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董硕看着贺婉婷说。
每次见到她,董硕都会偷偷地多看几眼,在他的心中,谁也比不过贺婉婷,无论是外貌,还是才学,她都有过人之处。虽然董硕表现得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那些很了解他的哥们儿早就发现他有些春心大动了,所以总是找机会安排他们两个人见面。
贺婉婷笑着走到郝帅床边说:“今天早晨的专家组再次审核确诊,一切正常,明天上午的手术,你会比较辛苦,所以今天早点休息。”
郝帅微笑着点头。
骆铃有些担心地说:“毛毛,你确定国内的手术没问题吗?”
贺婉婷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说:“这不是脑神经手术,咱们的医疗水平很先进了,不比他们那里的差。”
骆铃还是不放心,看着郝帅说:“你确定不用回……”
郝帅微笑地握了握骆铃的手说:“放心吧,没事的。这里很好。”
其实,他从没有考虑过回去做手术,如果是那样,他早在英国时就配合医生进行治疗了。当时的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想要完成一个多年来的愿望,才会只身一人来到这里寻找那个让他一直惦念的小女孩儿。
现在他能够同意手术,也是因为这里有了让他牵挂的人,使他有了想要活下来的动力。
“就是嘛,你也不想想,咱们这里可是国内最好的医院了,难不成你还想让他回老家去做手术啊。”董硕笑着说。
“小山沟里的医院,怎么能和大城市的比呢。”雷霆也跟着瞎搀和,“对了,你通知家里人了吗?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下午打电话问候他们了,”郝帅淡淡地说:“我家离这里比较远,所以……”
骆铃很少听他提起家里的事情,没想到他和家人这样客气,似乎礼貌得有些过分。
“距离不是问题,我们可以去接他们啊,而且现在还算太晚,应该来得及。”雷霆继续乱喷,根本没有注意到骆铃和郝帅脸上愣愣的表情,“说吧,你家住哪?”
郝帅笑着看了骆铃一眼,没说话。
“别不好意思,就算不是市区,也没有关系,我们不鄙视外地人。”雷霆的神经大条简直到了极限。
“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国。”贺婉婷也忍不住笑着说。
“大步裂爹鸡……”董硕在嘴里念叨着,“什么破地,这么绕口。”
“真够笨的,这你都不知道,”这回雷霆反应倒挺快的,“英国的全称就是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国。”
“英国!?”董硕愣了一下,“你家住在英国?!”
此话一出,裴雨倩,严格,昊孟航,就连雷霆自己都有些傻眼。
“他出生在英国,所以……”骆铃解释着。
“你的意思是说他其实是个英籍华人?”裴雨倩惊讶地问。
“恩,是的。”骆铃尴尬地点了点头。
“啊,天哪,又是一个假洋鬼子。”雷霆惨叫一声。
只见裴雨倩他们四个人已经笑得东倒西歪了,不知情的骆铃他们则傻呆呆的看着他们,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晚上八点,郝帅在骆铃的陪伴下,做了灌肠清洗,接着护士给郝帅静脉滴注了抗生素,并开始禁水。待一切处理完后,郝帅已经累得睡着了,而骆铃也没能坚持住,趴在他床边也睡着了。
手术当天,骆铃去学校时,郝帅还没有睡醒。
她静静地坐在床边为郝帅祈祷了一会儿,便不舍的背起书包,考试去了。
幸好今天是最后两门科考试,而且有一科还是骆铃最拿手的英语。
她提前半个小时就交了卷,想要赶去医院看郝帅,刚跑出教室时,就看到贺婉婷已经等在那里了。
“这么快?”骆铃惊讶地问。虽然她知道贺婉婷英语很好,但也没想到会比自己答的还要快。
贺婉婷笑了笑说:“我妈来电话了,手术非常成功。”
“真的?”骆铃高兴地跳了起来,“太好了,咱们快走。”
骆铃拉着婉婷的手就朝学校门口跑去,早已等在那里的司机,远远的看到她们跑过来,便发动了车子。
当她们赶到医院时,郝帅的麻药还没有过,仍在昏睡中。
骆铃看着躺在床上的郝帅,他苍白消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手上打着点滴,身上还插着胃管和导尿管。
骆铃坐了下来,轻轻地握住了他那白皙的手。
“怎么这么凉?”骆铃有些担心地转头看向贺婉婷。
贺婉婷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放心吧,没事的。也许是刚做完手术,再加上他这只手正在输液,所以比较凉,多帮他搓搓就好了。”
骆铃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手轻柔地盖在郝帅有些冰凉的手上。
