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仕途得意,娇妻在第二年更是给他生了对双胞胎儿子。
日子过得再春风得意,他心头始终梗着一根刺。
三年后,他作为钦差,去了当年姑娘所在的地方巡视。
一阵冷风出来,抬轿子的轿夫居然迷路了,兜兜转转似乎一直都在原地打转,他不耐烦了,命轿夫落轿,他独自一个人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找着正确的方向。
一座坟墓赫然出现在眼帘。
墓碑早被风沙吹的破旧,只是一眼,他还是看清了墓碑上的字。
墓碑上的名字,清清楚楚的告诉他,躺在这个墓碑底下的就是三年前,他认为负了他的女子。
刚好有人来上坟,他走上前,他看到自己每次的抬脚都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从他站的地方走到墓碑前,其实不远,他却已经气喘吁吁,汗湿重衫。
从那个上坟人的口中,他听到了关于那个负了他的女子的另外一个故事。
女子是方圆百里的美人,任媒婆把她家的门槛都踏平了,她还是谁都不肯嫁。
这样一个美人,在三年前,忽然就得了重病,一夜之间香消玉殒了。
男人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病重时,迷迷糊糊间听到什么转移,原来……
他再也承受不住,捂住胸口,连连朝后退,喷出好大一口血。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看到过那个男子,让人奇怪的是,连那个女子的坟墓也不见了。
年轻漂亮的女子为了心爱的男子不伤心,不自责,宁愿让他相信是她辜负了他。
这样凄美,就连男子听了也忍不住眼泪汪汪的故事,从迟静言口中说出就变成了另外的版本。
她的版本是这样的。
鉴于书中没有对落魄书生的外形有任何词语的形容,她很大胆的对他的外形做了猜测。
身不满五尺,且面目丑陋,典型就是水浒传里的武大郎。
女子救了他,很显然是后悔了,可是,想到倒贴出去的医药费,又很心疼。
☆、第十八章:归宁
于是,当有着武大郎外表的书生握着她的手,发誓要娶她时,她想到的不是有朝一日真的成为状元夫人,风光无限的那一天。
而是想到代垫出去的医药费,顿时心痛无比,咬咬牙勉强点头同意了。
她没想到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相貌太不尽如人意的书生真的会高中。
得到这个消息时,她正坐在院子里边吃汤圆。
意外发生了,听到“武大郎”高中,而且三日后要亲自上门提亲的消息,一只还没来得及咬下去一口的汤圆,哧溜一下滑到喉咙里。
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汤圆是用糯米粉做的。
糯米粉粘性超强,粘在喉咙口就下不去。
好好的一个美人,就这样被噎死了。
她临时前,吊着最后一口气,朝院门的方向抬起一只手,“银……银……”
那个“子”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头一歪,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的家人并不知道她说的银是银子的银,她是想告诉家里的人,一定要问那个男人要她垫出去的医药费,外加三年的利息。
他的家人自作聪明的把银理解成了殷。
她告诉过家里人,那个书生的确姓殷。
他的家人含着泪,再一次自作聪明的把她的遗言理解为,她不想让殷书生知道她被一个汤圆噎死的消息。
三年后,已经是朝中高官的书生故地重游,看到女子的坟墓,又听到给她上坟的那个人的絮叨。
顿时明白了一切,原来,她是那么的嫌弃他,甚至听到他要提亲的消息,被汤圆给噎死了。
他浑身气血逆流,气得喷出一大口鲜血。
迟静言所理解的故事到此为止,眼珠转悠了一圈,她问某王爷,“王爷,臣妾说的故事你还满意吗?”
端木亦尘怔了怔,继而一声嗤笑,“满意,爱妃讲的故事实在是太别具匠心,本王哪有不满意的道理。”
“太好了!”迟静言忘乎所以的一声欢呼,“是不是我明天就能去将军府了?”
端木亦尘脑海里还在想着迟静言说的那个,彻底颠翻了“凄美”两个字的爱情故事,捂住胸口,无力的“嗯”了一声。
……
目的已经达到,迟静言这一夜睡得非常踏实,哪怕某个王爷依旧是“懒”在她院子里,心情依然非常的好。
翌日,还是六点半左右的样子她就醒了,睁开眼,身边已经没人。
她伸手摸了摸,被窝里没什么温度,他应该是走了好一会儿了。
时间很短,她却像是已经习惯早晨睁开眼,身边就有那个人。
门外传来夏荷的声音,“王妃,你醒了吗?”
“嗯。”迟静言下床,走过去打开门,“有事吗?”
