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名花有主的,你不适合,别看那些官啊,平时和和气气的,一旦被戴了绿帽子,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王妃……”冷漠震惊之余,堪堪要开口,有个声音比他更早一步截上冷漠的话,“谁说都是名花有主的,本小姐告诉你,像本小姐这样娇媚的花,是不会随随便便就名花有主的!”
是谁说话这么霸气,这么自信。
想必是个天仙似的,娇滴滴的美人儿。
迟静言和冷漠不约而同,循声看去。
差那么一点点,冷漠就抬起脚把走到眼前的,巨自信的“美人”给一脚踢飞了,是迟静言在他耳边一声轻呵,“收回你的脚。”
这才及时制止了他。
迟静言虽然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美人”,却不是第一次听到关于她的事迹。
如果不是当初的迟静言集各种贬义词于一体,又是嚣张,又是跋扈,还骄纵蛮横,约莫着,和迟种马齐名的就是眼前这位章巧儿——章小姐了。
迟静言很佩服她的自信,这副尊容,这副身材,她也一直以美人自居,说实在的,也挺不容易的。
“你就是章巧儿章小姐吧?”迟静言笑着问她。
章巧儿昨天被张翼给气到了,她都把条件放那么宽了,甚至答应以后出嫁,让他跟着一起陪嫁,等丈夫睡着了,或者丈夫不在家,她还是可以安慰到他,那么诱惑的条件,为什么他就不愿意呢。
真郁闷死她了。
不得不说,张翼的拂袖离去,让她第一次对自己一直以为的绝代容貌,堪称完美的身材产生了怀疑。
后来还是她爷爷再一次把她已经开始怀疑的真相,再一次郑重的告诉她,她章巧儿的确是有着世间难觅第二的花容月貌,至于身材,那更不用说了,光看胸前的那个地方,每次的肚兜都要用特大号就知道了。
话虽那样说,章小姐还是有点伤心,昨天晚上对着月亮,惆怅了很久,到后半夜才睡的觉,这才会今天起晚了,才会到莉绣衣庄,京城的那群贵妇已经开始疯抢。
章太傅虽说已经是个过时太傅,靠着以前存在的那点积蓄过日子,对唯一的孙女还是非常疼爱。
章太傅盲目的疼爱,造就了章小姐的极度自以为是,她刚走到莉绣衣庄门口,就看到女人们疯抢布料这一幕。
来不及多问,章小姐硬是以她一百八十斤的身躯杀出一条血路来。
运气不错,最后到的她,还是抢到了一匹大红色的布料。
她很得意,付钱时,表情有点不高兴,一听价钱那么贵,本来不想要了,可是看到那么多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她手里的布匹,她觉得这匹布料,不管多少钱,她也一定买下来。
最后,囊中实在羞涩的章小姐,把耳朵上的耳环,都上的发簪都拿下来抵上,这才勉强凑够了布匹的钱。
虽然肉痛,被那么多没有买到布匹的女人用妒忌羡慕的眼神看着,她还是很有成就感。
来得晚,就成了她没认出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七王妃的最大理由。
她平日里最讨厌别人把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说成是已婚的少妇,偏偏迟静言说的,又被她听到了,这才会插上话。
听迟静言问她是不是章小姐,她以为是哪个崇拜她的人,眼睛朝上翻,只看到眼白,两只朝上天翻的鼻孔里还发出一声冷哼,“算你还有点眼力,我就是章小姐,你是哪根葱?”
冷漠实在是受不了了,自小就跟在端木亦尘身边,形形色色的人,他也算见识到不少,真恕他见识浅薄,还是第一次看到像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明明是只母鸡,却偏偏认为自己是孔雀。
都什么人呢?!
迟静言被人骂成哪根葱,也没生气,而是始终面带微笑,“章小姐,我娘家姓迟,夫家性端木。”
这两个姓合到一起,哪怕章巧儿小姐再孤陋寡闻,她也是知道的。
“你……你就是七王妃……迟……静……”
那个“言”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刚才还中气十足,目中无人的章小姐,因为太过于激动,浑身的血,直朝头上涌去,眼珠朝上一番,两只眼睛露出一整片眼白,然后就昏过去。
鉴于她过于丰满的身躯,她昏倒在地时,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接她。
所以说啊,有的时候人胖一点也是有好处的,这不,一百八十斤的章小姐哪怕是昏倒在地,也不会伤筋动骨。
下一秒钟,冷漠绝对以为自己听错了,肯定是听错了,不然他怎么会听到王妃让他把昏在地上的章巧儿抱起来。
迟静言抿了抿唇,把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遍,“冷大侠,咱们好歹是大侠,有点大侠风度好不好,章小姐都昏过去了,我们还是送她去看下大夫比较妥当。”
七王妃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冷漠跟在她身边也有段时间了,不说完全,至少也有那么一点了解七王妃,她很理性,甚至比很多男人都理性,绝对不是个随随便便同情心就泛滥的人。
迟静言双手环在胸前,云淡风轻的看着冷漠,看到他又有点不自在了,她不紧不慢开口,“冷大侠,我觉得吧,很多时候好东西是要分享的,比如你上次看的那本有插图,而且插图还带着点颜色的小说,你怎么都应该和府里其他的人分享一下,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吧,等会儿我让张翼张罗一下,等一下回去,就就在花园……”
“王妃。”话没说完,冷漠已经蹲下去,并且截上她的话,“把章小姐送去哪家医馆?”
