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让人既羡慕,又妒嫉……”虹虹叹了口气,道“以前他过来,每次想问些关于你的事,他总是闭口不谈……”她话一脱口便觉不对,又急忙解释“他可没这么好心来探我……”
我微微眯起眼睛威胁,看来匡文龙还有不少事瞒着我。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哀嚎,无奈道“本来想等孩子出世后再告诉你……”
“什么事?”我疑惑的看着她,貌似和我关联很大,一定要问个清楚。
她思索了片刻,谈条件道“我现在告诉你,但是要答应我有什么事都等小孩出世再说。”
“好,你说吧。”无论怎样先答应了再说,被她搞的我也紧张起来了。莫非文龙已经有老婆孩子了?她刚说不是来探她的,难道是来看妻儿的?!
“他,他……”她为难的抓抓脑袋,最后还是犹豫道“他是来探你妈妈的……”
“你说什么!”我惊闻,一下跳了起来,激动的涨红了脸。
“嗳!别忘了你刚答应过我什么。”她见状惊道“你这样我不说了。”
他竟然有妈妈的下落?还骗我说帮我找妈妈。心里顿时愤愤不平,却又升起一阵淡淡的凄楚。
“他之前有个未婚妻叫虞婷,你应该知道的……”虹虹叹息,眸光渐渐柔和,好像突然感怀曾经。多少往事值得回忆,多少爱恨可以放手,多少悔之已经晚矣。
“我们以前是好姐妹,因为我的爽约她认识了匡文龙……”
就是曾经救过文龙的那个姑娘吗?匡文龙一直觉得对她有所亏欠。
“当时年轻气盛,很不甘心,一定要和她较个高下,结果却败的一塌糊涂。”她耸耸肩。
这似乎和妈妈没什么关系吧,不过她愿意说我倒也想听听“不是说好像她走了吗?”而且还把文龙扁的很惨,她难道还不算胜利?
“婷性格挺倔的,当时事情搞大条我也有些害怕了。可她偏偏不肯罢休,一定要匡文龙把我找出来有个交待……结果他不出声解释,算是在帮我了,却没料和婷闹成这样——”虹撇撇嘴,这都是她曾经闯的祸,自嘲道“这就叫一次不中,百次无用。后来他遇见你,可能是怕旧事重演便叫我来帮忙照看你妈妈……”
那,是很早的事了?!他原来一早便知道妈妈的下落了,一直隐瞒着我为什么“我妈妈现在在哪里,我要去见她。”
“你真不守信用!”虹虹板脸轻斥,安抚道“她很好,等你生完宝宝带你去看她。”
“可是——”可是我很急啊。
“可是什么,我累了,去睡了,晚上叫醒我。”她将毛巾扔回给我,不待我再多询问已经掩上房门了。
我这么急,还要等!没办法,谁让我现在是孕妇,一切都要以宝宝为重,目前只能好好的珍重自己了。虹虹依然时不时的挨点拳脚才回家【全本小说下载】}。。,不过对她来说好像不以为然看上去已经家常便饭了。恐怕也只有文龙才能一直容她至今,为什么?或许她有不少坏毛病但本性并不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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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文龙,我可能对你真的还很不了解。不过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的想,细细的回味。即便孩子没有爸爸,我也希望他们同一般的小孩一样快乐健康,所以晚饭后我都会出街走走。看看夕阳,吹吹海风,暖洋洋的晚霞就如同他温柔的双手,轻轻的抚过脸庞,照在心底。纵使万般悔痛迫不得已,至少在这刻我是满足的。
当你品尽世间艰辛悲苦,宁静的片刻都显得格外珍贵。
我也曾想就这样走完一生,在这幢不起眼的公寓楼,有街坊邻里的关照,有虹姐作伴为友,还有我和他即将出生的宝宝。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够了,最少他还给我留下了一点,那是我们最珍贵珍惜的了。
不过,这个世上或许根本就没有完美,而苦难似乎刚刚开始。此刻清静的生活再也无法维持了,而这天的来到,我仅有的微不足道的愿望亦然破碎。遗憾缺陷永远无法弥补,一次次的生死经历来,剩下的只有苍海茫茫前路漫漫了。
每日夕阳西下便出来呼呼海风,纵然在多伤痛我都要让自己身心康健。不过一个人还是有些寂寞,我不久便回家了,乘着久未维修的电梯摇摇晃晃到了七楼,回到这间我住了半年的单位。推开房门,虹虹一脸焦急让我有些惊愕,她很少这个时间回来。
“你去哪了?找你半天了。”她一面抱怨,一面拎起手袋,不由分说把我拉出屋外“我帮你整理了一些衣物,你现在就走!”她说着将手袋塞到我怀中“如果今晚没有我的电话,就不要回来了。”
“——!”我一时还没清楚状况,迟道“你,你让我去哪?”