“四十八小时之内要注意观察他是否有排气。”贺婉婷小声说:“如果有需要,可以安排个护士来看护。”
“不用,我会好好照顾他的。”骆铃说得坚定,“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一定要保持胃管引流通畅,防止异物或血块堵塞管道。”
“恩,好的,我知道了。”
“其他的等护士来了再说吧。”贺婉婷看了看表说:“我还有事,先去找我妈了,你要吃些什么,我帮你带回来。”
骆铃笑了一下说:“不用了,我不饿,你先去吃饭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好吧,那你一会儿让李叔给你送点吃的过来吧。”贺婉婷转身走出了房间,轻轻地掩上了房门,她ūmd/txt小说下载到=》wwω。∪mdtxt。còm知道现在的骆铃只想一个人静静地陪着郝帅。
骆铃看着熟睡的郝帅,安详而甜美,在他清俊的脸上找不到一丝痛苦的表情,干净得如婴儿一般,只是少了些娇嫩的粉色。
他那修长却略显消瘦的手指被骆铃轻轻地握在手中,这原本是一双飞扬在琴键间的光泽而柔润的手,现在却留下了点点针眼和透着虚弱无力的冰冷温度。
骆铃慢慢起身,走到了窗台前,透过窗户刚好可以看到郝帅以前常去的那个教堂,现在则成了骆铃每周必去的地方。当初郝帅能够被及时的送到医院,也是因为那所教堂离这里很近。
她盯着教堂屋顶上的十字架,缓缓地跪在了地上,十指交叉,放在胸前,微微低下了头,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诚恳地祷告:“感谢上帝,谢谢你挽救了郝帅的命,希望你能保佑他今后远离痛苦,生命中充满快乐。”
就这样一遍一遍的重复,不知道过了多久,骆铃才缓缓睁开有些湿润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窗外。
“小傻瓜……”郝帅的声音有些沙哑。
骆铃愣了一下,急忙擦拭了眼角的泪水,转过头笑着说:“醒了?”
郝帅微微地眨了眨眼睛。
也许是由于跪了太久,骆铃刚一起身,就感觉双腿麻麻的走不了路,一屁股侧坐在沙发的边缘。
“小心。”郝帅费力地喊了一声,整个人想要挣扎着起身,但似乎是牵动了伤口,他‘嘶’的一声又躺了回去。
“别动,你躺着。”骆铃顾不得腿麻,赶忙冲上前去,急切地问,“没事吧,别动了伤口,让我看看。”
骆铃说着就要掀起被子看,郝帅慌忙的拉住了她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没,没事,我不疼。”
“真的?”骆铃有些担心的问,她当然不知道郝帅在尴尬些什么事情,“可是刚才你……”
“你放心,我的身子,我最清楚了。”郝帅微笑着说:“你只要帮我留意一下胃管就可以了。”
骆铃急忙仔细地看了看他身上的胃管,“流通正常,你放心吧,毛毛已经叮嘱过我了。”
郝帅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那她有没有告诉你,你需要观察引流液体的颜色、性质及流量,如引流出鲜红色血液,而且每小时超过200ml者,则表示有活动性出血的现象,应立即报告医生处理。”
骆铃瞪大了眼睛看着郝帅,傻傻地说:“啊……这……么复杂?我,我看还是现在去叫护士过来吧。”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贺婉婷刚才问她需不需要安排护士了。
郝帅轻轻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不要,我想你陪着我就可以了。”
“可是……我怕我做不好。”骆铃垂着头坐了下来。
“傻瓜,有我在呢,我可以提醒你,指导你。”郝帅紧握了一下骆铃的小手,“我相信你。”
骆铃抬起眼,静静地看着郝帅,淡淡地笑了。
早春
手术后的郝帅,食量比以前更少了,最初常常出现恶心、呕吐、失眠、疲乏症状等症状,骆铃按照医生的要求,一天给他吃5~6顿饭,少食多餐。前半个月郝帅只能进流食,现在的他可以少量吃一些易消化的主食,蔬菜和水果等。
化疗期间,他的食欲有所下降,为了避免出现营养不良和免疫力下降的状况,医生给郝帅进行了营养液的注射,骆家也变着花样的给他增加营养,燕窝,人参,灵芝等补品,顿顿都有,可郝帅还是经常出现呕吐的症状。虽然医生说这是化疗后的副作用,但骆铃看了很是心痛。
对此医生为郝帅的饮食安排做了调整:早餐在化疗前1~2 时吃,午餐不吃,晚餐在化疗后4~6 时吃,尽量避开胃肠道反应的高峰期。
郝帅的呕吐现象逐渐有了好转,这些天的饮食也恢复正常,虽然还不能像正常人那样一天三顿饭,但可以保证很好的进食了,这让骆铃兴奋不已。
“今天吃什么?”郝帅坐在轮椅上,仰头看着骆铃问。
“山药炖鸡汤。”骆铃笑呵呵地推着郝帅在花园里散步,“饿了吗?要回去吃饭吗?”
