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小白听不到自己发出一个字的声音,已经彻底接受自己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会说话的现实。
身为七王府的女主人,就算迟静言什么都不说,却不代表她不知道七王府发生的事,其中她假装不知道的就有小白偷偷学说话的一条。
好多次,她都想对小白说:“小白,不要再白费力气了,物种不同,构造不同,很多事,不管再努力也学不会的。”
可是看到小白的努力,又觉得不能打击它身为一只老虎却拥有的积极上进的心,也就当什么也不知道随它。
也正是因为知道小白干过的那些事,迟静言才知道眼前小白在纠结什么,轻轻拍拍它的头,笑着安慰道:“小白,好久没看你画画了,你是不是可以把刚才发生了什么画画给我看你?”
随着迟静言的这句话,小白的眼睛刷地下就亮了,它还有个画画的特长,怎么差点就忘了。
客栈后院的地上就是铺着小石头的石子路,要不然迟静言和小白也不会摔得那么痛。
小白想了想,高举起爪子,正要在石子路上画画,一个人出现了,对她的出现,小白表现出了和一头老虎极为不符的害怕。
它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朝迟静言怀里躲,无奈,它的体积真的的太大,而它也已经意识到迟静言根本抱不动,伤心了之余,很快就又有了办法,就是躲到迟静言身后。
它对迟静言很有信心,相信有她在,那个叫楼封的女人肯定不敢拿它怎么样。
的确,这一次,还真被它猜测中了,有迟静言在,楼封在离她们五步之遥的地方就站住了。
小白的身体实在是太大了,它根本不用刻意的去偷看,就能透过迟静言肩膀下方的地方看到楼封的表情。
饶是它只是一只老虎,仍被楼封的表现吓了一大跳,她居然对迟静言单膝跪地,“太子殿下,你可知躲在你身后的是什么吗?”
小白被人形容成什么,心里当即不舒服了,朝楼封一个白眼,在心里说,你才是什么,你全家都是什么。
气死它了,它那么一头英俊威武,上天如地难找第二的老虎,居然被人形容成什么。
迟静言刻意忽略掉她的下跪行礼,更忽略她的那声“太子殿下”,回头朝小白望了眼,然后眼睛露出眯眯笑的看着楼封,“楼大人,你不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而且在大轩的时候就见过它,它叫小白,是七王府看门护院的狼狗……”
“呜……”身后传来一声细微的呜呜声,迟静言知道她的话又刺激到某头心灵偶尔脆弱的老虎,连忙补充道:“……的头。”
好吧,被迟静言形容成看门护院的狼狗们的头,它的心里终于稍微舒服了点。
地上很凉,迟静言刚才被小白的冲击力带着摔到地上时就知道,楼封这个中年女人的耐力可真好,这么冰凉又有小石头硌着膝盖的地方,她跪地面色淡然。、
“太子殿下,您就不要再骗老臣了,它是头老虎,而且品种珍稀,上一次出现这样珍稀老虎已经是十九年的事。”楼封看着迟静言,嘴角带笑。
迟静言叹了口气,“楼大人,地上凉,有话你先站起来再说。”
她算是领教了这些古代人的某些思想了,绝对的愚忠,她迟静言从年纪上来看,根本不能让楼封跪,至于所谓的太子身份,那更是没有经过任何核实的东西,怎么她就跪着不起来呢。
楼封笑道:“老臣多谢太子殿下。”
看得出来,楼封绝对是个好臣子,随着迟静言的这句站起来再说,她还真的边道谢,边站了起来。
“咳,咳……”迟静言真被楼封左一声太子殿下,右一声太子殿下弄得有点吃不消,咳嗽了两句,“那个……楼大人啊,你以后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比较好。”
她就是一个平凡的穿越女,王妃的身份已经够复杂了,就不要再和什么太子殿下扯上边了,她要吃不消的。
楼封刚才还有着笑意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用很严肃的口气对迟静言说:“太子殿下,您的身份尊贵,身为臣子,怎么能直唤您的名讳。”
好吧,鉴于迟静言已经知道楼封是个固执的人,也不去浪费时间纠正她,她想怎么叫随她吧。
楼封为什么去而复返,就是想通过指认小白的品种,进一步向迟静言证实她是夜国太子的身份。
在她的叙述中,小白终于知道它原谅也是有娘的,它小白的娘,也就是夜国十九前跌入悬崖的帝后,他还活着的时候什么就一直跟着这样一头浑身雪白,很容易被人误解成狼狗的老虎。
楼封介绍完小白的品种,对迟静言做了总结,无非就是让迟静言相信她真的就是夜国的太子。
迟静言听完后,嗤笑一声,“楼大人,但凭你说的几点,就肯定我是你们夜国的太子,是不是太武断了点?”
楼封似乎早猜到迟静言会这样说,勾了勾嘴角,露出可能的表情,“太子殿下,等时机成熟了,老臣会带你去见女帝陛下,到时你就知道老臣为什么这么武断!”
