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平一跺脚,娇嗔道:“七嫂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我开玩笑。”
“好了,七嫂啊不拿你开玩笑了。”迟静言拍拍她的手背,“和你说正经的,我和你七哥啊,就等着喝喜酒了。”
升平羞红了脸,眼睛里却是满满的期待和开心,抿了抿唇,她说出自己的担心,“七嫂嫂,你说他会不会嫌我额头上有疤,所以……不想娶我?”
迟静言一拍桌子,巨霸气道:“他要敢那样,我和你七哥组团去揍他。”
“不行。”一句话玩笑话,升平却变了脸色,“你们谁都不准欺负他!”
“哎呦,还没过门呢,就这样护着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迟静言又拿升平开玩笑。
升平来找迟静言,就是找她出主意的,虽说是迟延庭把她扑到在先,毕竟到了最后,又变成她主动了。
她怕迟延庭会被她吓跑。
迟静言笑着宽慰她,“升平关于这一点,你就放心吧,以我对我大哥的了解,他是个有担当的人,怎么都不会跑的。”
她说这句话时,是信誓旦旦,几乎是拍着胸脯保证的,世事无绝对,天还没亮,升平又来了,这一次,她哭得很惨,说话也是断断续续,迟静言听了好久才弄明白迟延庭连夜进宫,自请去战场了。
升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七嫂嫂,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一定是因为我,他才会负伤去打仗!呜呜……都是我不好。”
迟静言心疼升平,把她搂进怀里,安慰道:“傻丫头,这和你没任何关系,他身为将军当以征战杀敌为己任,现在大轩皇朝的情况你也清楚,要再让他待在京城养伤,只怕这才是对他最大的亵渎。”
升平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看着迟静言,“七嫂,你说的是真的,他真的不是因为我才去边关打仗的?”
迟静言替她擦了擦眼角,“放心吧,肯定和你没任何关系。”
说这句话时,她心虚了,避开视线没敢看升平的眼睛。
迟延庭连夜去边关,肯定和升平这件事有着脱不了的干系,她只是不忍再在升平的伤口上撒盐。
现在,天还没亮,升平还不知道迟延庭连夜去边关的事,在迟静言的安慰下,她心情慢慢舒缓了好多。
迟静言亲自把她送到门口,又叮嘱了她几声,目送她上了轿子,这才转身回府。
人才转身,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迟静言反手摸摸他的脸,“和张翼谈的怎么样了?”
端木亦尘轻声道:“效果虽不明显,应该是听进去了。”
至少他已经再次表明他不想做皇帝的决心,而且他还撂了句狠话给张翼,如果他还是一意孤行觉得谋划这么多年,一定要把他推到那张龙椅上,那么真的不好意思了,只怕七王府再也容不下他。
看门的守卫,很有经验地低头看地方,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宫里,端木亦元才睡下,周福宁的声音在殿外响起,“皇上……”
端木亦元发了好大的脾气,抓起枕头就朝殿门砸去。
闷响传到殿外,周福宁不敢说话了。
端木亦元深呼吸,这才问他,“有什么事?”
周福宁的声音带着颤抖,“启禀皇上,迟少将军求见。”
“迟延庭?”端木亦元一愣,“这么晚了,他还要见朕干什么?”
“迟少将军没说,奴才也不知道。”
“让他在御书房等着朕。”
周福宁应声退下,端木亦元过了很久才从龙床上坐起来,慢条斯理地穿衣服,穿鞋子,等到御书房已经是半柱香后。
☆、第一百零一十六章:需求
御书房里的气氛有点沉闷,自从迟延庭说完他连夜求见端木亦元所为何事,御书房就陷入了一片安静。
端木亦元已经知道升平就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妹,现在回头看,他似乎对升平的关心一直不够,甚至在小的时候,还为范美惠偏爱升平偷偷的欺负过升平。
迟家不仅功高盖主,迟刚手里握着大轩皇朝一半的兵权,迟静言又时不时的捣乱,他的确不喜欢迟家的任何一个人,看着双手抱拳的年轻将军,还是暗暗告诉自己,这是升平喜欢的人,这才忍住怒火,“这件事,明天早朝再议!”
到底做了一年多的皇帝,音量只是稍微提高了点,却已经带着不容人抗拒的威严。
迟延庭撩起衣服下摆,再一次跪到大理石上,御书房澄亮如镜的大理石上倒影出他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很坚决,“求皇上答应微臣请求,否则,微臣将长跪不起!”
威胁他?
要问端木亦元这一年多的皇帝做下来,最讨厌的是什么,毫无疑问,那就是被人威胁。
边关正值和大燕开战,如果迟刚来威胁他,他还真有可能会妥协,但是这个人是迟延庭,虽说年少有为,也为大轩皇朝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毕竟年轻,再加上又身负有伤,他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想跪就跪吧!”端木亦元的口气倏地冰冷,起身离开龙案,看样子是要回承乾宫休息了。
“皇上!”身后传来迟延庭的声音,“微臣相信,你的龙案上正放在我父亲送来的八百里加急,这个时候,微臣身为军人,怎么都不应该躲在京城养伤,军人当以上战杀敌为使命!”