迟静言左右看了看,朝衣庄里面挥挥手,谢丹丹很快跑出来,“王妃,您还有什么吩咐?”
不带一点刻意,言辞间都是对迟静言发自肺腑的尊敬和佩服。
迟静言朝左右街道看了看,问谢丹丹,“太医院院正家在哪里?”
谢丹丹指向右边,“顺着这里走过去,穿过两个街道,然后左转弯,再经过一个街口,右转弯后再左转弯,再朝前过两个路口,再朝右拐,再左拐就到了。”
冷漠听着一连串的左右转弯,就头皮一阵发麻,太绕口了,他没记住。
迟静言再一次让他惊讶了,谢丹丹只说了一遍,她已经准确无误的记住了。
挥手遣走谢丹丹后,迟静言看冷漠还是蹲在地上,并没有把章小姐抱起来,忍不住叹了口气,又开始吓唬他。
冷漠不是不肯带章小姐去看大夫,而是在怎么带她去的姿势上,他有自己的意见。
按照迟静言的意思,男人抱女人,不管是喜不喜欢,从绅士的角度出发,也应该是打横着抱。
冷漠却不肯,他只肯背着。
迟静言就奇怪,反正都是一百八十斤的分量,抱着和背着没任何区别。
冷漠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实话了,如果让他抱着章小姐,就势必要时不时的看到她的脸,这对他来说实在是比受酷刑还要痛苦的折磨。
迟静言听话,捂着嘴笑了半天,同意他背着章小姐。
小半柱香后,三个人,已经站在太医院院正家门口。
为了表示自己还是非常体贴人的,迟静言看着这么冷的天,却满头是汗的冷大侠,没有让他去敲门,而是亲自走过去叩响大门上的两个铁环。
来开门的是个管家模样的人,同样是因为府里那帮女主子们对七王妃神一样的崇拜,他一个小小的管家,居然一眼就认出了站在门口的是七王妃。
“七……”管家声音不利索了,看着门口的清秀脱俗的女子,他甚至怀疑自己眼花了,“七王妃……”
迟静言朝他身后看去,“我找你们老爷,他在府上吗?”
“我们老爷他……”管家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一个字,就会万劫不复。
迟静言也不为难他,挥手让冷漠走上前,指着他背上的章小姐,说:“章太傅府府上的章小姐不知怎么的昏过去了,如果你们老爷在府上,麻烦给她诊治一下。”
管家听说昏过去的人是章太傅的孙女,也不敢含糊,干净让冷漠把她送进府里。
管家正为难着如果七王妃要进去,他该怎么阻止。
他们家老爷不像其他朝廷大员那么有钱,后院的妻妾他不太好管,就勒令他,如果哪一天在街上碰到七王妃,一定要挡着不要让妻妾们看到她。
用老爷的话说,这叫从溯源上把损失降到最低。
老爷只说在街上碰到七王妃他应该怎么做,却没说,如果有一天,七王妃站在门口该怎么办。
正为难着,迟静言对他道了声谢,转身离开了。
管家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用力吐出口气,这尊不是他一个小管家能得罪的佛,总算走了。
他发现一个小细节,外界传闻强势狂傲的七王妃居然对他一个小管家道谢了。
……
冷漠把人送进去后,很快也走了。
因为这是七王妃迟静言身边的人,相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管家,特地命府里的下人一路跟着冷漠。
等冷漠走后,他特地仔仔细细地问了下那个下人,确定冷漠中途没有做任何停留,手也没有碰到任何东西,把人放下就走了,彻底松了口气。
……
冷漠——冷大侠,再一次体会到王妃的能折腾。
他以为把胖美人送进太医院院正的家,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终究是他太天真了。
以王妃做事的规律来看,她真的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去做好事,而且还是不需要回报的。
如果真有人那样想,只有两种可能,一,那个人太真正了;二,太不了解七王妃的为人了。
冷漠几度深呼吸,这才没有在迟静言朝他脸上涂抹着什么东西时,拔腿跑走。
……
太医院院正姓孙,单名一个远字,年近五旬,从景光帝继位起,他就在宫里做太医,熬了那么多年,他终于熬到太医院首领了,挺不容易的,所以格外看重自己太医院院正的头衔。
现在的时间,他正在宫里当差,管家去安置章巧儿的偏厢房看了下,确定没什么异常,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很快就离开偏厢房。
前后脚的工夫,他才走,后脚就有人跟了进来。
来的是两个人。
“章小姐,章小姐……你醒一醒啊……”章小姐是被一阵阵缠绵而温柔的呼叫声喊醒的。
从来都是见异思迁,有一阵子喜欢白衣飘飘的文人,有一阵子喜欢一身黑衣的大侠,再到前段时间喜欢精壮的猛男型的章小姐,透过刚刚睁开还云里雾里的眼睛看着坐在榻边的人,忽然感觉心跳漏了好几拍。
她已经不再喜欢那个叫张翼的猛男型,她现在喜欢眼前这款型的男人。
看起来很霸气,对她说话却是柔情似水,尤其那双眼睛,真是太深邃,太深沉了。
纵观他的五官和气质,就三个字,“她喜欢!”
