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没有什么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言论,若能救,那是耶鲁寒的福气,若不能,我们也尽了力,明白?”连袭玉是在嘱咐杨斐保护好自己。
杨斐眼里泛泪。但是她绝对不会承认这是被吓的
“我知道了玉姐姐。”
连袭玉颔首,清歌却已经小心的下了马车,也因为阿叔阿婶在刚开始的混战中受了伤,所以连袭玉只能由清歌抱着,退在了一侧。
杨斐坐在马车前。手里的胡椒粉捏得稳稳的,银牙一咬。一脚便蹬在了马屁股上
“都闪开!”杨斐一声怒喝,惊得众人立刻警觉地回头,可是马车突然横冲过来,众人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直接便被马车撞开了。
“大胡子上车!”杨斐冲着耶鲁寒大吼,耶鲁寒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余光瞟了一眼远远站在人群外的连袭玉一眼,跟着杨斐跳上了马车,杨斐看着一涌而上的黑衣人。手里的胡椒粉一撒,顺着风全部落入了那些人的眼睛里。
“不好,快追!”领头人躲开了顺风而来的胡椒粉,冲着跑远的马车大喝,领着人便追了上去,只不过方才的包围圈被杨斐这般一撞,自是散开了些,再加之眼睛被胡椒粉迷了的人,脚步又是慢了一些,自然就没那般快跟上去。
连袭玉看到机会来了,手中拿出耶鲁寒的腰牌,对着众人喝道
“拦住黑衣人。杀无赦!”
士兵们都有些蒙,之前那个无礼的总是跟在耶鲁寒身边的士兵却明白了连袭玉的意思
“大家杀啊,保护大人!”士兵说完,周围的人一涌而上,纵然那些黑衣人武功再高墙,可是这里剩下的却是几千的士兵,再加上这些黑衣人没了头儿,子乱了阵脚,便少有还能逃脱出去的额,现场便又是一片混乱。
“接下来该怎么办?”无礼的小兵从大堆的士兵里出来跑到连袭玉身边问道,他现在才承认了这个女人确实有几分急智。
连袭玉现在也懒得与他计较他的态度
“马上带一队人追上去,大人他们耗不了多久。”纵然她这里拦下了一部分人,可是分明的却还是看到有十几个人追过去了,杨斐的马车再快,可是到小镇时肯定要慢下来,那些人追上便也不难,只希望杨斐能聪明些躲开才好。
小兵看着连袭玉,恭谨的鞠了一躬,吩咐几百人守在连袭玉周围,这才带人离开了。
“武姐姐,这下安全了。”清歌看着周围守着的几百个人笑对着连袭玉道,而连袭玉的面色却难看了。
“不是这下安全了,是我们真的惹麻烦上身了。”这般明显的保护不是给那些人看出来自己就是出谋划策的人么?既然伊稚邪王子敌对的人能这么光明正大还派出这么多武功高强的人来刺杀耶鲁寒,就是说明他们对耶鲁寒的恨意,而自己却在这时候帮了耶鲁寒,不是明摆着告诉这些人,自己是耶鲁寒这派的么?这下还未进入匈奴都城便这般明显的站了边,看样子自己将要麻烦不断了。
连袭玉有些沮丧
“阿叔,告诉他们,杀光所有的黑衣人,一个不留。”连袭玉让一旁的阿叔对着那些不懂南朝话的匈奴士兵喊道。
阿叔阿婶纵然是见惯了匈奴彪悍民风的人,可是对于杀人他们似乎心存忌惮,阿叔原本就老实,现在喊出这些话来更是颤抖着声音喊的。
连袭玉颇有些觉得无力,只能远远的冷静的看着那处的厮杀,却没注意清歌在不时看向自己时奇怪的眼神。
到底是人多,纵然连袭玉这边的士兵倒地了不少,那些没了目标的黑衣人也终于被这样的车轮战术弄得精疲力尽,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了地上,现在等着的,就只有杨斐和耶鲁寒了。
