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氏也是个演技派,当着个外人,也是眼泪说来就来,“除了他,还有谁啊。”
周福宁多多少少也听过迟延森干过的那些混账事,听邱氏说打她,还是有些吃惊,再怎么劣迹斑斑,也不见得会动手打父亲的妾氏吧?
这时,派出去找迟延森的第二批下人回来了,和第一批一样,也是直摇头。
邱氏有些急了,她是怕找不到迟延森来接圣旨,把她也连累了,很大声地问下人,“去青楼找了吗?”
下人为了表示真的找的很仔细,没有一点遗漏,也很大声的回道:“回夫人的话,京城的青楼,不管大小,小的都已经去找过了,就是找不到二公子。”
这下可怎么办?
周福宁的脸也板了下来,“迟夫人,这可是圣旨!”
邱氏再次赔笑,顺带着又塞了锭银子给周福宁,“周公公,麻烦您再给妾身一点时间。”
周福宁偷偷掂了掂银子的分量,还是比较满意,“邱夫人,二公子不小了吧,这么顽劣,也该好好管管了。”
邱氏面上连连点头称是,心里却乐开了花,迟延森再更顽劣些才好,这样才能显得他的儿子多么沉稳优秀,将来迟家的一切才有可能都是他的。
虽然迟刚从没怀疑过迟延庭不是他的儿子,到底是做贼心虚,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很担心,深怕哪一天就东窗事发了。
眼看第三批出去寻找迟延森的下人也回来了,还是没有迟延森的消息,站在一边的管家给邱氏提建议了,“夫人,最近二公子和七王妃走得比较近,说不定,七王妃知道二公子在哪里。”
邱氏听到“七王妃”三个字,就联想到野种。
明明是个野种,却霸占着“七王妃”的位置,享受着荣华富贵,她早晚要揭穿她。
不愧是具有多年丰富的宅斗经验,眼珠一转,她已经有了主意,周福宁是端木亦元的贴身太监,如果把迟静言的身世捅给他知道了,不就表示着端木亦元知道了。
她的算盘打得很好,还真把周福宁骗着跟她一起去七王府。
邱氏和周福宁到七王府门口,被看门的护卫毫不留情地拦了下来。
邱氏最善于把自己装成贤惠大度,这个时候,周福宁又在,哪怕心头火烧得很旺,她也强忍住,脸上还浮现出和蔼的微笑,“麻烦通报一声,就说你们七王妃的大姨娘求见她。”
瞧这说话的口气,还有言辞间的小心翼翼,就连周福宁都看不下去了,对邱氏说:“迟夫人,你虽然只是个妾氏,迟老将军在外征战的这么多年,迟家可一直都是你在操持,你是长辈,他们都应该尊敬你。”
邱氏抽出丝帛开始抹眼角,“周公公,他们都还是孩子,不要紧的,等他们长大了就会明白妾身的苦心!”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这两句被迟静言给听到了。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是冷的,而是被恶心到了。
像邱氏这样心肠歹毒的女人,居然还能睁着眼睛说这样昧良心昧到不能再昧的话,她还真是太佩服她了。
门口的守卫已经看拾阶而上的她,还有她身边的七王爷。
话说,真的是七王妃太厉害了,害得他们都是先注意到七王妃,然后才是七王爷。
守卫正不知道怎么应付邱氏,看到迟静言回来,那种感觉当然和看到救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七王妃,您回来了!”
迟静言提醒他,“就光看到本王妃,难道没看到一家之主的七王爷吗?”
那个守卫马上精神抖擞地大喊一声,“属下参见七王爷!”
听到守卫和迟静言的声音,邱氏转身,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不止听一个人说起端木亦尘对迟静言有多好,甚至于,在她亲生女儿迟若娇的形容里,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在一起时,他的眼睛里除了迟静言再也没有其他人。
她一直以为那是小女儿对情窦初开时,喜欢的第一个人的念念不忘,而夸大其词了。
亲眼所见,她才知道迟若娇非但没夸张,反而没有把端木亦尘对迟静言从心底深处,骨子根里散发出来的那种宠爱形容出来。
端木亦尘看迟静言的眼神,她在其他人身上也看到过,那个人就是迟刚。
他看韩蓝羽的眼神,和端木亦尘看迟静言很像,唯一不同的是,迟刚藏在心里,而端木亦尘坦坦荡荡。
联想到迟刚和韩蓝羽,她就非常妒忌,更是看端木亦尘和迟静言的恩爱不顺眼,到底是个非常能忍的人,明明心里恨得要死,脸上还能浮着笑,对端木亦尘和迟静言福身,“妾身见过七王爷,七王妃!”
