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端木亦尘解释,也许升平会听进去一点,却有个前提端木亦尘不是她迟静言的丈夫。
现在的端木亦尘不但是她迟静言的丈夫,还爱她如命,只怕不管他说什么,升平都会想到是她出的主意。
迟静言想着想着,真是一筹莫展,眉心都蹙成了一团。
端木亦尘是一点都看不得迟静言为任何事发愁,看她蹙紧的眉,当即心疼了,伸手去替她熨平时,说道:“要不这样,我们换个方式让升平解开心里的疙瘩。”
迟静言叹息,“你有什么好方法吗?”
端木亦尘拉上迟静言的手,送到嘴边轻轻啄了口,迟静言就算是在等他的好办法,还是被他接连不断的“骚扰”弄得分心了,“专心点,快点说正事呢。”
口气听着带着点幽怨,心里却欢喜的直冒泡。
刚刚穿越来的时候,她还在想着怎么才能回去,现在是一点回去的念头都没有了。
她想到在现代时看过的一片散文里的一句话,“爱上一座城,是因为城中住着某个喜欢的人”。
前没爱过任何一个人,除了生活的城市也没在其他城市多做停留,没有爱上任何一座城,等爱上了端木亦尘,她才对写出这句话的人,当时的心境有了相同的感触。
她以一个千年以后,而且不是同一个空间的灵魂爱上了端木亦尘,顺便爱上了这个中国历史上架空的朝代。
所以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这句话,一点都没骗人。
端木亦尘既然说了换个方式解开升平心里的疙瘩,肯定是已经有了办法,只是又要委屈了迟静言。
当端木亦尘才流露出要委屈迟静言的表情,迟静言立马接上话,很严肃,很认真的表示,只要能解开升平对她的误会,再大的委屈都不委屈。
倒不是说她真的豁达到受什么委屈都可以,而是她断定端木亦尘是不会让她受很大的委屈。
深爱一个人,就要对他做的每一个决定深信不疑。
端木亦尘要让迟静言受的委屈。一开始一直不肯说,后来被迟静言追问得吃不消了,才勉强开口告诉她。
迟静言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还以为真是要她受什么大委屈,听端木亦尘一说,扑哧一声笑了,这算什么委屈哦,顶多也就是把她的嚣张跋扈的前科,再重复一遍呗。
迟静言低头把玩着端木亦尘的大手,轻声问道:“尘爷,外面那样说,你真没觉得没面子吗?”
就算是二十一世纪,那些受过良好教育的男人,不管在家里是什么样,在外基本都很要面子,更不要说在这男性统治的封建社会。
☆、第二百二十四章:提前
端木亦尘把她搂地更紧了,“言儿,我怎么会觉得没面子呢,反而是觉得委屈了你。”
他的言儿,和嚣张跋扈四个字沾不上一点的边,却以嚣张跋扈为人所知,毕竟不是什么好词,他有时听了,心里会很不舒服。
迟静言仰起头看着他,却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尘爷,你千万不要觉得臣妾委屈,先说这名声来得也挺不容易不说,还时不时也能派上些用场,也还不错。”
端木亦尘吁出口气,没再说话。
他端木亦尘就算生在皇家,曾是先帝最为宠爱的皇子又如何,放眼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迟静言这么爱他,而他也再也不会像爱迟静言那样去爱一个人。
端木亦尘的办法很简单,把他在大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迟静言猛揍的消息“不经意”间被升平听到,而且升平听到的一定是夸大其词的。
在升平听到的版本里,端木亦尘不但被迟静言当众殴打了,而且被打的很惨,这一次就算不需要卧床休息半个月,怎么的也会断个胳膊,或者断条腿。
这点小事,根本不用端木亦尘动用安排在宫中的力量,迟静言出马就能搞定。
高惠妃的贴身宫女,自从高惠妃去世后,在宫中就连最下等的粗使宫女都不如,她一直在想办法出宫,既然迟静言让人带给了她机会,她肯定会好好表现。
话说升平,自从那天和邱氏聊过后,虽然心情还是闷闷的,到底不像前段时间那样整天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发呆,偶尔太阳好的时候,也会听从贴身宫女的劝,到御花园走走。
端木亦尘被迟静言在大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痛殴的消息,就是升平在御花园散步时听到的。
升平听到两个宫女私下议论这个消息,根本没把人喊到眼前来细问,撩起裙子,直接就朝宫门跑去。
同时听到议论的还有升平的贴身宫女,她以为升平跑那么快,是担心端木亦尘,毕竟她在先帝那么多皇子中,和端木亦尘的关系最好。
升平心虚,她根本不敢让人知道她之所以那么急着出宫,并不是心疼端木亦尘被打,而且极有可能被打断了一条腿,她是想见见那个人,控制不住的非常非常想见。
既然是要用不寻常的手段打开升平的心结,等她到七王府,一切都准备好了。
升平根本没朝端木亦尘会和迟静言联手演戏上来想,下了马,直接冲进七王府,守卫的侍卫其他人可能不认识,唯独对升平公主,那太熟悉了,这段时间她来七王府的确是少了,以前她可是三天两头的跑来。
升平轻车熟路就到了端木亦尘和迟静言的院子,也就是以前迟静言的院子,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院子就变成端木亦尘和迟静言一起的了。
要知道,在整个大轩皇朝,不要说皇家的人,但凡是稍微有点钱的人,丈夫和妻子都是分开住的,这样才显得家大业大,妻妾成群,也显得人丁兴旺。
升平心里憋着一股气,本以为自己有一股脑推开那扇紧闭的勇气,等站到门口,一阵风吹过来,心里憋的气忽然就没了。