“轮椅在哪儿。”嗅着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连袭玉的面色也随之变得异常冰冷,便是阿叔阿婶看着连袭玉的眼神也变得小心翼翼的。
“武姐姐,清歌不累。”清歌看着连袭玉,鼻尖萦绕着连袭玉身上独有的体香,让他的面色变得绯红。
看着这般的清歌,连袭玉一下子便想到了总是一副冰块脸却容易害羞的魏靖衡,不知现在,他是不是躲在角落里一个人伤心,依他的性子,他总是会将所有的痛苦掩藏在他的冰冷之下的,不知道现在,他到底如何。
连袭玉没有回答清歌的话,阿叔也将倒在了不远处的轮椅拿了过来。
“武姑娘,轮椅被弄脏了。”阿叔有些愧疚的看着连袭玉,本来这轮椅是他负责看着的。
“无妨。”连袭玉看着轮椅上溅着的点点血迹,却还是坚持坐了上去,清歌则是定定的站在连袭玉身旁。
看着原本绿草茵茵的草原现在变成了尸横遍野的荒原,连袭玉心中多少有些难受。
“将士兵的尸首都收好吧,待大人回来了再行处置。”连袭玉对着一旁的阿婶道。
阿婶颔首,用匈奴话对着那些士兵说了,没有受伤的便都开始过来收拾着地上的尸首。
连袭玉不知道看着被摆成一排约摸一二十具的尸首,眼眸紧紧闭上,似乎当初扬州城的那场屠戮又出现在了眼前。
☆、第二百二十九章 都城
“清歌,若是身上还有药便替那些伤员看看吧。”连袭玉轻声道。
清歌看着闭着眼睛的连袭玉,眼里有些心疼,其实她面上总是果敢决绝。可是心里总是藏着不让人轻易发觉的柔软。
清歌替伤兵们处理完伤口,却也已经看得到天际的落日了,圆圆的也红彤彤的,仿佛一伸手便可以抓在手心。
清歌看着独自坐着轮椅,远远看着落日的连袭玉,嘴角也扬起了些许笑意,一阵微风拂过,吹散了草原上的血腥味,却还伴着不知名的清香拂来,暖暖的四月让人的心思都放松了。
“武姐姐,还在担心斐儿姑娘和大人吗?”清歌走到连袭玉身旁,安静的坐在了她身边的草地上陪她一道看着落日,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和温暖。
“嗯。不知道斐儿现在如何了。”至于耶鲁寒,是生是死倒是无关。
清歌抬眼看着连袭玉,恰巧夕阳的余晖撒过来落在连袭玉的脸上,透过面上的薄纱,依稀可见她依旧精致的五官。晕黄的夕阳落在平静的脸上,说不出来的美好。
“武姐姐。为何你总是将亲疏分得如此清楚?譬如大人和斐儿姑娘,你方才分明可以说你担心的是大人,亦或是大人和斐儿姑娘的,可你偏偏只说了你只是担心斐儿姑娘而已。”清歌笑问道。
连袭玉也笑,却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微笑
“我不喜欢含含糊糊的处理事情,更多的时候,分辨的清晰可以让我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保持清醒,我知道我要什么,该救谁。和该恨谁,该杀谁。”连袭玉的声音很轻很柔,似乎只是在说今儿的夕阳真美,可是清歌的面色却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
“武姐姐,若是有一天你知道清歌骗了你,你会原谅清歌吗?即便那件事清歌从来没起过害人的心思,也从没害过人。”清歌仰着脸看着连袭玉问道。
连袭玉垂眸,淡淡一笑