楼封说完这句话后,没有再做停留,对迟静言行了行礼,走了。
迟静言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一声叹息,真不愧是女权社会,女人走路的步子和速度都大到惊人。
楼封一走,小白安全感马上上来了,从迟静言身后跳到她面前,仰起虎头看着她。
迟静言回想楼封刚才说的话,心里很纳闷,摸着自己的脸问小白,“难道我这张脸和夜国的女皇长得很像?”
小白虽然也被肯定了它娘是是夜国的老虎,从小就生活在大轩的它,自然也没见过夜国女帝,当然没有办法回答迟静言。
迟静言定定地看着小白,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可以证明她的长相和夜国女帝像不像的人。
换算成现代的时间,大概也就十分钟后,张鹤鸣看到有个影子在窗外一闪而过。
自从被迟静言骗着一起到夜国的这段时间,他一只都很心虚,生怕迟静言知道了他为了一本孤本画册和楼封交易的事。
眼前窗外有影子闪过,他的心猛地吊到嗓子眼了,转过脸朝身边人看去,确定如意睡得正熟,决定出去会会窗外的那个影子。
话说,他和如意住在一楼,窗户外有人走过去,影子一闪而过,也是正常的事,关键的问题就在于,这个影子一直在窗户边徘徊,走过去后,又走过来,这就不正常了。
☆、第两百九十八章:像谁
这个影子到底是谁?
张鹤鸣开门出去时,手里拿着睡觉用的枕头,这真不能太怪他,原来,他也是个有武功的青年,那一年,不是喜欢上了自己的师娘吗?
代价自然是很惨痛的,除了被师傅打断了一条腿,还被废除了一身武功。
往事总是太过于伤心,就不想再去回忆了,省得雪上加霜,又一根刺卡在喉咙里。
本来他想拿着木棍什么,也就是这个年代,人们选择的最为常见的防身工具,在没点蜡烛的屋子里,摸黑找东西不容易,木棍没找到,他差点撞到了椅子,亏得及时扶住了,不然肯定把如意吵醒了。
不敢再摸黑着找东西了,正愁着手里拿什么防身用的武器,忽然就想到了睡觉用的枕头。
关于这个朝代用的枕头,没有人比迟静言更有感慨的,最好的就是瓷骨枕。
迟静言在现代睡惯了软绵绵的,一开始非常不习惯,后来才勉强习惯,也觉得现代中医提倡的头凉脚暖,非常有道理。
瓷骨枕睡时间长了,整个人都会觉得非常舒服。
一方面迟静言爱上了瓷骨枕,另外一方面张鹤鸣却拿瓷骨枕抓在手里当成了武器。
要是让迟静言看到了,肯定惊呼一声,这里的每一样东西,放到现代那都是价值不菲的古董,张鹤鸣却把它当成了随时牺牲的武器,真是太奢侈了。
话说小白,它正按照迟静言的意思在某个窗户口走来走去,忽然感觉到身后阴森森的,以为是有什么它不知道的生物准备偷袭它,身为一头老虎,它的心里也好紧张,犹豫了下,猛地回头。
它这一回头,不仅吓了它一跳,也把站在它身后的影子吓了一跳。
张鹤鸣看到是小白,惊讶道:“小白,是你啊,深更半夜,你不睡觉,在我窗外鬼鬼祟祟干什么?”
小白没有回答他,当然,以小白是一头老虎的事实来看,它也不可能会回答张鹤鸣,它瞪大一双虎眼定定地看着张鹤鸣,像是真的吓傻了。
张鹤鸣把自己假设成一头老虎,顺着小白的眼神看去,这一看,才知道小白为什么露出惊吓的样子。
连忙放下还高举在半空的手,对小白讪笑道:“小白,对不起哦,我不是要打你,这只是用来防身的!我没想到站在窗外的是你!”
他觉得小白肯定能听得懂他的话,才对它解释了那么多。
很快,他就被小白弄糊涂了,看它的样子,还是瞪大一双虎眼看着他,真弄不清它有没有听懂他说话,正要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突地感到到背后阴森森的,眉心一下子皱成团,表情忽然变得好紧张。
小白看着张鹤鸣骤变的表情,忽然就乐了,撒欢着腿越过张鹤鸣朝他身后跑去。
心里暗道,你张鹤鸣也有害怕的时候啊,今天的月色真是太美了,星星真是太亮了,小白我的心情真是太好了。
张鹤鸣看到小白用一种带着几乎是亢奋的情绪朝他身后跑去,本就紧张的一颗心,更是在一瞬间拧紧成一团。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他一点都不喜欢。
小白在越过张鹤鸣时,居然刻意放慢脚步朝他翻了个白眼,对小白能翻白眼,张鹤鸣已经见怪不怪,他奇怪的是,怎么从小白眼睛里看到了幸灾乐祸。
小白也不知道那根筋忽然就搭错了,还故意用爪子踩了下张鹤鸣的脚,小白的分量,迟静言是知道的,那绝对的是很重,一般的成年人,早就没它的分量重。
这一脚,小白是用足了力气踩下去的,可想到底有多痛。
小白这一脚,把张鹤鸣痛得眉头又皱地更紧了,剧痛之下,他暂时忘了恐惧,回头看去。
这一看,他看清了出现在他身后,让他感觉到阴测测的是谁?
