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底细,张翼知道的一清二楚,而对张翼的底细,除了知道他是七王府的管家,其他的一无所知。
话说着,两个人已经到了端木亦尘以前一个人住的院子。
迟静言一路都在说话,等注意到不是她的院子,人已经被端木亦尘抱进了屋。
这屋子显然比她那里要宽敞气派的多,关键是到底都充满端木亦尘的气息。
迟静言有点不习惯新环境,嚷嚷着要回去,端木亦尘把她放到凳子上,就开始分散她的注意力。
正在对着一碗荷包蛋面,思绪万千的张翼,莫名其妙的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弄得面摊老板忍不住关心起他是不是衣服穿少了。
张翼笑着谢过他的关心,端起面碗喝了一大口面汤。
对莫名其妙打喷嚏,张翼看多了某个人,也算是有点心得。
他以为是红烟在骂他,殊不知,他的喷嚏是因为他的男主子,正在对着他的心肝肝上的人,毫无保留的揭他的老底。
在端木亦尘详详细细的叙述中,迟静言终于了解了张翼。
别看他比端木亦尘大不了几岁,要真论起辈分,端木亦尘还要喊他一声舅舅。
张翼是端木亦尘母妃费灵玉认的干弟弟。
他自小父母双亡,为了弄口饭吃,谎报年龄去参军。
没什么背景的他,一上战场,顺理成章的被推出去当炮灰。
就当他那个弱小的炮灰注定要灰飞烟灭,有人救了他,这个人就是当时跟随先帝一起出征的费灵玉。
那个时候,她已经生下端木亦尘,也被景光帝封为宸妃,并且她的肚子里又怀上了龙胎。
按照道理来说,边关不仅辛苦,开站后更是危机重重,为什么景光帝还要把她带到战场,说穿了,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在宫中。
这天傍晚,七王府的下人们就在忙一件事,把七王妃屋子里的东西都搬到七王爷屋子里。
下人们嘴上不说,每一人的心里都非常高兴。
王妃住进王爷的院子,至少说明王爷重振府纲,又成为一家之主了。
他们的暗暗高兴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伴随着王妃惊天动地的一声怒吼,所有的人都知道七王府还是王妃说了算。
王妃吼的什么?
她咆哮,“端木亦尘,我写给你的东西呢,你放哪了?,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找不到,我揍你!”
就因为王妃的这句话,下人们办好东西,就开始掘地三尺的找王妃写给王爷的东西。
据说是王妃自己创作的一首情诗。
王妃大概是第一次写情诗给王爷,声势浩大,怕被下人误丢了,让下人们两个对两个的相互搜查。
这一查,还真查出了事。
王妃写给王爷的情书还是没找到,奸细却找出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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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出入
话说为什么找王妃写给王爷的情诗,却会把奸细给找了出来。
原来,王妃觉得自己第一次写情诗给王爷,王爷一定要看到,鉴于王妃的凶悍,下人们一个个自我检查完一遍,又两两互查。
两两互查查,还真查出了事。
王府里平时下人那么多,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认识,但是,迟静言让管理下人的管家把名册拿过来,点到名的两个人,就站出来,互相搜查。
这样一来,当点到李四,是站出来一个人,只是有认识李四的人当即就说了,不对啊,你怎么叫李四呢,李四不是长成你这样的啊。
假冒李四的人拔腿想跑,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迟静言已经脱下鞋子,朝他砸去,力道之大到底有多大,从假李四踉跄倒地,发出的惊呼声就能断定。
假李四被人拉下去后,作为“行凶者”的王妃,缓步在下人面前走过,“不要说本王妃是个喜欢暴力,不喜欢讲道理的人,我现在就给你们一次机会。”
清湛如水的眼眸,如利刃一样,在众多下人身上扫过去。
立在下方的下人,静若寒蝉,连呼吸都很紧张。
迟静言冷笑,“很好,一个个不是汉子,就是女汉子,本王妃最钦佩好汉了,冷漠。”
伴随着她一声大喊,冷漠大步走到她身边,“王妃。”
冷漠在她身边呆的时间长了,多多少少有点知道她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你去按照王府抓到奸细的规矩,把刚才那个假的李四给处理了。”
冷漠领命而去。
不出片刻,便传来杀猪似的惨叫声。
众人吓得浑身一颤,背上又渗出层层冷汗。
这个时候,王妃云淡风轻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却不是在和下人们说话,而是隔着距离遥问冷漠,“冷漠,是不是两只胳膊已经卸下来了?”