正犹豫着是霸气地推开门,还是斯文的敲门,房间里传出声音,她听得很清楚,这声音是她的七哥的。
“言儿,我真是服了那帮人了,昨天晚上的宫宴上,你明明只是帮我擦泼在身上的酒水,怎么就被人说成是当众殴打我,真是人言可畏啊”
伴随着端木亦尘的一声叹息,升平愣住了,当即决定既不霸气推门,也不斯文敲门,就站在门口听着。
她相信一点,很多事,眼睛和耳听都不一定是真的,但是,如果是不设防时听到的,那通常都是真的。
端木亦尘说完后,迟静言很快就接上话,“亦尘,不说这些了,说说都是泪,其他不说,你就说咱们府上原来你的那些侧妃吧,难道真的都是被我赶走的吗?”
说这话时,她到底有点心虚,那些侧妃无一例外,还真的是被她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赶走的。
不过知道升平就站在门外听着,她再心虚也要继续朝下说啊,“还有啊,我还在娘家时传出的那些谣言,那就更不说了,我在迟家一向都不得宠,连上桌子吃饭的是次数掰着手指都能数地过来,怎么就和迟延庭给牵扯到了一起,不说了,真的说说都是泪,害得升平都误会了,还不相信我的解释,更是欲哭无泪啊!”
升平把眼睛凑到门上,惊讶的发现门没有完全合上,透过一条细小的缝隙,看到端木亦尘抱住迟静言,“言儿,你在迟家的那些事,我都知道的,我信你便是了。”
还是透过那条细小的门缝,升平看到迟静言抬头看着端木亦尘,“你居然打听我以前的消息。”
口气像是生气了,却一点都没让人觉得她在生气,充其量就是撒娇而已。
端木亦尘又说了句什么,升平却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以非常快的速度转身离开。
忽然之间,这段时间笼罩在她心头的阴霾消失不见了,她很高兴,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去找迟延庭。
不管他身边是不是有了其他的女人,她都要去告诉他,是她把他从战场上背下来,是她;在山洞里,用自己的身体替他取暖;是她,用嘴对着嘴,一口口喂他喝水。
升平赶到迟府,邱氏的丧事已经办好,除了感觉迟府气氛有点不对,根本找不到一点刚刚有人去世,办了丧事的感觉。
升平在迟府当过一段时间的丫鬟,对迟府的布局,自然轻车熟路,不用问任何一个人,已经跑到迟延庭的房间。
推开门,惊讶地发现房间里没有人。
到底是贴身伺候迟延庭一段时间的人,她很了解他在迟府时的作息规律,这个时间,他应该是在房间里看兵书,怎么不见人呢?
正纳闷,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听出是迟延庭,心里一喜,立马转过身去,“迟……”
刚刚喊出一个姓,后面的字,她就卡在了喉咙里。
迟延庭的确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却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不,更准确的说,他的怀里正抱着一个人,而且是个女人。
这个女人,升平已经听过她的声音,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长相,那张脸长得的确娇媚,和她比起来,越发显得纤细柔弱,也的确更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升平抿了抿唇,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心平气和,一边慢慢地朝迟延庭走去。
迟延庭看到升平之后,就没有再动一步,怀中的人是不重,但是他伤势才复发,抱着显得很艰难。
可是,即便这样,他依然咬牙坚持着,还算比较冷的天,他的鬓发却渗出了汗珠。
这样一幕,说不刺痛升平的眼睛,完全是假的。
走到迟延庭眼前,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时,强忍住心里的刺痛,看着迟延庭俊朗的脸,嘴角甚至慢慢地蔓延开一抹笑。
同样是笑这个表情,她的笑却带着嗜血的残忍。
袁茵自然是认识升平的,虽然只是在画像上见过,却被那个指给她荣华富贵的人叮嘱过,她大概知道升平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
这样直性子,又或者说高高在上惯了,目中无人的女人,就算贵为公主,对她来说,对付起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面对眼前的升平,她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就连话都不用说,只要直接朝迟延庭怀里躲就行了。
迟延庭果然上当了,他以为袁茵的反应是害怕升平,想到昨天晚上袁茵又一次连夜出走的原因,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把在胸腔里忽地下就燃烧起来的心火,他一直以为是火升平耍手段气走袁茵。
直到后来的有一天,他悔不当初,不管谁告诉他,升平已经死了,他都不愿意相信时,才惊觉当时的那把怒火,其实是恨自己为什么想把袁茵扔了,而很想把升平抱进怀里。
从那个时候起,他的心里就肯定了升平才是救他的人,也是他在不知不觉中动情的人,只是他不愿意相信而已。
那是后来发生的事,对迟延庭来说,他后悔到想撞墙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今天他对升平做了什么,就是他日后想撞墙的力度和次数。
紧了紧怀中,冷眼亦是冷语的看着升平,“你来干什么?”
