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在宫门口,已经和迟刚说得很清楚,为了迟家,也是为了她迟静言,不管她的身世怎么样,以后是不是会有变数,现在她都只能是迟家的女儿。
迟家约莫着觉得就是死了个妾侍,没必要大操大办,迟静言并没有从迟家这里等到任何消息。
董大山走后,迟静言问端木亦尘,“亦尘,你觉得这件事,谁的嫌疑最大?”
端木亦尘正在看书,闻言,合上书,手对着迟静言伸过去,迟静言很自觉地坐进他怀里,到底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可是毫无任何分寸,想用多大的力度坐或者撞进端木亦尘怀里都可以。
现在不行了,脑子里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他的身体大不如前,要悠着点,看似坐到端木亦尘怀里,却用她自己的脚支撑起很多外力。
端木亦尘怎么会感觉不到迟静言的变化,在她耳边轻轻叹了口气,“言儿,我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是阿靖。”
“这怎么可能?”迟静言愣了愣,才不可置信地反问端木亦尘。
在她的分析里,杀邱氏的人有可能是迟刚,想必上次韩蓝羽去边关就有可能把邱氏知道她的身世的事,告诉了端木亦元;
还有可能是皇后夏茉莉,毕竟她现在虽然身怀龙胎,但是,顾忌着迟若娇背后的迟家,即便是皇后,也不得不看迟若娇的脸色,就算是为了灭灭迟若娇的威风,她极有可能派人在半路上杀了邱氏。
凶手可能还有其他人,比如说迟家的宿敌,但是,就算是有再多的猜测,迟静言也绝对没有怀疑端木亦靖。
端木亦靖不是在范家吗?
他怎么知道邱氏会在昨天晚上出宫回迟家,在半路上把她杀了?
就算说是因为他发病的缘故,那也太凑巧了,范家离发现邱氏被害的地方很远,难道端木亦靖未卜先知,早早的就候在那里,只等邱氏出现就要了她的命。
巧合多大让迟静言不能信服,潜意识里,她也不愿意相信端木亦靖又杀人了。
端木亦尘替迟静言轻轻拢了拢垂到额前的碎发,解释给迟静言听他为什么那样说,“言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阿靖早就不在范家,他很聪明,一开始也许会被人蒙骗,但是,时间长了,他就会明白很多事,至于我为什么说邱氏是他杀的,原因有两点……”
“哪两点?”看他不继续朝下说,迟静言仰起头问他。
角度刚好,她的唇不偏不倚,正好的落到他唇上,一开始只是无意识的触碰,到后来,就变成了缠绵悱恻的深吻。
迟静言脸涨得通红通红,她想到了昨天晚上,从宫里回到府上,很久都没同床共枕,自然一夜缠绵。
到最后,她都非常担心端木亦尘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那人却表现得格外勇猛,如果不是知道他真的中毒了,真以为他是骗她的。
这个吻算是迟静言给端木亦尘的贿赂,等四片唇瓣分开时,他很爽快的就把没说完的话说完了,迟静言沉默了很久,觉得他分析的很对,也不像一开始想的那样,矢口否认邱氏的死和端木亦靖没关系。
端木亦尘说的两点原因分别是,一,邱氏在宫里陪迟若娇这段时间,看似老实,其实上窜下跳,在宫里肯定折腾的很厉害,还记得半夜自己跑到御花园里,跌进湖里淹死的高惠妃吗?