这就是封建皇朝的制度,哪怕邱氏比他们年长,也的的确确是他们的长辈,本不应该行礼,碍于端木亦尘和迟静言的身份,不得不行礼。
不就演戏吗?迟静言自从穿越以来,看到最多的就是这个,虽不见得有她们那么精湛,至少也可以过两招。
走上前,亲自起邱氏行礼的手,“姨娘,你是长辈,快快请起。”
邱氏很不习惯被迟静言碰到,身体绷得很紧,笑得也很勉强,“妾身打扰七王爷和七王妃,是为了一件事。”
迟静言前后进宫也就那么几趟,只要看到端木亦元,就会看到在他身边伺候的周福宁,自然也认识他。
他和邱氏一起出现,表示的是什么,不是迟静言聪明,而是她要连这点也猜不到的话,真枉为穿越女了。
“外面天气冷,邱姨娘还是进屋边喝口热茶边聊。”迟静言对着邱氏微笑,举止得当,言辞温婉,哪里见半分的嚣张跋扈。
邱氏很清楚迟静言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相信一个人的本性,真的能发生那么大的变化,周福宁在,她就越想让迟静言把本性暴露出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保证
“七王妃,不用了,妾身就来问问你知不知道二公子在哪里?”邱氏本想假装头昏去拉迟静言的衣服,然后引得她破口大骂,瞥到站在一边的端木亦尘,她忽然就不敢了。
迟静言怎么会不知道邱氏的打算,转过脸,对着端木亦尘娇嗔道:“王爷,你先进去吧,摆着脸站在这里,把邱姨娘弄得好紧张。”
邱氏恨得牙关紧咬,这迟静言还当真转性了,佯装嗔怒端木亦尘,其实是在讽刺她。
好,很好,她的女儿已经进宫为妃,就算再忍,也不用忍很长时间了,这么多年,她都忍过来了,也不在乎再多一点时间。
看着迟静言的脸,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七王妃,二少爷在哪里你知道吗?”
迟静言迎上她的视线,说:“他在哪,我怎么知道!”
邱氏被迟静言倏变的口气噎到了,半响,才说:“可是二少爷最近和王妃的关系比较好,妾身以为……”
“邱姨娘。”迟静言打断她,“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我和二哥最近的关系比较好,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邱氏真拿迟静言没办法了,朝周福宁投去个求救的眼神,一直都没开口说话的周福宁开口了,“七王妃,如果你知道迟二公子在哪里的话,麻烦你告诉奴才一声。”
迟静言朝他看去,然后很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我不知道!”
话音落下,就拉着端木亦尘,朝大门里走去,留下邱氏和周福宁面面相觑。
邱氏还想哭两声以此博得更多同情,周福宁却心烦道:“咱家先回宫了,等找到迟二公子再来宣旨吧。”
邱氏看周福宁要走,也顾不上礼仪了,拉住他的衣袖,“周公公,且慢,妾身还有几句话要说。”
周福宁是无根之人,最讨厌的就是女人对他拉拉扯扯,更不要说拉扯他的还是个徐娘半老的中年妇女,如果不是拿了她好几锭银子,肯定对她不客气了。
用力抽回衣袖时,说话的口气到底还是冷了下来,“迟夫人,还有什么事吗?”
邱氏左右看了看,凑到周福宁耳边,神神秘秘地说了句话。
只见,周福宁听完后,表情严肃,“迟夫人,这事,你可开不得半点玩笑。”
邱氏又抹眼角,“周公公,妾身只是个女流之辈,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的肯定,怎么敢这样说。”
皇宫里,这是端木亦元继位以来,第一道没有宣出去的圣旨,他也很生气。
公然藐视皇恩,这还得了。
为什么迟家的人个个都是怪胎。
先说老的,迟刚,明明那么爱着原配夫人,却要做出对她冷漠无情的样子。
再说小的,迟延庭,年轻有为的少年将军,偏喜欢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最后再说,刚成为他妃子的迟若娇,让宫女去请她,自己居然还在如厕,更甚至于还把马桶带翻了。
既然迟静言和迟延森,那两个怪胎为难到他了,他就想到其他迟家人身上得到点补偿。
迟若娇喜出望外,激动过头,愣在原地。
她真没想到端木亦元这么快就会到她这里来,傻眼了。
端木亦元瞟了她一眼,淡淡道:“怎么了?瞧这样子,可是爱妃不欢迎朕?”
迟若娇激动地浑身都在轻颤,说出来的话也带着颤音,“怎么会呢?皇上能来,是臣妾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话端木亦元从成为太子那天就听多了,落在耳朵里,根本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一帮虚伪的女人,如果他不是端木亦元,也不是皇帝,她们一个个还会这样望眼欲穿的盼望着他,昧着良心说假话吗?
