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很无辜,内侍太监则满脸黑线,七王妃这自编自演的戏还真是不错,就是可怜了他,年纪一把,很久都没做运动的他,再一次坚持着陪一只狗狗玩扔球的游戏。
据宫里的其他太监传出来的话,那个到七王府宣旨的内侍太监,回宫后的当天就病倒了,请太医诊断了下,是腰肌劳损太厉害,需要卧床修养至少一个月,否则就要瘫痪了。
是谁害得好好的内侍太监得了腰肌劳损,联想到他白天去七王府宣旨,去了大半上午才回宫的事,太监们恍然大悟了,原来是七王妃干的,那就难怪了。
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只是一带而过,话说现在的迟静言,虽然没有等到新衣服,看在内侍太监那么卖力的陪小白玩球的份上,没有再为难他,跟他入宫了。
临走前,她叮嘱一个下人,“等会儿记得去把王爷要喝的药抓了。”
内侍太监想到七王爷今天早朝告的是病假,心头一惊,难道就连七王爷告的病假,也是因为七王妃。
正想着,又听到七王妃的自言自语,“小白,你说这从我下手是不是太重了点,王爷不会真不理我了吧?”
听这话,就敢肯定七王爷之所以告病假,就是被七王妃打的。
那个内侍太监真的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从没听说女子打丈夫的,这七王妃还真是太与众不同了,要知道她打的人可不是别人,而是当今大轩皇朝皇上的亲弟弟堂堂七王爷。
一路过去,内侍太监神经都绷得很紧,七王妃可是连七王爷都敢打,不要说他一个太监了,还是小心谨慎为妙,被七王妃打了,那肯定是白打。
迟静言除了坚持要把小白带上,也没再没为难他。
带就带着吧,反正皇上又没说不能让七王妃带什么东西进宫,
这是小白第二次进宫了,算是有那么一点经验了,至少没有像上次那样,大的让它有点不知所措,生怕走丢,一步都不敢离开迟静言。
这一次入宫,小白很从容,很淡定,反正是像极了迟静言气场所养出来的宠物,很好的诠释了八个字,“见多识广,荣辱不惊。”
不用内侍太监带,迟静言也能找到金銮殿,她又不是第一次到金銮殿,第一次上金銮殿,她即兴创作了一首至今都没人暗暗偷笑的诗;上一次在金銮殿上,她可是巨霸气的欺负过李丞相,还讽刺过林絮儿。
这一次,呵呵,她干笑两声,让他们等了这么长时间,如果再不活跃下气氛,还真是有点对不起等了她很久的端木亦元和满朝文武了。
事实上,端木亦元和满朝文武真的等迟静言等到已经没了脾气,看到她来,每一个人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气,她总算来了,不然还不要等到何年马月。
迟静言也算自觉,一进殿,就对着端木亦元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端木亦元对她一抬手,“七王妃平身,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迟静言笑道:“多谢皇上。”眼睛骨溜溜的转了一圈,又开口,“不知道皇上那么着急找臣妾来所为何事,七王爷病着呢,臣妾还要急着回去照顾他。”
言下之意,有什么话快点说吧,她还要赶着回去呢。
端木亦元堂堂一国之君,却等了迟静言这么久,哪里随随便便就放迟静言回去的道理,“七王妃,不知道七王爷得的什么病了?”
迟静言叹了口气,满脸的惆怅,“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昨天晚上我没当心打到他的腿了,他又很运气不好的骨折了,没办法,连床也下不了了,今天的早朝只能请病假喽。”
顿了顿,像是安慰端木亦元,又说:“不过,皇上你放心吧,大夫说了休养半个月就可以来上朝了。”
满朝文武俱都震住了,饶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见识过迟静言的彪悍,还是被惊到了,上一次,她只是气得李丞相哑口无言,惹得絮妃娘娘捂脸痛哭,这一次可是把七王爷,也就是她的丈夫给打了。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光是为七王妃胆大到打了七王爷,更是震惊她打了还敢把事情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一个个把眼睛不约而同移到端木亦元身上,迟静言的身份是七王妃,他们身为大臣没有一个能管。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不是他们悲观,真的是除了端木亦元这个皇帝,已经找不出第二个能管得了迟静言的人了。
在大臣们齐刷刷地注视下,端木亦元开口了,声音倏地冰冷,“七王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朕的七皇弟,当今的七王爷都敢打!”
