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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我是被檀香味给熏醒的。
好家伙,就算关紧了房门那味道也能从缝隙里硬塞进来把人熏醒,按这种浓度,可以想象外面是如何地乌烟瘴气。
半闭着眼在被窝里卷了几卷,还是无法回到睡眠状态。没办法,满耳朵‘那无阿米豆腐南麻婆撒你丫婆罗卡加弟’的声音,只要是个无听觉障碍的人,都会被骚扰地坐立不安。
今天是初一?十五?观音诞?菩萨诞?
我含着满嘴的牙膏沫子和镜子里的人大眼瞪小眼,镜子里的人眼圈发黑印堂发黄头发发白……靠,牙膏沫子怎么飞到头顶了?擦头发的当口房门被推开了——很多老妈,真的总也养不成敲自家女儿房门的习惯。
“早点吃饭,吃完一起洗碗。”
我冲着牙刷牙杯,问道,“今天什么日子啊,又烧香拜拜的?”
老妈没回答我,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屑回答我这个不虔诚的问题。但是我隐约从她那略带哼哼的尾音里觉察到一丝不妙,老妈今天心情蛮不好的。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我想起了半夜做的梦,顿时背脊发凉。
梦里,只我一个人在钢筋水泥的大楼间穿梭着。连衣花裙,古早味运动裤,塑料小凉拖的诡异组合尚在其次,最可怕的是身后居然跟着只皮毛油亮花色斑斓的大老虎,而且那老虎的尾巴,竟然还是竖起来的!
人做梦的时候多半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的,只要不是亏心事做多了是不会有太强烈的反应或是恐惧的,所以那只翘尾巴老虎跟了我一晚上我也没哭没嚎没吓得腿软尿床。
但是现在我却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诚然我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我却相信人自身的危机警告系统,那可比什么星座运程和阿米豆腐来得靠谱。
今日不太平。
切~
老郝家的早餐一贯是稠粥,且必须有四个小菜,花生腐乳菜心甜豆什么的最经常了。要是碰上老郝家媳妇心情好,去早市的时候还会捎带着买根油条或是几块油饼。
今年老郝家的媳妇心情看来比较复杂,不但买了油条还买了油饼还有油枣和炸藕丸子,这种铺张浪费的情况只会在两种情况下出现:老郝媳妇赚大钱了,或是老郝媳妇有求于老郝或是小郝。
桌子上只有老郝媳妇和小郝,所以……
“老妈,你有什么事吧。”我把鱼露倒在小碟里,又往里抖了些味精,“有事直说嘛。”乱殷勤起来,也是很吓人的。
老郝媳妇绷着个脸,看起来情绪比较边缘化。在几番眼神较量后,她终于开口了,“我托人给你找份工作,安排下午面试。”
果然,油条油饼油枣和藕丸子一起出现就准没好事!
“不去行不行?”我讨厌别人自作主张,更讨厌自作主张了还把我一并算计进去。
“你敢!”老郝媳妇发怒起来的样子总像要吃人,“现在多少人没工作,一毕业就失业,和你似的在家一呆就是大半年,我供你念书可不是让你在家闲着养灰的!吃饱了就给我去准备,衣服鞋子都准备好了。”她眼角的沟壑里填满着一股子狠劲,简直就和鲁大师笔下的豆腐西施一般刻薄,“要不是你小姨的老同学在做人事部长,这次哪轮得到你有这机会?都不用考试的,过了面试就行。你就给我出个人出张嘴,要是这样你还过不了,哼哼。”
我看着另一个空荡荡的位置,后脑勺发疼。老郝八成是知道会有此一役,早早地出去遛弯儿了,耳朵不受罪不说,也可以保全他中立派的地位,老婆女儿都不得罪。不过,就算是老郝帮忙说话,估计也是挨骂的份。(老郝+小郝)的战斗力永远小于老郝媳妇,所以当老郝不在时,小郝总是在第一时间就投降。
“行,我去。”只要老郝媳妇停止唠叨和抱怨,哪怕前面是刀山我也会光着脚丫子上。
老郝媳妇说得对,现在的工作真的不好找。这次不过一个内部小招聘就有这么多人来应聘,还有不少还是知名学校毕业的。相较于我手里拿的二流院校文凭,简直是精华与糟粕的本质区别。
坐在一群社会精英中间,听着前后左右不时蹦出的英文法文日文韩文还有火星文,我只觉得自己是颗滚进伊甸园的土豆,还是发了芽的那种。但,我这颗发芽的毒土豆却毫无压力。我胸有成竹,我笃定我会被录取。因为今天这场招聘不过是走个过场——姐,是被内定的!