不管高惠妃腹中到底有没有孩子,邱氏肯定出手害过她。
邱氏和高惠妃宫中的人接触肯定不少,身上很有可能有高惠妃宫中的味道,端木亦靖清醒后,肯定已经知道宫里哪些女人是端木亦元安排给他的。
这对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来说,都是耻辱。
分析到这里时,端木亦尘又插了个其他的话,他非常肯定高惠妃的死,不是意外,也和端木亦靖有关。
迟静言真的愣住了,联想到那几个被端木亦靖杀掉的乞丐,觉得端木亦尘讲得一点都不匪夷所思。
端木亦尘说完第一个原因,又说了另外一个,端木亦靖之所以杀会杀邱氏,可能真的是巧合,无意中遇到了邱氏。
但是,会杀她,肯定是因为在某个地方或者场合看到过邱氏,而且亲眼看到了邱氏对迟静言的态度。
以邱氏的为人,她那么恨韩蓝羽,自然也恨不得杀了迟静言。
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情绪,说不定就被端木亦靖洞察到了。
迟静言听完后,真的愣住了,对第一个原因,她觉得还挺在理;第二个,就算端木亦尘是她的丈夫,就算端木亦尘现在身体不好,她也表示了反对意见。
端木亦尘用力抱住她的腰,头一低,埋在她颈间闷声笑了,“傻言儿,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以外,还有人这么关心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吃醋呢。”
迟静言着急否认端木亦靖说出的第二个原因,也正是怕端木亦尘吃醋,他这样主动一点明,迟静言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关于端木亦靖到底还在不在范家,迟静言有个很简单的办法,把冷云喊过来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冷云不比冷漠,文武方面,他更偏向于文,也让他比冷漠要狡猾很多,就算这样,迟静言也相信上次让他去想办法弄端木亦靖的血过来时,他还不敢拿别人的或者他的血来骗她。
再说冷云,活了这二十年,不是没有骗过人,很多时候,骗人也的确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骗了迟静言,他心里就非常的不安。
尤其端木亦尘回来后,他总有种双剑合璧的感觉,原本,他应付一把剑已经很有难度,不要说现在是双剑。
冷漠再怎么心思方面的反应不如冷云来的敏锐,兴许是双胞胎之间的确有心灵感应的缘故,他能感觉到哥哥的不安。
出于对兄弟的关心,他还特地跑去问冷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对这个在冷云看来,有的时候和二百五没什么太大区别的弟弟,他当即没好气,昨天晚上是以一句“早点洗洗睡”打发了他。
今天则是以“一边玩去”打发了他。
冷漠看着只比他早出生了一小会儿的哥哥,听着他用打发小孩的口气打发他,伤心了,刚要听冷云的话打算“一边玩去”,而且是去后院找小白一起玩去,就看到夏荷来喊冷云。
夏荷在这个七王府以前代表的是七王爷,现在代表的是七王妃,反正她自从入迟府当差,代表的一直是七王府一家之主说的话。
冷漠好奇了,七王妃让夏荷来找冷云干什么,没有朝门外走去,就悄悄的站到一边,呼吸很轻,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冷漠很快就失望了,因为夏荷就对冷云说了一句话,“冷云,七王妃请你过去一趟。”
冷漠观察了下自己双胞胎哥哥的脸,听了夏荷的这句话,脸色倏地下就变了,像是在害怕什么。
他好奇了,冷云做事可从不会像他这样偶尔还毛毛躁躁,粗心大意,他很严谨,让他脸色大变,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看冷云走过他身边,他还抓住机会问了他一句,“哥哥,你不会是做了什么惹七王妃生气的事了吧?”
他可是不止一次见识到迟静言对待敌人的态度,不等冷云作答,已经打了个冷颤。
如果他的哥哥真的惹七王妃不高兴了,结局会非常的惨。
冷云瞪他这个没出息的弟弟,“瞎操什么心,一边玩去。”
俗话说长兄如父,冷漠看着只比他大了一点点的“父亲”,很听话的去后院找小白玩去了。
话说冷云,看到夏荷来叫他,大概已经知道是什么事,心里除了打了个咯噔,还有一种这一切都是宿命的感觉。
等站到迟静言面前,他反而心平气和了,双手抱拳,对着坐在书桌后的一男一女作揖行礼,“属下见过七王爷,见过七王妃。”
端木亦尘正在看书,像是冷云来不来和他没任何关系,视线依旧锁在书上,没抬头他一眼。
冷云已经习以为常,自从七王妃落水被救起像是换了个人后,这七王府本身就是七王妃说了算,她才是这个七王府的一家之主。
眼睛只看了端木亦尘一眼,就移到迟静言身上,“七王妃……”又喊了迟静言一句,就站在那里,默默地等迟静言开口问他。
☆、第二百二十三章:面子
迟静言看向他,“冷云,你最近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冷云心里打了个咯噔,他就说什么事都瞒不过七王妃的眼睛,距离他上次想办法弄端木亦靖的血,时间很短,七王妃却已经知道了。
冷云没有试图为自己辩解,想了想,直接说:“回七王妃的话,属下上次拿回来的血,的确是靖王爷的,但是……”
“但是,你却没有把端木亦靖已经不在的范家的事告诉我。”迟静言截上话,口气倏地变了。
冷云听出迟静言口气不对,直接对她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头看地,“属下有罪,还请王妃责罚!”
迟静言一听冷云这话,就真知道被端木亦尘说对了,端木亦靖果然已经不在范家。
她没有责罚冷云,甚至都没责备他一句,只是在问清上次他看到端木亦靖时发生的一些事,就让他退出书房。
冷云没想到迟静言会这样轻易的放过他,不由愣住了,迟静言看着怔愣在原地的他,勾起笑道:“怎么了?难道非要我喊人进来,把你拖下去打个几十大板才觉得正常。”
冷云虽然没有挨过板子,却看着别人挨过板子,滋味肯定不好受,缩了缩脖子,这下子,不用韩蓝羽再次开口,已经以逃一样的速度离开了书房。
迟静言看着冷云带上的房门,自言自语道:“真是蜡烛。”
端木亦尘揽上她的腰,虚心问道:“什么蜡烛?”