冷漠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回王妃,属下已经卸到腿了。”
伴随着冷漠的声音,一起响起的是哀叫,一声比一声凄厉。
“做得很好。”迟静言朝传来声音的方向颌首,想到了什么,又说,“冷漠,别太过了哈,把眼睛弄瞎,把耳朵熏聋就差不多了,不然人家‘南风馆’会不要的。”
‘南风馆’是什么地方,只要是京城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
别看大轩皇朝穷成什么样了,妓院的生意却是一片火热,少有的那部分有钱人,为追求刺激,好完女风,开始好男风了。
这个世上,总有善于抓住机会的,于是,有人在上个月与时俱进地在京城最有名的“怡红院”对面开了家“南风馆”。
“南风馆”除了里面的都是小倌,还有一点区别于一般意义上的青楼,它不分挑客人性别,管你是男是女,只要你有钱,大门朝你敞开,你进去,你就是大爷大姐。
众人打了个冷颤,王妃的手腕,真是与众不同,被送去“南风馆”很多男性下人是满不在乎,甚至有的人心里还暗暗雀跃,这叫一举两得,既享受到了,钱也挣到了。
梦想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王妃还有话要说:“冷漠,等会儿把人送去‘南风馆’时,你和老鸨说一声,为了惩戒这种直接可以一刀杀了的恶仆,一定要让把他先杀后奸,再杀再奸!”
下人们已经处于极度的恐惧和惊愕中,没人注意到迟静言话里的漏洞,哪有人需要杀了再杀的,当是演电视剧呢,怎么杀都杀不死。
迟静言又梭巡众人一圈,“本王妃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就这样,在迟静言的恩威并施下,又有两个人站出来承认自己是奸细。
王妃果然说话算话,她并没有为难他们,甚至于,连他们是谁派来的都没问,就放出了王府。
王妃的大度之名,由此开始流传起来。
……
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七王府的下人们,只要出王府,遇人便说:“我们家王妃真的是太英明神武了,只是一个眼神,那些其他埋伏在我们七王府的奸细啊,一个个就站出来自招了。”
现在七王府的所有下人,只要出门,只要听人提起七王妃,都会凑上去听一听。
如果是说七王妃的好话,他们挺胸昂头,为自己是七王府的下人而感到自豪。
如果是说七王妃如何如何不好,他们会立马跳出来抱不平,一群连七王府都没过去,七王妃都没见过的外人,有什么资格评论王妃。
……
张翼吃完面,回到府上就听到下人们在议论奸细的事。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张翼怎么会不知道七王府有奸细的事,暗地里他一直都在查,只是收效甚微,曾经抓到过的那几个,也不过是碍眼法。
下人们听到声音,一抬头看到是张翼,吓得闭嘴摇头,“张管家,我们没有说什么。”
张翼本就心情烦躁,没耐性道:“府里到底发生什么事,还不快说!”
下人到底是怕张翼,一鼓作气把迟静言揪出奸细,一个打残送去“南风馆”,还有两个完好无损被赶出七王府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张翼心里暗暗叫了声不好,不等下人把话说完,直奔书房而去。
推开书房的门,撞入张翼眼帘的是以前看到过的一幕,端木亦尘在处理公务,迟静言坐在他边上看账本。
她很认真,听到声音,连头都没抬一下,倒是端木亦尘问他,“张先生,你终于回来了?”
张翼注意到,端木亦尘用了“终于”两个字。
本来,他还心存侥幸,迟静言不一定会把他和红烟的事告诉端木亦尘,看样子啊……她不但说了,而且还加上了她自己想象和猜测。
王妃的想象,从她那些笑话,他大概能猜到有多丰富。
唉,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他对端木亦尘拱手道:“王爷,张某有一事要说。”
迟静言终于把眼睛从账本移到他身上,眉眼弯弯的,像是在等他说什么喜事。
张翼不去看她,正视端木亦尘,“王爷,府上有宫里,也有其他人安插进来的奸细,这一点我们都知道,如今把他们不是弄残,就是赶出去,只怕打草惊蛇了。”
又是恐吓又是安抚,这招数也只有王妃想得出来。
端木亦尘沉吟片刻,正欲开口,迟静言合上账本,飞快开口,“张先生,我这样做,自然有我这样做的道理。”
张翼冷下脸,“恕张某胆大,请问王妃,你那样做的目的,除了打草惊蛇,还有什么道理?”
