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迟若娇一把抱住升平,整个人都在颤抖,“升平,我母亲死了!”
“什么?”升平很意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谁死了?”
她没听错吧?迟若娇说邱氏死了!
“是我亲眼看到奏章上写的,我的母亲在离宫当天的晚上,就在路上被人杀了!”迟若娇的情绪再一次激动起来,邱氏死了,对她的打击真的太大了,从此以后,在迟家,她真的就成了没什么依靠的庶女。
升平很想安慰她,可是安慰人,真的不是她的擅长,她低头看着抱着她的腰始终不肯松开,而且嚎啕大哭的迟若娇,脑海里浮现出迟延庭,她想推算了下上次看到他的时间,那个时候邱氏应该已经死了,他的样子,肯定也不知道。
邱氏的死讯应该是被迟府人刻意封存了,至于迟若娇为什么会知道,以她对端木亦元的了解,毫无疑问,肯定是她的那个皇帝哥哥故意的。
先不说迟家可是助他登基成为皇帝的功臣,单说这些年,哪一种打仗不是靠迟家。
他当真忘恩负义到眼睛里那么容不下迟家吗?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再找到伤害迟延迟庭的机会,升平拍拍迟若娇的肩膀离开时,已经想得很清楚,既然端木亦元把她推出当成了不忍心迫害迟家的借口,那么就让她这个借口持续下去吧。
原来,她真的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嫁给迟延庭,经过这一次,她决心已定,迟延庭她嫁定了,不但嫁定了,而且要把时间提前。
已经到迟府门口,正准备下马车的迟静言,忽然鼻子又一阵痒,揉了揉才没打喷嚏,这次又是谁在背后说她。
☆、第两百九十一章:结婚
迟静言的感觉还真没错,真的有人在说她,这个人就是文昌帝端木亦元。
他觉得虽然迟家的每一个人,他都不喜欢,但是还没像迟静言这样让他感觉到头疼的,迟静言一开始是他的棋子,到现在俨然已经成了他的克星。
就好比今天,迟静言进宫也没做什么,怎么感觉就让他的后宫鸡飞狗跳了呢。
平时都乖巧温顺的女人,一个又一个的给他找麻烦。
假借着升平好不容易把夏茉莉安抚好了,也暗暗舒了口气,迟静言既然明明白白告诉他,藏宝图就在她那里,迟家暂时肯定是不能动了。
至于端木亦尘,只要他没什么野心,未免节外生枝,暂时也不会动他。
只是,在知道升平就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后,到底还有一丝良知,很清楚地知道迟家早晚有一天要被他铲平,真的不忍心升平变成寡妇。
赐婚的圣旨,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已经下出去,他是皇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既是说出去的话,就没有收回的道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人在升平耳边吹风,让她坚持不肯嫁给迟延庭。
只要升平不肯,他就可以顺水推舟,在升平婚事上食言,有关爱妹妹作为幌子,的确不会影响他身为皇帝的半分形象。
他的主意是打得很好,现实总是和理想不一样,这不,夏茉莉刚安抚好没多久,升平又来了。
他猜她来找他,肯定也是为了迟若娇给他下毒一事,她看着抗拒嫁给迟延庭,其实,不过是因为迟延庭身边有个女人的关系。
正想着怎么样看似劝慰,其实是火上浇油,升平开口就说她要把和迟延庭的婚期提前。
端木亦元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升平,一副他不相信自己耳朵的样子,“你刚才说什么?”
升平看着端木亦元的眼睛,把刚才说的话,一字一句,用格外清楚,格外用力地说:“我说,我明天就要嫁给迟延庭!”
这一次,端木亦元听得清清楚楚,心头火蹭地的就上来了,对着升平怒吼,“朕不准!”
不管端木亦元是以前的太子,还是现在的皇帝,升平又何曾怕过她,对端木亦元的怒吼,除了稍微愣了愣,等回过神,扯着嗓子对他回吼,“你不准,我今天就离宫出走!”
在端木亦元寝宫外当值的,不管是宫女还是太监,俱都打了个冷颤,自从先帝驾崩,太后仙逝,整个皇宫就只有升平公主敢这样对端木亦元说话。
曾经,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妃子表示出羡慕,甚至以为端木亦元就喜欢这样的调调,也尝试着对他吼,自己的下场很凄惨就不说了,还连累了娘家。
有了前车之鉴,就连皇后夏茉莉也很清楚的知道,即便她贵为皇后,在端木亦元心目中也没有办法和升平公主比。
如果让迟静言知道,后宫那帮女人心里想过拿自己和升平比,肯定冷笑不止一声,太自不量力了,先不去不把端木亦元身体缺陷考虑进去,就算他是个可以正常临幸后宫妃子的皇帝,妃子对他来说,只是暖床的工具而已,又怎么和唯一的亲妹妹比。
后宫的女人们到底是学乖了,依旧争风吃醋,却已经知道避开升平。
端木亦元和升平发生争执时,夏茉莉就在边上,她已经习惯了他们兄妹两个的大吵,毕竟是端木亦元的皇后,升平的皇嫂,这个时候她有责任和义务站出来缓和两个的关系。
嘴角刚刚张开,升平已经对着端木亦再次吼了起来,“我不管,反正明天我就要嫁给迟延庭!”
