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亦元满意地哈哈大笑,“辛苦皇后了。”
夏茉莉道了声,“臣妾不辛苦,这都是臣妾分内之事。”就退出御书房。
话说迟静言,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干闯宫这样的大事。
不要以为她不紧张,宫门的侍卫,哪一个她都打不过,她利用的不过是他们不敢把她怎么样的心理。
至于过了那道宫门,她反而慢下脚步,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她硬闯进宫门的消息,已经传到端木亦元耳朵里。
她是真心不想看到端木亦元,明明是同一个老子,兄弟之间的差别怎么这么大。
所以,她的脚步故意走得很慢;
所以,当夏茉莉的贴身宫女出现在她视线里,她一侧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个浅浅的微笑。
蔷薇走到迟静言面前,对她恭敬行礼,“七王妃,皇后娘娘请您到御花园一坐。”
迟静言笑,“麻烦姑娘前面带路。”
蔷薇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迟静言有很多面,不同场合,面对不同的人,她露出来的每一面都不一样。
御花园里,夏茉莉已经坐在那里等迟静言。
迟静言对夏茉莉福身,“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夏茉莉对迟静言一个摆手,“都是一家人,七王妃快请坐。”
迟静言还真没客气,坐在夏茉莉的对面,宫女很快就送上茶,她端起来喝了口,馥郁芬芳,的确是难得的好茶。
她放下茶盏时,夏茉莉也步入正题了,“不知道七王妃这么着急的进宫所为何事?”
迟静言像是被她一问,才想起硬闯进皇宫所为何事,很用力的吁出口气,语气非常生气,“皇后娘娘,你走了之后,臣妾是越想越生气,臣妾一直当迟若娇是姐姐,她却从没有把我当成是她的妹妹,在家的时候,她就妒忌我嫡女的身份,四处说我坏话,我本来以为,她进宫当娘娘了,总不会再和我计较什么,没想到啊……”
迟静言像是越说越生气,手抬起,用力落到眼前的石桌子上,掌心一片通红,她倒吸口冷气。
夏茉莉看了看她的手,这时才露出关怀的眼神,“七王妃,你的手要不要紧,本宫还是让太医过来给你瞧一瞧。”
迟静言很霸气的一挥手,“皇后娘娘,不用麻烦太医了,连皮都没破,根本不用瞧的。”想了想,问夏茉莉,“皇后娘娘,我刚才说到哪了?”
夏茉莉听迟静言说了这么多,大概知道她进宫来干什么,难怪要硬闯进宫,是找迟若娇算账来了。
看样子,是她以前看错了,这个女人哪里是聪明,简直愚不可及,想必,上一次她跳进御花园的湖里,给她造成了错觉,才会觉得她非常聪明。
既然蠢,就好对付多了。
夏茉莉笑道:“七王妃,你刚才说到娇妃如何妒忌你。”
迟静言鼓起嘴,“臣妾想起来了,是说到那里,皇后娘娘,我告诉你,这口气我憋在心里越想越难受,也越想越窝囊……”
“所以你就闯进宫了?”
不等她把话说话,夏茉莉打断她的话,“七王妃,听本宫一句劝,关于娇妃母女背后是怎么说你的,这件事,到此为止,毕竟她们没有当真你的面说,你也没有亲耳听到。”
迟静言瞪着眼睛,脸上的表情是心有不甘,“皇后娘娘,你说的臣妾都懂,可是臣妾心里的那口气就是消不下去!”
夏茉莉刚要开口,有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她循声看去,迟静言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远处,有个穿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正在边跑边笑,她在放纸鹞,整个人青嫩的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迟静言能明显感觉到夏茉莉的脸色发生了变化,小声问她,“皇后娘娘,她是谁啊?”
夏茉莉收回目光,落到迟静言身上,“皇上新纳的一个贵人。”
叹了口气,再次和迟静言说话,颇有点语重心长的意味,“七王妃,男人大都喜新厌旧,有的时候你真的应该学学本宫,你看皇宫里有多少女人,还不断的有新鲜的女人补充进来,本宫要是想不通的话,早被气死了!”
迟静言没再开口,而是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遮住所有心事,“皇后娘娘,臣妾知道了,现行告退。”
话说着,站起来要走,对夏茉莉福身时,余光又朝黄衣女子的方向瞟了眼,想到了什么,对夏茉莉说:“皇后娘娘,臣妾斗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夏茉莉喝了口专门为她配置的红枣茶,“本宫和七王妃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迟静言清清嗓子后,反而把声音压得更低了,“皇后娘娘,臣妾有个主意,如果后宫有哪个妃子惹你不高兴了,您皇后的身份,不能和她一般计较,臣妾倒是有个让她们识尊卑的合适人选。”
“谁?”后宫说大,也不算太大,尤其夏茉莉是皇后,她还真不知道后宫有这样本事的人在。
“升平公主啊!”迟静言道,“升平公主可是个非常热心肠的姑娘,要是皇后娘娘遇到了什么麻烦,臣妾相信她一定会出手,她是皇上的亲妹妹,先帝最宠爱的公主,也是大轩目前唯一的公主,谅那些后妃不敢对她怎么样!”
