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隔着一尺左右的距离,各自想着心事,小花心里乱糟糟的,又因为身边躺了个人,一时也没办法注意力集中思考。
突然被人拉进了怀里。
“可欢喜?”少言的男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眼神虽是一贯的淡漠,但却专注的厉害。
小花愣了一秒钟,半垂眼帘也不敢去看上边的人,自是没有注意到上方的眼神。
“奴婢很欢喜。”
能说不欢喜吗?
换谁都应该欢喜不是吗?虽说她真心不怎么欢喜,王妃说的那话她也听懂了,有了名分以后她就要去东西三院住了,而不是龟缩在璟泰殿,龟缩在景王的羽翼之下。
一直以来,小花就排斥着所谓的后院,因为她讨厌那种生活,几个女人处在一起,啥事不干,多余的精力都用来斗来斗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景王说给她在东西三院安排个住处,她反射性的回绝了。
这段时间她侍候景王,也不是没想过以后的事。只是终究是鸵鸟心态,不愿意去往深处想,也不愿意去面对。
可是现在确实不得不面对了……
上辈子她靠着四少爷的宠爱活了那么多年最后还是死了,这辈子她该怎样才能保全自己活下去。
仅仅刚才相处了那么一会儿,她就能看出景王妃不是个简单的,以后她又该怎么办?
“你不高兴。”
景王的话打断了小花的思绪,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半垂下眼帘,小声说道:“奴婢没有……”
感觉放在自己身上的手,不高兴的捏了自己一把,她又说道:“奴婢舍不得殿下……”
话还没说完,脸就红了。
小花心里有点愣愣的,却又有些悲凉。
终究还是逃不过啊,上辈子用着各种手段讨好着男人,让自己可以有人撑腰,难不成这辈子这样的手段还是要拿出来用?
终究还是逃不过以色侍人!
心里悲凉着,手却是环上了旁边人的脖子,把脸隔着被子埋进他的怀里,尽显小女儿害羞的姿态。
“奴婢以后去了后院,肯定离殿下很远,奴婢舍不得……”
这样的话却是换来身上的手劲儿更大了。
很多东西不是小花不懂,只是她终究难掩鸵鸟的心态。
春草心里的纠结她也懂,只是她固执的认为,她只是一个小宫人,虽然平日里干的活并不是小宫人该做的。可是只要她一日是璟泰殿里的小宫人,一日就能得到景王的庇护。
她不存在讨好与不讨好,因为她明白作为一个最低等的小宫人的存在,她没有什么可失去的,哪怕日后景王不愿要她,她还是一个小宫人。她可以凭着自己的辛勤劳动,换来衣食无忧,说不定日后还有一日得到放出府的待遇。
可现在当身份换了,观念也该转变了,因为她几乎没有什么退路可言。
一日成了景王的妾,终生就是景王的妾,不可能再会有她以往那种痴想还能有朝一日被放出去。
一个当妾的除了讨好侍候好夫主,也没有其他。而得宠过又失去夫主宠爱的妾,下场不外乎几个。一是正妻不会放过她,二就是被人践踏致死,最好一点的就是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多少得点依靠不至于老无所依。
虽然她从来不认为自己得宠过,但是景王妃的表现却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得宠?至少是刺了王妃的眼。
小花说的话是一步步慢慢加多的,一来是自己心理有点调试不过来,另外则是为了试探着景王的反应,可以见得景王还是挺喜欢听她说这些的。
见景王喜欢这些,她又试探的去触摸他的身体,也仅是一点点的。
这些动作她以往从来不会去做,在床上从来属于被动。可是如今却是不得不为以后景王对自己的庇护,开始转变了。
小花的改变让景王一瞬间就感觉出来了,他想这个小宫人还是喜欢他今日的举动的吧。从她的动作里他能感觉的她的不安,是因为知道要离开璟泰殿才如此的吗?