端木亦元被升平气得不轻,眼看手就要扬起来,夏茉莉拉住他的衣袖,还轻轻扯了扯,“皇上……”
端木亦元朝她看了眼,深吸一口气,这才声声压下心头怒火,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升平,赐婚的圣旨都已经下了,不是朕不愿意你嫁给他,而是明天,时间实在是太仓促了,你好歹是我大轩唯一的公主,婚事肯定要办得风光体面!”
“我不要什么风光体面,那都只是做个别人看的,我再重说一遍,我明天就要嫁给迟延庭!”升平根本软硬不吃,非常坚持自己的观点。
这么多年,端木亦元心肠狠毒,为了达到目的,根本就不择一切手段,唯独对升平,他还有那么一点作为哥哥的呵护之情在。
他到底是没扭过升平,沉默了很久,终于点头同意升平明天嫁入迟府。
就当所有得到这个消息的人,以为是他爱护升平,所以才会对她的要求千依百顺,其实这中间还有他自己另外的打算,升平和迟静言的关系,可比和夏茉莉好多了,说不定,让她嫁入迟府后,能从她口中得到藏宝图的消息也不一定。
升平看似目中无人,其实心性单纯,只要他下圈套,势必能从她那里得到对他很重要的消息。
皇帝手下的人办事效率多高,迟静言才到迟府,才告诉迟刚和韩蓝羽,迟府暂时没事,宫中宣旨的内侍太监就来了。
随着太监尖锐的嗓音,跪地接旨的迟家人都惊讶了一把,这其中也包括并不是真正迟家人的迟静言。
端木亦元忽然之间把升平和迟延庭的婚礼提前到明天,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做给她看的?
按惯例,只要是到大臣家宣读的圣旨是好事,宣读圣旨的太监是会被引到上座喝茶,这一次,来迟府宣读圣旨的内侍太监也没例外。
迟静言像是知道迟刚从来不屑和宫里的太监寒暄,代替他和正喝茶的内侍太监寒暄起来,“这位公公,你可认识我?”
那个太监听迟静言问他,连忙把茶盏放到一边,拱手笑道:“奴才自然认识七王妃您。”
他很清楚地知道说话的人是谁,那笑里面带着三分献媚。
看迟静言坐到他边上喝茶,内侍太监更对自己坐在上座喝茶等赏钱的举动,感觉到了后悔,早知道迟静言会坐到他身边和他说话,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想着领着赏钱走。
一阵不安还没散去,又一阵不安又涌上心头,因为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诺大迟府正厅除了他和迟静言,一个人都不见了。
刚才还只是坐着对迟静言拱手,转眼间,已经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七……七王妃!”
宣读圣旨时还是伶牙俐齿的太监,转眼说话就结巴不连贯,只是喊了声七王妃,后面的就说不下去了。
迟静言就是看着他笑,更是让他毛骨悚然。
七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迟静言不疾不徐喝了一口茶,把茶盏放到一边,才缓缓开口,“马公公,站着不累吗?坐下说话。”
姓马的内侍太监感觉自己站着不是,坐下来也不好,看着迟静言,都想哭了,“七王妃,宫里还有事,奴才先行回去了。”
话刚说完,眼前一闪,迟静言的手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再定睛一看,迟静言的手上已经多出了一锭金子。
好大的一锭金子,马公公已经眼花缭乱,他在宫里当差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如果收了,这不仅是他长到这么大为止,拿到的最大赏赐,估计也会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赏赐。
看着眼前一大锭金子,他陷入了艰难的选择,很想拿,又不敢拿,心里像有一千只蚂蚁跑,那种感觉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知道。
“七王妃!”摸不清情况地朝迟静言看了眼,又喊了她一声。
“马公公。”迟静言笑道,“这是本王妃给你的,你拿着吧。”
马公公只是个俗人,到底没能抵抗住金子的疑惑,接过迟静言递来的金子,金子是接了,只是拿金子的举动,颇为小心谨慎。
迟静言看着他脸上闪过的拘谨不安,心里很满意,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马公公,你不要这么紧张,本王妃就和你闲话两句。”
“七王妃,您有话尽管问,只要奴才知道的,定知无不言!”拿人的手软,马公公态度诚恳,就差对着迟静言举手发誓了。
“其实我也没什么要问你的。”迟静言短期茶盏,送到嘴边轻啜一口,“就想知道皇上怎么忽然把升平公主的婚期提前了这么多?”