迟静言站起来,就气场而言,哪怕她坐着,张翼站着,她也压得他低一等,“张先生,你不会当真以为王府里的奸细就只有三个,而且好有规律哦,那三个还都是名不见经传的最低等的下人。”
张翼疑惑了,“那按照王妃的意思……”
“我也没什么意思。”迟静言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闲来无事,就是敲敲山,震震藏在山后面的那只大老虎。”
她已经说服端木亦尘,今天晚上把搅和升平那件事的高手借给她用一下,她自然有办法,把王府里的内鬼清除的一干二净。
张翼看着迟静言,眼眸清亮干净,宛若用水洗过。
他忽然觉得,迟静言有的时候看似疯癫,行事乖张,不考虑什么后果,其实她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
这时,冷漠走进书房,对张翼点头打招呼后,他对着端木亦尘和迟静言拱手作礼,“属下参见王爷王妃,人已经抓住了。”
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去看真正的大奸细是谁,经过张翼身边时,张翼对着迟静言深深鞠躬,拱手,语气里满满的都是钦佩,“王妃,您的大臣若愚,张某真心实意的钦佩。”
迟静言听后,顿足在他身边,伸手去扶他,“张先生,我这点小花头,不值得你钦佩,倒是红烟,她可是满心欢喜的着你,爱着你,你要好好好抓住机会才是。”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张翼对迟静言的拜服,顿时变成了尴尬的脸红。
……
端木亦元安插在七王府的大奸细,顺利被揪出来,而且按照迟静言的意思,连夜捆起来送刑部。
胆敢在七王府做奸细,这可是蔑视皇族,被杀头的大罪,怎么不要惊动刑部。
刑部尚书董大山这几天一直神经紧绷活在惶恐中,虽然文昌帝因为忙着宫里新建人工湖的事,暂时没有追问他案子进度,他一刻都不敢松懈。
至于七王爷端木亦尘,他也不再抱希望了,人是会变的,娶了迟静言后的七王爷,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少年就聪颖睿智,是先帝膝下那么多皇子里最颖慧,最有出息的儿子了。
人紧张到一定程度,就要找地方发泄,不然,神经很容易崩断。
这不,董大山就找地方发泄了,他新娶的小妾也正对他这段时间一直都不陪她,抱怨颇深。
两个各寻所需的人,一拍即合,很快滚到床上。
别看董大山年逾五十了,寻得良药,老当益壮,三下五除二就把小妾的衣服给撕成了碎片,正要继续发泄,家丁在外面敲门,口气很惊慌,“老爷,您睡了吗?”
好事被人打断,董大山异常烦躁,对着门外吼道:“什么事?”
“七王府抓到一个奸细,押送到了刑部,周大人让您过去一趟。”
“我知道了,你去告诉周大人,说我天亮后就过去。”董大山以为又发生什么乞丐被杀之事了,听下人说只是七王府抓到个奸细,立刻觉得只是小事而已。
下人没走,隔着门,又说:“老爷,周大人说,务必让您现在就过去一趟,七王妃说……”
董大山从床上坐起,听到“七王妃”三个字,兴致立刻减半,“她说什么?”
“她说,老爷如果今天晚上不去刑部的话,她明天早晨就来找夫人好好聊聊治理后院的事”
董大山整个人被吓的一抖,起身就要走,如花似玉,又正需要某种需求的小妾不愿意了,抱着他的腰,就是不放,撒娇道:“老爷,妾身不放你走。”
董大山以最快的穿裤子,要系上腰带,小妾不乐意,他心烦气躁,也没了怜香惜玉的耐性,拨开她的手,把她用力朝床里边甩去,“老爷我有急事,你要再给我添乱,当心我让夫人按照七王妃那样管理你们。”
七王妃迟静言现在还不知道,自从她对七王府雷厉风行的展开了,驱赶侧妃行动后,在各位官员的小妾耳眼睛,她俨然成了母老虎的代名词。
小妾果然不再吭声,董大山系好裤腰带,想着刚才利用凶残如虎的七王妃吓唬自己娇滴滴的小妾,到底还是于心不忍,系好裤腰带,爬到床上,亲了她一口,又安慰了几声,这才离开。
董大山的小妾,目送董大山离开后,一边心里感叹着七王妃猛于虎,一方面又想着如果能学到她的手段,那该多好,不说她能独占董大山吧,至少在董府会占有一席之地。
迟静言暂时也不知道,不知不觉中,在有人讨厌她的同时,也有很多人把她当成了学习的榜样。
……
只是把抓到奸细扭送到刑部那样的小事而已,端木亦尘和迟静言根本不用出马。
他们两个去确定了一下,真正的大奸细是谁,又继续回书房。
书房里,夫唱妇随,很温馨有爱的一幕。
端木亦尘看似在王府是彻底失去了主权,甚至连话语权都没有了,其实,只是对迟静言的宠爱而已,她想做什么,他都默认。
包括今天晚上,迟静言并没有告诉他的,要捉藏在府里的奸细,她没说,并不代表他没洞察到。
折腾了好几个时辰,热闹如白昼的七王府终于安静了下来。
迟静言看完账本的最后一页,合上账本,发现端木亦尘一直在看着她,而且看样子时间还不短了。
她朝他翻了个白眼,说:“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
迟静言只是套用了一句现代人常说的话,没想到端木亦尘非但没有嘴角抽搐,反而一本正经地又盯着她看了好久,然后很认真地点头,“嗯,我还真没看到过像爱妃这样美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