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教育之下,小白已经是头懂廉耻,绅士味十足的老虎,如果说是它没憋住在轿子里放了个屁,这也不大可能。
种种可能都排除后,就剩下最有可能的那个可能,那就是小白吃什么有气味的东西了。
果然啊,迟静言都看到小白嘴角还有没来得及舔掉的蒜泥。
韭蒜之类,能造成很难闻气息的东西,迟静言基本不吃,小白生为她养的一头宠物,饮食习惯和她其实挺像。
当然,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小白对烧鸡,尤其是对烧鸡屁股的热爱,这是迟静言没有办法理解的。
迟静言看着小白嘴角挂着蒜泥的样子,实在是太滑稽,母爱泛滥,抬起衣袖替它擦掉。
小白好感动的说,迟静言不但没有责备它,还这样温柔的替它擦嘴角,张开嘴,想像以前那样讨好的舔舔迟静言的手背。
小白一张嘴,这味道……
迟静言要不是自控能力还算不错,估计早抓起小白把它扔出轿子。
楼封就坐在迟静言的对面,把她的一举一动,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收在眼底,她对迟静言是越看越满意。
这样善良没什么心机的人,才有可能是女帝和帝后所生的孩子,这样的人,才配当夜国太子吗,夜国交到她手上,她才放心。
迟静言感觉到楼封一直在看着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装模作样呵斥了小白一顿,小白知错的低下头,早知道那只猪蹄是蒜蓉味的,打死它也不吃了。
吃的时候没察觉,等吃完了,才发现味道好浓。
楼封的声音传到耳边,“太子殿下,您要找的人,可能真在宫里。”
迟静言言抬头看着楼封,“楼大人,怎么才能找到他?”
虽然进宫只走了一条路,夜色里,看不大清很多东西,迟静言也看得出夜国的皇宫布局很巧妙。
不知怎么了,忽然之间,她就想到了端木亦尘告诉她的那个故事,据说夜国的开国女帝,极有可能是大轩开国皇帝端木誉最宠爱的妃子,那个叫慕容澜的女将军。
慕容澜,那是个被情伤到体无完肤的女人,时间过去上百年,她所创建的皇宫,处处都能看到她当初的机警和戒备。
是怕端木誉找来吗?
迟静言很明白,单凭他们那几个人,想顺利找到端木亦尘,再把他带走肯定很难,这才会再次开口语带恳求的问楼封。
迟静言现在看着楼封的样子,刚好有点微微侧着脸,楼封不由愣住了,等回过神,笑道:“太子殿下,只要你答应微臣愿意做回太子,微臣对太子殿下自当死而后已!”
这算不算乘机要挟,当然算,只是迟静言眼下是真没办法,哪怕是要挟,也只能接受。
“我答应你。”迟静言轻轻颌首,心里却暗暗说道,这只是我的缓兵之计,你也不要太当真。
楼封又不是第一天做丞相,怎么会不知道迟静言点头同意,只是缓兵之计,不过,迟静言能点头,她已经很高兴了。
后面,她自然有办法让迟静言一步一步真的坐上太子之位。
自从去年,女帝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清醒的时间远没有昏睡的时间多,太子慕容红就开始对付那些对女帝忠诚的大臣。
楼封哪怕身为右相,很多时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能保住一个,却不能保住第二个。
看着忠诚被害,女帝身边值得信任的人越来越少,楼封的心很痛。
慕容红早就视楼封为掌中刺眼中钉,恨不得把她扒皮抽筋,只是苦于机会还没成熟,为了找到陷害她的机会,去年开始就派人监视着右相府。
至于这一次迟静言去找她,也是她算准了,把躲在暗处的人打昏了,算算时间,那个人应该是醒了,要不然就该怀疑是有人把她打昏的,所以为了迟静言的安全,她不能再去右相府。
迟静言在大轩时就见识到这群古代人的勾心斗角,其实一点都不现代人笨,一个个都是玩心机的高手。
在半路,她提出下轿,楼封有点不放心,迟静言却撩起轿帘,指着外面的两个轿夫说:“楼大人,有他们保护着我,你还不放心吗?”