口气非常不好,完全是质问和不欢迎。
听到迟延庭对她的口气,升平心里最后一点的欢喜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低头理了理华贵面料所制成的衣裙的衣袖,再次抬头看向迟延庭时,口气里已经不带刚才的半分激动,“本公主是堂堂大轩公主,难不成连你这小小的迟府都来不得了?!”
不得不说,升平摆起公主的架势,还真很威严,毕竟是公主,那种高贵的气质与身居来,就算袁茵披上凤袍也不能与之相比。
迟延庭被升平的不客气噎到了,没再说话,只是又看了她一眼,抱着袁茵朝房间走去。
升平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的,想到了他的伤口,心隐隐作疼,还没完全康复了,怎么能使这么大的力气。
一想到他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甘心遭罪,强忍住心头的痛,对着迟延庭的背影大声喊道:“迟延庭,我会去求皇上把我们的婚事提前到三天之后!”
☆、第二百四十五章:模糊
迟延庭听了升平的吼声,后背僵了僵,过了一会儿,猛地回头,眼睛直逼身后人,“升平,你不要逼我!”
升平看着阳光下那张没有什么血色,却是她爱惨了的脸,眼眶发涨,鼻尖发酸,下颌微微扬起,不管心里再怎么难过的想哭,外表看起来,她依然是那个倨傲的公主,“不好意思,迟延庭,堂堂车骑少将军,本公主就喜欢逼你,你拿本公主奈何?”
这本是嚣张跋扈的口气,可是,怎么听了,觉得里面藏着浓浓的忧伤。
迟延庭也感觉到了,怀里抱着袁茵,他就像骑虎难下,心里再怎么已经放软了,脸色依旧绷得很难看,从牙齿缝里吐出三个字,“算你狠!”
按照剧情发展,两个人的关系已经闹得很紧张,迟延庭撩下这句话,应该愤愤离开才是,可他却没有。
袁茵飞快看了迟延庭一眼,心里打了个咯噔,别人也许看不出迟延庭的样子代表着什么,她却很清楚,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迟延庭再和升平相处的机会,否则,她费尽心思的安排,极有可能就此泡汤了。
这段时间的锦衣玉食,她已经很难想象再过回以前那种强颜欢笑,明明恶心的想吐,还不得不阿谀奉承的日子。
不行,一定不能再给他们四目相对的机会。
迟延庭也许反应迟钝,感觉不出升平的情绪,袁茵可是很清楚升平说的完全是气话。
正是因为太爱迟延庭,才会故意激怒他。
她想到了那个指给她荣华富贵的人,他很清楚地告诉她,升平就是迟延庭的救命恩人,可千万不能让他们相互认出。
眼珠一转,她很快有了新的注意,原来,她只是不想让迟延庭和升平继续相处,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迟延庭不是已经开始对升平起不一样的感觉了吗?
她是不会给这颗种子发芽的机会,想到这里,原本只是抓着迟延庭衣袖的手移到他胸前,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拉了拉迟延庭的衣襟,“延庭,我胸口好痛。”
娇娇弱弱的声音传到耳边,迟延庭飞快把本落在升平身上的视线移到怀中人身上,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他的脸色和口气已经截然不同,“茵儿,你在坚持一会儿,我马上给你找大夫!”
说话间已经抱着袁茵大步朝房间走去。
升平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迟延庭大步离开,离她越来越远。
升平很伤心,袁茵看似赢了,心里却一点都不开心,她都说心口痛了,迟延庭除了说给她请大夫,连骂都没骂升平一声,亏她昨天晚上大费周章的安排,深夜离开,是被升平所逼。
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迟延庭不责备升平,可能是因为她公主的身份,迟延庭咱怎么是年少有为的将军,在升平面前也是臣子。
臣子怎么可以对公主冒犯。
对此,袁茵却有完全不同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