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门前就传来脚步声,两个人慢慢的离开了房前,过了会儿之后,门外就真的只传来一片寂静了……
现在,这间屋子……安宁。
没有声响,没有动静。
房间角落的哑铃和木桩呆滞的矗在那里,凌乱的床单和混乱的地板似乎正在表述着一些难以言喻的真相。
莉萝……捂着自己的头。
她的瞳孔睁大,带着恐惧和惊慌的神采,望着自己旁边的墙壁。在那墙上,有着一个影子……
“骗子……全部都是……骗子……”
“你也,这么觉得吗?”
墙上的影子晃动着,发出声音。
“什么关心……什么担忧……全部都是在骗我的……是因为我‘有用’吧?如果我没有用,就会和黯小姐姐一样,被扔在一旁,就好像垃圾一样,任由自生自灭”
“可怜的莉萝,这样的想法可真的算得上是背叛啊。”
“除此以外好还有什么可能吗?把黯小姐姐扔到一旁……没有人关心她……没有人在乎她……只有当她突然变得有用的时候,才会来帮她打扫房间,清理一切……”
“莉萝,你……害怕了。”
“我害怕……”
“是的,害怕。因为你无法预测这样的遭遇什么时候会落在你的头上。你无法猜测,更无法预估这样的事实什么情况下回来到你的头上。这种折磨人的家族,所定下的吃人事实。”
莉萝的身子一阵颤抖。她抚摸着墙壁上的影子,声音开始变得有些惊恐起来——
“我好怕……我突然之间……感觉好害怕……好无助……”
“这是一个残酷,而冷血的地方。家族中的每个人都必须对这个家族做出贡献。在这个家族内,所有的人都像是被诅咒了一般,带着‘家族荣耀’这顶帽子在往前冲刺。‘家族’不允许有任何人掉队,一旦有人掉队,就会毫不犹豫的把那个人踢掉,而且其冷血的程度,看起来丝毫不像是家人。”
“呜呜呜……”
“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必须努力,都必须证明自己对别人有价值。为了证明这一点,所有人都像是疯了一般,不在乎交流,不在乎沟通,只在乎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相互利用。而且,他们在互相利用之时还会给你一顶帽子,美其名曰‘为了家族’。可实际上,就是不顾你的生命安全,让你去送死。”
“呜呜……我好害怕……呜呜呜……”
“好奇怪……莉萝,你难道从以前开始到现在,一直都不觉得奇怪吗?在这个家族内生活的人,似乎从来都是为了别人而活的。你有的时候甚至不能任性一下,也不能自私一下。一旦你违背了别人的期待而又希望得到他们的关心时,他们就会说你自私,贪婪。说你这个没有为家族做出任何贡献的人,凭什么获得他人的尊重和帮助,凭什么获得他人的宠爱?”
“呜呜……”
“这就是所谓的家人吗?我很好奇。家人的存在方式,在各种各样的地方,不同程度的演绎上,不是应该是互相的慰籍吗?在各种歌曲戏剧说之中,家人这东西,不应该是互相关心,不管对方有没有做出成绩,都能接受他们的吗?”
“呜……是……是的……”
“但在这里,为什么家族会扭曲成这副样子?为什么顶着家族名义而做出的事情,反而会是那么的残忍,那么的过分?有时候对自己家里人的关心,反而还不如一个外人来得多?”
“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因为,这就是‘家族’这种恐怖机器的本质。只有当你做出些许成绩的时候,别人才会以你是自己家庭成员中的一人为荣。因为你的光荣可以分给家族中的其他人,让他们也跟着脸上有光。可一旦你没有这种觉悟,自说自话,想要休息一下,而在周围其他人都顶着光环,唯有你一个人毫无特色的时候,你的家族成员反而会以你为耻。甚至希望你早点死掉,不要给他们的脸上抹黑。”
“呜……”
“你没有任何的自主权,没有任何的自我意识。失去作用的你,就等同于无法替他们赚取名为‘光荣’的工资的机器,自然会被舍弃。就好像你的姐姐,仅仅是因为心脏病,仅仅是因为不是她自己的错的疾病,她就成了‘失败’的代名词,被所有人遗忘,遗弃。”
莉萝按着墙壁上的影子,她突然大呼大叫起来——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告诉我啊,我已经……已经做不出决定了”
“你不需要做决定。因为接下来,将由我来帮你做决定。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就能够拯救你的姐姐,同样的,也可以拯救你自己。”
莉萝原本带着泪水的眼睛此刻突然睁大,她的脸上浮现出笑容,说道——
“我要怎么做?要怎么做”
“带着黯小姐姐逃跑啊,还能怎么做?”
“逃……逃跑?”
“是的。带着黯小姐姐逃跑。”
“可是……我之后能够逃到哪里去?姐姐的身体不好……我能带着她……逃到哪里去?”
