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还脏……”
卫希颜轻轻叹息,她和他,都曾在黑暗中穿行。
幸运的是,前生她有妹妹希文陪伴;而他,遇上了不染尘垢的雷枫。
那般的纯洁美好,是穿透这黑暗世界的一缕阳光。
“小青,你找到了你的救赎。”
“救赎?!”唐青衣喃喃低语。
他想起母亲逝去,母亲的好友雷夫人闻讯伤心,邀他京城小住。他清晰记得初见雷枫那日是一个晴朗的蓝天:碧空,花园,鲜红的衣衫,明净的笑容,如一道火焰突然点亮了他的心底!原来,在这冷漠孤寒的世间,还有阳光照入!
他鬼使神差地去学画,为她画风筝,讨她难心……
之后,她悄悄的、默默的,为她做了很多事,只为她欢喜……然后藏在暗处偷偷听那银铃般的笑声,仿佛一线阳光照入他阴冷的心底,生出丝丝暖意。
弑师弑父的自弃中,唯因心底那抹温暖的记忆,使他没有堕落成魔!
枫儿,是他的救赎!
唐青衣冷寞眸子浮出暖色。
这一世,他唯一想护住的便是她无忧无虑的笑容,永远明净灿烂!即使这笑容不属于他。是以,枫儿逃婚,他默默相随,暗地保护;枫儿喜欢卫希颜(他曾经以为),他忍痛成全!只因,她欢喜!
万幸的是,枫儿终于喜欢上他!如此,便一生一世不会放手!
唐青衣缓缓收紧酒水淋透的左手五指。雷枫是他的执著,唯一的执著,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希颜,你若敢伤害枫儿,我必与你、玉碎!”
唐青衣长身立起,冷寞深沉的眸子杀气蕴积,右手酒坛砰声碎裂,坛中酒水如一道匹练剑芒射向院内青柏。
卫希颜懒懒笑道:“如此美酒,糟践岂不可惜。”左手微不可察地动了下,雪练般的酒液立时化为一股清泉倒流,舒缓从容地流入她右手中已饮空的酒坛里,片滴不洒。
唐青衣目光凝沉,仅此一招,他知与她相距极远。
“你想要什么?”他扬眉一笑,毫无畏惧,语声清冷直指卫希颜目的。
“中立!”
卫希颜懒懒撑直身子,语声淡淡,“小青,天下大势已明,江北江南必成对峙之局。我希望唐门在雷动与可秀之间保持中立!将来南北一统后,再定归属,如何?”
“卫希颜,雷动是枫儿父亲,论情论理,她都应偏帮生父。你让她坐视父亲于不顾,袖手旁观,将来让置枫儿于何地?”
“小青,别忘了你想守护的是什么!雷动想要的从来不是小枫想要的!你想守护小枫不受伤害,最好让她远离争端。”
“如果我说不呢?”唐青衣扬眉。
“小青,我会毁了唐门!”
卫希颜笑容倏然转冷,“唐门毒药,不能出现在战场上。”
唐青衣扬眉冷嘲,“为了名可秀,你不惜毁了你母亲的宗阀?”
卫希颜手指铿然叩响酒坛,笑得恣性,“小青,唐门若毁了,想来母亲更开心!”她悠悠然道,“至于唐烈姑姑,我想她更愿意做云家人!”
唐青衣知道她不是说笑话,眼前这女子一旦决意便是狠绝无情。他和她,本就是同类人!
但毁了又如何?他冷漠一笑,这充满血腥污秽的门阀毁去了他半分也不怜惜,但他不受胁迫,纵是卫希颜也不行!他有他的骄傲,隐藏在冷寞容色下的傲骨。
“小青!”
卫希颜看着他,眉目清静高远,“唐门有你、有小枫,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彼此敌对!唐门如中立,对你、对我、对小枫皆好!”
她语气渐转冷利,“你难道愿意看见,将来小枫夹在雷动和我们之间两相为难?小青,怎么做对小枫最好,你当清楚!”
唐青衣清俊面容陷入沉吟,良久,他冷哼一声,“我早知道,你来唐门不是疗伤这么简单!”
卫希颜微笑不语。
“你赢了!”唐青衣冷冷伸出右掌。
卫希颜微笑起身,左手伸出。
两人双掌清脆交击,达成协议。
唐青衣拂袖掠出,清寞声音飘回屋瓦,“我是为了枫儿。”
卫希颜唇角噙笑,“我知道。”真是别扭的家伙!
堡内梆鼓两响。她抬眸望天,离天亮还早,或许可以……
月下,一抹光影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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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半隐,欲离渐去。晨光一线,尚未透入青碧竹楼。
名可秀一宿未眠。
枕畔依旧是令人心寂的孤冷。她拥被坐起,脸白胜雪,发如泼墨,两道秀气而颀长的眉毛轻笼含烟,风骨内凛的雍容姿态透出一抹淡淡的忧郁。
一个月了,希颜是否安然?