要换做一般人,听到端木亦元这种声音早吓得腿肚子打软了,迟静言就是迟静言,她还是很淡然的样子,面不改色,神情平淡,“皇上,虽说七王爷是你的皇弟,也是当今七王爷,但是,你在质问臣妾,而且看样子要问罪的样子,皇上,你虽说是皇上,整个大轩皇朝都是你说了算,好歹也要讲点道理吧。”
大臣们俱都脸色一变,哪怕一向是不喜欢迟静言的也面露担忧,更不要说董大山了,他已经是一品大员了,就站在靠迟静言不远的地方,急得手里都被冷汗浸湿了,刚要偷偷提醒迟静言一下。
迟静言在短暂的停顿后,接着说:“皇上,你哪怕要治臣妾的罪,也总先要听听臣妾为什么要打七王爷吧。”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尤其一会儿夜国使者还要过来,端木亦元再怎么不是个民明君,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算装的多难受,也要装啊。
“七王妃。”端木亦元道,“朕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把你的理由说来听听。”
“唉……”迟静言没着急着开口,而是长长叹了口气,“皇上,关于臣妾为什么要打七王爷一事,臣妾想在场的某一位大臣心里很清楚。”
金銮殿上响起窃窃私语,大臣们愤愤猜测这个被迟静言提到的大臣是谁。
迟静言做事到底没有做绝,她没有说出那个大臣是谁,只说,她之所以会打端木亦尘,就是因为那个大臣带端木亦尘去了青楼。
在这个年代,男人去青楼,就好比吃饭多吃一块肉那么平常的事,也就七王妃会大惊小怪成这样,甚至于,还为了这么件小事,把七王爷的腿给打断了。
大臣们又想到被迟静言赶出七王府的十八个侧妃,想到堂堂七王爷,却只有七王妃一个女人,忍不住都暗暗叹息,这七王妃是真嚣张。
大臣们听完了她的理由,把目光再一次从她身上移到坐在龙椅上的端木亦元身上。
端木亦元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在犹豫着要不要责罚七王妃。
这时,金銮殿外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哀嚎声,“皇上,皇上……求您一定要替老臣做主啊!”
自从跟着迟静言走进金銮殿,小白就一直很老实的蹲在她脚边,听到这个声音,就连它一只老虎都忍不住抬头朝门口看去,可想那个声音到底有多么凄惨。
这么抬头一看,小白更是打了个激灵,什么个情况,它不解地朝迟静言看去。
迟静言也已经看到走进金銮殿的人,是陆尚书搀扶着陆公子正步履艰难的走进来。
经过一夜,陆公子被小白的老虎爪子打过的脸,肿成了猪头,风流倜傥,已经很他毫无一点关系。
像是知道小白在看她,低头朝小白看了眼,什么叫默契,迟静言和小白的眼神对视就叫默契。
小白低下头,继续趴在迟静言腿边,迟静言的眼神告诉它,有她在呢,什么事都没有,放心的休息吧,昨天晚上唱歌到很晚,小白都没睡好。
随着陆尚书和陆公子的到场,再加上陆尚书对她一番血泪控诉,迟静言佯装,这才知道了端木亦元宣她进宫的目的。
和她昨天晚上猜的没多少出入,爱子心切的陆尚书,跑端木亦元面前告她状了。
对这种被人告状的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迟静言经验丰富着呢,等陆尚书说完后,她还嘴角含笑着反问了他一句,“陆大人,您都说完了吗?”
陆尚书壮着端木亦尘不在,端木亦元肯定只会帮他,根本不怕迟静言,狠狠瞪了她一眼,“老夫已经说完了,难不成七王妃觉得老夫说得不对,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迟静言弯腰下去一点点,让手刚好可以拍到小白的头,“帕布罗。迭戈。荷瑟。山迪亚哥。弗朗西斯科。德。保拉。居安。尼波莫切诺。克瑞斯皮尼亚诺。德。罗斯。瑞米迪欧斯。西波瑞亚诺。德。拉。山迪西玛。特立尼达。玛利亚。帕里西奥。克里托。瑞兹。布拉斯科。小白!”
☆、第一百六十七章:又胜
迟静言在开口说前面那一串话时,小白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事不关己,不是它不想管啊,实在它一只老虎,完全听不懂迟静言在说什么。
直到最后两个字“小白”,它才猛地抬头朝迟静言看去。
它很清楚的知道,前面那一串听不懂的话,一旦和它的名字放到一起说,也和它有关系。
迟静言飞快鄙视了下小白,每一次,它一只老虎露出狗腿一样讨好的眼神,忍不住就会鄙视它。
一只老虎唉,却像狗一样狗腿,想不鄙视它也难。
很显然,小白丝毫没觉得丢脸,它反而比较担心迟静言会不会嫌弃它不够聪明。
端木亦尘不是忽然不见了吗?在小白看来,肯定是惹迟静言不高兴,失宠了,它可不想失宠,这么一想后,更亲昵的去蹭迟静言的脚。
所以说啊,对一只老虎来说,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它会胡思乱想。
迟静言瞥了小白一眼,就把视线转移到陆尚书身上,顺便着把他身边的陆公子也瞟了眼。
这漫不经心的一瞟,还真把陆公子又吓了一大跳,抓着陆尚书的胳膊,朝陆尚书身后躲了躲,低声喊了句,“爹!”
这一幕,清清楚楚的落在金銮殿的每一个人眼睛里,陆尚书更伤心了,“我的儿啊,你不要再怕了,皇上定会还你公道!爹这一次就算拼着老命也不会再让别人随便欺负你!”