“别问了,快走吧。”她拖着我来到楼梯间“别坐电梯,从后楼出去。”她突然一把抓住我,再多的言语化作了一句无奈“不是我不留你,是你不能再跟着我了……”她紧紧握着我双手,道“去找纸条上的人,他会帮你安排的。”
“虹姐……”我心底隐隐觉的不安,却被她推了出去。
“别担心,没事就接你回来。”她对我笑了笑,眼边的伤还未愈。也许这一别又是永恒,但历经过生死的人岂有怕分离。
我像逃难样拎着小皮囊离开了这里,实在没有地方可去只能按虹虹说得找纸条上的男子。和他相约在附近的咖啡厅见面,黑咖啡苦涩但却香纯,味道绵久长远,就如一段深刻地回忆般。时间在等待中流失,又让我忆起过往岁月。唇边不禁漾出苦笑,看不到希望,没有将来没有爱。
“是你吧?”眼前的视线被遮住了,男子不冷不热道“跟我走吧。”
一个陌生男人,三四十岁。我有些犹豫了,但现在容不得我挑拣。我跟着他上车,不知要去哪里。
“虹叫我给你的。”男人边开车,随手拿出个信封丢给我。
一张纸片,一张银行卡?!
“永安疗养院?!”我惊疑,有些不解。
“她好像说是你妈妈在那,信用卡的密码你知道,让我交给你就行了。”他回道。
“可是……”可是永安疗养院是,是精神失常的人才会在那修养啊!我攥着卡片的双手不禁冷汗渗渗,颤抖的心没有一点根底“她为什么不自己拿给我?你知道她出什么事了吗?”
“虹让我把东西交给你,帮你安顿一下,别的没说。”男子不以为然,扬唇笑道“她还能有什么事,欠的赌债,不被人斩成几断都算好的了——”他顿了顿,无可耐感慨道“以前有个好金主为她出面,现在人都死了,谁还买你帐。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金主?他说的是文龙吧,据我所知匡文龙代虹虹还了不少赌债。这半年来又没听说她欠下新的,怎么还会被人追到逃命“那些债不是都还上吗?”
“说过她多少次了,让她攒点钱快点收山多好,金主也不能靠一辈子。”男人惋惜,嘲讽的言语带出了历经世故的沧桑“匡文龙留下的首尾啊,一两百万的帐,他拿出个五万八万茶水钱。以前可以甩点生意给点好处,人家也就不出声了。但现在人都没了,自然一个个都急着跳出了。”
“你认识虹虹很久了?”他显然还不知道我和文龙的关系。
“是我带她出道的……”男人叹声,道“六七年了吧……”
他在一间时钟旅店前停下车子“当初她也是家境困难,本想做一两年存点钱就收手。可染上一身坏毛病哪这么好停的。”
此刻街边的霓虹照进车内,这就是他们的世界吗。躲在繁丽的外表下,谁都有一份不为人知的过去。
“你先在这住两天,等找到房子我再帮你安排。”他将我送下车,离去前良久犹豫道“我想虹也不可能给你留多少钱……”他看了看我,试探道“你要不嫌弃,我和朋友开了间酒吧,有空过来帮帮手……。养个孩子开销不小……”
“谢谢你。”我很想问他虹虹还会来吗,不会了吧。我提着手袋穿过狭小的长廊,来到走廊最尽头的房间。好陌生,好无助。喉间酸酸涩涩的,这是一个完全不熟悉的环境,完全未知的世界。
我轻轻推开房门,一阵风带起了单薄的纱帘。我看见文龙懒洋洋的倚身靠在窗边,我知道那一定不是真的。是我太思念他了,我心痛的闭上眼睛,摸索过去。窗外只有一片灯火辉煌喧闹的夜景,抹了抹透湿的双眼。我知道他再也不会来了,从今往后只有我一个人了。
在这住了两天,我不敢去见妈妈,不敢去揭露触手可及的答案。我像个游魂般漫无目的走在喧哗的街边,不知不觉来到了同虹虹一起居住过的地方。
“前晚有一个单位七楼的瓦斯爆炸了……”路人道。
“是啊,吓死人了,还好当时不在家……听说一个女人烧死了……”另一人回应。
虹姐——我知道是她,我知道自己很悲哀,却哭不出眼泪来。似乎冥冥之中早有主宰,似乎早已料想到会有此刻。我还能做什么,心底的伤口再次裂开。
我只能轻轻捧一簇沙土洒落风中,路边烧过的银纸化作灰烬混着沙,合着土,随着风,远远飘去。就让这风中的尘埃代我,陪你走完最后一程吧。我手中紧紧攥着沙,一路的跑,像是在追赶她最后一面。
一直追到日落,一直追到海畔。我对着浩瀚的海洋,对着波澜惊涛大声的喊“虹姐,我来送你了——帮我照顾他。——告诉他——”我默默的垂下首,颤抖的唇齿微弱的声音“我爱他……会好好活着……会给他生健康漂亮的男孩……”
我是在心痛吗?只觉得一股温热的血液顺着腿侧缓缓淌落,一滴滴渗入沙土。我心里堵着一口气,怎么也呼不出。大家都去了,都走了。缘聚缘散终有团圆,我一定会再见到你们的。文龙,我的心好苦,好悲。如果做人一定要经受这些磨难,我宁愿来世为一朵云,天天守着日落日出,看夕阳盼彩霞。我倒在岸边,无能为力,谁来救救我,我不要死,我答应过他……