小白没被迟静言说到,意外之余,也伤心了,它其实也是个好保镖。
很快,它就知道是它想多了,因为迟静言之所以没说到它,不是因为把它忘了,或者觉得它身手不好,而是另外有任务安排给它。
呜呜……当小白听了迟静言给它安排的任何,哪怕它是头一直以男子汉自居的老虎,也有种想爪子拍地痛哭流涕。
不带这样的吧,居然安排它去保护楼封。
看楼封那虎背熊腰的样子,哪里还需要它保护啊。
迟静言做这样的安排也是她的打算,张鹤鸣和冷云和她一样,肯定不能去右相府,楼封虽说看起来魁梧强壮,到底是个女人,让她一个人走回去,迟静言还是有点不放心,没办法这个保护楼封的重任,就落到了小白身上。
小白再怎么不情愿,既然是迟静言吩咐下来的命令,它都只有服从的命。
就这样,四个人外加一头老虎,分成两组,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以迟静言为首的那一队,相对来说比较沉默,因为这三个人,可以说各怀心事,正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至于另外一队,那就太热闹了,要不是迟静言说让它护送楼封回去,它早转身跑了。
它虽然长得很帅,被一个中年女人用异样慈爱的目光,一直盯着看,到底也会不自在,它已经用眼神回瞪,以表示对楼封看它眼神的不满,没想到,楼封的脸皮那么厚实,被它瞪了,还是看着它。
小白身为一头老虎,也硬被她盯地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可想,楼封的慈爱眼神有多吓人。
小白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想早点结束这种感觉,就开始朝前狂奔。
就这样本来说好的,本来由小白跟在楼封后面一路保护她,到最后完全是楼封跟在小白身后追它。
小白时不时的朝后看看,泪崩了,这叫怎么一回事啊。
☆、第三百零六章:超能
迟静言不是有超能的人,不能预测小白和楼封那一队的位置,会截然相反,不过,就算没超能力,以她一个穿越女的心思,很多事也能猜到那么一点。
比如,她在升平和迟延庭成亲前,就去找过迟延森一次。
她人是要离开大轩,很多事,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
在大轩做的安排,还是需要迟延森的帮忙,对迟延森来说,如果迟静言找他帮忙时,他还是那个京城第一种马,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什么样的忙,他都不会觉得为难。
关键的关键在于啊,他现在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迟静言找他帮忙的事,让他觉得很为难啊。
迟静言既然对迟延森开口,尤其那个忙,还是事关升平和迟延庭的幸福,肯定势在必得。
迟延森犹豫着迟迟不肯答应的理由就是杨再冰,很快,迟静言就让他知道什么叫万万事俱备,根本没他后悔的机会,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的杨再冰,居然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杨再冰不仅出现了,而且看着迟延森的样子非常生气,她说:“迟延森,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迟延森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很无辜,“冰儿,我是什么样的人啊?”
他扪心自问,自从喜欢上杨再冰后,再也没有在外面沾花捻草,专情到已经不能够再专情。
杨再冰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一把揪住他耳朵,“迟延森,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没想到你是个一点爱心都没有的人!”
迟延森,“……”
他算是无语了。
杨再冰下手可是一点都不轻,迟延森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只能朝杨再冰揪耳朵的方向斜着自己的头,以减少疼痛感,“冰儿,你冤枉我了,不是我没有爱心,而是我怕你生气!”
他说得可都是实话,让他戳穿袁茵的真面目,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那么多年京城第一种马也不是白做,他是怕杨再冰误会他。
杨再冰朝边上看了看,那个方向站的正是迟静言,“七王妃,依你之见,他有没有撒谎?”
迟延森听到杨再冰问迟静言,好紧张,当即打了个哆嗦,他后半辈子的幸福啊,都掌握在他的七妹身上了,忍痛扭过头也朝迟静言看去。
他不方便说话,只能用眼神哀求迟静言一定要嘴下留情。
迟静言真的帮他说话了,既是为了告诉杨再冰他是一个很有爱心,也很富有正义感的人,也是对迟静言的言而有信,迟延森答应了迟静言的要求。
就这样,好久没有出来逗逼的迟延森,再一次出来逗逼了。
他是迟府的二少爷,就算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住在迟府,对他搬回迟府,迟家的人都没异议,更何况,就过去迟延森常年不着家的风格来看,这太正常了。
这些正常有个前提条件,必须那是迟家的人,要么是主子要么是佣人,有个虽说住在迟府,却既不是迟府主人,也不是迟府佣人的人却开始担心了。
那个人就是袁茵。
自从升平嫁入迟家,她就用尽各种办法,反正迄今为止,在她努力不懈的捣乱和使坏下,迟延庭和升平至今仍没有同床共枕。
不知道有多少次,听丫鬟来报袁茵又使坏了,迟江都差点在冲动之下直接弄死她,她那样耽误迟延庭,他这个亲爹,哪怕注定了一辈子都不能见光,也早就忍无可忍。
想起韩蓝羽分析给他听的那些,他到底忍住了。
不去动袁茵,让她一直梗在迟延庭和升平之间,总不是办法,韩蓝羽和迟江已经不在迟府,到底怎么办才好,总不能看着袁茵怀上孩子吧。
大轩自古就有母凭子贵一说,一定不能让袁茵得逞了。
就在迟江一筹莫展时,迟延森搬回来了,迟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喜欢迟延森,“二少爷!”
