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姓越的身上肯定有着惊人的秘密,杀是不能杀了,不行便先将他带离华山吧。”连晖如此想着,却忍不住要再试一把,道:“我听说刑部黄侍郎过两日要来华山,这位可是彭白的上司,越先生该不是想让我们将你交到他手上吧?”
越常弃终于有了些反应,眉毛跳了跳,道:“你们想如何?”
连晖暗自松了口气,道:“事到如今,华山派掌门你是不要想了,便是我们答应,江云扬也不会容忍你。这样,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金雕’彭白这件事,便这样揭过去,我会叮嘱他们几个谁都不准泄露出去,让你活着离开华山,如何?”
越常弃默然半晌,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一旁的连景秀等得急了,张嘴欲骂,他才慢腾腾地开口:“连五爷不辞辛苦地跑来,要问什么?”
连晖想了想,觉着当着华山派的人,不宜直接问他“凤纹功”心法的事,便道:“你这下毒的本事可不是在华山派学的吧?你同我说实话,越先生,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与那位华夫人是不是早便相识?她又是什么人?”
连晖已经打定了主意,若这越常弃真如华山派诸人所说,知悉华子峰之妻的过去,他便不惜麻烦,直接将人带回连家去,他这个差事也就算完成了。
越常弃听连晖问的竟是这个,目光闪动了一下,挪到了别处,良久未语,看样子竟是拒绝回答连晖的问话。
司马烈方才听到越常弃竟敢杀官,心头暗喜,谁知连晖话风一转,竟有意要帮姓越的遮掩,不由暗自腹诽,越常弃不死,连家的人拍拍屁股走了,终要留下个大祸患给自己,所以看着他二人谈不拢,他到松了口气,站在一旁也不出声。
连景秀本来心情便不佳,见状上前给了越常弃两记响亮的耳光,骂道:“怎么,太丢人了讲不出口?”
越常弃向后踉跄了两步,靠着床榻站住,两颊高高肿起,鼻子也破了,满脸是血,加上两道丑陋的旧伤疤,真是惨不忍睹。
连晖看着赵常弃这模样,不知为何突然有了个不着调的想法,笑道:“真应该找面镜子给你看看,怪不得那位华夫人嫌弃你长得丑,还说你当年不好看,现在就更不用说了。哈哈。”
越常弃身子巨震,两眼流露出极端痛苦仇视的神情,奇怪的是他没有反驳连晖,而是咬着牙慢慢地道:“不管是谁想要知道什么,除非让姓铁的狗贼还有那个小贱人在我眼前受死,不然休想我再与你们说一个字。”
司马烈极快地望了站在门口的上官璇一眼,抢在连晖前面骂道:“真是痴心妄想!”
连晖叹了口气,道:“你还不知道吧,铁逍遥已拜了我二哥为师,至于秦姑娘,那就更不用说了,天下皆知她是我的侄女,越先生这样说,那真是一点儿诚意也没有了。”
华山派众人还不知道铁逍遥拜了连昭为师的事,突然听到连五爷亲口所说,自不可能有假,一时神情各异。
连晖估计折腾了这半晚上,这会儿也差不多该到三更了,越常弃要带走,这里的线索也不能丢下,遂吩咐道:“搜一搜这屋子,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连景秀和司马烈一齐动手,越常弃这住处不大,箱子柜子里面多是些衣物,看来越常弃这些年在华山根本没存下什么家当,到是在床头一个小抽屉里找到些瓶瓶罐罐,大伙儿都知道越常弃使毒厉害,不敢乱动,赶紧将抽屉关上。
连晖见没什么收获,向司马烈问道:“他还有什么常去的地方,呆会儿一起去看看。”
连景秀对抄家似有着一种非同寻常的爱好,上前将越常弃床上散开的被褥掀到地上,露出光秃秃的床板。
他扫了一眼,未发现有什么异常,直起身来,顺手推了靠在床头的越常弃一把。
越常弃应声喷出一大口血来,然后他竟突然能动了。
连景秀全无防备,等他察觉有异,越常弃的手已经到了他的咽喉。
变生突然,屋里其余几个人骇然惊呼:“小心!”
