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暖没想到一个如此高傲的男人此刻会如此地低声下气,心里又是一阵难舍,说到底,这也不能全怪他,她也有没有负起照顾好三元的责任。
肚子在这个时候咕噜叫了一下,蓝玉暖伸手捂着肚子,萧铭见此,顿时倾身归来,道:“怎么了,肚子疼吗,别急,我去叫大夫。”
蓝玉暖拉住他的衣角,道:“不用,只是肚子饿了。”
萧铭这才松了口气,对外面喊道:“去弄些吃的来,清淡些。”
屋外有人影走过,脚步声远去。
蓝玉暖欲起身,许久没有活动的身子有一些僵硬,刚刚撑住差点又倒回到床、上,萧铭在身后扶着她,道:“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不知道此刻心里是什么活动,只感觉一丝甜蜜降临,从头到尾淋在她的身上,一片舒爽。
原来,已经有一个小生命在她的肚子里成长了,如果三元在,她一定也很开心吧,记忆力,每次下山,她都喜欢去书院和孩子们玩。
想到这里,心情又再次地沉重。
萧铭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轻地道:“放心,这个仇我一定报。”
门口被敲了两下,紧接着便被推开来,许久不见的阳光瞬间从外面洒落,一个白衣的女子跨过门槛,地上镶嵌出一个影子。
是她,蓝玉暖想起昏睡前听见的最后一个声音,应该就是她了吧,毕竟,除了她,天底下没有第二个人会叫萧铭“铭”了。
“云浮,怎么是你来,如影随形一万二胡呢?”
云浮将手中的托盘放下,道:“一万二胡这几天都没怎么合眼,在门外靠着睡着了,如影随形……”
她没有说下去,但是两人心里也明白,搜查这件事情毕竟是他们两个人去干的,事到如今,虽然不能够挽回了,但是也没有脸面再见蓝云暖。
萧铭点点头,拿了个枕头让蓝玉暖靠住,自己则站起身,坐过去将拿了一张小桌子,将东西放在上边,一起端到床、上。
“铭,我来帮你吧。”云浮跟在他身后。
萧铭道:“不用了,我来就行。”
蓝玉暖坐在床、上看着面前的一切,虽然知道这个情敌很危险,但是此时此刻,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想这些,萧铭的为人,她还是能够相信的。
☆、怀孕【3】
桌子放在面前的时候,蓝玉暖伸手想拿起勺子吃,但是却被萧铭按住,道:“我来喂你。”
既然有人愿意如此,也省了她一些力气,蓝玉暖乖乖地张嘴吃。
方才虽然说肚子是很饿,但是真的吃起来的时候,却也没有多大的胃口,一方面心里记挂着三元四喜,一方面也归于肚子里孩子的影响。
草草地喝了一碗粥后,萧铭将碗放下,端了桌子放下去,再回来道:“再睡一会儿吧。”
蓝玉暖却是摇了摇头,道:“我想起来走走,好久没见太阳了。”
人在感到伤心难过的时候,太阳似乎总能给人一种治愈的感觉,不管发生了什么事,第二天太阳一出来,又是新的一天,新的生活。
萧铭想了想,给她拿来几大件衣服,又拿了一个暖炉,在里面加了一大堆上好的炭火,暖暖的从里面飘出,让人舒服到心里。
院子里的雪已经融化了大半,蓝玉暖坐在萧铭身上,突然问道:“今天几号了?”