“尘爷。”迟静言转过脸看着端木亦尘,“臣妾刚才说的蜡烛,可不是指一般晚上我们会点亮驱赶黑夜的蜡烛,而是形容一种人,这种人就和蜡烛一样,不点不亮,没有一点主观能动性也没积极性。”
端木亦尘没有对迟静言说的话发表任何意见,而是笑着问她,“言儿,我真的很好奇,教你的先生到底是什么样子?”
怎么会教出和这个年代的大多数女子截然不同的女子。
就连他,很多时候都猜不到她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迟静言轻轻捏住端木亦尘的鼻子,“我亲爱的尘爷,你恐怕要失望了,我可是很聪明的,很多事情都是自学成才哦。”
“哦,请问一下我这么聪明的言儿,为什么这件事学得不是很好呢?”端木亦尘佯装一本正经,“看样子啊,有些事,还是需要师傅好好来教一下才是。”
迟静言自然知道他说的有些事,指的是什么,平时再怎么脸皮厚实的一个人,顷刻间也涨得满脸通红,“端木亦尘,你以后要再敢胡说八道,当心我可真不理你了!”
端木亦尘怎么会被迟静言这点小威胁,吓到呢,非但没有作罢,反而得寸进尺,一只手揽在她腰上,还有一只手则开始不老实。
冷漠那个二百五,就是在这个时候推开的门,他跟在端木亦尘身边的时间不短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脸色这么难看,真的吓死他了。
冷漠把关上书房的门时,在心里暗暗的想,他做错什么了吗?不然怎么七王爷看他的眼神,怎么像是恨不得杀了他。
冷漠真的属于后知后觉型,等关上书房的门,而且走出好几步才想起来他看到的是什么。
这大白天的,七王爷和七王妃也太少儿不宜了吧。
如果冷云在的话,只怕又要戳着他的脑子说话了,“什么少儿不宜?是你自己进屋前不敲门,还好意思抱怨,以七王爷对七王妃现如今的宠爱来看,你没事跑进去打扰他的好事,还差一点点看到不能看的,能毫发无损已经算不错了。”
幸亏冷云不在,冷漠才没有继续被打击。
被冷漠这么一打扰,迟静言算是清醒过来了,拍开端木亦尘不老实的手,佯装嗔怒,“端木亦尘,这大白天的,你就不能老实点。”
也许是和身体不好有关系,端木亦尘现在变得特别黏人,哪里肯听迟静言的话,手还是不老实地搭在她腰上。
迟静言只是象征性地推了他一下,到底是没舍得用力也没舍得真推,她算是发现了,不管多睿智的男人,都有那什么虫上脑的时候。
想要打断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分散他的注意力,迟静言稍微想了想,很快就想到分散端木亦尘注意力的事情。
“升平上次来过咱们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迟静言喜欢的把七王府称之为咱们家。
端木亦尘很喜欢这三个字,“咱们家”,自从有了迟静言,他才算是真正有了家,不管是以前的皇宫,还是成年后端木景光赐给他的七王府,从来都没给过他家的感觉。
端木亦尘依旧心猿意马,听迟静言这么一说后,只随意应了声,“嗯,她来干什么?”
迟静言一把抓住他的手,仰起头,望着他,正色道:“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以前我和迟延庭的事,很激动也很生气。”
升平自从那天之后,再也没来找她,足见,她有多受伤。
迟静言毕竟是魂穿,藏在这具古代身体里的灵魂是来自二十一世纪,而且受过高等教育不说,再套用网络用语,她还是“研究僧”(研究生),很多事,根本不用换位思考,也能理解别人的感受。
她很能理解升平的心情,如果是她,有那么一个人既是她的嫂子,又是她的知心朋友,有一天却发现她瞒了她很多事,一时之间估计也很难接受。
端木亦尘的手果然没有继续朝上游走,“言儿,你不要担心,最近我会找她聊聊。”
迟静言趁机抓住端木亦尘的手,他的手掌很大,迟静言要用两只手才把它包裹住,口气有些担心,“以升平的个性来看,只怕光聊聊没什么效果。”
端木亦尘怎么会不了解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脾气,如果能三言两语就说服升平,那么升平也就不是升平了。
亲了亲迟静言的额头,说:“要不,我们不要管她了,个人自有个人福。”
迟静言原来挺赞同这句话,这趟穿越,却改变了她很多想法,很多事,如果不主动出击,一味被动的等待,结果只会更糟。
她是真的太了解升平,又太清楚迟延庭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如果中间没有什么误会,会生活的很幸福,一旦有了误会,这个结,如果外人不插手,很难打开。
关于她和迟延庭曾经的那段莫名其妙的过去,她是不想去多替了,就算是真的有过什么,也和她没任何关系。
她倒是想解释来着的,但是,在升平看来,她已经属于有“前科”的人,只怕她越解释,她会越误会。
如果端木亦尘解释,也许升平会听进去一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