迟若娇毕竟和端木亦元才刚接触,并不了解他的为人,以为他绷着脸,是因为做皇帝必须有的威严,想到出嫁以前教导嬷嬷对她在那方面的教导,走到端木亦元身边,轻轻的,若有若无的碰他那么一下。
端木亦元一个反手,迟若娇已经颠进他怀里,抓起她的手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说:“娇妃,你真的好香。”
迟若娇听他这么一说后,尚存在心里的那点顾忌,在瞬间烟消云散,她就说有那样显赫的家世,再加上骁勇善战的爹爹和哥哥,皇上是不会不理她的。
端木亦元挺看不起自己的,原来是想羞辱迟若娇,到最后,却为了稳固他的皇位,出卖了色相。
当然了,关于他的色相,迟若娇并不知道。
套用迟静言的话,可怜了黄瓜啊,香蕉啊,甚至是菠萝兄了;更是可怜了迟若娇,都不知道第一次其实是给了那些可以吃的仁兄。
端木亦元离开迟若娇宫中时,似乎为了奖赏她伺候的非常好,特地允许了一件事,允许她母亲进宫来看她。
迟若娇才嫁入宫中,邱氏就被允许进宫觐见,这可是整个后宫那么多的妃子,从来没有人得到过的殊荣。
迟若娇也当真是个没脑子的,一心想赢给迟静言看,故意让人把这则消息传给七王府的下人,再假借下人的口传到迟静言耳朵里。
迟静言听到这个消息时,正靠在端木亦尘的怀里,懒懒的翻看着账本。
“王爷。”迟静言合上账本,仰头看着端木亦尘,“你有没有问到一种阴谋的味道?”
端木亦尘不说,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用下颌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顶,“嗯,闻到了,不知道言儿想要为夫怎么做。”
“瞧我们家王爷这话说的。”迟静言惩罚似的用头顶了顶端木亦尘的下颌,力道掌握的还是非常好,肯定不会把他弄痛,“我们女人难不成做什么事都要靠你们男人吗?我们女人应该做到……”
她从某王爷怀里坐起,伸出食指,轻轻挑起某王爷的下颌,像是纨绔公子吃饱了没事干,上街调戏良家妇女那样,调戏着某王爷,“做女人应该这样,有你,我可以坐拥天下,没你,我的世界依然伟大!”
这是迟静言在穿越到大轩皇朝以前,在微信上看到过的一段话,当时觉得说的很好,就记住了,没想到有一天还真能说到。
端木亦尘仔细回味后,也很欣赏这句话,够大气,但是,欣赏归欣赏,这话从迟静言嘴里说出来,而且说得那么大声,他就有点不高兴了。
端木亦尘莫名其妙就生气了,不理她了,就连她包馄饨去讨好他,他也爱理不理。
终于,耐性也是有限的迟静言,也被他惹火了,七王府的下人们看得很清楚,七王妃是提起裙子,抬起脚,把书房的门给踹开的。
好奇心每一个人都有,七王府的下人却深谙一个道理,千万不要好奇七王妃的事,不然下场会非常凄惨。
不要说七王府一般的下人,就连夏荷看到这样的场景,也缩缩脖子闪了。
谣言通常是怎么出来的呢,就像眼前这样,下人们不敢去窥探七王妃在对七王爷做什么,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们纷纷开始猜测。
最后演变成的版本就是,七王妃哪怕怀孕了,还是那么的勇猛啊,七王爷虽然没有发出一点惨叫声,完全是为了男人最后一点尊严在强忍,真是委屈了他。
没过多久,迟静言就听到这个谣言了,好啊,既然吃饱了没事干,整天传这个传那个,她就给七王府的下人来了个末位淘汰制。
她列出很多考量标准,排在最后一个的,不用她多说话,直接去账房结账走人。
谣言就是谣言,事实的真相是,迟静言是踹开了门,走进去后,顺手把门带上了。
除了书房里的那个人,没有人看到她的表情,踹门时,她的表情是很狰狞也很凶残,可是等一走进书房,脸上的表情是堆着满满的微笑,声音也是要有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尘爷。”她边笑着边走到书案后面的男人身边,朝书案上看了看,说,“怎么还没吃啊?”
话说完,不等书案后面的男人开口说话,她已经坐到他身边,拿起筷子,自以为聪明的说:“我知道了,我们家尘爷之所以还没吃,是在等我喂,小乖乖,张开嘴,来臣妾喂你吃哦,你要多吃点,才能长得又高又大。”
某个王爷没听她的话,把嘴张开,深褐色的瞳仁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终于开口说了句话,这是他自从莫名其妙和迟静言置气后的第一句,“听爱妃的意思,还嫌本王太小?”
这话……
迟静言到底脸皮薄,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脸刷地下就红了,输人不输场,迟静言低头看自己的手,低声说:“关于这个臣妾没看到过其他人的,暂时还没可比性,如果……”
某王爷咬着牙齿,恶狠狠地打断她的话,“你胆敢再说下去!”
迟静言飞快吐了下舌头,嘴巴一顺溜,还真说错话了,抬头看着某王爷,伸出手,在他胸口轻轻顺着,“王爷,你终于肯和臣妾说话了,终于不生臣妾的气了啊。”
端木亦尘抓住她的手,放到嘴边用力亲了口,“我从来都没有生你的气。”
迟静言笑道:“还说呢,你不生我的气,怎么会忽然之间就不理我。”
端木亦尘把她揽进怀里,用力吐出口气,“言儿,你知道我为什么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