“恩,有一点。”郝帅笑着说:“我快变胖了。”
“真的吗?”骆铃绕过轮椅,蹲在郝帅面前仔细地看了看说:“没有啊,和以前一样帅呢。”
郝帅微笑着,用手在骆铃的鼻子上轻轻地点了一下,“你啊,真会说话,我现在都没头发了,还帅呢?”
骆铃的心紧了一下,她静静地看着郝帅。虽然这些日子他比较能吃,但其实并没比以前胖,头上那顶深灰色的毛线帽子几乎要把他整张脸都遮住了,此时这张白皙的脸上稍稍有些淡淡地粉嫩色,看起来格外的清秀。
“真的很漂亮,”骆铃痴痴地说:“就像天使一样。”
郝帅皱了下眉说:“漂亮?天使?这好像都是形容女生的吧。”
骆铃呵呵地傻笑,“反正就是很好看啦。”说着她便站了起来,推着郝帅往前跑,“出发啦!回家吃饭!”
现在的她已经习惯的把医院当成‘家’了。每当天气好时,都会像这样配郝帅出来散步。
春节前,郝帅终于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骆家早就备好年货迎接他们回家过年了。骆铃的哥哥和父母也从国外回来了,一家子人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很是幸福。
“小子,还是第一次回过过年吧,感觉怎么样?”餐桌上的骆子淇笑着问郝帅。
“恩,很热闹。”郝帅放下手中的叉子笑着说:“听骆铃说一会还要放炮?”
“是啊,我们家骆铃从小就像个假小子,别人家的女孩子都害怕放炮竹,只有她不但不怕还吵着要放。”骆妈妈看着郝帅说:“等到12点钟,你们一起去外面放炮吧。”
郝帅微笑地看着骆铃说:“没想到你这么爱玩。”
骆铃有些不好意思地傻笑着,“妈……你怎么把我说得那么淘气啊。”
“你妈妈有说错吗?”骆爸爸笑着摸了摸骆铃的头,“你小时候可比你哥哥淘气多了。”
骆铃没想到老爸也站出来接她的短,她看了眼正笑眯眯盯着自己的郝帅,于是只能嘿嘿地笑了笑没敢再说话。
郝家虽然和骆家从来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但从祖辈上就是世交,自从郝帅的太爷爷移民到国外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所以骆铃并不知道这里的关系,自然也不会明白父母为什么会对郝帅说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而且还很照顾郝帅的身体。
“夫人,饺子煮好了,”张阿姨站在一旁对骆夫人说。
“端上来吧,”骆夫人笑着转过头说:“一会你和老李一起过来吃。”
张阿姨笑着点了点头,向厨房走去,在这个家里,过年的时候大家都是一起吃饭的,从不分桌。
“给,吃这个。”骆铃給郝帅夹了一个金黄色的饺子,放在他盘子里。
郝帅看了看桌子上的几盘饺子,粉色的,绿色的,黄色的,花花绿绿的,他低头又看了眼自己盘子中的饺子说:“怎么是黄颜色的?”他记得回国后骆铃曾带他去吃过一回饺子,但外皮是白色的。
骆铃笑呵呵地说:“这是蔬菜饺子,都是用蔬菜汁和面而成的,你吃的这个是用玉米汁做的。”
“哦,是这样,”郝帅拿起叉子,小心翼翼地拨开饺子皮,“什么馅的?”
“你吃了就知道了。”骆铃神秘地说:“肯定是你爱吃的。”
“真的?”郝帅挑了挑眉,慢慢地咬了一口,细细地品尝着,“恩,味道不错,是什么做的?”
“好吃吧,那就多吃几个,”骆铃赶忙打岔,又给他夹了两个,“你再尝尝这个。”
“恩,好吃,”郝帅擦了擦嘴说:“这个粉的是什么馅的?”
“木耳鸡蛋。”骆铃笑着说:“我也爱吃这个了,不过这个绿的是我的最爱。”
郝帅又叉起绿色的咬了一口,皱了皱眉说:“不难吃,怎么味道怪怪的?”
“怪?怎么回呢?”骆铃夹了一个,一口吞进嘴里说:“多香啊,我最爱的草馅饺子。”
郝帅看着骆铃满脸的享受样,以为自己听错了,喃喃地问:“草馅?”
骆子淇哈哈地笑了起来,“其实是茴香的,不过它长的像草,所以骆铃从小就这样叫它。”
郝帅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看着骆铃说:“可你还没告诉我刚才那个黄色的是……”
“蟹肉香菇的。”骆子淇抢着说:“我也爱吃这个馅的。”
郝帅愣了一下,坏笑地盯着骆铃,像是要把她吃掉一样。
“你,你别这样看我啊。”骆铃心虚地说:“医生说……说让你多吃点低胆固醇的东西,”
“还有呢?”郝帅故意低头凑近骆铃问。
“还,还有菌类可以抗,抗癌。”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