话还没说完,拉上儿子的手,扑通一声再次对着端木亦元跪下,声泪俱下,“皇上,您都看到了,七王妃她实在是太嚣张了,老臣就这么根独苗,向来乖巧懂事,真的不明白,七王妃为什么要对老臣的儿子下这么重的手?!”
端木亦元的视线刚刚落到迟静言身上,正要开口,迟静言已经开口,“陆大人,本王妃觉得本王妃很有必要纠正你话里的一个错误。”
“什么错误?”陆尚书瞪着迟静言,那样子恨不得把她生吞了。
“陆大人,你话里的错误就在于,陆公子的猪头脸可不是本王妃打的。”迟静言低头看看小白,“帕布罗。迭戈。荷瑟。山迪亚哥。弗朗西斯科。德。保拉。居安。尼波莫切诺。克瑞斯皮尼亚诺。德。罗斯。瑞米迪欧斯。西波瑞亚诺。德。拉。山迪西玛。特立尼达。玛利亚。帕里西奥。克里托。瑞兹。布拉斯科。小白,你知道错了吗?”
前面那一串话,不要说小白了,就连在场的其他人都同不懂,不过迟静言这样重复到了第二遍,他们也都明白这是迟静言带来的宠物狗的名字。
小白挺无辜的,自从跟着迟静言后,她给起的名字就叫小白,什么时候起前面加了这么多东西,好绕,好晕。
小白被点到名,已经从地上站起来,后面两条腿盘踞在地上,整个身体,以前面两只爪子支撑了,以仰头挺胸的姿势看着迟静言。
迟静言拍拍它的头,“帕布罗……”想到了什么,说,“算了,我还是不叫你的全名了,小白,你知道错了吗?”
小白很无辜,很懵懂,很迷茫,瞪大它的一双虎眼默默的看着迟静言。
它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一次,迟静言不再拍它的头,而是把手伸到它面前,小白抬起一只爪子放到迟静言手里。
小白以为迟静言像以前那样和它玩呢,没想到迟静言这一次是抓着它的爪子,把它拉到了昨天晚上先拽它,还把臭嘴一直凑到它脸上的男人身边。
小白不乐意了,小白开始挣扎了,这样被抓着一只爪子然后朝前走,非常不舒服。
迟静言没再强拉着它,松开手后,抬起头看了看陆家父子,就把眼睛移到上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身上,“皇上,你都明白了吧?”
端木亦元一头雾水,“明白什么?”
迟静言用力吁出口气,“为什么陆大人会带着陆公子,在这里谴责臣妾,这一切啊,都是因为陆公子先欲对臣妾的小白不轨,小白宁死不从,他心存报复,回去后,故意扭曲当中实情,害得陆大人以为臣妾欺负他了!”
迟静言越说声音越高,而陆尚书随着她的话,一连打了个好几个哆嗦。
他自己的儿子,他怎么会不了解,年轻嘛,家境又优越,有的时候难免荒唐,但是,要说他调戏一只狗,而且在迟静言的形容里,他俨然是对一条狗感了兴趣,还真打死他都不信。
“皇上,七王妃这是污蔑!”陆尚书想再说点反驳迟静言的话,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只能一口咬定这是迟静言在污蔑他儿子。
“陆大人,你说话要不要经过脑子想想的!”迟静言一声冷笑,“我是堂堂正正的七王妃,和陆公子前世无怨今世无仇的,我污蔑他干什么?再说了京城那么多名门公子,为什么我不污蔑其他人,独独污蔑你家陆公子,陆大人,我拜托你,虽说是老臣了,也总要讲点道理吧!”
“你……你的确是七王妃,但是你做的那些事,大家都有目共睹,你……”陆尚书被迟静言气得浑身发抖,转过身看向端木亦元,“皇上,您可一定要替老臣做主啊!”
按端木亦元本来的意思呢,的确是想借这个机会好好惩罚迟静言一下,让这颗早就不受控制的棋子,好好知道一下这天下是谁的?她到底应该听说的。
在听了这么多,不管是迟静言的歪理也好,正道也罢,他算是很清楚的知道了一件事,除非他真的当一回暴君,不给迟静言任何辩驳的机会,直接把她治罪,否则根本拿迟静言没办法。
“皇上!”金銮殿内正一片安静,每个人都在想自己的心事,一个声音由大殿外传了进来,“关于七王妃到底有没有欺负陆公子这件事,在下倒是可以说上两句。”
金銮殿内所有的人,除了小白,不约而同朝门口看去。
大臣们也都知道夜国派使者来一事,从这个人说话的口气,尤其她是个女人,已经猜到来的人就是夜国使者。
女人在朝为官,为将,自大轩开国以来,从没有过,每一个大臣都用或诧异,或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楼峰。
楼峰很坦然,也很大方,摆出一副你们想看就多久就看多久的架势。
迟静言同样也在盯着她看,只不过,她看人还是比较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