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那么多女人,要论紫色姿色,夏茉莉只能算中等,性子却是里面最好的,也正是因为她温婉,端木亦元才会至今都还没废除她。
后宫给他惹事的女人很多,像夏茉莉这样温婉贤惠的却很少。
他知道夏茉莉是真的爱他,哪怕这么多年,他至今没有碰过她,依然没有任何怨言。
端木亦元看着她正年轻的脸庞,心里到底还是有愧疚,不是他不想碰她,而是……他真的有难言之隐。
夏茉莉的贴身宫人送来茶点,退下去时,朝夏茉莉使劲地挤眼睛。
端木亦元也看到了,他只是假装没看到,等宫人一退下去,他就端起茶盏,刚送到嘴边,夏茉莉大喊了他一声,“皇上!”
端木亦元手里还端那盏白玉茶盏,像是什么也不知道,问夏茉莉,“皇后,怎么了?”
夏茉莉咬住下唇,欲言又止,“皇上,这茶凉了,臣妾去给您换一杯。”
端木亦元笑了,“这茶是才上的,怎么会凉呢。”话说着,把茶盏再一次送到嘴边。
夏茉莉急了,也顾不上什么尊卑礼仪,伸手就去抢端木亦尘手里的茶盏。
这一下子,端木亦元也没必要再装了,勾起一侧嘴角,冷笑地看着夏茉莉,“这茶里放了什么东西?”
夏茉莉还在犹豫,端木亦元脸上已经连冷笑都没了,“来……”
眼看他就要喊人进来,贴身伺候夏茉莉多年的宫人就要道大霉,夏茉莉急了,对着他扑通一声跪下,“皇上,这茶里放了……”
夏茉莉的出身虽说不显赫,到底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在嫁给端木亦元前,她娘就对她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为了争宠而做什么有伤风化的事。
给端木亦元的茶里不是下了什么毒药,而是下了那种药,是她的贴身宫人看到端木亦元难得到她宫里,林絮儿进宫没多久,却怀孕了,着急了,这才会在给端木亦元的茶里下了那种药。
端木亦元到底是没把侍卫喊进来,他看着那盏茶,沉默了很久,用力吐出口气,终于问夏茉莉,“你恨我吗?”
夏茉莉注意到他没有用皇帝专用的“朕”,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端木亦元的脸色很平静,像是就在安安静静地等着她的答案。
“皇上。”夏茉莉定定地看着端木亦元,眼睛里慢慢的升腾起一层水雾,隔着水雾,她看着自己的丈夫,“那件事我很早就知道了,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恨你!”
端木亦元震住了,他开口,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你……怎么会知道的?”
当年凌辱他的老太监,就算死了,也被他从棺材里拉出来鞭尸一百,然后挫骨扬灰了。
至于知道他那个秘密的孙远,就算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他人,哪怕那个人是皇后。
夏茉莉伸出手,轻轻搭在端木亦元膝盖上,仰起头,饱含深情地看着他,“皇上,你忘了我们是少年夫妻吗?夫妻这么多年,已经不会再有任何秘密。”
端木亦元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眼前这个女人。
放眼大轩皇朝的整个后宫,就算把他的亲生母亲包含在里面,再也找不到比她更爱自己的人。
这么惊天,又是他最大耻辱的秘密被人洞悉了,以端木亦元的性格必定要把她杀了,可是好奇怪,他看着夏茉莉,居然连一点火气都没有。
时间又过去很久,他搀扶起夏茉莉,把她搂进怀里,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伤痛,“茉莉,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夏茉莉激动地整个人都在抖,鼓起勇气,她才有胆量反手抱住端木亦元,伏在他的肩头,她动情地说:“皇上,只要能在你身边伺候你,臣妾就是最幸福的!”
端木亦元没再说话,把头深深埋进夏茉莉的脖颈,像个冷了很久的人,汲取着这世间的最后一点温暖。
为了不让其他人知道他的秘密,她给迟若娇吃了下药的东西,都是为了他。
这么深爱的他的女人,哪怕洞悉了他最大的秘密,又让他怎么忍心去责备她。
如果说在来夏茉莉这里,端木亦元心里还存在着废后的念头,那么在他离开皇后这里时,废后的念头连渣子都不剩下了。
苍鹰令他已经到手,根本没必要再去刻意拉拢迟刚。
传说,苍鹰军队的每一个人都是世间最有忠心的人,有了那样一批人,哪怕粮草短缺,又有何妨。
仿佛已经看到大轩把大雁灭国的那一天,端木亦元哈哈大笑了起来。
周福宁被他莫名其貌地放声大笑吓到了,小声问他,“皇上,您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
端木亦元没搭理他,而是让他把三品以上的大员召进宫。
周福宁很想提醒他,大臣们才回去没多久,不过,在端木亦元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非常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提醒他。
☆、第一百三十九章:叫苦
这么冷的天,才到家没多久,又被宣入宫,大臣们的心情也都不好了。
皇帝做到端木亦元这份上,反反复复,也算是太失败了。
为人臣子,君有令,到底还不敢违抗,三品以上的大员也就那几个,一个个又都入宫了。
让周福宁觉得奇怪,也让那帮大臣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七王爷没来。
董大山找了个机会偷偷问周福宁,“周公公,七王爷怎么没来?”
