体顺着裤管缓缓流下来,她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拽着草席,步履蹒跚地走向下一家…… ……
阿药就是在这样一个情形下,见到这狼狈的兄妹二人。
卿憩的门被缓缓从里面打开,女孩儿动作轻柔地摆好草席,然后身形踉跄地走到卿憩的大门口,她直直地跪下身子,血肉模糊的双手抵在地上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一下一下地磕头,骨头与地面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女孩儿的脸上满是尘土和鲜血,额间的朱砂痣早已看不见,她却丝毫不觉疼痛。
“好人,你救救他吧,你救救我的哥哥,他快要死了,我求求你,你救救他,我给你做牛做马,我求求你,求求你…… ……”
阿药是刚刚从床上起来的,她的头发还未束起,散落在肩头,她看着眼前的女孩儿,瘦小的身体,八九岁的模样,她的动作很机械,额上的伤口混杂了泥沙和尘土,血水流了她半边的脸,她的这一番话说的这般顺口,一看便知是说了很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