“章小姐,朕喜欢你很久了,无奈,一直不为所见,今日有幸相见,朕再也不想放开你的手!”
章巧儿花痴泛了,看着坐在她床边,把她的手紧紧握在他掌心里的男子,很夸张的流下了口水。
冷漠一阵恶心,差点吐了,条件反射地就要把手抽回来,这时,腿被人猛踢了一脚,他强忍住了,坐在床边,继续保持他现有的姿势,以及看似冷漠实则热情四溢的表情。
“我……”章巧儿吸了下口水,刚要开口,那个温柔的声音截上她的话,“章小姐,你身体虚,什么都不要说,你听朕说,朕真的喜欢你,回去后就和章太傅说,朕要娶你为朕的爱妃,朕要为你盖一所金房子,朕要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你说什么?”章小姐眼看爱郎松开她的手,越来越远,着急地伸出去抓他,手落空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刚刚喜欢上的人,离她越来越远,哭着大喊,“你别走啊!”
“章小姐,记住朕刚才和你说的话,一定要和章太傅说,朕的金房子等着你来住!”
眼看爱郎消失眼前,她却无能为力,章小姐急得嚎啕大哭,手用力捶着床板。
管家听到动静,匆匆跑进来,为了避嫌,他还带了个小丫鬟。
一进偏厢房,就看到章巧儿哭得甭提有多伤心。
关于这章太傅家的小姐,管家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已经二十出头好几了,却因为章太傅的瘌痢头儿子自要好的观念,彻底扭曲了自我认知不说,还不知量力的要嫁天下最好的好儿郎。
不是孙府的管家看不起她,而是如果以章巧儿的容貌身材,都能嫁给天下最好的好儿郎,那么他也可以娶到这世界最美的美娇娘了。
事实证明,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年轻时可以说是人模人样的他,到头来,还不是因为没钱没权,一直娶不到妻子。
前年才娶上了个死了丈夫的,一条腿有问题,脸上长满雀斑的寡妇。
更让他羞于启齿的是,就那个样子的女人,嫁给他时,肚子里已经有了他们村长的孩子,给他来了出华丽丽的喜当爹。
最让他生气的是,那个村长隔三差五还来找他婆娘,人家毕竟是村干部,他一个没钱没权的管家,只有忍气吞声的份。
一想自己的经历,管家对章巧儿还是很同情,看她抓着他的衣袖不断哀嚎,“你回来,你别走”,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章太傅到底是不是她亲爷爷,这样害她。
眼看章巧儿越哭越伤心,也把他的衣袖越抓越紧,管家好紧张,赶紧让边上的丫鬟帮忙。
丫鬟走上去拉管家的衣袖,无果;又去扯章巧儿的胳膊,无用。
实在没办法了,管家一咬牙,也顾不得这是他唯一的一件不带补丁的衣服,让丫鬟去拿剪子,狠狠心,衣袖不要了。
偏厢房那么大的动静,把刚从宫里回来的孙远引了过来。
他曾经和章太傅一起伺候过景光帝,自然认识章巧儿。
不过有些年不见了,章巧儿横向发展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很多。
“管家。”孙远对着管家一声怒吼,“这是怎么回事啊?”
心里暗暗祈祷,瞧章巧儿拉着他府上管家的衣袖不肯放的样子,可千万不要是她看上了他府上的管家。
如果真这样,章老头还不和他闹翻天。
按照章老头的性格,肯定要把事情捅到金銮殿上,一旦皇帝知道了,再加上他最近办事不利,等着他的绝对不是什么好果子。
管家听到孙元的声音,本来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衣袖剪掉以方便脱身,这下子,一点都不犹豫了,剪子落下,他的衣袖已经从衣服上掉下来,被章巧儿更紧的拽在手里。
管家胡乱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以飞快的语速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孙远,当然了,他说的,就是他看到的。
至于,他走后,偏厢房里紧接着来过其他人,他并不知道,自然更不可能去告诉孙远。
孙远了解了前因后果,到底长长松了口气,走到榻边,低声问章巧儿,“巧儿,你可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