唐门至今未传出任何讯息,或者有讯息也被唐青衣截下了。
她叹口气。因了雷枫的情谊,她按捺不动,但时日已去一月,她无法再忍下去,云青诀和唐十七也不会容她再忍下去。
她抿了抿唇,准备起榻,突然身子一震,容色又惊又喜,不敢置信。
足音徐徐,不轻不重,一步步踩着楼梯踏上,步至门前。
“叩!叩!”
指节敲响门扉,轻柔嗓音如池水春波,涟漪漾开:“离人相思,吾卿安否?”
名可秀指尖颤动,强行抑住胸中起伏,语声轻轻幽幽,“式微式微,君胡不归!”
卫希颜心中一紧,清美飘逸的身影旋即从房外瞬移至榻前。
薄纱帐内,名可秀拥被而坐,唇角含情,明眸生辉,黛眉却斜斜挑起。
两人隔帘凝望,无形的思恋化成丝丝缕缕的细线,缠绕在交织的眸子里。
“可秀!”
卫希颜近前两步,弯腰掀开帐帘,倾身入榻,思念已久的幽香气息沁入心肺,漾起情暖柔意,“秀——”她低吟浅叹,阖目相吻。
两唇方触,名可秀忽然一倾身将她压倒在榻上,双臂支起俯在她上方,秀眉轻扬,笑吟吟道:“希颜,伤得很重?”
卫希颜暗道不妙,问罪的来了。她双眉一蹙扮可怜,惨兮兮道:“可秀,我被萧翊一枪重伤在前,又被惊鸿一剑刺胸在后,奔到唐门血都快流尽了……在冰窖里昏睡了一月……上午方醒……”
名可秀听得心痛不已,暗中一咬牙提醒自己:不能被这人说得心软!昏迷一个月?这人冲出去挑战萧翊时怎么就没想到这后果?她就不担心昏睡过去就醒不来——是了,她不担心,是她担心!名可秀气得身子发抖,绝不能放过她!再这么任意而为……她还要为她担多少心?
卫希颜道:“可秀,我怕你担心,先赶回来见你。唐青衣那家伙小心眼得紧,八成不会通报!”
两人脸脸相对,卫希颜看清名可秀眼圈下的隐隐青色,显是多日睡眠不良造成,顿时心生疼惜,搂住她腰,“可秀,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为我担忧!”
名可秀心中一柔,不由垂首贴在她胸前,片刻忽然醒神:不能心软!再度支起身子,眸光凝视卫希颜极清极美的脸庞一阵,忽然笑道:“你武功又大进了?”
“嗯,是有进境。”卫希颜见她不再追究受伤之事,心中一松,欢快答道。
“到了九重天境么?”
卫希颜想了想白轻衣的修为,略作衡量后笑道:“应该是窥入了九重门径。”
名可秀笑容不变,道:“卫仙子何时飞升呀?”她笑言轻轻,似乎漫不经心。
卫希颜和她平时调笑惯了,闻言也未多想,随口笑道:“可秀,我心中有你,尘世便有了牵绊,即使到了九重天境也无法突破最后一关。这仙子么,是求不得了!”
“这样呀!”名可秀笑容愈发嫣然,“那希颜岂非因我,阻碍了天道之路?”
啊?卫希颜被名可秀绕进圈子里,方知爱人还在算帐,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说什么为好,不由暗暗叫苦,眨了眨眼,露出讨饶神情。
名可秀唇角弯起,似笑非笑,俯唇在她脸上亲了一记,语声柔柔,“希颜,怎么不说话了?”
“可秀,我错了!”卫希颜叹气认罪。
“希颜做错了什么?”名可秀轻吻她脸颊,幽香气息扑在她脸上,痒痒的动心。
卫希颜赶紧收慑心神,免得分心说错,她想了想,端容正色道:“可秀,这天下除了你,再也没人能伤我,你放心!”
此话意带双关,名可秀焉会不明白,芳心不由微微震颤。
卫希颜喃喃道:“可秀,和你共历世间变幻,同渡十丈软红,是我心中所求。”
她语出肺腑,名可秀哼笑一声,作弄她一番后气也便消了,想起她的伤,身子立即侧到一边,道:“希颜,让我看看你伤口。”
“早好了,没留疤,还是很好看。”卫希颜得意道。
“还不脱!”名可秀瞪她一眼。
“哦!我脱我脱!”卫希颜这会儿哪敢再惹她生气,赶紧解开衣衫。
名可秀眸光忽然一闪,笑道:“希颜的内衫外袍新做的?看起来很合身!”