想到她说的舍不得,景王心中泛起些许波澜。
这个小宫人从来不会和他说多余的话,他每次过来她的话非常少。她不会像萧氏和乔氏那样在他面前自说自话,她总是很沉默,一向的姿态是脸半垂眼帘半敛。
可他却是知道她有一双很美的眼睛,那双眼睛无意间会流露出波光潋滟,尤其是他疼爱她的时候。
景王抬起小花的下巴,这张小脸儿很精致,皮肤白皙细腻,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半盖的眼,睫毛此时剧烈的抖动着,却没有完全睁开。
“看着孤王。”
小花眼睫抖了又抖,终于全然敞开了。
这是小花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直视景王,哪怕两人再亲密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端详过他。
高挺的鼻梁,如玉般的脸,剑眉下是一双晦暗莫名的丹凤眼,眼里是恒古不变的漠然,包括脸上的表情也还是平静无波。
哪怕她其实知道他没有表面下的那么平静,因为表情可以作假,眼神可以作假,但是身体却是做不了假的。
感觉到那处顶着她的炙热,小花的脸终究还是红了,又不敢移开眼睛,只能可怜兮兮的瞅着那人。
看着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睛,包括那玫色的唇也是楚楚可怜的抖着。
景王不由的开口道:“别怕,孤王疼你。”
……
ps:请先容许面面干笑会儿,看来各位亲对小花花去后院有着很大的抵触,把百忙之中面面都给说出来了。
解释1:关于景王智商掉线,*^_^*景王不是智商掉线。而是一个古代男人正常的想法,一个侍候了自己的女人,怎么来说名分都是要给一个的。而对古代女人来说,像小花这种没名没分的模式,不可能持续太久的,这样下去尴尬的只会是小花花。
而 站在景王的立场,他很忙,现在对小花也只是有那么一点的上心(请想象小指甲盖五分之一那么多)。一个小宫人的一句话,他可能以为只是那么一说,亦或是根本 没放在心上。试想一个古代的女人没有了清白,可能会连名份都不要嘛?除非她是脑残吧,这是作为一个古代男人的正常想法。
解释2: 关于小花进后院一事。面面一直认为这世间没有永远的象牙塔,小花不可能永远呆在象牙塔里头,旁人的庇护不是永恒之道,小花迟早会走出璟泰殿,那个时候她又 该怎么办?终归究底,还是要自己立起来。比生了包子走出来,毫无准备余地的去面对那几个人,面面认为先有了准备,再蒸包子要好的多吧。
解 释3:还是后院。景王是个不通俗务的,这里的俗务是指男女之间又或是后院妻妾的一些东西,还有对待女人的一些东西。而小花一直以来,都对自己侍候景王心生 抵触,从来不会去主动。两人的僵局总是需要一些东西去打破,总需要有人主动去靠近。先甭管小花动机如何,景王反应如何,小花委屈是否。地位低又或是生死掌 握在旁人手里的,总会是率先走出的那个人。
请不要觉得小花现在委屈了,她暂时的委屈在后面是有回报的。相信看过婉婉那篇文的亲应 该知道,景王在日后是个笨拙到有些可爱但是很宠爱小花的一个专情的男人。而成长成这样,是需要过程滴。至于过程是什么样,面面暂时不剧透,但是请记住,面 面是亲妈。也许会泼狗血,但尽量不俗套,也许过程曲折,但绝对不会虐女主,也许小花会受点委屈,但别人一定会比她更委屈……嗯,就这样。
☆、第50章
同一时间,小厨房那里。
刚才那些宫人太监们吃罢,在那个桌子上则是又换了一席。只是这次不再是孟姑姑做了,而是贺嬷嬷亲自操刀。
福顺总是一天十二个时辰跟在景王身边的,除过景王去休息,他便也可以休息那么一会儿。自从景王开始去小花那里过夜后,福顺的事就少了不少。只用交代他徒弟安成守着,他则是可以去好好休息一番。
景王不止一次和福顺说,让他不用这么劳累,可惜福顺总是不听,十几年如一日。
璟泰殿主子们的宴散罢,福顺见景王去了小花那里,自己便去小厨房找贺嬷嬷了。
当奴才们的不容易,贺嬷嬷早就和他说好,除夕那天晚上让他和齐姑姑几人来她这里吃年夜饭。这几个老伙计认识很久了,自在宫里那时就在侍候当初还是五皇子的静琬,关系自是不一般。
一桌子酒席,四个人用。在坐的有贺嬷嬷、齐姑姑、福顺,还有常顺。以往还应该有个苏顺的,可今年苏顺在外面忙着没赶回来。
是的,回来。
跟着景王来到景州这里五年,这几人已经完全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这其中,福顺和齐姑姑跟景王时间最长,算是打小看大的。贺嬷嬷也很久,是敬嫔当初刚晋嫔位时候分过来的,苏顺和常顺是景王当初还是幼年时期时分到身边侍候的小太监,现在在景王府也都是分管一处的总管了。
都是这世上的畸零人,太监乃无根之人,无父无母无天无地,除了侍候主子别无其他。而齐姑姑和贺嬷嬷也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在该放出宫的时候出宫,可以想见外面也是没有亲人了,除了主子也没有其他。
大家同病相怜,每年除夕这天都会在一起吃个饭,就图个热闹。
“你今日怎么这么早?怎么,殿下歇着了?”