周福宁也是一脸的茫然,“皇上没有让奴才通知七王爷。”想到董大山轻轻松松就变成了正一品,心里还是有点不爽,讽刺他,“董大人要想知道原因,可以等会儿自己问皇上。”
董大山在心里暗暗啐了周福宁一口,你个死太监,拽什么拽,不就问你件事吗?还摆什么臭架子。
大臣们很快就到期了,虽然天还没下雪,天气太冷,都结冰了,有几个大臣因为急着进宫,不断催促轿夫,从府里到皇宫,一路摔了好几跤,弄得几个大臣都很狼狈。
站在御书房里的大臣们几乎都暗暗叫苦不堪,还有完没完了,有什么事不能一次说完吗?非要让他们反复进宫。
唉,大轩皇朝有这样的皇帝是大轩皇朝的不幸,他们身为他的臣子,是他们的悲哀。
端木亦元眯起眼睛,犀利的目光在他们每一个人身上梭巡而过,每一个大臣都不敢抬头和端木亦元的眼睛对视。
一时间,御书房陷入一片诡异的气氛中,在一片令每个大臣都感觉到窒息的气氛中,端木亦元开口了。
他说:“把爱卿们叫来,是朕得到了样东西,想让诸位爱卿看一看。”
在场的大臣不约而同抬头朝端木亦元看去。
端木亦元朝周福宁一个挥手,周福宁已经手端托盘在每一个大臣面前走过。
大臣们的表情,出奇的相似,只有两个字,震惊!
他们当然震惊!
在场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都是上了年纪,有经验也有阅历的老臣了。
自然,新晋没多久的,官拜丞相的一品大员樊以恒不能算老臣,只是他也不在列队中,也就排除了。
有胆子大的,拱手问端木亦元了,“皇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苍鹰令?”
说话的人是御史尚书,对历史很有研究,似乎也是这群三品大员里,对托盘之物,最有发言权的。
端木亦元点头,“此物的确是苍鹰令。”
听到端木亦元肯定,在场的大臣,除了董大山,俱都一颤,为这个消息,他们很振奋。
苍鹰令传说是百年前大轩皇朝第一任开国皇帝端木誉,为了让江山万年流传,组建的一支像神一样骁勇善战的军队。
不管传闻是真是假,端木亦元现在手握苍鹰令,至少是让他们看到了打胜仗的希望。
端木亦元把那些大臣喊进宫,有两个目的,确认苍鹰令是真是假的;还有一个目的则是……
被周福宁喊到的大臣留下,皇上还有要事和他们商量,其他的大臣则可以回家了。
董大山就在可以回家之列,他偷偷看了端木亦元,已经明白他把那些大臣留下来的原因。
什么商量要事,讹诈他们的钱财才是真。
皇帝做到他那份上,最后要靠以讹诈自己的大臣钱财来治理国家,也算是失败透顶了。
御书房里,那些被留下,据说是文昌帝还有要事和他们商量的大臣,一个个都收腹挺胸,等着文昌帝和他们商量要事。
看到没有,他们虽然年纪大了,到底才是国家栋梁,皇上有事还不是要和他们商量。
很快,他们的沾沾自喜,就变成了垂头丧气,甚至是懊恼沮丧。
端木亦元把他们留下来还真是和他们商量要事,不过这要事于江山于社稷没任何关系,他是让他们拿钱出来。
哭穷谁不会啊,尤其当有人问他们要钱的时候,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像是穷的连晚饭都没着落的样子。
端木亦元才不管他们是什么表情,更不听他们是怎么哭穷,就一句话,明天早朝前如果不把银子或者银票给到周福宁,他们也不用来上早朝了,直接去边关打仗吧。
他们老了,骨头稍微一碰就容易骨折,更不要说上战场了,那是要他们的命。
钱和命,到底哪个更重要,毫无疑问,只有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命重要。
端木亦元也真是坏,既然已经是讹诈他们,给他们一个数额不就行了,他偏偏没有,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这东西怎么看着办,每个人的家产都是不一样的,给少了吧,肯定要被治罪,给多了吧,又心疼。
端木亦元看目的达到,冷哼一声,拂袖离开御书房,周福宁负责留下听那些大臣私底下有哪些议论。
如果有哪个敢说大逆不道的话,那就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大臣们一下把周福宁给围住了。
这个偷偷的塞锭银子到他手里,那个偷偷地把一张银票塞进他衣袖,还有的把腰间的玉佩摘下来挂在他腰带上。
别看周福宁是端木亦元身边的首席大太监,其实油水并不多,像这样被人众星捧月,还真是第一次,他好激动,好不习惯。
那些大臣送完东西,对着他又是一番天花乱坠的吹捧,周福宁一个太监,居然有了种自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的自我感觉。
