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归那样想,心里终究还是有点难过唉。
不光是这具身体,是第一次,连带着她这颗穿越来的灵魂也把第一次给他了,而看他的样子,经验丰富又老道,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心里酸的直冒泡。
端木亦尘执起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啄了口,“言儿,如果我说你是第一个,也会是唯一一个你相信吗?”
迟静言抽回手,回给他个大白眼,“你骗三岁小孩吗?我要是你的第一个,你的经验会那么丰富?”
顿了顿,抢在端木亦尘开口前,把想说的话一口气说完,“你不要告诉我,你之所以经验那么丰富老道,都是你自学成才。”
“自学成才是稍微夸张了点,但是,我们在成年后宫里都有早教嬷嬷,而且……生长在皇宫里,有些时候,不想看到某些龌龊的事,不经意间还是会看到。”
迟静言听他说完,对他后半句话,就感兴趣了,她兴致勃勃地追问:“端木亦尘,你看到过什么龌龊的事?”
皇宫秘闻八卦唉,这可不是每个穿越女都有机会听到的。
端木亦尘本不想说的,经不住迟静言的楚楚可怜的小眼神,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皇子成年后就不能再住在宫里,宫里看着常年只有皇帝一个男人,其实,还有一群,而且是数量不小的男人,只是他们曾经是正常的男人。”
迟静言接上话,“你说的是太监吧?”
端木亦尘点头,“那些太监,命根子没了后,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阴影,越是少了某样东西,越是想得到某样东西,所以,宫里才会有那么多太监和宫女对食。”
他看着迟静言的眼睛,“言儿,你知道什么叫对食吗?”
迟静言心里默默把他鄙视了一会,本姑娘好歹是从二十一世纪,那个穿越剧满头飞的地方穿越来的,怎么会不知道对食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的时间里,端木亦尘又给她补习了下,什么叫对食,她理解的宫女和太监因为孤独寂寞,结为夫妻,相互说说话,遇到什么事也好有人出出主意,有人照应,只是最正常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藏在漆黑月色下的,就没法启齿了。
太监的心里不平衡,大都会随着年岁的增长愈演愈烈,到最后,他们的疯狂会借着黑暗的遮挡,发挥到极致。
端木亦尘因为费灵玉的关系,十岁以前被照顾的非常好,可以说,从来没看到任何龌龊的事。
十岁以后,费灵玉失踪,他被端木景光送出去跟着张翼游历学习,在宫里待的时间很少,唯一一次看到宫里龌龊的一面,正是十二岁那年,端木景光生辰,他回来给他送生辰礼物。
龌龊的事,是太监做的,被龌龊的人,却不是宫女。
那件事,亲密如迟静言,他还是没告诉她,不是觉得丢了皇家的面子,而是怕她直率的性格,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越说越远了,现在还不是晚上呢,地上那堆被人丢弃的小山,暂时也没眉目,现在啊,是青天白日,张翼啊,也刚刚被迟静言套的不得不去红烟那里打工还债。
张翼去红烟那里之前,去了趟书房,端木亦尘没多说什么,就是同情地看着他,同情地告诉他,等他回来。
要暂时离开生活了好多年的七王府,张翼以为自己会难过,结果,他心里平静的像是一滩没任何波澜的湖面。
甚至,他觉得自己产生错觉了,不然他怎么感觉对去红烟那里,他还带着点希翼。
迟静言生怕端木亦尘,又毫无章法地对他胡乱拍了一同马屁。
夏荷匆匆忙忙跑进书房,“王爷,王妃,圣旨到了,宣旨的公公正在前厅等着呢,快点去接旨。”
端木亦尘携着迟静言去前厅接旨,宣旨的太监,尖锐着嗓子,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氏絮儿甚得朕心,特封为为絮妃,常伴君王身侧。”
端木亦尘面无表情,迟静言眼睛里则闪过惊讶,只是一夜时间,林絮儿怎么就变成皇帝的絮妃了。
迟静言已经去过宫里,看到过在御花园赏花的一小部门娘娘,说实在的,林絮儿美虽美,和宫里的那些娘娘们比,尤其在气质方面差距还是很大。
宣旨太监拿着管事的偷偷塞给他的一锭金子,笑眯眯地走了。
知道了那么多事,理清了那么多关系,很多话,迟静言已经没有必要再问端木亦尘。
很显然,林絮儿假扮成丫鬟进宫,是走极端的以为端木亦尘以后不会再对她好,她是去寻找新的依靠了。
至于宫里那个最不缺美人的皇帝,他为什么要临幸林絮儿,又一下子给她那么高的位份,肯定不是真心的爱上她。
联想到林絮儿母亲和费灵玉的关系,端木亦元不会以为从林絮儿身上着手就能找到费家的那笔宝藏吧。
想到这里,她拿脚拨了拨端木亦尘的脚,“端木亦尘。”
她才不管有没有下人会听到,直呼端木亦尘的名字,下人们也早就以为常了,王妃用这个正常的口气直呼王爷的名字,那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如果她心情不好,直接会吼。
七王府的下人和护院的狼狗,俱都见识过,浑身一颤,心肝都抖,这样的形容绝对不夸张。
端木亦尘把圣旨递给边上的管事,“言儿,怎么了?”