连景秀咬牙将身体拼命后仰,抬腿狠狠踢向越常弃下阴,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只这电光石火的工夫,近处的连晖、蔡沐阳和司马烈一齐抢上救人,便连靠门而站的上官璇也暗叫一声“糟糕”,使出“拂云飞雨诀”的步法直冲上去。
越常弃的脸色青里透着死灰,却没有选择与连景秀同归于尽,抓向连景秀咽喉的单手猛然上扬,他整个人却飞样后退,躲开了连景秀这致命一脚。
随着他一扬手间,连景秀只觉眼前黑乎乎一片迎面而来,灯光昏暗,来物速度又快,看不清是什么,但此时越常弃扔出来的会是什么好东西,连景秀可不敢用手去挡,只得翻身向后跌过去。
他离得太近未看清楚,上官璇在后面却看得分明,大声提醒诸人道:“是毒沙,小心不要沾到。”
连晖已赶到了侄子身旁,袍袖一张,将这蓬毒性不明的东西全部兜住。
可这时众人却突然发现,越常弃不见了。好似他身怀穿墙之术,刚才那一退,竟然就此退进了墙里。
连晖猛然醒悟:“这屋里有机关密道。”他这才想到方才被大家忽略了的一件事,今晚来的时候,难怪所有人都未听到屋里有人,那时越常弃确实不在屋中。
变故发生得太快,越常弃强冲穴道,偷袭连景秀,连晖救援,越常弃逃走,这一连串事发几乎便是眨眼的工夫,以至身手最弱的裴峦风还呆怔着站在门口,全未反应过来。
这个时候,连晖本能地又有了那种危险的感觉。
但这个时候再想抽身而退显然已经迟了,众人头顶之上,大片针芒如细雨般疾落而至,这是由屋顶原先便潜藏的机关射出,针的力道竟能穿透木板。这还不算完,一张足有小房子大的黝黑大网同时落下,将除了还在门口的裴峦风之外所有人兜在了里面。
屋里弥漫着一股腥臭之气,连晖眼尖地看见大网上挂着许多尖刺,他心中一翻:怕是不管针雨还是那网,都带着巨毒,这此机关布置起来不知要耗费多少心血,越常弃一早就布置好了,不知是给何人准备的,既然连晖、上官璇等人闯了进来,越常弃索性发动,根本就未打算给众人留下活路。
连晖大喝一声:“给我挡一下。”他不顾那些飞来的毒针,一弯腰双臂抓住床板,向上猛然一抬。这床板既宽大又厚实,有它遮挡,众人说不定能逃过这一劫。
蔡沐阳到底是老江湖,反应最快,拾起地上的棉被,力透被身,他拿在手中往空中一抡,登时便扫落了大半毒针,有顾及不到的,便由余下三人以剑磕飞,护得连晖身前干干净净,一根漏网的也没有。
可奇怪的是,以连晖的神力,这一下那床板竟然纹丝未动。
此时那张大网正紧贴地面疾速收紧,连景秀想试试能否将它挑开,狠狠一剑刺了出去,斩中网的下沿,谁知那网只是向外一荡,接着以更快的速度收缩回来。
连景秀闻到尖刺上的臭气,心头大骇,连忙将那张不大的桌子拖过来挡了一挡。
上官璇见此情形,突然一个念头不可遏止浮了上来:“若是‘十七寸骨斩’在手,只要那刀芒轻轻一下……”
连晖是真急了,他也顾不得多想以他七层“凤纹功”之力怎么会拉不动这块床板,拼尽全身之力,大喝了一声,这次床板是拉动了,可与此同时,众人脚下却是一空,地面竟突然不见,变成了一个不知深浅的大洞,只听惊呼声接连响起,上官璇等人直掉了下去。
只有连晖因为手里还抓着翻转过来的床板,不上不下卡在了洞口,可这时那带着毒刺的大网已经到了眼前,连晖无奈,只得在屋外裴峦风不知所措的叫声中冒险松开手,步了众人后尘。
一片漆黑,看不到别人,只能感觉自己在疾速下落,上官璇只开始的一瞬有些惊慌,随即便镇静下来。
四周没有风在流动,不怕刺到自己人,她轻身提气,宝剑在四下一划,还好,在左侧的位置碰到了硬物,应该是石壁。
上官璇手腕用力,剑尖在石壁上拖出一溜火星,坠速大减。
但上官璇立时发觉这石壁不似普通的山石,剑刺不入,无法在半空停住,虽然她已竭尽全力,下落的速度仍旧越来越快,她这才有些担心,一念闪过:“这洞多深,不会垂直掉落山下吧,那样我们全都得摔死,一个也剩不下。”
第二百二十五章 华山隐秘(五)地陷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六章 华山隐秘(六)蛇窑
第二百二十六章 华山隐秘(六)蛇窑
便在此时,由上官璇脚下传来“扑通”一声响,有人先落到了实地,紧接着传来连景秀呼痛的声音。
上官璇连忙一脚侧踢,正中石壁,身体借力横飞出去,果然左侧肩部着地,她人接着便团身一滚,坐起身来。
紧跟着蔡沐阳和司马烈也安全落地,更不用说最后掉下来的连晖。
这个垂直的深洞估计着得有五六丈深,掉下来的五个人只有第一个落地的连景秀受了点轻伤,其他人都平安无事,这让连景秀大呼倒霉。
另几人包括上官璇在内也都十分憋闷,虽然暂时逃过了一劫,可落在这黑漆漆的洞里,谁又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想也知道既然中了机关埋伏,越常弃自不会让大家轻而易举便逃了。
众人这么兴师动众,精心布置,谁知道竟没有斗得过一个小小的越常弃。
蔡沐阳默不作声,他更担心落了单的女婿,本来按裴峦风的身手,他今晚来不来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蔡沐阳和司马烈惦着让他接任华山派掌门,那裴峦风就不得不来了,如今若是落到越常弃手中,以越常弃的阴狠,只怕性命不保。
最接受不了这局面的自是五爷连晖,他到现在脑袋里还晕乎乎的,不敢相信自己便这么阴沟里翻了船。难不成他连晖竟会带着景秀和二哥的义女无声无息死在华山?这个古里古怪的越常弃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为什么要在自己的住处布下如此恐怖的机关?