迟静言说的这番话,从太子东宫搬到皇宫的夏茉莉怎么会不清楚,只是她和升平的关系,真的不大融洽。
从嫁给端木亦元的第一天,她就在讨好升平,但是,升平从来对她的态度,从来都是很不屑。
她并不知道迟静言说这么多,只是为试探出升平到底在不在宫中,放下戒备,边摇头,边一声叹息,“可惜升平并不在宫中。”
“她去那了?”迟静言飞快接上话,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但愿夏茉莉不要多心才好。
以夏茉莉的为人,她怎么可能会不多心,一听迟静言的反问,一双美眸立刻牢牢地锁在她脸上,“七王妃,你好像很关心升平公主。”
迟静言用力吸了口气,然后用力吐出来,道:“皇后娘娘,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天进宫除了找邱氏母女算账,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我是来找升平公主帮忙的。”
用手背揉了揉鼻子,像是有点不好意思,“皇后娘娘,你是亲眼看到过的,我呢,有的时候为人处世比较激动,实不相瞒,这一次真闯祸了。”
“你是怕七王爷朕生气了,想着升平和七王爷的关系比较好,就想让升平公主去帮你说说话。”夏茉莉笑着接上话。
迟静言把头垂地更低了,“皇后娘娘,您真的是太了解臣妾了。”
夏茉莉又笑了,“本宫没有骗你,她真的不在宫中。”
迟静言猛地抬头,脸上的表情很着急,“那她在哪呢?不然臣妾真怕七王爷不肯原谅臣妾。”
夏茉莉看迟静言着急的样子,心里暗道,打得时候怎么没想到怕呢。
“本宫听皇上说她去边关了。”
迟静言出宫时,一直都在想着夏茉莉说的,升平去了边关。
她去边关肯定是为了迟延庭,可是她为什么没有和迟延庭一起回来?
迟静言心里涌起一种不好的感觉,暗暗祈祷,可千万别造化弄人。
既然升平不在京城,暂时又联系不上她,就算迟静言再着急,也没任何办法。
眼下也没其他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迟静言在御花园的消息很快传到迟若娇耳朵里,她很惊讶,问邱氏,“娘,你说迟静言怎么还敢来宫里?”
姜毕竟还是老的辣,和迟若娇的大惊小怪相比,邱氏的反应就太淡定了,“不要急,她得意不了多长时间了。”
按迟若娇心里所想,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羞辱迟静言一番,被邱氏打消了那个念头。
邱氏考虑的比较多也比较全面,高惠妃腹中的孩子是没了,但是还有个对手,比高惠妃要强上百倍,就算她们的背后是迟刚,还是要格外小心应对。
☆、第一百七十七章:嗤笑
被邱氏放在心里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对付的人,就是皇后夏茉莉。
迟若娇并不知道邱氏在想什么,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脸上浮现出着急。
邱氏把她的焦急看在眼里,笑着安慰她,“日子长着呢,不要急,只要再努力一点,娘相信你很快就会怀上的,到时候啊,娇儿你在这后宫可当真是第一人了。”
邱氏很清楚她之所以会被迟刚看上,只是因为她的鼻子长得像韩蓝羽,可是她不在乎,这么多年,甚至一直凌驾在韩蓝羽之上,凭的是什么,不过是有儿子傍身。
对后宫里的女人来说,子嗣更为重要。
迟若娇难得很乖巧的点点头,有件事就连邱氏她也没说,想靠孩子稳固自己的地位是一方面;另外一方她是觉得有了孩子,端木亦元不会再来临幸她。
她不知道宫里的其他女人被临幸时的感觉什么样的,但是她却是从来没有过一一点舒服的感觉。
当邱氏母女各怀心思时,与此同时,迟静言出宫比进宫顺畅多了,转了一大圈,她也觉得累了,决定不折腾了,回七王府。
皇宫离七王府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迟静言走了一会儿就感觉走不动了,忽然很想念在现代时随处可见的出租车。
穿越来这么长时间,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来,她真的还没定定心心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算是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她放慢脚步,边走边看,倒也不觉得有多累了。
有钱就是底气粗,迟静言能明显的感觉到,随着夜国送给端木亦元的几箱金子,京城热闹了很多。
再加上韩蓝羽告诉她的,最近迟刚打了不少胜仗,下个月就能班师回朝,基本就能肯定边关的仗要结束了。
大轩原本虽穷,却也不至于穷到连宫妃的月俸都发不出,是边关持续了好久的战争让它雪上加霜。
战争一结束,大轩的经济想必会慢慢好起来。
迟静言不是个胸怀大志的人,像国家安定这样的大事,还是让该操心的人去操心。
有点口渴,四下看了看,还真看到一家茶楼。
经济真的改善了,迟静言以前来过这家茶楼,记得隔壁没什么店铺,没隔多长时间,已经新开了家赌坊。
迟静言对赌从来不敢兴趣,只是很随意的看了眼,就抬脚朝茶楼走去,一阵喧哗声传来,转过脸看去,只见一群穿着一样衣服的人在围殴一个人。
看热闹的很多,真正上前帮忙的却没有。
迟静言骨子里的那股子正义还在,拨开看热闹的人群,走了进去,对着一群打手摸样的人大声道:“你们一帮大男人欺负一个老人家,还有没有点羞耻心!”