她已经告诉过夏荷,像洗漱那样的小事,就不要劳烦她了。
至于她不会梳理的古人那些复杂的发髻,如果不出这个院子,她就很随意的扎个马尾。
门外,夏荷手里捧着一件衣服,“王妃,这是王爷吩咐奴婢给王妃的,王爷说让王妃今天务必要穿这身衣裙。”
迟静言摸了摸面料,触感光滑细腻,是上等货。
夏荷犹豫了一下,提醒道:“王妃,你今天回将军府,不能像在王府这样穿着随意,这衣服的盘扣比较复杂,还是让奴婢伺候王妃更衣吧。”
这些古代人穿的衣服的确繁冗复杂,迟静言还真不大会,平时就捡最简单的样式穿,实在不行,她就拿起剪刀化复杂为简单,这就是夏荷为什么说她穿着随意。
不是她不想华丽,而是鉴于对古人衣服的不了解,她华丽不起来。
……
别看夏荷一直都在端木亦尘身边伺候,挽起发髻可是非常的娴熟。
半柱香不到的时间,经由她的手打扮后,站在落地铜镜前的迟静言差点就认不出自己。
话说回来,迟静言早就找铜镜看过现在这具身体的模样。
呃,和很多穿越女不一样,她虽然是混穿,占据的身体却和她在现代时长得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只是年龄而已。
现代的她已经二十有四,这具身体看起来顶多十七八岁。
这些古代人结婚还真是早。
明明只能算是清秀的脸,经由夏荷的手,俨然已经是绝色。
就连夏荷都忍不住说了句,“王妃,你真漂亮。”
迟静言看着铜镜里的那张脸,又深深感悟了另外一个道理,原来,从古至今,化妆对女人来说都是一样的重要。
女人靠化妆来欺骗男人的眼睛,男人则靠谎言来欺骗女人的心。
她看着铜镜里的人影,笑道:“我也觉得今天我很漂亮。”
因为是当天来回,迟静言并不要带换洗衣服,至于其他礼节方面的东西,王府有那个精明能干的管家张翼在,根本不用她操心。
妆容精致,衣着得体的她开始用早膳。
急着要去将军府,迟静言吃早饭的速度近乎是凶残。
如果不是夏荷跟在她身边也有几天,也知道自从前段时间落水被救起,王爷就对她不同,真以为她饿了不知道多久。
夏荷真怕她噎着,忍不住小声提醒道:“王妃,你吃慢点,离王爷下朝还有半柱香的时间,从皇宫回王府的路程也要半个小时,王妃你……”
“慢着。”迟静言嘴里含着一大口食物,侧过脸,含糊不清的问夏荷,“你刚才说什么?”
夏荷提高了嗓音,“奴婢说,王爷回府至少还要一个小时,王妃可以慢慢吃。”
迟静言差点被噎着,用力嚼了几下,把满口食物飞快咽下去,“他回王府和我有什么关系?”
“爱妃。”指关节修长,肤色莹润如玉的手,伸到她眼前,替她把快垂到眼前的碎发撩到一边,“有本王陪着你一回将军府,你难道不高兴吗?”
迟静言飞快接上话,“有王爷陪着臣妾一起回将军府,这是臣妾的荣幸,臣妾怎么会不高兴呢。”
为了表示她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对某个日理万机,放着满王府女人不管,却要陪她回将军府的某王爷,真的很感激,她脸上的肌肉颤动,对他强堆出个微笑。
端木亦尘拉着迟静言的手,亲自把她送到轿边,亲自掀起轿帘让她坐进轿子里,这才转身朝轿子前面的高头大马走过去。
轿子的内饰装修的精致而奢华,空间也非常的大,迟静言侧过身子躺下去试了一下,至少可以睡上她这样的身材三个。
脑子里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想到如果是端木亦尘也在轿子里,以他长手长脚的样子,那就只能睡两个人了。
迟静言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无缘无故居然会去想端木亦尘那个男人。
坐起来,伸出手把脑后的发髻稍微托了托,她像个孩子似的,吃吃的笑出了声。
夏荷的声音压得很低,从轿子外传来,“王妃,这里到将军府,大概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言下之意,是怕她没了耐性,又突发点什么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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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迟静言说的那个故事,是一个小小的铺垫,谢谢你们的支撑哦
☆、第十九章:同轿
的确是有状况了。
不过却不是夏荷担心的,这一次的状况和迟静言半毛线关系都没有。
让状况发生的是一个美人,而且是一个非常美,非常楚楚动人的美人。
听到外面的动静,迟静言犹豫再三还是掀起轿帘朝外看了过去。
林絮儿穿的是一身鹅黄色衣裙,更显腰肢纤细,柔弱惹人疼。
美人很伤心,眼角噙着晶莹的泪。
端木亦尘站在她身边,低头看着她,正在说着什么,距离隔得远,再加上他的声音压得很轻,迟静言竖起耳朵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哎,俊男美女,又是古代人最喜欢联姻的表哥表妹,的确挺般配的,可惜啊……
迟静言抿抿唇,很自责的想,如果不是她,林絮儿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哭。
侧妃,已经是对青梅竹马的亵渎,更不要说她这侧妃都排到十八了。
迟静言不忍视睹般收回目光,真的太虐心了。
临时出的小状况,并没有浪费很多时间,随着林絮儿一步三回头朝王府大门走去的节奏,迟静言觉得虐心的一幕暂时终于结束了。
轿帘微动,一股淡淡的清香拂面而来,等她缓过神,轿子里,已经多出一个人。
敢公然钻进她这个正牌七王妃轿子的人,放眼这四周,除了那人还有谁。
果然,迟静言定睛看过,撞入眼帘的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端木亦尘轻笑一声,手稍微一动,傻傻盯着他看的女人已经坐到他腿上。
迟静言面红耳赤,一开口,更是连话都不利索了,“你……怎么到轿子里来了?”