听下人来报告,迟延森回来了,迟江激动地一蹦而起,什么也顾不上,拔腿就朝大门口跑去。
以过去这些年迟江这个迟府的管家,对迟延森这个迟家二少爷一贯的态度来看,忽然之间变得那么热情,也太惊悚了。
如果这点就受不了的话,那么只能说明受不了的这个人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差了。
更惊悚的还在后面,据那天在场的迟府佣人说,管家迟江一看到二少爷迟延森,二话不说,冲上前一把抱住他。
这个热情呦……据那些曾经去过青楼的下人说,比失足妇女看到了客人还要热情。
话说迟延森,他也是不习惯迟江忽然之间对他这么热情,边挣扎,边别扭道:“江叔,你抱得太紧,我快呼吸不过来了!”
人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对迟延森来说,完完全全是武功用到方恨少,他不是少,而是因为他是迟家二少爷的身份,上街时只要带着一群狗奴才就行,遇到什么事,狗奴才们一拥而上就能解决,试问他还需要学什么武功。
迟江是真的太激动了,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为了表示他对迟延森这次搬回迟府的欢迎,只松开了一只手。
很快,迟延森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鼻子出现了问题,但是,屏住呼吸,然后再放开用力吸了口气,鼻子里萦绕的依然是那股味道,他句知道不是他的鼻子出了问题。
“江叔。”迟延森低头看向迟江还放在他身上的那只手,“你是不是如厕了忘了洗手?”
好刺鼻浓郁的味道。
经迟延森这么一提醒,迟江才想起了什么,收回另外一只手时,脸上闪过尴尬,“二少爷……”
迟江陷入了两难,是回答迟江的问题不对,不回答也不好,怎么办呢?只有转移话题,“你这次回来打算住多长时间?”
迟延森一扬眉头,衣袖一挥,曾经那个纨绔的迟家二少爷,很快又回来了,“江叔,这家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言下之意,迟江这话问的也太不得当了。
迟江也不想那样问的,这不是没办法嘛,谁让下人来报迟延森回来时,他正在如厕。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养成了习惯,喜欢边如厕边想事情,所以,他每次如厕的时间的长短,都和他想心事的时间长短成正比。
今天这次如厕,他正想着怎么把袁茵这个讨厌的女人赶出迟府,而又不会让迟延庭出去找她,时间也就格外长了点。
想得眉头都皱成“川”字了,还是毫无头绪,下人就在外面敲门了。
所以说,他其实提起裤子就跑去大门口拥抱迟延森了,如果大家还是不明白的话,那就是说,他如厕后没有洗手,就去给了迟延森一个大大的拥抱,不仅如此,哪怕迟延森提醒他抱得太紧了,一只手还是没有收回。
迟江收回思绪的同时,也收回放在迟延森身上的那只手,没做贼,照样心虚啊,听迟延森的反问,立刻陪起笑脸,“二少爷,您是主子,当然是您说了算。”
迟延森抬起衣袖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怎么感觉味道像是他身上发出来,急着回屋沐浴更衣,没再和迟江多浪费时间,直朝他迟家二少爷的院子走去。
迟江看迟延森闻袖子的动作,惊地一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还好,他没有再怀疑他。
迟延森这次搬回迟府,是有迟静言的任务在身,不然以为他当真舍得离开杨再冰啊,走出去几步,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迟江没想到她还会回头,用力吐气的动作只做到了一半,就停在那里,然后对迟延森露出个僵硬到不能再僵硬的微笑。
“江叔。”迟延森放荡惯了,说话一向不拐弯抹角,盯着迟江脸上那抹僵硬的笑,一针见血道,“你肯定是做什么坏事了!”
非常肯定的口气,让迟江愣了愣,正想开口解释,迟延森笑着朝下说道:“江叔,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迟江接上话,“什么话?”
心里一阵紧张,他算是发现了,自从迟延森自从走上创作之路后,整个人的文化层次真的不一样了,以前他可不会引经据典。
“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迟延森笑着把话说完。
迟江一听,心里更着急了,他先殷勤,可和奸盗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献殷勤,只是因为心里高兴,如果说他真的感谢的那个人的话,还是迟静言。
因为他很清楚迟延森这次能搬回迟府,是谁的意思,放眼整个大轩,除了迟延森爱上的那个以走镖为生的女人,就只有迟静言一个了。
所以说,迟静言太了不起了,以前懦弱没用成那样,现在却对每一件事都了然于胸。
迟延森回来后,迟府立刻变得鸡飞狗跳,这个祖宗以前还挺好伺候,除了喜欢乘机摸摸丫鬟的小手,或者朝她们抛个媚眼之类。
现在完全不一样了,他不再喜欢调戏丫鬟们,而是忽然之间洗心革面,做成了二十四孝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