抱着这样的认知,我淡定地坐了有个把小时,眼见身边的应聘者一个一个地减少丝毫不心慌意乱。
“第三十八号,”门口负责叫号的裸妆小美女抬高下巴,用眼角的余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求职者名单上,“第三十八号,郝炯。”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我听到前后左右的人都很没道德修养地笑出声来,他们看我的目光,差不多就和看一只羊驼似的。我从容地站了起来,微笑着把身后的闲言碎语抖在地上。
名字不过是个符号,并不代表人的品性。再说了,这世上囧名字的人多了去了。真要计较起来,姓史名三八的岂不更悲摧?
面试的过程并不像电视上演的的三个五个面试官一字排开,气势咄咄直逼刑讯官。至少我经历的面试多是和风细雨般地,问的问题也比较俗套,比如你为什么会应聘这个职位?你有过相关经验没有?有没有信心?……哪怕没读过几年书的,看多了都市剧也能应付个八九不离十。
人事部长仅仅是在我进来时漫不经心地扫了我一眼,便低下了头去在纸上涂涂抹抹。倒是坐在他身边的人年轻男子认真地看了看简历的封面,脸上便笑意盎然,“你叫郝炯。”
在求职时有个醒目且让人印象深刻的名字是很有好处的,即使这个名字让你囧囧有神。为了这份十拿九稳的工作能更加稳当的到手,我不惜挤出一个讨好意味十足的笑容,说明道,“是,是炯炯有神的炯。”
“过目难忘啊。”他把我的简历放在桌子上,食指弓起在上面轻轻地敲着,“郝小姐对于前台接待这份工作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前台接待说白了就是端茶倒水兼复印打字还有打杂,还能有多少想法?又不是小白台言当前台接待能勾搭上总裁总经理小开,就一高级便利贴小妹,还想有多少觉悟?不过是为了生活,为了赚钱,为了不被老郝媳妇赶出家咩!
纵然心中一片波涛汹涌,我表面上还是一脸如沐春风满怀期待,标准的初入职场新鲜人的清纯模样,回答也是标准的滴水不漏。
年轻男人又问了几个问题后感觉还算是比较满意,只见他侧过头与光顾涂鸦的人事部长交头接耳了几句便冲我微微颔首,公式化地说了一通可以了没事你可以回家等通知了之类的话。
我端着张笑得发僵的脸,喏喏地打着倒退出去了。门口的裸妆小美女可能是觉得我的名字可以当做午餐时与同事的聊资,此时看起来和善了许多。我管她要洗手间的位置,她修得精致的眉毛一抬,“往右走,走到底就是。”说真的,我很怀疑她是在撒谎,因为她的眉毛是往左抬的,但本着用人不疑的宗旨我还是听她的往右走了。
到了洗手间我干的第一件事便是扑到洗脸台把脸上的妆缷了,我的皮肤比较敏感,一用粉底液或是彩妆之类的马上就会有过敏症状,倒不是满头满脸的红痘包包,而是会冒闭口粉刺,死疼死疼的。这次应聘说是要上妆,我半路上下了血本拐到大商场香奈儿专柜买了瓶粉底液,还请专柜小姐帮忙上了个淡妆。但皮肤显然是六亲不认的,不管是几十块钱的泊美还是几百块的香奈儿,用了一样会过敏。
果然卸完妆后发现额角冒出一个小红包,我冲着镜子里的人呲牙咧嘴地。心里想着要是真应聘成功了,坐前台是得天天化妆的。到时候一天长一个,累积一个月下来可真是够壮观的了。就在我手贱地按小红包的时候,洗手间的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很漂亮很气质的女人。
我从镜子里扫了她一眼,继续按着小红包。嗳,手贱就是没办法,不按不痛快呃。过了十来分钟,那女人从小分格里出来。当她看到我依然保持着十几分钟前那姿势站在镜子前时,那表情初起是带着惊讶,后来便努力装起了镇定。
老实说,我其实是不想认出她来的。真的,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光想起她的名字便觉得胸前一阵酸疼。酸疼过后便是一阵地愤怒,紧接着便想揍人。巴不得揪光她的每一根头发折断她的每一根指甲……
水龙头里的水哗哗地流着,纤长的手指在泡沫中交替揉搓。在泡沫打着旋滑进下水道后,她终于是叹了口气,一边扯着擦手纸巾一边低声问道,“他还好吗?”
指甲一个用力顶在了小红包上,留下一个月牙印。我倒吸了口冷气,却也不忘冷哼,“哟,您是在和我说话嘛。不好意思啊,您说什么呢?我没听见呢。”
她的脸僵了僵,很是尴尬的样子。我心里有丝痛快,这么个漂亮精明强势的女人,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都是顺风顺水遂心如意,就连在女强人一向头疼的爱情问题上她都是左拥右抱地满载而归——丫的,这种人生来就是让人嫉妒诅咒的!