又是送礼,又是昧着良心说瞎话,肯定是有目的,这不,铺垫了那么多,终于言归正传了。
他们想问周福宁到底明天到底上交多少合适。
周福宁沉吟片刻,斜着头,半仰望天。
大臣们以为他在看什么,纷纷抬头看去,除了御书房的天花板,还是天花板。
周福宁收回目光时,开口了,“这个嘛,咱家也不知道,各位大人,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大臣们既佘了本,又浪费了时间,得到的却是这样一句话,一个个都恨不得把周福宁咬上一口。
大臣们很就就散了,等他们一走,周福宁迫不及待就开始把他们塞在他身上的东西朝外掏。
这次发财了。
他激动的手都在抖。
从衣袖里掏出好多银子银票,腰带上也被系上了好几块玉佩,感觉裤腰带鼓鼓的,应该是有人把东西塞在那里了。
手一摸那么鼓,肯定是很丰厚的好东西。
周福宁把腰间鼓鼓的东西掏出来,还包扎的挺好的,软软的,手摸上去还是温温的,最主要的是包着它的布料还是丝绸的。
这里面不会是传说中,比黄金值钱好多的软黄金吧。
周福宁看到自己打开丝绸外包装的手在抖,好激动,他进宫当了这么多年太监,终于也要发财了吗?
尼玛!
周福宁,忍不住破口大骂,“是那个乌龟王八蛋把自己拉的一坨屎放在我裤腰带里!”
回应他的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气死他了!
要让他知道是哪个老东西干的,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所谓丝绸的外包装,其实就是条丝绸内裤,是哪个大臣乘着刚才那么乱,拉了坨便便,然后又乘乱塞进他裤腰带。
端木亦元当然不可能会让端木亦尘知道他已经得到苍鹰令一事,所以才没把他召进宫。
虽然有了苍鹰令,打仗是没有问题了,他还是想要费家的那笔宝藏,去换了身衣服就出宫了。
费灵玉早料到端木亦元会来找她,一点都没惊讶,林絮儿则不一样,看到端木亦元,她不由自主就紧张,由此可见,她是从骨子里怕端木亦元。
以费灵玉对林絮儿的了解,肯定是端木亦元对她做了什么,才会让她这么怕他。
这些事,她不想管,也不招呼端木亦元坐,冷冷开口,“皇上今天来找我,是答应我的要求了吗?”
她的要求就是要求做太后,然后她把费家的藏宝图给端木亦元。
端木亦元不请自坐,对林絮儿说:“朕渴了。”
林絮儿给他倒茶,她真的很害怕他,就算是倒茶那样的小事情,她的手也一直在抖,一个没当心水倒在外面,把端木亦元的衣袖弄湿了。
“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不等端木亦元发火,林絮儿已经慌慌张张地替端木亦元擦衣袖。
端木亦元不耐烦地挥开她的手,“去替朕再泡杯新茶过来。”
林絮儿心有余悸地退出去泡茶了,花厅里只剩下端木亦元和费灵玉,两个就关系上来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母与子。
费灵玉看着端木亦元沾湿的那只衣袖,笑了,“能把林絮儿吓成这样,看样子,你也很有手段。”
这不是夸奖,而是讽刺。
端木亦元根本不在乎费灵玉对他的讽刺,顺着她的话说:“女人嘛,不听话就打,打到她怕了,总是会听话的!”
费灵玉很惊讶,“你居然打她?”
这从轮到端木亦元笑了,“怎么了?朕只是打自己的妃子而已,宸太妃,这很奇怪吗?”
费灵玉很快恢复常态,也笑了,“不奇怪,你是大轩的皇帝,不要说你只是打人,就算你杀人,也没什么好奇怪!”
端木亦元想到林絮儿真正怕的人应该是端木亦靖,也就是眼前这个老女人的亲生儿子,心里就一阵畅快,“宸太妃,你想做太后,名不正言不顺……”
费灵玉冷下脸,“既然你给不了我太后之尊,那就不好意思了,费家的藏宝图,我也不能给你!”
“宸太妃!”端木亦元起身,走到费灵玉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带着嘲弄,“朕带你去见一个人,见过那个人之后,朕相信你一定会改变主意!”
费灵玉怎么可能会相信端木亦元,她恨端木景光,既然他灭她满门,她就要把他的国家亡了。
“故弄玄虚!”费灵玉不为所动,对端木亦元冷冷吐出四个字。
端木亦元蹲下去,和坐着的费灵玉保持同一高度,视线和她的视线对视而上,嘴角笑意更甚,越发显得整个人阴森诡异,“端木亦靖?宸太妃,你不会已经忘了吧,朕听说他一出生就夭折了,真是可惜,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