我无力的看着漆黑的夜,斑斑星辰精湛的如同他深邃的黑眼睛。他在看着我,在守护我。他甩了甩乌黑的发,仍旧那般吸引了我全部的主意。只要有他相伴就没有恐惧,有他相偎就没有痛苦。我伸出手,隆刻着他的模样一遍遍的画,深深的印在心底。
“你怎么样?”一个姑娘的声音“快叫救护车,这有孕妇晕倒了。”
终于来人了,我得救了吗?我知道他在远远看着,他会保护我。
第六十四章
我和他的故事如同陈年的香酒,滋滋味味都那般憨纯浓厚,每当想起总会令我不禁沉迷痴醉其中。然而新义岸已经不在了,他也已经在了。所留下的只有回忆,及我深深的爱。
我展开双臂,吐吸着海风的清凉,带起阵阵泥土的幽香。在这片土地下,在这阔海天间,脆弱的生命尽是无常,曾经的海阔天像错过的站台,我没有下车,只能一直坐到终点。文龙,我不会让你失望,我已经变得坚强,我学会了自己飞翔。一切的一切,都别来无恙……
夕阳呈彩无限辉煌,依稀点点照在偌大的建筑场上,沙土飞扬混着尘埃漫天轻舞在金芒的彩霞中。机器轰隆隆的叫嚣着,不断将混凝土灌入新椿。
抬手仰望这方土地,昔日种种依旧那般清晰,至今缠绵眼前。我爱在新义岸的日子,随着这阔建场,最终藏埋于土了。
文龙名下产业很多来源不明,这幢大楼早在他离去不久就被政府接收了。两个多月前拍卖给一家亚泰地区的大财团,连同周遭一些小屋舍全都拆除了。有规模的大企业注重纪律进度严明,如今地基都已经打的差不多了。又一间大规模的饮食娱乐城即将诞生,生活就如同一幕不断反复的戏。主角换了,幕未谢,戏未了,还要继续演下去。
这间娱乐城还未建成,名号已经响彻南亚。「缘城」引来无数报刊媒体的非议,一些稍有名气的风水专家也对此名做了批示,前景并不看好。他们内部也因此召开了多次董事会议,毕竟像投资这种大型企业芝麻大的小事也算大事了。可他们的法人,也就是一手创建这间财团的神秘男子却坚持这个名字。一些八卦周刊便借此报料炒作,这个貌似拥有法国血统的亚裔董事长似乎一夜而起,瞬间成名,身份如迷。
种种揣测漫天盖下,据说他同美国的五大家族关系密切,有强大的后盾为援,这次是来收购南亚一些大中型企业的。据说他同意大利黑手党纠缠不清,这次名义投资实则侵占南亚地下市场。总之,各式各样的版本数不胜数。
当然,你若深究一定还能找出些线索,但不一定就能得出结论。其实你也可以把这看作一种宣传的手段,漫天的花边新闻总会提高知名度,商人嘛,毕竟还是以生意为主,这些无疑是在侵占市场前的必修课。像我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能收到这么多情报,可想而知他们所为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我不禁笑了笑,推动手中的婴儿车。我只是路过,每次途径新义岸大楼总是不由得停驻脚步。可无论再停留多久始终都要离开,这里只不过是漫漫长路途经的一站。我和他,也只不过是彼此生命中的过路人。只是这次交集画了出了一段深刻的伤痕,其余的,再也没有留下什么了……
单身贵族也好,法国血统也罢,都不能引起我更多兴趣。我更在意的反而是近日炒的火热的另一则新闻,关于洪志天涉嫌海景别墅爆炸一案将在下周审判,闹了沸沸扬扬半年的官司终于要结案了。因为死者是一名警司两个探员,政府这次态度较为强硬,似乎一定要治洪于万劫。在酒吧也略有耳闻,大家议论纷纷,警方的线人很可能是洪身边的人。所以证据确凿,起诉多大八十几项罪名,随便哪条都能判个十年八年。如果都定罪了,少说也有两百多年,看来他下半生注定要在监牢里渡过了。
至于线人形式多种多样,有些是为了线民费赚点好处,有的是被警方抓到把柄洗脱自己。端看所报消息可用性多大,是否为司法感兴趣的内容。不过线人往往两面都讨不到好处,警方或许会为钓到大鱼许下一些承诺,暂时放过一马。但之后必定再找麻烦,所以稍有江湖阅历的人都不会同警察合作,那样只会越陷越深,被抓的把柄越来越多。黑与白,永远是无法共融的。
忙碌的日子,生活的紧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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