想到此,连晖不由暗骂了一声,道:“我明白了,这姓越的最恨谁,这些机关自然便是给谁准备的。”
越常弃最恨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除了铁逍遥不做第二人想。打又打不过,想来这姓越的整天呆在华山上没事净琢磨这些旁门左道了。
想通了这节,众人都有些无语。只有连景秀忍不住“呸”了一声,骂道:“奶奶的,原来老子竟是给他顶了灾,自从认识了他,就一点儿顺心的时候也没有。”
上官璇忍不住反唇相讥:“嗯,不错,你要不认得我们,现在可就顺心得很了,是不是?”
连景秀闻言一滞,连家的人都知道若是没有上官璇和铁逍遥这两人插手,现在家里必然是连孤雁和连景知的天下,自己这连孤鸿的亲孙子,怕是早被斩草除根了。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拉不下脸来同这两人示好,看到三哥连景成对铁逍遥那般得感恩戴德,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此时他被上官璇一句话呛得回不了嘴,只得悻悻地道:“打住,我不和女子吵架。”
黑暗中听着上官璇那边胜利似地“哈”“哈”笑了两声,道:“好。”
连晖那里听着两个小辈拌嘴,精神终于振作了些,皱眉道:“你们说说,这越常弃究竟是什么来头?”
这个人身上有着很深的秘密无疑,他使毒也是真得厉害,还会布置机关。使毒?
连晖心中一动,突然又道:“江湖这二十年间,使毒最厉害的人是谁?”
是谁?上官璇方动念一想,那边蔡沐阳已经给出了答案,他那里闷声道:“白翎倜,但姓白的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连晖道:“我不是说他是白翎倜,你们说说这姓越的和白翎倜相比,谁更厉害?”
这个在场的人都心中有数,当年白翎倜投效官府,参与了许多针对慕楚帮的行动,风静寒的双眼便曾被他毒瞎过,但姓白的用毒虽然厉害,却始终未能独当一面,说到底还是实力不行,哪里比得上越常弃不声不响,一下困住了包括连五爷在内的这么多高手。
当下便有两三个声音同时道:“姓越的。”“应该是姓越的。”
话音未落,却突然有个声音不知由何处传到众人耳朵里,“哼,姓白的畜生算什么东西,也敢拿来同我相比?”正是越常弃。
众人登时一静,连晖喝道:“姓越的,你待如何?”
越常弃“哈哈”笑了两声,听上去甚是得意,道:“连五爷,方才那般神气活现,没想到会是如此结果吧?我早就说过,连孤鸿这几个儿子,庶不如嫡,而庶子里面,连五爷你是最差的一个。”
连晖闻言,已顾不得生气,骇然道:“你以前便认得我?你究竟是何人?”
越常弃没有回答,过了片刻,响起他一连串咳嗽声,显是方才强行冲开穴道,他自己也是受伤不轻,等咳声止歇,便听得他冷冰冰的声音道:“看在你们方才没有昧着良心贬低我,便容你们几个多活上一时半刻。”声音逐渐远去,似是他人已经走开了。
隔了一阵,司马烈问道:“要不要点了火折看下?”
连晖叹了口气,方才越常弃的话,已经相当于明确告诉大家,几人还在人家的掌握中,怕是这山洞根本没有什么出路,但他仍是强打精神,抱着一丝希望,道:“看看吧。”
黑暗中听着司马烈那里悉悉索索地响,显是在掏火折子。
便在此时,众人突然听到洞里“咝”的一声响,连景秀的声音响起来:“等等,这什么东西?”紧跟着便听到他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叫声未绝,他人连滚带爬地换了个地方。
司马烈措不及防,给他吓地一哆嗦,手里的火折子掉到了地上。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连晖几个急忙询问,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连景秀的声音明显还惊魂未定,道:“什么东西爬到我身上来了,好像是一条蛇。”
蔡沐阳和司马烈长吁了口气,暗自腹诽:“这连家的少爷真娇气,一条蛇反应这么大,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么?”
却听上官璇的声音响了起来:“确实是条蛇,你刚才将它一甩,扔到我身上来了。”她适才也被这条蛇吓了一跳,女子怕蛇乃是天性,但不知为何,她听着连景秀被蛇吓成这样,反到不怎么害怕了。
连景秀猛听上官璇说话,才知道方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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