“咳,傻丫头。我不是说了吗?之后的一切,都交给我了。你只要坚定了想要逃跑的决心。那么剩下的一切……”
“都会由我,来帮你解决。”
灰暗的房间内,寂静无声。
风拂动窗前的窗帘,将其微微吹起。
在一片黑暗之中,那缕被血染红一般的夕阳却像是最后的“希望”一般,悄悄撕开了房间内的黑暗。
长久的喧嚣,终于停止了。
在那血色的夕阳的照耀之下,墙上的影子,也终于消失。阳光投在莉萝的脸上,将她的脸,映照了出来。
“嘻嘻……嘻嘻嘻……”
她,笑着。
诡异,而激动的,笑着……
夕阳下山了。白痴也是推着手中的冷饮柜回到冷饮店,拿了钱之后,提步回家。
克劳泽在捧着那些书之后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白痴也没有心思去理会那个不明来历的家伙。只要他不来打搅自己,那他干任何事都没关系。
黑漆漆的神圣恩宠依旧像是死了一般的沉寂。白痴看看时间,脚下的步伐也开始加快。不消片刻,他就回到树林,进入木屋。
“啊,陛下,您回来了。”
蜜梨笑着迎了上来,由于昨天已经说过,所以她现在立刻捧着一套白痴最好的衣服走上前,让他更换。
白痴脱去身上的工作服,换上礼服。此时,白痴突然看到那边的面包,只见她的身上也穿着一套以往过节时才穿的裙子,不由得皱了皱眉。
“啊呜”
面包一边嚼着辣椒,一边举起早准备好的牌子——
《面包也要去》
蜜梨有些歉意的笑了笑,说道:“实在是抱歉,陛下。昨天,您和女奴说的时候,公主殿下似乎听到了。所以,今天早早的就回来,缠着要一起去。所以……”
……………………算了,去就去吧。面包已经十一岁了,而且从以前的种种迹象来判断,她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算不上麻烦。
想到这里,白痴也就没有拒绝,他匆匆忙忙的换好衣服,应付着吃了几片面包片,喝了几口水当作晚餐后,就准备离开。可就在这时,托兰从他的房间来到主屋,在向白痴请安的时候,说道——
“啊,主人,您回来了。帝路哈冈,那封信你有转交给主人吗?”
110,环环套
信?
白痴一愣,转过头。而蜜梨猛地一震,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从旁边的桌上取过一封信,递交到白痴手上。
“实在抱歉,主人。我忙着做晚饭,所以忘了……是这样的,您的朋友,也就是那位在外面游历的星璃?鲁尼答,她今天寄了一封信来,请您过目。”
白痴接过信,看了一眼。字迹秀丽,整齐干净,的确是星璃的笔迹。可是他捏了捏手中这封信的厚度……
好像挺厚的,如果看的话,恐怕要看一会时间。但现在的时间……
想了想后,白痴将信重新交回蜜梨手中,说道:“我回来之后再看,先放着吧。”
“是,主人。”
蜜梨接过信件,将其放进一旁放书籍的壁橱中。白痴点了点头后,也拉着面包离开了树屋,朝洛尼乌斯家族的领地走去。
洛尼乌斯家族领地内,爬山虎别墅。
“哈……哈……哈……哈……”
黯躺在床上,呼吸急促,显得无比的吃力。
她的胸部强烈的上下起伏,额头上的汗水更是如瀑布一般的滚下。
比起昨天,她的脸似乎又瘦了许多,身体的状况也开始变的越来越差。她的双手拼命捂住自己的胸口,牙关紧咬,全身都在生着痉挛。
“咔……啊……啊……”
痛苦之中,她伸出手,去摸床头的药片。她的瞳孔开始扩张,其中布满了血丝。可仅仅伸到一半,她的手就无力的垂下,只剩下那灼烧般的疼痛还在折磨着她的灵魂。
“小姐,您应该知道,光是吃药已经起不了多大作用了。”
此时,马普鲁夫人带着几名女佣走了进来。两名女佣上前,一人拧开药品倒出药,另一人准备了水,一起服侍着这位姐把药吞下。黯贪婪的吃着嘴里的药片,几乎不等水,就匆匆忙忙的咬碎,忍耐着嘴里难以言喻的苦味,把药粉吞下。随后,才将就着喝了两口水,躺了下来。
“哈……………………哈……………………哈……………………”
她的呼吸再次开始放缓,起伏的胸部也平缓了起来。马普鲁夫人目光冰冷的望着眼前的黯,没有半分尊重,反而是十分机械性的说道——
“昨天的那位先生,已经来了。此刻,正在会客厅内,和黯小姐的几位妹妹一起聊天。”
此言一出,黯原本微微合起的眼睛瞬间张开,可是现在,她连开口说话的力气几乎都没有,更别说从床上爬起来了。
“您应该知道,您的那几位妹妹各个都有着不逊色于您的美貌。而且,不像是小姐您今年已经二十二,她们中最年长的一个如今也只有十七。相信如果不是您因为很久以前就和那位先生认识了的话,凭您现在这副样子,那位先生恐怕连看都不会再看您一眼。”
黯的眼睛先是睁着,随后,慢慢地合上。她的右拳不甘心的捏着……但即使捏的再紧,这又有什么用呢?