马公公没有立刻回答迟静言,而是歪着头想了很久,才很认真地告诉迟静言,“回七王妃的话,皇上拟定这道圣旨时,奴才并不在身边伺候,不过也听说了,这道圣旨是升平公主自己去求皇上的,一开始皇上并不答应,升平公主还和皇上闹得很不愉快。”
把婚期提前居然是升平,这点,迟静言还真没想到。
不过,她是多聪明的人,很快就猜到升平那样做的原因。
自从穿越,她对别人的事,操心也已经够多了,是时候一心一意地回到端木亦尘身边,夫妻齐心的时候了。
马公公拿了迟静言的金子,临走前,还特地问了下迟静言还有没有事,确定迟静言没其他的要问他,这才放心地走了。
马公公前脚刚走,迟刚和韩蓝羽后脚就出现了,他们对婚事提前没有任何意见,反而都很欢喜,不仅因为升平他们是真的喜欢,还因为迟延庭娶了升平,不管迟府以后会怎么样,迟延庭肯定是安全的。
他们现在担心的是迟静言,虽然迟静言没有告诉他们,是怎么让端木亦元改变主意暂时不对付迟府,还是很清楚,她肯定是抓住了端木亦元某个方面的痛楚。
端木亦元是个什么样的人,身为老臣的迟刚不要太清楚,没一点胸襟,睚眦必报,只怕现在被迟静言拿捏住了什么,后面会发起更为猛烈的报复,
“言儿,你不会有事吧?”韩蓝羽抓上迟静言的手,面露担忧。
迟静言笑道:“母亲,你就放心吧,我是七王妃,怎么说都是皇亲国戚,肯定不会有什么事。”
虽然迟静言这样说,韩蓝羽还是不放心,反而迟静言越是这样故作轻松,她心里越难过。
她觉得都是她不好,过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真正的关心迟静言,以至于,根本不了解她心里在想什么。
迟刚看韩蓝羽很担心又难过,走到她身边,把她揽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夫人,不要担心,言儿不仅有七王爷,还有我们呢。”
是啊,如果让外人听到迟刚的这番话,只怕又要惊叹一声,看到了吗?
七王妃迟静言的身后既有七王爷,又有迟家,这就是她狂傲霸道的资本,不要羡慕和妒忌她,有本事你也好好学学投胎,说不定下辈子,也就有了骄傲目中无人的资本。
迟静言对迟刚说:“父亲,我先回去了,麻烦你照顾好母亲。”
关于她和端木亦尘明天就会启程去夜国,她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告诉迟刚。
之所以不告诉迟刚,她有两方面的顾忌,从好的方面来看,迟刚和韩蓝羽毕竟是她名义上的父母亲,过去的那么多年,虽然没有善待她所占据的这具身躯,到底也没虐待,不让他们担心,算是她替这具身躯尽孝。
另外一方面的考虑就比较坏了,夜国的太子基本已经能确定就是迟刚和韩蓝羽的亲生女儿,虽说他们从没有相处过一天,真的不能排除他们在深深内疚之下,会不分青红皂白的维护她。
如果迟静言是独自一个人,自然不怕,牵扯进了端木亦尘,而且他身体又那样,她每走一步都要格外谨慎小心。
迟静言根本不用算,也知道自己出来的时间已经很长,怕端木亦尘担心,没和迟家夫妇多聊,急着就要走。
看她要走,迟刚夫妇也没多挽留她,毕竟是出嫁的女儿,能像她这样娘家有难,出手相住的已属不易。
迟静言临走前,反而想起了什么,对韩蓝羽说:“母亲,明天就是大哥的大喜之日,你还是要多去他院子里看看。”
韩蓝羽听了她的话,先是一愣,很快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是让她防着点袁茵,不要再横生枝节,对迟静言点头,“放心吧,我会派人去盯着。”
袁茵这个女人别看年轻轻轻,手段相当了得,比起迟刚纳的那几房小妾,手段可厉害多了,真不知那样有心计的人,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
迟延庭在情事一方面,涉世很浅,在她面前估计早认不清自己的心。
迟静言看韩蓝羽点头,放心的走了。
对升平嫁给迟延庭这件事,她从一开始的支持,变到后来的反对,再到现在的赞成,其实不带任何个人的情感在里面,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就事论事。
现在她是真的不想管了,每个人的路都要靠自己走下去,旁人说得再多,管得再多,也没有办法代替她生活。
曾经,以她对迟延庭和升平性格的了解,觉得这两个人结婚后,肯定是互相折磨,不幸要大于幸福,现在她真不这样认为了,升平为了护住迟延庭,不惜坚持要把婚事提前,可见她也是在不断改变的。
迟静言是真怕家里的某位王爷生气,边朝迟府外面走去时,还边在想着买点什么东西回去哄哄家里某王爷。
人刚走到门口,猛地愣住了,什么情况,她没看花眼吧,怎么端木亦尘亲自跑迟府来了?
以端木亦尘强大的气场,卓然的气质,计算他是男扮女装的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