只见七王妃迟静言正站在他的身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就看呗,这不是让他感觉到紧张的原因,让他感觉到紧张,甚至不得不用吞咽口水的动作,来缓解心里的紧张是迟静言在盯着他看时,浮现在嘴角若隐若现的微笑。
张鹤鸣敢拿头担保,他长这么大了,见过各种各样的笑,却只有迟静言的笑让他感觉到毛骨悚然。
那种每一根汗毛都竖起来的感觉哦,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知道。
“七……王妃……”一向伶牙俐齿的张鹤鸣忽然结巴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既然张先生睡了都能起来。”迟静言看着他,嘴角笑意依旧,“我当然也能这么晚还不睡,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当然没任何问题,张鹤鸣嘴角动了动,嘴巴又张了张,他一幅很想说话的样子,到最后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迟静言视线轻移,由张鹤鸣身上移到他手上,在看清他手里拿的是一个瓷骨枕头,嘴角笑意又加深了不少,“张先生,大半夜的,你手拿着一个瓷骨枕头在月色下散步,这情趣也太风雅了点!张先生身为一个画家,画家的世界,我果然不懂。”
听着迟静言看夸奖,其实带着讽刺的话语,张鹤鸣打了个冷颤,感觉到背心里都渗出薄薄的一层冷汗。
他哭丧着脸望着迟静言,道:“七王妃,我胆子小,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不要再和我打哑迷了。”
呜呜,他一个大男人,忽然好想哭,他有种感觉,没事的时候啊,千万不要单独遇到迟静言,真是应了大轩京城百姓私底下传的那句话,“秀才遇到七王妃,也是有理说不清”。
他张鹤鸣从没参加过科举,当然不是有功名的秀才,他怎么说得过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七王妃。
迟静言敛起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经地看着张鹤鸣,开口问道:“张先生,难道现在不是大半夜吗?”
张鹤鸣抬头朝天看了看,时间的确已经到了大半夜,迟静言没问错,他没吭声,就代表默认了。
迟静言端详了下张鹤鸣的表情,又说:“张先生,难道你手上拿的不是瓷骨枕吗?”
张鹤鸣根本不用低头看,传在掌心那种凉凉的感觉,他就知道被他当成防身武器的瓷骨枕还被他抓在手里。
看瓷骨枕被迟静言再一次提起,张鹤鸣真有种恨不得立刻把它扔掉的冲动。
如果瓷骨枕会说话的话,肯定好紧张,发生的一切都和它没关系,它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把它扔掉呢,要知道,它既然带着一个瓷字,肯定是很脆弱的。
迟静言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小白的头,一只揉了揉鼻子,“张先生,说吧。”
张鹤鸣一头雾水的看着迟静言,“七王妃,我说什么啊?”
他这一次绝对不是装傻,而是真的不知道。
迟静言抚摸着小白的手顿了顿,继续摸着,掀起眼帘看着张鹤鸣的眼神也是云淡风轻,不带一丝波澜,张鹤鸣被这样的眼神看久了,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心慌。
他知道迟静言已经知道他和楼封之间做的交易,在确定了一直以来压抑在心里,生怕她知道的事后,心里松了长长一口气,“七王妃,对不住了!”
话说着,他就双手抱拳,膝盖弯曲,要对迟静言跪下,由此可见,张鹤鸣也是个勇于承认错误的好孩子,至于改不改,那就另当别论了,至少人家是敢于承认错误。
迟静言又不是个抓着别人的错误,非要顶真到底的人,看张鹤鸣主动承认错误,这一页就翻过去了,“张先生,亏你还曾自诩风流人物,那么擅长美人画呢,不要那么迂腐好不好,动不动就下跪,这既不像你的风格,也不是我所喜欢的。”
迟静言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张鹤鸣的对着她的下跪并没有成功,他才跪到一半,迟静言朝小白一个眼神,小白心领神会,冲上前,阻止了下跪到一半的张鹤鸣。
张鹤鸣听了迟静言的话,低下头,脸上闪过窘迫,他不得不承认,迟静言的话虽然带着几分讽刺,却是道出了一个事实。
曾经的他,是多么意气风发,桀骜不驯,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像是骨子里的奴性被人激出来了,动不动两条腿像是控制不住似的直朝下弯。
迟静言望着张鹤鸣,笑道:“张先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张鹤鸣猛地抬头看着迟静言,“七王妃,有什么问题,您尽管开口。”
他以前是怕上迟静言的当,才会对她露出敬畏,经过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