齐姑姑可是一向知道福顺的习惯的,殿下不歇息,他可是从来不会离开。以往每次这个时候,来的最晚的永远是福顺,因为他要把殿下侍候歇下了。
福顺笔画了个手势,“歇着呢,在那边呢。”
齐姑姑一副我懂得的样子点点头,抿嘴笑了下。
对于景王身边多了一个小宫人,他们这几个老人可是无人不知的,当初福顺会有这种想法,也是他们几个商量出来不是法子的法子。没想到被福顺这一操作,几次下来居然成功了。
“长春院那里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你查了吗?”齐姑姑皱着眉开口问道。
这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几乎是前面宴散,后面该知道的人都得知了消息。
这话一说,福顺的脸就拉了下来。“还没,爷爷我让他们今天过个好年,明天就去收拾他们,看哪个小王八羔子胆子肥了,敢把璟泰殿里的事儿往外漏。”
璟泰殿里的事分属福顺和常顺在管,齐姑姑自是不再多说,她又转问了贺嬷嬷一句,“嬷嬷,那丫头、哦不,花夫人那边有动静没?”
贺嬷嬷摇摇头,眼光闪了下,沉声说道:“花夫人小时候遭罪遭多了,小日子不太顺,我正给她调理着呢,她年纪又小,哪儿有那么快的。”
这次贺嬷嬷并没有再隐瞒什么,把所有的都说了,毕竟小花如今有了名分,也算是有点底气了。
这话与上次和福顺说的并无不同,也就是多了一句小时候遭罪遭多了。可能让福顺听还听不明白,但是同为女人的齐姑姑却是一听就懂了。
“能调理好吗?”齐姑姑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个不用担心,不需要太久的,我已经给她调理的差不多了,本预计着是最近一个月左右就可以了,这王妃从中一插手横生了很多枝节啊。”
屋里一时安静的厉害,连一直喝着酒沉默不言的常顺咂酒声都没了。
“王妃那里可能没那么简单吧。”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在宫里呆了那么多年,能活到贺嬷嬷这么大把岁数的自是都不简单,虽然福顺来了也没提过程到底是怎么的,但是贺嬷嬷用脚趾头都猜的到。
“不过是不想让人近水楼台,另外想把人拽到手边,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罢了。”福顺面露讥讽的说道。
“她倒是真会想,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这么多的底气。”齐姑姑说道。
也不怪他们提到景王妃会如此不屑,想当初这几个人想把萧氏拆了入腹的冲动都有。他们都是奴才不假,可都是跟了景王很多年的,哪怕外面人再怎么瞧不起景王,可是作为景王正妃萧氏也这样却是不能容忍的。
只是碍着自己是奴才的身份,景王又一再容忍,要不然仅凭这几人手段,可能萧氏早就没他们弄没了。
后来萧氏的表现,这几人也看在眼里,可惜印象坏了终究是坏了。平日里当面的恭敬是有,暗地里谁也没把她看做主子,尤其殿下也没把她当回事,这几人自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到将要被移到东西三院的小花以后要如何,又或者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贺嬷嬷倒是明白他们的心思,这几个人看似性格各异,福顺油滑,齐姑姑沉稳,常顺寡言,但是有一个共同的特质那就是心狠,又或是没有心。
宫里侍候久了的奴才历来如此,除了自己心里认的的主子,其他人根本没有放在心里。
别看平日里福顺和常顺对小花笑容可掬,甚是恭敬。其实在他们心里,小花就是个工具或者玩物罢了。她的用处就是用来侍候景王的,最好能生下子嗣,截止至今,之所以能给小花一点好脸色或者一些貌似照顾的照顾,也不过是为了她还有些用处给与的敷衍罢了。
而如今,小花没有动静,人又要被挪了出去,殿下性子历来寡淡,以后会不会对她有点宠爱还是未知,所以也没有人想对她再多费点什么心思。
贺嬷嬷以往也是如此,可终究是年纪大了,小花平日里总来小厨房陪她,对那小丫头她也是有几分喜欢的。
“我感觉你们还是看着些吧,虽然殿下没有表现出来多喜欢,但是另眼相看还是肯定是有些的。她身份低,到时候落到长春院那边手里,别给生吞活剥了。”贺嬷嬷也没有表现出多关切的样子,只是淡淡的说道,手上又给常顺斟了酒。
福顺搁下手里的筷子,皱起眉头,想了想,“也是,你们觉得呢?”
“要不,明天看看殿下怎么说?”常公公一向谨慎,所以说话也非常谨慎小心。
齐姑姑插嘴说道,“你们觉得殿下是懂这个的人?”
众人默然。
景王确实对这些事从来不上心,亦或是说是不懂更为好些。早些年在宫里很少在人前露脸,来到景州又一心一意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