这番话听在端木亦元的耳朵里,他有那么一点的感动,如果大轩皇朝可以再多几个像迟延庭那样一心为国,为君的人,也许大轩皇朝也不会有今天的内忧外患。
想到内忧外患,他这皇帝做得有多不容易,端木亦元在心里不禁有些埋怨端木景光。
当年,如果他不被费灵玉把魂勾走,而是坚持找到藏宝图,也许大轩皇朝就不会是今天这副穷困潦倒的样子。
不是也许,而是肯定,如果端木景光可以从费灵玉手里拿到藏宝图的话,大轩皇朝目前面临的困境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只是,如果费灵玉十多年前没有无故失踪,等到今天,也许太子之位早就不是他的了,更不要说做皇帝。
迟延庭看他表情有点松动,又说:“皇上,微臣身体是小,边关战事是大。”
端木亦元看着他,沉吟片刻,“可是朕已经指派七王爷去应战了。”
“皇上!”迟延庭双手抱拳,“七王爷是英明神武,但是,他毕竟没有实战经验,边关战事一再告急,这可不是能等的!”
端木亦元真的被他说得很着急,只是脸上没露出来,有沉吟片刻,开口道:“你回去准备准备,后天就出发。”
“皇上。”迟延庭摇头,“不需要等到后天,微臣连夜出发赶去边关。”
端木亦元走到迟延庭身边,伸出手亲自搀扶到他手臂上,“迟爱卿,那就辛苦你了。”
迟延庭声音洪亮,“保家卫国是微臣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一点都不辛苦!”
迟延庭走后,端木亦元一点困意都没了,想到升平,他就想去看看范美惠,稍微整理一下龙袍,他就去了范美惠的太后殿。
太后殿很安静,端木亦元走到殿门口都没看到当值的太监和宫女,信手推开门,他看到太后殿亮着跳动的烛光。
烛光把内殿的人影投射到外面的地上,有两个人在内殿。
他听到压得很低的声音,其中一个是范美惠,还有一个是男人。
宫门已经下钥,后宫这个地方除了太监那些不算正常男人的男人,本该只有他一个男人出现,范美惠的宫中却有男人在说话,难道她在做什么对不起先帝的事。
端木亦元联想到自己的隐疾,心头怒火一下子就烧起来了,他拔出藏在玉带下的匕首,直接冲进内殿。
正在内殿聊天的人,没想端木亦元会出现,而且气势汹汹。
范美惠怔愣片刻,问他,“皇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端木亦元看到和范美惠一起坐在太后内殿的人是谁,暗暗松了口气,是他草木皆兵了。
即便确定这不是什么外臣,端木亦元还是摆下脸质问樊以恒,“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难道不知道这个时间宫门已经下钥了吗?”
他看到自己都走进来这么久了,樊以恒还没起身对他行礼,心里就更火了,才做了几天丞相,他就这么目中无人,哪一天,他在朝堂上要真根基稳了,那还得了。
樊以恒龇牙咧嘴的站了起来,很艰难地对端木亦元行礼,“微臣参见皇上,不是微臣对皇上不敬,或者是微臣不守宫规,实在是升平公主把微臣打的太惨了,微臣连走了都很困难。”
“你说什么?”端木亦元把他的话重复着反问他一遍,“是升平把你打成这样的?”
升平虽刁蛮任性了些,还不至于会动手打人,除非这个人先惹到她。
樊以恒一手扶着腰,点头,“皇上,真的是升平公主把微臣打成这样。”
端木亦元到底是护短的,“即便只是升平打的你,肯定是你先有不对的地方。”
“皇上。”樊以恒一声叹息,“微臣只是爱慕升平公主,微臣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升平公主她……”
“以恒,好了。”范美惠更护短,尤其这次看到升平额头上再消除不了的疤,她心里更是内疚,“以后不准再说升平公主的任何不是。”
“微臣记住了。”樊以恒态度谦卑。
端木亦元用眼风白了他一眼,言归正传,“这么晚了,你还在太后宫中,不单单是为了告升平的状吧?”
樊以恒像是很痛,咬紧牙关这才回答端木亦元的话,“启禀皇上,微臣第一眼看到升平公主,就爱慕上她,微臣之所以这么晚了,还在太后这里,就是想让太后成全微臣。”
端木亦元愣了愣,继而一声冷笑,“晚了。”
“皇上,升平公主未嫁,而臣又未娶,您为什么说晚了?”