那群赌场的打手里,到底还是有人是认识迟静言的,想到迟静言的种种彪悍,再想到她背后代表的是七王爷,一改对外人的嚣张,满脸堆笑,格外客气,“七王妃,不是小的们欺负他,你实在是有所不知,他已经在我们这里赌好几天了,赌输了很多钱,一直不还不说,今天还叫嚣着要把我们赌坊给砸了,他已经害得其他客人都不敢来了,小的们实在是忍无可忍,小的们也是要吃饭的呀,实在没办法。”
这话猛地一听,还真觉打手们打人有理,可惜啊,他面对的人是迟静言,她讲起道理来还是非常讲道理的。
“不管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迟静言朝被打的人看了眼,背对着她坐在地上,头发花白,也不知道是被打手们吓得,还是地上很凉,他在簌簌发抖,眼睛落到打手身上,“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年轻力壮的,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你们也好真好意思!”
被迟静言这么一讽刺,看起来像头头的那个打手,是他一直在和迟静言说话,觉得很委屈,“七王妃,您不知道,这个老头可不是一般的老头,他嚣张的很,刚才嚷嚷着要找什么宫里的侍卫来把我们的赌坊砸了!”
迟静言惊讶了,“真的还是假的?”
看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的老头,当着真有这么嚣张吗?
打手头头生怕他一个人说话迟静言不大相信,忙推边上的小弟,“你来告诉七王妃,我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个被推到打手小弟,连连点头,“回七王妃的话,我们大哥真的没有瞎说,我们之所以会打他,真的是他嚣张到我们已经忍无可忍了!”
不等迟静言开口,那个打手老大又份外委屈的接上话,“七王妃,小的真的没骗你,这老头还说他认识宫里的御林军头领,要让人来把我们赌坊砸了!”
“这么厉害!”迟静言佯装惊讶,“这位大爷,你转过脸让我看看你是谁呢?”
背对着她坐在地上的老头,像是耳朵聋了,就是不转身。
既然他不回头,那迟静言只好自己走过去看了。
她才走到老头身边,老头低闷着头,换了个姿势,还是背对着迟静言。
迟静言真奇怪了,这时打手的头,又开口和迟静言说话了,“七王妃,这个老头嚣张的很,您就不要管了,让小的们揍他一顿,再把他送官处理!”
迟静言看向打手的头,“打打打,整天就只知道打打打,如果暴力能解决问题的话,还要衙门干什么!”
抬起一指始终背对着她的老头,“他到底欠了你们多少钱,我帮他给了。”
“七王妃!”打手头头面露难色,“这样不好吧?”
迟静言收回手,脸上的表情已经是不耐烦,“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不说的话,人我带走,钱也一分拿不到。”
“本钱加利息,一共五十两!”打手的头被迟静言一吓,头以非常快的语速回答了她。
迟静言点点头,“我知道了,只是实在不好意思,身上没带那么多钱,要不这样吧,你等会儿去七王府取,就说是我让你去拿的,会有人把钱给你。”
打手头头激动地连连点头,由此可见,迟静言在有些方面的名声是不怎么好听,但是为人的诚信还是很好。
打手们走了,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也很快散了,迟静言脚尖微动,声音放得很轻,眼看就看和老头面对面。
老头很机警,一个转身,又拿背对着迟静言。
迟静言保持原来的姿势,也不动了,就看着老头的后背,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了句,“黄公公!”
只见,随着迟静言的一声喊,原本背对着她的人,猛地回头看她,一双浑浊的老眼瞪得大大的,惊恐地看着迟静言,“七王妃,你怎么知道是老奴?”
他一直背对着迟静言,对迟静言还是认出他,不是一点两点的惊讶。
迟静言蹲到他身边,直视着他的眼睛,“黄公公,我想啊,刚才那些打手也没必要骗我,既然有喊动宫里御林军的本事,我思来想起,整个宫里,也就黄公公最有那个能耐!”
黄高又看了迟静言一眼,就不敢再看她,飞快低头看地。
迟静言看出他有事情瞒着她,或者是怕她知道,也不着急,在这里看到黄高,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