“二十五。”
果然,已经昏睡了这么多天,难怪萧铭整个人看起来如此的憔悴。
萧铭用脸颊在她耳边磨蹭了一下,安静地陪她晒着太阳。
蓝玉暖往后躲了一下,道:“你该刮刮胡子了,扎得我难受。”
他应了一声,没有说话。
蓝玉暖又道:“我想等会儿去悬崖边拜祭一下三元和四喜,之后我们便回京吧。”
“好。”
下午的时候,几人拿着一些纸钱、蜡烛、香和祭品来到悬崖边上,再次来到这里,恍如隔世,崖上依旧白雪皑皑,放眼望去,层层叠叠的云雾弥漫在山间,宛如仙境。
一万将祭品都摆在悬崖边上,之后点上蜡烛,插在地上,又点了香,分给众人。
一万哭哭啼啼道:“三元,你最喜欢吃桔子,我特别从城里找来了最甜的桔子,四喜,你喜欢吃鸡,喝酒,我也特地去买来了,你们在下面一定要过得好啊,呜呜呜……”
二胡拿着香拜祭了两下,说道:“三元,我们好姐妹的情谊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如果有来世,我们一定要再做好姐妹,还有四喜,我们都要再聚在一起,我们再也不出山里了,我们就一直在山里过日子,呜呜呜……”
蓝玉暖蹲下身子,将香擦在泥土中,之后拿起一大叠纸钱,望天空中一撒,原本叠在一起的纸钱便纷纷地散开来。随着风,一点点落向悬崖底部。
如此,悬崖上,有两人在一边哭哭啼啼,一人站在原处撒纸钱,一人别着手沉默不语。
忽然间,有两个人影冲上来,双膝跪地,道:“王妃,你责罚我们吧,是我们看见一个黑影进了宁府,就向王爷禀报是此人与宁琨有关,如果不是我们,三元和四喜也不会死。”
蓝玉暖的手顿了顿,半晌说道:“如果你们能够做一次卧底,我便原谅你们。”
“…………”两人同时望了望对方,又抬起头看向蓝玉暖。
☆、诡异地和谐【1】
蓝玉暖道:“随行,那个琴瑶看上了你,每天都给你寄一封信,我们都知道。”
随行暗自皱了皱眉头,最后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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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的那一天,是宁琨亲自送他们到城门口的,所谓发生这么多事情,他也有责任,没有把宅子看好,是他的错。
对与宁琨,蓝玉暖也不知该抱着什么心态,按她自己来说,宁琨是她的救命恩人,按萧铭来说,他是一个被怀疑与宁家后人有关的人。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些都要搞一个段落了。
出了城门口的时候,有个白色的身影依旧站在远处观望,眼里常含着泪水,楚楚可怜。
萧铭还是没有主动让云浮回京,应该是在意着她的感受,不想在这个时候填什么乱,于是,一向听话的云浮只得在后面默默观望。
一路无阻,雪融化了之后,道路通了许多,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便回到了王府。
这一天,是腊月二十八,离过年只剩两天。
回到京城之后,本想安慰地过上两天日子,但是太后却急急忙忙地一道旨意将两个人全部召集到宫中。
两人到的时候,太后寝宫之中一片寂静,仿佛是一所空宅,寂寥幽远。
太后的身体不好,蓝玉暖是知道的,但是往来几次,来到这边虽说也是安静,但是却没有静得如此,连一个人也没有。
萧铭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拉着她的手慢慢地往后方寝居走,绕过两个拐角,便见那张凤榻上躺着一个人,不声不动,眼眸紧闭,似乎连一丝呼吸也没有。
萧铭当下赶紧大步走过去,在她床边叫道:“母后、母后。”
床榻上的人还是没有一点反应,连眼皮也未曾动一下。
萧铭回过头看了一眼蓝玉暖,慢慢地将手指伸向太后的鼻子,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此刻竟有一些颤抖。
却在忽然间,眼前的人悄然间睁开眼睛,眼光充满禁戒,见到两人之后,才慢慢的放松瞳孔,道:“都来了。”
“母后,你没事吧?”萧铭伸手扶起欲起身的太后,问道。
太后摇了摇头,咳了两声,之后笑道:“还是老样子,方才睡了一会儿,竟然没发觉你们来了。”
萧铭陪笑道:“母后有许久不曾睡得这么香了。”
“是了,还不是因为你们有好消息才如此。”她向蓝玉暖招招手,道,“怎么样,身子还好吗?”
蓝玉暖随着她坐在床沿,见她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的肚子,便知道萧铭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她怀孕的事情告诉她了,便道:“都还好。”
太后叹了口气,抓着她的手拍了拍,道:“你们在姑苏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逝者已逝,活着的还要继续过日子,为了孩子,为了丈夫,为了自己,也要好好地把身子调养好,知道吗?”
☆、诡异的和谐【2】
“臣媳一定谨记。”太后的话确实说得没错,所谓人生出来就是为了死,在你没死之前,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要努力的生活下去。
萧铭在一边问道:“母后今日急急地叫我们来,所谓何事?”
太后笑了笑,在枕头底下随手摸了一把,又将手放回到蓝玉暖手中,道:“还不就是想看看曾孙怎么样了,母后这一把年纪了,还能求什么,不就是求个子孙安康吗。”
她哈哈地笑了笑。
蓝玉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是配合着她,说道:“母后,这才一个月呢。”
太后笑了笑,不语。
却在帘子外面,一个宫女上前来,道:“太后,皇上来了。”
“哦,锟儿来了,快让他进来,许久没见他了,呵呵。”太后一脸笑容。
不一会儿之后,皇帝便着着一身龙袍走进来,他的脸色红润,想来是伤势已经大好,蓝玉暖和萧铭起身,稍稍行了一个礼。
皇帝却道:“这儿又没外人,三弟三弟妹还行什么礼啊。”
萧铭直起身子,问道:“皇兄,伤势如何了?”