“你不相信朕说的话?”端木亦元在范美惠身边的椅子坐下,看了樊以恒一眼。
“微臣不是不相信皇上说的话,而是微臣……”
“好了,以恒,有些事还是要从长计议,宫里已经下钥,你也不方便出去,刚好要换药,你去太医院换好药,就在那里将就一晚上吧。”范美惠飞快截上话。
樊以恒嘴角动了动,还想说点什么,看到范美惠在朝他使眼色,又瞥到端木亦元的脸色阴郁,没敢再说话,行过礼后,恭敬退出太后殿。
很多小事,就像是为什么宫里都落钥了,樊以恒却还在宫中,端木亦元已经没心思去问。
他只关心他关心的。
话说费灵玉和范美惠在金銮殿都闹成那样,剑拔弩张下,范美惠甚至把太后的礼服都脱下来了,为什么,她还是住在太后殿,稳稳的当着她的太后。
别以为十多年过去了,就她费灵玉一个人变了,她范美惠也一直在变。
真要论起忍耐,范美惠比费灵玉要强上百倍。
当年,端木景光故意设圈套,流放她娘家,故意冷落她,甚至把她生下的女儿对外宣称是最低等的粗适宫女所生,这些她都能咬牙忍下来,更不要说只是费灵玉那几句稍微嚣张了点的话。
她想做太后,她给她就是了,不过,她也不会让她好过。
不要以为她不知道在日夜的相处中,再加上端木景光本就是个美男子,费灵玉也早爱上了端木景光,不然得知当年灭门的真相后,怎么会那么气愤。
在金銮殿,她是故意说出升平是她和端木景光的女儿,目的,只为刺激到费灵玉,好给时间让她和端木亦元商量对策。
费灵玉看着是变了,功力还是不及她,三言两语就把她气出宫了。
后宫女人多,自然而然的麻烦也多,没人比范美惠这个常年生活在后宫,从皇后变成现在的太后更深有体会的人。
她这么晚了,还没歇息,就是在等端木亦元应付完那些女人,再到她这里。
太后内殿只剩下皇家母子,不得不说,母子间原本有的紧张的关系,随着外敌的到来,缓和了好多。
范美惠主动对端木亦元提起费灵玉要求做太后的那件事,“元儿,这里只有你我母子,有些话,母亲可以开诚布公的告诉你,如果费灵玉真的想做这个太后,哀家让给她便是了,只是元儿,时隔十多年,费灵玉却再次回来,而且一定要做太后,她的目的不简单呐。”
端木亦元冷笑,“母后的意思是……她想让她的儿子做皇帝?”
休想!这张龙椅,他费劲那么多心思才坐上,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未必,也许……”范美惠沉吟片刻,“她是恨透了你父皇,想做太后,只是一心想把大轩皇朝给毁了!”
“好个歹毒的心思!”端木亦元咬牙道,到底是一国之君,至少知道保护自己领土的完整。
范美惠笑道:“皇上,你年轻,还是阅历还是少了点,这样就动怒了,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关键是我们想怎么样?”
“母后。”端木亦元喊了范美惠一声,又像是回到了他当太子的那段时间,“朕只是想拿到费家的宝藏。”
“皇上……”范美惠压低声音和端木亦元说着话,除了他们两个,没人知道说的内容是什么,端木亦元却在听完后,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范美惠。
“母后,这……”
“做大事者,怎么能拘泥于小节,就这么办了。”范美惠笑着拍拍端木亦元的手背,满脸的不以为然。
端木亦元用力吐出口气,没说话,眼睛深处一闪而过的东西,已经表明了他此时此刻的情绪。
翌日,昨天晚上睡得很晚的七王妃,很早就起来了,就当下人们不明就里,只听到七王妃的屋子里传出哭声。
七王府的下人包括七王府后院看门的狼狗,俱都很意外,这是七王妃在哭吗?
七王妃以前是经常会哭,有的时候王爷不见她,她哭;听到其他侧妃又看到王爷了,她也哭,只是后来,随着七王妃落水被救起,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雷厉风行,把十八个侧妃都赶走了,她再也没有哭过。
以现在七王妃在七王府的地位,那是绝对的一人独大,她不去欺负别人已经很好了,貌似暂时还没人敢欺负她。
很快下人们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从七王妃屋子里传出的哭声,真的不是七王妃的声音。
难道说随着七王妃的名声大噪,还是有孤陋寡闻,没听说过七王妃的人,这不,又有暗恋七王爷的人找上门了,要不然怎么解释从七王妃院子里传出的女人哭声。
下人们那样一想后,不约而同打了个冷战,暴力的一幕,马上就要出现了。
等着看好戏的下人们,等了好久都没等带什么暴力事件的发生,更没有看到有什么人被七王妃从屋子里扔出来,纳闷了,这太不像是七王妃的行事风格了。
难道说她怀孕后,对情敌也变得心慈手软了。
就当下人们纷纷猜测,而且眼看版本越来越多,七王妃的房门打开了。
下人们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