“可以原谅,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原谅便能恢复如初,譬如玉镯,即便摔成了好几段也可以用黄金镶好。它还会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金镶玉’,只是名字再好听,镯子的形状再美,也掩盖不去它早已经四分五裂的事实,外面看不到的,不代表里面没有痕迹。”
清歌面色微白,却低下头笑了起来
“清歌不会欺骗武姐姐的。”
“那告诉我,你到底是谁?”连袭玉转眼看着清歌,看着这个总是容易羞涩的少年。
“清歌就是清歌,这一点从来都是真的,武姐姐,清歌就算骗了天底下任何人,也不会骗武姐姐的。”清歌转过脸来,看着连袭玉笑得很甜,白白的牙齿,粉色的嘴唇,如玉的脸庞和一身素色的青衣,在夕阳的余晖下,宛若一个渔樵人家最质朴干净的少年。这般的模样深深的刻入连袭玉的眼里,以至于许多年后从梦中惊醒,回想起这样的少年还是会泪如雨下。
“大人回来了!”不知是谁惊喜的喊了一句,众人便都欢腾了起来,连袭玉推动着轮椅转过身,便看到了已经从马背上跳下来笑着跑过来的杨斐。
“玉姐姐,你没事吧!”杨斐跑过来,上上下下把连袭玉打量了个遍,确定她没受伤这才安下了心来,此时耶鲁寒也走了过来,不过很明显的,他受了伤,而且还不轻。
“武姑娘,此次多谢了。”耶鲁寒感激的看着连袭玉,若是没有她在,此次结果会如何只怕还犹未可知。
“不过是侥幸罢了。”连袭玉淡笑,若是那些士兵听自己的话,若是那些黑衣人武功再高一些,若是、、一切的若是都有可能发生,而这次的胜利,她不过是推了一把而已,说到底,还是耶鲁寒和他训练出来的士兵有真本事。
“武姑娘谦虚了,不过今夜我们怕是不能歇息了,要尽快赶回都城去。”耶鲁寒对着连袭玉道。
连袭玉看了眼将晚的天色,有看了看地上摆着的一具具的尸体,微微颔首,这些事情耶鲁寒这个长年行军之人自然会比自己要清楚,她也就不多说了。
这次离开的行程明显加快了,由于前两日才下过雨,草原上更是到处坑坑洼洼,连袭玉的马车行的不顺,走了一半连袭玉不得不答应让耶鲁寒手下的士兵抬着自己一路快速的往匈奴都城而去。
清歌的身子还有些疲惫,只是跟着连袭玉一路上都未曾多吭一声,咬着牙坚持自己跟在连袭玉身边快速往前赶去,直到最后体力不支而倒在了地上,还是由阿叔背着才能往前走的。
杨斐也是累得不行,骑在马上都打瞌睡。女长反号。
“斐儿姑娘,我来抱着你如何,坐在我的马上可要舒服的多。”耶鲁寒虽然受了伤,可是看到杨斐如此还是忍不住想要出手调戏。
杨斐睨了一眼耶鲁寒
“我怕你的大胡子把我扎死,算了吧。”杨斐虽然此刻昏昏欲睡,还是不忘讽刺挖苦耶鲁寒几句。
耶鲁寒倒也不介意,依旧坚持不懈的想要杨斐坐到自己的身前来,幻想着两人骑着一匹马在草原上策马狂奔的样子。
连袭玉远远的而看着二人,面色虽然没有多少变化可心中难免还是会生出些担心来,不过最后杨斐选择留下还是离开她都不会多问,这一切都是她的选择。
夜晚倒也不算伸手不见五指,清冷的月亮在天上挂着,还能偶尔瞧见几颗星星,这对于从小生活在城市里的连袭玉倒是一次难得的体验,鲜少有机会能出门,这次重生倒是让她出了个够。
“前面便是都城了!”行最前面的耶鲁寒大声道,疲乏的士兵也终于欢呼了起来,这趟回程倒也真是累人的紧。
连袭玉进城后与杨斐清歌一道被安排在了耶鲁寒府邸的侧院里,这院子也是让连袭玉最惊讶的地方,之前在小镇时,看着小镇各处仿照中原所建造的房屋就觉得惊讶,到了这都城更加是如此,这里的房屋似乎类似于原始的榻榻米,底下用着结实的木棒做支撑,其上才做的房屋,这样即稳固又防潮。
☆、第二百三十章 他们来了!
