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话,尤其还是出自自己所爱的那个人口中的好话,谁能不喜欢听。
迟静言很享用的一努嘴,“尘爷,还算你有眼光。”
她把在回来的路上遇到迟延庭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端木亦尘。
她是真担心端木亦尘会生气,说完后,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圈绕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却更用力气了。
端木亦尘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凑得近,他温润的气息拂在耳朵上,像是一阵春风拂面而来。
他说:“言儿,你是我的妻子,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百分之百相信你。”
端木亦尘这样一说,还让迟静言说什么呢?她除了好感动,真说不出其他的话。
等情绪稍微稳定一点,迟静言就把从李丞相那里,拿回来的匿名信拿了出来。
端木亦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要是看到过一眼的字,就能准确无误的说出自哪个人的手。
这字,他还真有点眼熟……
迟静言看他变凝重的脸色,就知道他是从这份匿名信上看出了点什么,小声问道:“亦尘,你是不是看出什么端倪了?”
端木亦尘很喜欢听她像这样叫他,给她个受用的微笑,说出自己的猜测,“我很小的时候,曾经跟母妃一起去过江南费家老宅,一同随去的宫人在打扫卫生时,无意中打扫出一封信,信是和费家只隔着一条马路的丁家独子——丁旭阳,写给费灵玉的信,那时,我不过五六岁的样子,字虽然差不多能认全,信里的意思却不大了解……”
这是一封情书,是丁旭阳写给费灵玉的,带着少年的青涩。
丁旭阳应该是真的喜欢费灵玉,甚至等端木亦尘成年后,偶尔的机会回想起那封信上的内容,也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只想和费灵玉在一起,甚至不在乎是不是入赘费家。
到底是丁家不允许自己的独子跑到费家做上门女婿,这桩刚被人提起的婚事,就胎死腹中了。
迟静言听完,惊讶地瞪大眼睛,“亦尘,你的意思是……这封匿名信极有可能是那个叫什么丁旭阳写的?”
端木亦尘又朝纸上看了看,点头,“除非这个世界上有人不管是落笔还是提笔,都和他一模一样,否则这就是他写的。”
迟静言默了默,把手移到端木亦尘胸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他的胸襟,“照这么说,那家叫‘碧玉春’的茶楼极有可能是他开的?”
在端木亦尘的整套计划里,迟静言成了最大的意外,他爱上了这个意外,不想让她困扰,不想让她有任何危险,只想让她幸幸福福做他的小妻子。
看她开始朝下猜测了,及时打住她,“先不管这个了,暂时也不会影响到我什么。”
迟静言从他怀里坐直,很认真地告诉他,“怎么不要管了?事实上,已经影响到你了。”
想到昨天和董大山说的话,被人一字不落的听过去,然后别有用心的加以利用,迟静言就一阵害怕,也暗自庆幸,没有说其他不能说的话。
还自诩聪明,简直就是个大笨蛋。
端木亦尘抱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胸前,“言儿,我还没理清头绪,一有头绪,我马上告诉你。”
迟静言似乎不大相信他,还让他伸出小拇指,郑重其事的拉勾。
有个好奇心很重的妻子,有的时候啊,也挺无奈的。
至于书桌上的两样东西,端木亦尘也没任何避讳的告诉了迟静言。
端木亦尘没注意到,就在迟静言低头那一瞬间,她的眼睛闪过他没看到的精光。
检察官的直觉告诉她,这块玉坠和埋藏在御花园,横死在街头的乞丐有关,也和端木亦尘早夭的弟弟有关,当然了,更应该和宫里的某些大人物有关。
可能是在现代的时候,她闲屋里太冷清,有的时候会开着电视闹一闹,多多少少也对穿越剧的经典桥段,有那么一点的知道。
穿越剧中最为经典的桥段好多,其中一段,就是外人误以为死的人,其实根本没有死。
当端木亦元把这个玉坠的由来,以及代表的意义,告诉迟静言,她当即就想到了可能外人眼中,一出生就夭折的那个八皇子根本没死。
他不但没死,还没人养在了宫中,只是那个“养”之前要加上四个字,“别有用心。”
死的那么多乞丐,她原来一直猜测是端木亦元为了满足他某种不正常的心理,就好比太监和宫女的对食。
现在看来,还真不一定和他有关。
迟静言如果真有许多穿越文中,那些女主一旦穿越,就身怀各种绝技或者特殊技能的话,就会知道,关于乞丐的死,她猜对了很小的一部分,以前死的乞丐都是范美惠让人干的,唯独上一次死在街头的那个是端木亦元干的。
话说这里,顺便提一下宫里。
端木亦元下朝后,既然没去后宫任何一个妃子那里,也没去看望怀孕本去七王府调养身体,却被气回宫的林絮儿,更没去御书房,他直接去了自己的寝宫——承乾宫。