迟静言等管事的退下去后,才说:“端木亦尘,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手里到底有没有宝藏图?”
端木亦尘看着迟静言,忽的就笑了,一把抱她入怀,“言儿,你真想知道?”
迟静言用力点头,“嗯,我真想知道。”
关于端木亦尘手里到底有没有宝藏,他从来都没有明着和她说,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
端木亦尘把她抱起来,薄唇凑到她耳边,低语,“你就是我最大的宝藏。”
迟静言好感动,这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却把她感动的直想哭。
“谢谢王爷把我比喻成宝藏。”迟静言伸手圈上端木亦尘的脖子,“还请王爷放心,既然身为王爷的宝藏,我一定会让王爷富到流油。”
端木亦尘已经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爱财”,一切都是为了他,在他过去的二十一年里,不是没有喜欢过他的女人。
却没有一个女人像喜欢他那样喜欢才纯粹,他可以拍着胸脯说,即便他沦落为乞丐,迟静言对他都会不离不弃。
……
大轩同大燕正在交战,这个时候,端木亦元绝对不会想办法对付端木亦尘,甚至为了那笔没有眉目的宝藏,他还会百般讨好端木亦尘。
至于端木亦尘,他从来都没想要坐上那张龙椅,他想要的,只是找到母妃,好好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迟静言绝对是个闲不住的家伙,她非常想知道张翼到红烟那里后,会是种什么表现,拉着端木亦尘就出门。
端木亦尘也是难得这么空,不忍拂迟静言的兴致,跟着他一起出门,去看他亦师亦友人的笑话。
他已经能想象出张翼看他的眼神,以及脸色,顾不上考虑那么多了,哄夫人开心才最重要。
两个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刚才宣读完圣旨的太监慌慌张张折了回来。
一看到端木亦尘,他一拍大腿,尖着嗓子道:“七王爷,奴才可算找着您了。”
端木亦尘问他,“秦公公,还有事吗?”
“有事,当然有事。”秦公公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宫里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端木亦尘从宫里回来没多久,真猜不到那么短的时间,会发生什么大事。
秦公公左右看了看,凑到端木亦尘身边,声音压得很低,“王爷,御花园……”
迟静言就站在端木亦尘身边,秦公公说的话,同样一清二楚落到她耳朵里,愣住了,皇宫的御花园里挖出很多尸体?她没听错吧?
宫里发生那么大的事,做为先帝另外一个幸存下来的皇子,他必须要进宫,这也是秦公公慌慌张张回头找他的原因。
让秦公公在一边等着,端木亦尘拉上迟静言的手,满脸歉意,“言儿,我可能不能陪你了。”
迟静言表现出了巨大的体贴,“王爷,你去吧,臣妾一个人逛逛。”
她在外面做的两件事,暂时还不想让端木亦尘知道,他临时去宫里也好。
端木亦尘似乎很舍不得和迟静言分开,基本是一步三回头,最后,就连秦公公都看不下去了。
他虽在宫中,却也早听闻七王妃治夫有方,只是没想到,七王爷被她管的这么服服帖帖。
他斟酌再三,壮着胆提醒那个再次回头的某王爷,“七王爷,大臣们都在等着您呢。”
端木亦尘这才大步朝前,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第一时间回头,果然是迟静言追了上来。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对此,王府的守卫早习以为常,王妃看到王爷,通常是扑上去的,像这样只是拉着手说话,已经很难得了。
少见多怪的秦公公却是眼睛瞪到最大,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迟静言和端木亦尘腻歪了一会儿,忽然就看向一边的秦公公,“秦公公,我能问你件事吗?”
秦公公惶恐,传闻不假,七王爷已经彻底沦落成妻奴,这七王妃可千万不能得罪,这么一想后,他的态度更谦卑,“王妃,您请说。”
“那些尸体有什么特征吗?”迟静言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上辈子做检察官的那种敏锐性还子,她总觉得看似朦胧,潜在的,已经有一条无形的链子把很多事串联到一起。
这不是什么机密,秦公公想了想,说:“回王妃的话,那些尸体有两个相似的特征,第一,他们临死前都经历过很大强度的房事;第二,从没有腐烂的衣服来看,他们基本都是衣衫褴褛的乞丐。”
☆、第六十六章:佩服
迟静言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脑子一闪而过,速度非常快,快到她都没来得及抓住。
乞丐!
到底还是让她抓住了关键词。
御花园里挖出的乞丐,和横死街头的乞丐,两者间到底有没有关系?