虽然事实是摆在眼前,但是问候一下是必须的。
皇帝笑了笑,一如往常地那般温润如玉,道:“已经大好了。”
顿了顿,转向蓝玉暖,道:“听闻母后说三弟妹怀了身孕,一切可还好?”
蓝玉暖点头,道:“目前还好。”
他又微笑,道:“等明日朕让人送些补药去王府,折算起来,还是咱们萧氏的第二个孩子呢。”
太后在床榻上叹了口气,道:“你们年轻人聊得这么有趣,都忘记了我这个老太婆了吧。”
三人立马又把视线转到太后身上。
接下去便是一通和谐地家常,为着将要来临的大年三十作着铺垫,之后的晚膳,自然也是在宫中吃了。
太后直言是许久没有吃过这么开心的一顿饭了。
是了,人老来了,最希望的,还不是子孙陪在自己身边吃一顿饭,聊聊家常。
当晚与太后皇帝告别之后,蓝玉暖便拉着萧铭急匆匆地出了宫门,好不容易到了王府,马上一头扎进房间,关上门,随后拉着萧铭上、床,拉下帘子,重重地喘着气。
“母后给了你什么?”萧铭轻声问道。
蓝玉暖张开袖子地下的拳头,一张被捏的一团乱的纸片沾湿着汗水赫然出现在眼前。
萧铭慢慢地伸过手,随后缓缓地打开,里面的内容顿时让他大惊。
“皇帝失踪。”四个大字直勾勾地映在纸张上,蓝玉暖倒抽一口凉气,半晌才问道,“那刚才那个……”
“或许是假的。”
“可是完全感觉不出来。”蓝玉暖道,“还是和从前一个样。”
萧铭点点头,道:“所以这之中必有蹊跷。”
蓝玉暖顿了顿,道:“你相信谁?”如果太后说谎,那么为何本来精心念佛的她会突然来这么一招,如果她没有说谎,那么刚才那个皇帝,一举一动,一神一眼,简直是一模一样,太可怕了。
☆、诡异的和谐【3】
萧铭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事还得从母后入手,毕竟是她给了我们这条岔道。”
在府中修养了一天,第二天便是合家团圆的除夕夜,这一天一大早,萧铭便带着蓝玉暖前往宫中。
早晨的寒气逼人,最终微微呼出一口气便能在眼前化成白雾,萧铭给她拢了拢身上的白色裘衣,拥着她上了车厢。
里面早已经是铺上了几层厚厚的毯子,一个暖炉在中央处散发着热度,宛如从寒冬瞬间到了春日一般。
马车一路向前行,晃晃悠悠的惹人眠,没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没感觉,这会儿知道自己怀孕了,倒是越发的嗜睡,这一会儿功夫,已经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自己身处的地方一会儿是白的,一会儿是黑的,一会儿又是花的,实在是不知道在何处。
只觉得耳边有人在轻轻的呼喊她,便是睁开眼睛醒过来,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宫里。
今日是除夕夜,整个朝堂停休一天,官员们不用上朝,所以倒是没有往日的熙攘。
随着萧铭来到太后的寝宫,太后这时候也是刚起身不久,正坐在桌前用着早膳,看见他们来,便招招手。
两人上前行了个礼,便在一边坐下,太后又抬手示意了一下一边的宫女再上两幅碗筷,始终没有出声。
萧铭皱眉,问道:“母后,你的嗓子……”
一边从小跟着太后的老嬷嬷替她回答道:“太后前夜里着了凉,嗓子哑的不能说话了,太医吩咐说好好休息,短期内不能再开口说话了。”
萧铭眉头皱地越发地紧,说道:“母后,这等事怎么不派人通知儿臣。”
太后摇摇头手,表示自己无碍,又让人端上来一盘子的糕点。
这糕点蓝玉暖从来没见过,通体洁白,上方有几颗小芝麻分布,两相对应,分外地明显,还没有靠近她,便觉有有隐隐的甜味扑鼻而来。
太后从怀里掏出一对护身符,慈祥地看着两人。
蓝玉暖看了萧铭一眼,却见他将手伸过去,于是,她也跟着将手伸过去。
太后一个一个将护身符绑在他们的手上,这才转过身轻咳了两声。、
老嬷嬷上前去递了递了一块帕子给她擦擦嘴,之后才道:“这是太后前些天上庙里求的,以往只求一个,这会儿三王爷娶了三王妃,太后特地多求了一个。”
萧铭点头道了谢,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交到太后的手上。
太后愣了一下,慢慢地伸手打开,却是喜极而泣。
蓝玉暖清楚地看见盒子里面的是一颗通体透明的夜明珠,很好认,是宁琨掉了,她捡起来的那一颗,在姑苏的时候,她和宁琨提起过,但是宁琨却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说不用还了,送给她的了。
那时候她本来想拒绝的来着,但是萧铭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