“都城的房屋全是如此吗?”连袭玉还是忍不住问道。
耶鲁寒笑着颔首
“不过我们这样做房屋也只是百年前才兴起的,匈奴人原本是骑马而行的名族,只是王权兴起,自然就要有适合王族居住的房屋了。几百年前我们所住的还是毡帐所做的帐幕,自百年前那个独一无二的匈奴王妃出现后,匈奴都城以及敢安定下来建造房屋的地方,房子都变成了你所见到的这般,倒也比大毡的房子舒适许多。”耶鲁寒耐心的解释着,也不怕连袭玉觉得奇怪。
连袭玉这儿的奇怪劲过了,倒是对耶鲁寒所说的那个独一无二的匈奴王妃极为感兴趣
“可以告诉我那个王妃的名讳吗?”
“怎么,武姑娘有兴趣做伊稚王妃第二?”耶鲁寒笑道。
“她是伊稚邪王子的亲人?”连袭玉惊讶。
“自然,伊稚邪王子可是伊稚王妃的嫡系孙子。”耶鲁寒笑着说着,“时候不早了,武姑娘早些歇着吧,待过些时日我再替你寻伊稚王妃的资料来给你瞧瞧。”耶鲁寒心里是以为连袭玉起了做王妃的心思了,只管嘿嘿笑着。在他看来,连袭玉除了没有背景,模样差了些,这是这丝毫不影响她的聪明,有这样的才智。即便是做不成王妃,做王的妾也是好的。
连袭玉自是不知道耶鲁寒起了这样的心思。待耶鲁寒离开,心中的心思才从那个伊稚王妃的身上回到这里。
“今夜好好歇着吧,其他的事情我明日会与你交代。”连袭玉看着不断的打着哈欠的杨斐道。
杨斐已经困得连眼睛也懒得睁开了,扯着下人的袖子便跟着离开了,连袭玉也由阿婶带着回了房间。
“阿婶,你阿叔若是想离开,明日便自行离开吧,大人那里我会替你们交代。”连袭玉看着给自己打着热水替自己揉腿上药的阿婶道。
阿婶此时却笑着摇了摇头
“武姑娘,只要你不嫌弃阿婶阿叔我们老胳膊老腿了。我们就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和清歌,清歌是个可怜孩子,你现在身子骨又是这般,我们怎么能忍心离开?”阿婶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连袭玉道。
连袭玉淡笑
“我不敢以伤势禁锢你们,你们只需要记得你们是自由的便可,随时可以离开,只是离开时记得与我说一声便可。”
“好好。”阿婶笑着颔首,照顾着连袭玉躺下了才终于离开了房间,关好房门后,瞧了一眼院中的景色,面色微微有些沉重,却还是提步离开了。
连袭玉待阿婶离开后。眼睛却一直未曾闭上,明日她将要正式面对匈奴内廷的纷纷扰扰了,她若是表现出有才能,必定会成为伊稚邪另一派的目标,若是表现的无能,她又担心那个高高在上的伊稚邪王子会一刀砍了自己,匈奴民风彪悍,在她还未摸清楚那个伊稚邪的脾性之前,她能做的只是观望,一切,就只能等着明日了。
偏过头看着房间里点着的油灯,面色微微凝重,她要尽快恢复伤势,既然南朝与匈奴议和了,那么两边定然都会互派使节,希望她等到的南朝使节会是熟人,这样她就能顺利离开匈奴人的领地了,只要离开这广袤的匈奴领地,她就不怕了。
第二天,连袭玉并没有等到耶鲁寒引荐自己去见伊稚邪,耶鲁寒似乎忘了这件事情,一回到匈奴都城便开始了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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