“唔,栖云做的……这女子不错!种瑜竟然想退婚,真是白长了对桃花眼,坐拥宝山不识宝!”她一边解衣一边赞,没注意到名可秀黛眉已挑起,眸色似变得危险。
“你昏迷后,她换的衣?”
“不是!青隐院冰窖是禁地,栖云不能进。”
“那是雷枫换的了!”名可秀很快剔除了唐烈的可能性。
卫希颜已解开中衣,点头笑道:“这一个月真是辛苦了那丫头!日日夜夜守在冰室,几乎没出去过。”
名可秀又暗哼一声,眸光落在她光洁如玉的肌肤上,倏地扑身上去,含住她胸。
“可秀?”卫希颜眨眼,一向端雅的爱人怎么这般主动了?
名可秀舌尖在她胸口挺翘上轻轻划拨拉过,顿时如一道电流击入,全身酥麻。
卫希颜不由低吟一声,拥紧她。
她忽然一痛,却是被名可秀狠狠咬了一口。那处地方本就敏感,卫希颜吃痛下不由嘶了口凉气。
名可秀抬眸笑得温柔甜蜜,“希颜,你似乎越来越吸引人了。”
卫希颜被她一咬一笑弄得迷迷登登,模糊想起自己昏睡醒后气质又有变化,顺口呢喃道:“吸引你了?”
“吸引!很吸引!”名可秀眯眸柔笑。不但吸引我,还吸引了别人!
希颜,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好呢?
名可秀笑得愈发温柔,俯唇亲吻下去,“希颜,我们……”
……
作者有话要说:改几个地方,重更下~~
备注:
1、白衣族:宋朝时对傣族的称呼。到后世又传为百夷族、摆夷族。天龙八部里说的水摆夷即是摆夷族临水和山谷而居的一支。
2、式微,式微!胡不归?出自《诗经?邶风?式微》式微:天黑了。
孟浩然诗:“因君故乡去,遥寄式微吟”(《都下送辛大夫之鄂》》
表示思念之意。
名可秀玩笑引用此句,既表思念,又是怨念。
话说:本章最后省略号的含义:有情人做快乐事~~~~(哈哈哈)各位请自动脑补完成……
重聚倾情
红日升起,竹林修叶沐洒晨光,点点跳跃。
云意端着铜盆净水轻巧步上竹楼,不一会儿,却又端着铜盆原封不动地下了竹楼。
她暗自纳闷:夫人一向早起,怎么今时卯正了,屋中还没动静?
云意虽然心中奇怪,俏丽面容上却是久经皇宫历练出来的平静淡然,若无其事地端着铜盆走回漱洗水房。
竹楼寝居内,名可秀闭眸拥衾,黛眉拢春,丹唇轻翘,端雅颜容隐现妩媚风情。
“可秀!”卫希颜不甘心地伸手捏她腰,名可秀一侧身,脸庞面向榻里咬唇忍笑,不理会她。
“可秀!”卫希颜又哀怨叫了声,半撑起身子,眉眼间是明明白白的欲 求不满——名可秀竟然在她登临巅峰的当儿突然停手,惩罚也不兴这样啊!
卫希颜垂头咬她耳朵。
名可秀脸一侧避开她袭击,掩手作势打了个呵欠,昵语喃喃,“希颜,我困了。”
你困才怪!卫希颜哀吟一声,伸手又捏她两下。名可秀吃吃低笑,就不作理她。卫希颜眼珠转了转,唇角一扬,山不就我,我自就山!
她叽咕一笑,忽然一把掀开薄被,光滑赤 裸的身子紧贴爱人玉背,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入她幽谷,触手处湿润柔滑,显见可秀给她做的当儿也已情动……
名可秀猝然遇袭,惊呼尚未出口,卫希颜手指已攻入她体内,涌到喉咙口的那声低呼便倏然化为娇吟……
“卫希颜!”名可秀一手支起身子,一手按住她,横波眸子半羞半恼,修长双腿夹紧,不欲让她得逞。
卫希颜唇角微勾,忽然一抬头袭近她胸,含住她的玉峰朱圆,舌尖舔滑。一道惊麻,名可秀手一软,半撑的身子禁不住软回榻上。
卫希颜抓开她手,嘴唇俯入一丛柔密,舌头灵巧拨寻,熟稔找到幽谷上方的敏感点,轻巧拨弦,同时进入体内的右手以指腹之力抵住温热□中的凸点旋揉打圈……
顿时,内外刺激交相叠起,喘息渐促,名可秀小腹阵阵颤挛,纤指紧攥褥单,夹坚的双腿在一波波颤栗酥麻的冲击下渐渐无力松开……卫希颜迷离中分开她腿,右手深入、动作渐烈……先前的绵密颤波顿时转成狂涛一浪盖过一浪……
娇莺啼啭,流光飞舞。
喘息如潮,忽起忽伏。
倏然,一声长吟,名可秀瘫软在榻,端雅如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