周福宁被他呵斥在殿门外,他一个人走进去。
端木亦元走到宽敞奢华的龙床边,手抚上雕着九条龙的柱子,龙床分上下移开。
四肢被捆在床柱四周的人,瞪大眼睛看着端木亦元。
这双有着四个瞳仁的眼睛,盯着端木亦元看得时间久了,他忽地心惊肉跳。
古书关于双瞳的记载,他清清楚楚,本想杀了他,以绝后患,想到他同样是费灵玉的儿子,是端木亦尘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为了从端木亦尘拿到宝藏图,他只能先忍着。
御花园挖出那么多乞丐尸体,差一点点就没能压下去,亏得端木亦尘知道在关键时候帮他。
再利用他威胁到端木亦尘以前,他不想再惹出是非,端木亦元是个多心思敏锐细腻的人,他心里非常清楚。
只怕很多事,他已经开始怀疑了。
他的计划堪称完美,哪里想到那个自小被范美惠囚禁在佛堂密室里的人,他习惯养成了,前几天忽然就暴躁起来,喂他再多的药,也只能顶很短时间。
那个时候林絮儿还没被确诊怀孕,每天晚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承乾宫里,她还是照样“侍寝”。
每次那个的时候,端木亦元都在身边,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心态,大概越是不能,就越是想吧。
他总希望,那个在某方面强悍到令他都咋舌羡慕的男人,可以刺激到他。
后宫那么多的女人,基本都是为了前朝的关系,才纳入后宫,他长时间不去后宫,时间一长,她们难免会有怨言,他真希望自己能像十三岁以前那样……
☆、第八十六章:节奏
端木亦元边想着,边躲在暗处看着好戏上演。
也真是难为林絮儿了,夜夜被折腾成那样,还能咬牙坚持。
他的八皇弟在那方面的暴虐,还真拜他母后所赐,比酷刑还要残酷上百倍。
奇怪的一幕又发生了,那个夜夜都要女人的年轻男子,忽然狂躁不安,开始排斥女人。
林絮儿被他咬地肩头鲜血淋淋,看他忽然不动了,乘机推开他,爬起来朝殿门外跑去。
她真的受不了了,她也后悔了,早知道会这样,宁愿待在七王府,哪怕尘哥哥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她,至少不用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才跑出去两步,脖子后面被人狠狠敲了下,她两眼朝上一翻,身子一软,瘫到地上,昏了过去。
端木亦元像是对待动物那样,把昏过去的林絮儿拖到和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身边。
他异常暴躁,哪怕端木亦元给他灌了几倍的药,他也一直处于癫狂中。
端木亦元在某些方面,也算是聪明人,连着几天的反常,让他想到了他在等什么。
真是个贱种!
端木亦元朝他身上恶狠狠地吐了口口水,让暗卫去街上抓个乞丐进宫。
这也是为为什么,景光先帝的第八子,已经不在范美惠手里,京城又会有乞丐横尸街头的原因。
端木亦元看着肮脏不堪的乞丐,对着自己的亲弟弟做着天底下最肮脏的事,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
就像眼前一样,那双有着双瞳的眼睛虽然看得他心里惶惶的,想到他被乞丐那个,而且是他自己哀求的,心里就是一阵说不出的酣畅淋漓。
他一击掌,有个穿黑衣的人,在悄无声息间,已经跪在他身后,“皇上!”
端木亦元眼睛落在四肢被捆在床板上的人身上,冷冷开卡,“把药给他灌下去!”
身后传来挣扎的唔唔声,端木亦元皱了皱眉,大步朝寝宫外走去。
真不知道这个被他起名叫“种马”的人是怎么长的,明明有一顿没一顿,哪怕有的吃,也是馊饭剩菜,为什么他还是长得这么好?力气更是大的惊人!
如果继续把他藏在龙床下,早晚要惹出事情,所以,御花园的人工湖,一定要抓紧时间了。
……
端木亦元刚走出寝宫,迎面就有个美人笑着走过来。
这么冷的天,她却穿得很少。
如果被敌国派来的奸细看到了,还不把大轩说得多穷。
事实上,大轩皇朝内忧外患,的确很穷,后宫那些女人的月例,他都拖欠两个月了。
经过昨天晚上的侍寝,徳妃打从心底害怕端木亦元。
她一直以为林絮儿那天的所谓经验传授,是她见不得她好,得了便宜还卖乖,哪里想到,林絮儿还真的没骗她。
只是一次侍寝而已,她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好地方,想到昨天晚上端木亦元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对她百般蹂躏,她就种逃走的冲动。
可是,不行啊,父亲送她进宫,本就希望她能够光耀门楣,已经侍寝,不管前面等着她的是什么,不管心里怎么害怕,她肩上担负的东西,都不允许她朝后退一步。
端木亦元看着摇曳着腰肢朝他走来的女人,心头涌起阵阵恶心,女人都一样,看似一本正经,一到床上,又有哪几个是不浪的。
宫里面,文昌帝正恶心自己的妃子,七王府有人却腻歪的蜜里调油。
冷漠推门进去,看到七王妃正在摩挲着七王爷的下颌,整个人心肝一颤,背心嗖嗖地有冷风吹过。
他这是活得不耐烦的节奏吗?