“昨天的那一针,是我强迫您的。可是现在,就是由您自己来选择。”
说着,马普鲁夫人从女佣捧上的手提箱中,取出一根针管和一瓶粉末,在黯的眼前晃了晃。
“是要再打上一针,高高兴兴的去迎接您未来的丈夫呢?还是由您的那几位妹妹陪伴着那位先生,在您的身体康复之前,先不要来打搅您呢?”
这是……选择?
可摆在黯面前,这还算得上是选择吗?
她微微的睁开眼,望着那一瓶粉末。此时,这些可以帮助她立刻恢复行动力的粉末就像是天使的果实一般的诱人,可以给予她希望,将最后的幸福和温暖带给她。
可实际上,她自己也知道,那并不是天使的果实……偶尔注射一次,那还没什么关系。可如果连续注射,那么天使的面容,就会在刹那间……
变成恶魔。
她,点头了。
不管是天使还是恶魔,对此刻的黯来说,恐怕都没有了关系。
只要能够继续站起来……
只要能够继续自由行动……
那么,即使是恶魔向她提出的交易,那么,她也愿意付出……
此刻,会客厅内。
白痴坐在一张椅子上,在他左边坐着面包,右边,则是一名有着橘红色头,约莫十七岁大的妩媚少女。除了这名少女之外,还有四个女孩围在他的身旁,巧笑嫣然,出动听的笑声。
“大哥哥,你平时都做些什么事啊?”
“哥哥大人,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音乐?我喜欢古典乐,你呢?”
“哥哥哥哥您昨天表演的那是什么剑术啊?好强啊,我也是学剑的,教教我,好不好?”
那些女孩子的笑声此起彼伏,问题也是接踵而至。其中最小的年龄只有十四岁,最大的也不过十七岁。每一个都是花容月貌,比起病榻上的黯来,实在是美的太多了。
白痴睁着眼,警惕着这些少女。每当有人胆敢靠近他的安全距离时,他就会用眼神瞪回去。而旁边的面包看到自己的“叭叭”那么受欢迎,表现出来的却不是高兴,而是和白痴一模一样的警惕。
“啊,哥哥,这个姑娘好可爱哦是您的妹妹吗?”
此时,一名十六岁的少女见无法引起白痴的注意,开始把重心放在了面包身上。她伸出手,想要去抚摸面包那头粉色的头。可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的时候,面包突然挪开脑袋,用一种十分有敌意的目光盯着她。
(这臭丫头,搞什么鬼?)
尽管心里很厌烦这个姑娘,但那个女孩最终还是把手放在面包的头上。仅仅是这样一放,面包立刻跳下椅子,啊啊呜呜的大叫起来。
“啊,对不起,我惹到你生气了吗?,对不起,姐姐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以后我改,还不行吗?”
说罢,她又要伸手去摸面包的头。可这一次,她的手还没等伸出,就被另一只手强壮的胳膊一把抓住,甩开。
白痴站了起来。他离开座位,朝外走了几步,转身,正面面对眼前的这些女性。
他的目光冰冷而充满怀疑,丝毫没有认为自己现在正沉浸在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温柔乡之中。
他护着面包,对面前的这些女性展现出赤裸裸的敌意。为了保证安全,还不断的后退,拉开自己、面包和她们之间的距离。
“大哥哥”
可就在这时,那个最年轻的十四岁少女却是甜甜一笑,不识抬举的跑了过来。见此,白痴右手的暗灭立刻出鞘,毫不犹豫的用那舔舐过无数鲜血的黑色剑刃直指那名少女的咽喉,只要她再往前踏一步,喉咙就绝对会被洞穿
也许,直到这一刻,那些女孩才察觉白痴是认真的。
那冰冷的瞳孔和毫无丝毫怜香惜玉的行为,已经将他的意思表达的最为清楚。那名十四岁少女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由于惊惧,她甚至在一靠近座位,就情不自禁的坐了下去。
(咳,人类小子,何必呢?)
剑柄上的血红色瞳孔睁开,那灵动的眼珠让那些少女更加感到恐惧。
(我其实很早就说过了,我并不反对你后宫。对于这种在普通人类看来简直就是人渣的行为,我不仅不会阻止,还会奉劝你多多益善。男人嘛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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