随着他步入轿中,轿夫已经抬起轿子,深怕她从他腿上摔下去,一只手稳稳揽上她的腰。
迟静言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坐在男人的腿上,而且腰上还放在他那双修长有力而有漂亮的手,整个人都不自在的僵硬着。
端木亦尘像是有心戏弄她,故意凑到她耳边,轻笑一声,声音带着说不出的魅惑,“你是本王的爱妃,本王不陪着你,还去陪谁。”
迟静言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听他这样说,心头当即涌起一阵怪怪的感觉,有句话,不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你那么多爱妃,谁是你爱妃啦,谁要你陪啦?!”
这话一出口,迟静言就后悔了,怎么感觉酸溜溜的。
太不像她的风格了。
她转过脸看向另外一侧,暗暗告诉自己,肯定是这华丽的轿子,空气太过于不流畅,她憋坏了,脑子也跟着短路了。
端木亦尘并没有因为她不好的口气而心情不好,反而轻笑出声,心情大好的样子。
接触越多,越能发现她的与众不同。
他有一种感觉,接下来,有她相伴的日子,哪怕前路再苦,再艰险,都将非常快乐。
有的人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是难得话少,中途她挣扎了好几次想从端木亦尘的腿上下去。
男人用的力不大,抱着她的手法却很巧妙,反正她是怎么挣扎都挣不开。
“端木亦尘!”她压低声音呵斥道,“你闹够了没有?”
男人双眸紧闭,像是睡着了,迟静言却知道他清醒的很。
狠狠地瞪了他好几眼,她另外有了主意,大声问轿子外的夏荷,“夏荷,还有多久才到?”
别人以为她问这个,是回娘家心切,只有她知道她是多么想快点离开这个男人的腿。
她穿的不厚,端木亦尘穿的更是单薄,初略看了下,他顶多穿了两件,属于他的温度,渗过单薄的布料,直接碰触到她皮肤上。
那种感觉……
迟静言自认自己不是色女,饶是如此,她脑海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她穿越来的第一天发生的那些事。
面赤耳热。
“回王妃,还有一个街口就到了。”夏荷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点不自在。
迟静言凑到男人耳朵,加大了音量,“端木亦尘,你听到了吗?马上就要到了,你……”
男人猛地睁开眼睛,他都闭了一路了,这双眼睛还是清明透亮。
迟静言嘴巴还张着,却忘了朝下说话。
“王妃,你的脸上怎么了?”端木亦尘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很认真地问她。
迟静言闭上嘴,再开口说话,她已经忘了刚才说到哪里,反问他,“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端木亦尘的表情格外认真,“你靠近一点呢,本王好看清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会是用了什么劣质的胭脂水粉,刚才一出汗,妆给花了吧?
迟静言真的凑了过去,“是不是妆花了啊?王爷话说回来,你如果实力不是那么凶厚的话,有的时候真的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该省的还是要……”
絮絮叨叨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嘴上被两片冰冰凉凉的东西倾覆而上。
她怔住了。
等明白过来,口腔里蔓延开的是陌生的,却很好闻的,类似在现代时她最爱吃的,芝士蛋糕的味道。
再怎么味道相似,她到底还是没有沉迷下去。
双手对着男人胸口一个用力,他完好无损的坐在那里,她却很不幸的摔到了地上。
轿子再华丽,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依然很痛。
她的可怜的臀部,她活了两辈子最满意的地方,就这样遭罪了。
轿子里发出的声音,跟在轿子边上的夏荷听得非常清楚,脸不由微微发红。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听到了这声音,这个人就是潜伏在暗处,默默保护迟静言的冷漠。
他跟在端木亦尘身边也有十多年了,第一次看到王爷把一个女人那么放心上,昨天晚上那声布谷鸟的叫声,就是他接收到王爷眼神的示意,给他回的信号。
轿内,迟静言看着伸在眼前的手,正犹豫着要不要把手给他。
轿子落地,夏荷的声音从轿子外传进来,“王爷,王妃,迟将军府到了。”
迟静言一发狠,正要甩开眼前的手,自己爬起来,眼前有个身影晃过,她已经被人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