居然胆敢打断七王妃调戏七王爷。
他非常肯定自己没有用错词,他推门进来时,的确是七王妃挑着七王爷的下颌,在调戏七王爷。
他们家王爷,算是彻底沦为妻奴了。
果然端木亦尘看他的眼神,冷的像是蒙上一层寒霜。
冷漠背心划过冷汗,这是时候再退出去,显然来不及了,怎么办呢?
心一横,他走进去,对着书案后面的一对人抱拳行礼,“属下参见王妃,王爷。”
某王爷一点不在乎被人排到第二。
一扬眉,淡淡道:“什么事?”
“启禀王爷。”冷漠怔了怔,这才说道,“属下找到‘云林寺’当年的住持,据她回忆,十七年前,就在迟夫人分娩的第二天,‘云林寺’来过一个即将分娩的孕妇,据住持回忆,那个孕妇并不是大轩人的打扮,后来,那个孕妇莫名其妙就不见了,住持派人把寺院每个角落都找了,也没找到她,住持以为她走了,刚好迟将军得到迟夫人分娩的消息,连夜上山把她们母女接回去,住持对那件事,也就没放心上。”
这就是冷漠不见这几天,去“云林寺”打听得到的消息。
山上条件简陋,韩蓝羽将军夫人的身份,不容她的生产有一点闪失,住持一直都守在门外。
所以,当迟刚来接韩蓝羽母女,看到她怀里的婴儿耳朵后面多了颗红痣,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
住持到底是方外之人,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如果不是冷漠诱导式的问她韩蓝羽生下的女儿有没有什么特征,这样一个小细节,她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冷漠做了迟静言这么久的贴身护卫,还是知道她脖子后面有颗红痣。
红痣这东西,不比其他的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就没听说过还有后来长出来的。
迟静言基本已经肯定自己,也就是原本的迟静言不是韩蓝羽亲生的,既然她生产的前后,有个不是大轩朝孕妇的人出现过,她会是迟静言的亲生母亲吗?
如果真的是,那么韩蓝羽的亲生女儿呢?
迟静言忽然想到在迟府偷听到的,韩蓝羽对迟刚的憎恶,也许,迟刚的亲生女儿,如韩蓝羽吼的那样,一出生就被她掐死了。
有那样一对父母,真是悲哀。
冷漠说完后,就很知趣地退出书房,走出后,还很识相地把门带上。
“亦尘。”书房里,迟静言一本正经地看着端木亦尘,“如果你有一天发现,我其实不是我,你还会爱我吗?”
端木亦尘显然没明白她说的,我不是我,是指身体的灵魂已经不同,他以为她还在纠结身世,用他的额头触碰迟静言的额头,柔声道:“我的傻言儿,我爱的就是你的本身,和你是谁,是谁的女儿没有任何关系。”
迟静言圈上他的腰间,“亦尘,我想去见见韩蓝羽。”
放眼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韩蓝羽最清楚她到底是谁。
端木亦尘点头同意了,不过也有条件,以迟静言所学到的那些三脚猫工夫来看,他根本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他提出他陪着一起去。
迟静言同意了。
又不是过年过节,迟刚还在外征战,这个时候,如果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冒冒然地去迟府,只怕会落了人口舌。
说到这里,又要怪讨厌的封建社会,都什么观念,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没事根本不能回娘家。
迟静言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办法虽然看着很好,她却不想用,那就是探望养伤的迟延庭。
……
七王府缺了张翼这个管家,从很多事上来说,都没以前顺畅了,现在的管事连张翼的一半精明能干都没有。
这不,就连府里的下人都开始想念张翼了。
离开七王府有段时间的张翼,还不知道已经被那么多人惦记着。
在已经彻底转型成茶楼的“万花楼”里,他正在给充当店小二,给这段时间越来越喜欢到这里来喝茶的小姐夫人们倒茶。
自从上一次章家孙女被气走后,“万花楼”的生意更红火了,红烟这里的茶是好喝,但是人更好看。
张翼常年习武,哪怕是衣服包裹着,也能看出精壮的身材。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京城的少女贵妇们,喜欢上了像张翼这样的猛男款。
红烟站在柜台里,看似在算账,一双眼睛和来喝茶的女人们一样,始终放在张翼身上。
店里来了个很难缠的客人,是个大官家的千金,挑剔的很,张翼给她倒了三杯茶,她都不满意。
红烟看得直叹气,张翼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偏偏看不出那个什么千金,是故意刁难他,只为引起他的注意。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从柜台里走出去,刚要朝张翼那边走去,门口传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