迟静言直到走进“万花楼”,还在皱着眉头,一阵胭脂的香味迎面扑来,迟静言的鼻子最受不了这样味道,打了个喷嚏。
那个小倌瘪嘴,一副受伤的样子,“姑娘,难道安安今天用的香粉很难闻吗?”
迟静言扶额,抬起眼睛看了看眼前人,唉,她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帅气的一个小伙子,什么不好做,非要做男妓。
自称安安的粉头,长得的确确粉雕玉琢,煞是好看。
迟静言在看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迟静言。
男妓在大轩朝,才刚刚兴起,不管是生意和地位都不女妓,他还是很有眼力,从迟静言的穿衣打扮就断定出这个女人非富即贵。
说穿了,到“万花楼”来的不止男人,还有女人,不过,大多数都是遮着脸偷偷摸摸,像迟静言这样胆大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论撒娇和缠人的工夫,男妓一点都不比女妓逊色,迟静言刚眨了下眼睛,手臂已经被人挽住,“姑娘,你使第一次来我们万花楼吧?”
迟静言因为不习惯而瞬间僵硬的身体,硬是让那个叫安安的粉头,心里一阵窃喜,是只没经验的大肥羊。
他更热情的贴近迟静言。
又一阵浓郁的脂粉味扑鼻而来,迟静言愕然的同时,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
这个时候“万花楼”的客人还不多,她这声喷嚏发出的动静很大,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迟静言抽出手,边四下打量边问安安,“你们这里新来的管事呢?”
安安面露不悦,“姑娘,你找那个老男人干什么?”
迟静言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她还是第一次听有人把张翼称作老男人。
不过,仔细想想,还是有点贴切,他比端木亦尘大了七岁,今年二十八。
他要在现代,男人二十八正是年轻又年轻的时候,再这男人十六岁就成年的古代,二十八岁的男人,是好老了。
安安看迟静言笑,忍不住皱眉,“姑娘,不是安安嚼舌根,我们新来的管事,绝对不是个什么好人。”
“哦。”迟静言敛起笑,很认真地问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安安吁了口气,“他今天来到这里,那双眼睛贼溜溜的就一直在我们老板娘身上打转。”
迟静言抿唇,这才强忍住笑,“安安是吧?”
安安点头,娇嗔道:“客官,你好讨厌,怎么还记不住安安的名字。”
迟静言浑身毫毛直竖,是被恶心的,“你真觉得他那双眼睛是贼溜溜的,在你们老板娘身上打转?”
“是啊。”安安浑然没察觉到他身后站了个人,为了做下迟静言这单生意,还有模有样的学起了张翼看红烟时的样子。
眼珠转啊转啊,还真有几分神似。
“我觉得你在这里当粉头真是委屈了。”带着恼怒的声音在安安身后响起,安安吓得一抖,赶紧合上嘴巴,“你应该去做戏子。”
迟静言看着黑了面的张翼,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张翼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出声打断她,“七王妃,真有这么好笑吗?”
鉴于迟静言王妃的身份,他说话算是委婉的了,他本来会说,你笑够了吗?
迟静言勉强止住笑,“对不起啊,我实在是控制不住。”
站在一边的安安看迟静言,彻底傻眼了,这个女人居然就说传说中嚣张彪悍跋扈,把七王爷管得服服帖帖的七王妃。
没想到长得那么清秀,也没传闻中的那么嚣张跋扈。
心里也有那么一点庆幸,如果真和七王妃那个了,外界传闻宠妻如命的七王爷不把他剁成肉酱才怪。
一想起差点小命不保,他就吓得直抖。
红烟听到声音,也从二楼下来,张翼只看了她一眼,迟静言敏感的察觉到,他的脸好像更黑了,不是单纯的黑,黑里面透着点红不说,还带着点尴尬。
迟静言注意到红烟走路是一拐一拐的,上前搀扶她,“你的脚怎么了?”
红烟在凳子上坐下,睨了张翼一眼,“还不是早晨被赶走的客人,有一个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这不找人来闹事了。”
迟静言立刻明白了,难怪张翼的脸色上会出现尴尬。
迟静言在红烟身边坐下,红烟给她倒了杯茶,两个女人闲聊起来。
那边,张翼已经去勒令安安离开。
安安仗着自己那几分姿色,不理会张翼,跑到红烟面前和她哭诉,“烟姐,安安做错什么了?凭什么张管事要赶我走?”
在他看来,一个和美貌完全搭不上边的老男人而已,拽什么拽。
“你现在走,我还能让账房给你结算银子,要再晚一点,你连一文钱都拿不到。”红烟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开口。
安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红烟,“烟姐,你让我走?”
他没听错吧,“万花楼”基本要靠他撑门面。
红烟点头,不耐烦道:“你没听错,我是让你走。”
安安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