“我很抱歉……”
“别抱歉啊,你该抱歉的对象不在这儿,”她还是不开口比较好,一开口就惹得我想咬死她,“想说对不起,还是诚恳得找本人说吧,又不是不知道他在哪儿。不过得请您行行好,这阵子先别去,好歹给他留口气缓缓。”
她的脸上血色略褪,看起来有些苍白。
我都懒得看她,和这种踩死了蚂蚁却和大象说对不起的人脑回路不在一个水平,“麻烦你高抬贵手,既然已经做了选择,那就请继续你那有乱伦常的爱情,并这条很有前途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别忘了要虐心加虐身,现在都流行这个。易大小姐!”
“小郝,你是不是……”
“我他妈暗恋了他十几年,而你不过认识他几个月。”我扯出擦手纸,把它当成易小姐的脸又搓又拍,“可那又怎么样?”
许是我的目光太凶狠了,易小姐的嘴唇动了动,终是没说出话来。我事后想想,易小姐不说话是对的,不管她说‘我允许你趁虚而入’或是‘你可以不要大意地上了’我都会打得她满地找牙。
易小姐是聪明人,聪明人都会审时度势,所以她一口牙长得又白又整齐。
麻痹的,易素就和易烨卿一样高贵冷艳,统统不是好东西。
从洗手间转出来我才发现往左走不到五米拐个弯就是最初应试的那个地方,想来那个裸妆小美女还是耍了个心眼的。其实这种心眼不算是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种异常的喜剧效果,但现在知道了这间公司竟然是易小姐家开的,我难免嫌弃,现在就连一张A4打印纸我都嫌它长得不够标准。
我打定主意要回我的简历,绝对不进这家公司,哪怕继续失业在家,哪怕还得厚着脸皮当啃老族,哪怕老郝媳妇会抄着毛衣针打得我和斑马似的。我皮实肉厚,扛得住打耐得了刻薄。在肉体上我就是只打不死的小强,可是在感情方面,我却和新出炉的蛋卷一样酥脆。尤其当面对易素这位曾经的情敌时,肉体上的强悍与精神上的脆弱对比越发悲摧。
在坚强与脆弱的边缘一遍一遍地死去活来的滋味,太他妈不堪了。
唉
很久以前,有位大眼睛美女和帅气的老虎哥曾经拍过一个片子,叫缘妙不可言。片子用在现实与虚幻中穿插了辩证与时空交换种种手法,以及利用蒙太奇等电影手段以各种角度说明了缘份这种东西的玄妙。
总归到一起就是,富翁爱穷妞是因为缘份,没钱书生爱有钱小姐也是因为缘份,反正世上所有看似不平等不寻常不可思议的爱情都可以用缘份来归结原因。这种归结方法简单粗暴,却深得人民群众的欢迎与普遍接受。
我也相信,缘是无处不在的。
缘份让我在咬着棒棒糖的年纪就喜欢上了那个人,从喜欢到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个过程很难熬,但好赖我是熬过来了,并且打算在大学毕业的时候管人告白。
我很后悔,就是因为我这种做啥事都得定下个时间点准时干的狗脾气坏了事。世上最杯具的事莫过于你打算告白时,人家却拖着女朋友来祝贺你大学毕业。
无奈啊,为了脸面还是得撑着,撑着笑,撑着寒喧。更要命的是寒喧时对方说,“我们不过认识了俩月,感觉就和两年似的。”此言一出,我就像一只得了中二的青蛙似地张着嘴,妄图以此来表达震惊或是艳羡。天可怜见,我其实是想喷出一口血来的。但我从小身体就好,除了来大姨妈和在看岛国动作大片时偶尔流个鼻血外基本上没有往外喷血的经历。但真的是不甘心啊,回家就灌了一瓶白酒妄图喝出个胃出血搏同情。没办法,我已经落人一头,从女一掉到了女二,现在女二要出位,就只能豁出去。结果胃没喝出血来,倒是第二天起来时昏沉沉地一头磕到了洗脸台,这下倒是吐血了,附带还吐出一颗后槽牙。
所以,这一生我都做不到咬紧后槽牙去恨一个人了。
我坐在路边摊的小马扎上等着面条来。
加上今天,我是连续六天在外面吃早中晚三餐了,钱包和我的脸都在缓慢地消瘦着。可没办法,老郝媳妇还在气头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熏黑的变形金刚。就这么一钢神扎在家里,还专门找机会对付你,怎么受得了?所以一天二十四小时,我只敢用八小时在家里睡个觉,其他时间就在外逛荡。马路,公园,书城,只要免费就去。很没出息很颓靡的生活状态,简直就是处于慢慢腐烂的过程了。
酸菜面上来了,我照例往里撒了一把辣椒,然后从包里掏出颗白煮蛋慢慢地剥起来。这蛋是临出门时老郝塞到我包里的,他极疼我,极惯我。只是这次他也觉得我拒绝了这份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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