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逸尘几个手下拼命划船,生怕被江鸣三人追上。
花逸尘这才有时间理会岳凌云。他趁隙扫了岳凌云一眼,见他闭目装死,不由气不打一处来,沉声道:“四弟,你便没有什么话同我说么?”
此时上官璇长索一收,落到船上来,她听着花逸尘问话好奇地望了岳凌云一眼,想听他如何解释。
第三卷 第二百八十三章 盛宴之后(二)断后
第二百八十三章 盛宴之后(二)断后
岳凌云叹了口气,没有多言,只道:“还说什么?便是你想的那样。”
花逸尘没有刨根问底,他只带着几个亲信便追出君山是有更重要的事要问岳凌云,到了此时,他也顾不得身边还有上官璇这个“外人”,定了定神,道:“你们今晚到底有何图谋,你借着我手把那瓶通心丹交给了帮主……”
花逸尘为了这事心神不宁了几乎整个晚上,他一听章介差人报说岳凌云可能投敌便感觉大事不妙,故而连上官璇被困鉴心湖都无暇顾及,匆匆赶了去通知帮主寒天致。
等他找到帮主,两大绝世高手的对决已经告一段落,连孤鸿莫名其妙退走,寒天致听了他的禀报到没有显露出太大的意外,只淡淡地道:“你们是结义兄弟,彼此最了解不过,逸尘,你说说看,岳凌云他为什么要背叛我?”
花逸尘当时听着这话手心里便有些冒汗,忙道:“这几个月的时间帮中忙于大事,对青月堂的情况掌握的不够及时,不知道岳……凌云他是不是受了江云扬的胁迫。”说到这里他又硬撑着提醒了句:“帮主,适才他那通心丹,您……”
不知是不是花逸尘的错觉,月光下他只觉这句话问出来之后,寒天致迫人的气势到缓和了下来,他没有接花逸尘的话,而是道:“既然如此,你便速去擒了他回来,我要细问。”
花逸尘领命去抓岳凌云,等将扬州会盟那队人困进崇胜寺他才发觉其中少了关键的人物:岳凌云和宋乐贤。
花逸尘心事重重带人去追,一方面背叛投敌的是自己多年的结义兄弟,而另一面他又在不停揣摩帮主的态度,然后花逸尘有了一个不妙的猜测:他似乎是受了岳凌云的牵连,帮主问的那句话分明是并不信任他。
那么帮主会不会心有顾忌没有同自己说实话?那通心丹……花逸尘不敢再想下去,同时又心存着侥幸,毕竟他亲眼见着岳凌云受伤后也是服用了那瓶子里的丹药,此时非要揪着岳凌云问个明白不可。
岳凌云没有回应花逸尘关于通心丹的忧虑,而是幽幽叹道:“二哥,如今大势已去,慕楚帮完了,你的红花堂根基犹在,回岳阳去吧。”
他颓然躺在船板上,疲惫地闭了闭眼,又道:“自此之后,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自由自在,岂不是更好?”
花逸尘瞧他这模样,只觉一盆冷水兜头淋下,颤声道:“你……果然在那丹药里做了手脚!”
他想起分别时寒天致的脸色,目光惶恐地向四周的亲信逐一望去,落到上官璇身上登时如同见到了救星,急道:“我们赶紧回君山。”
上官璇是《无疾神篇》传人这件事随着华山派掌门大典连五爷等人到场揭穿越常弃身份,蔡沐阳做了华山派掌门这哄动江湖的大新闻早已传遍了天下。
岳凌云喃喃道:“没用了。神仙也救不了他,江鸣亲眼看着他不敌连孤鸿,服下了那巨毒,又与连孤鸿硬拼了十余招。你以为那连孤鸿为什么会突然退走?还不是因为察觉到他不对劲儿,不想为人作嫁。”
花逸尘听到这一番话,腿一软差点儿坐倒,帮主中了暗算,这毒计竟还将自己也算计在内,不说目前慕楚帮一呼百应的大好形势,只说一旦帮主真的故去,周尚、顾蓝、再加一个新夫人叶裳各有打算,谁又压得住,只怕数万帮中兄弟不等官兵来剿,便要先死于自相残杀。
突然间盛宴将散,大厦欲倾。
还有凌紫藤!花逸尘心中巨震,大声下令:“回岛!速回君山!”
符星诸人也都知道情况不妙,只是符星回头望了一眼,苦着脸道:“堂主,尾巴越来越近,只得先去芦苇荡甩了他们再回君山,不然到不了中途便被追上了。”
花逸尘直急得心中火烧火燎,可看看船后水中追来的江鸣三人却知道符星说得不错,只得道:“好,快着些。”
岳凌云叹了口气,劝道:“二哥,你这几个人,回到君山也不是周尚他们的对手,我若是你,便先回岳阳召集部下,加上白雪堂和黑风堂残存的人马,自保是足够了。”
花逸尘凌厉的目光向他望去,道:“胡说什么,岛上还有多少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要抛下不管,任由他们死得不明不白?”直到此时他才想起问岳凌云如此作为的原因,痛心疾首道:“你这究竟是为什么?”
岳凌云苦笑了一下:“为什么?帮中起事,他传令叫我带着手下来洞庭为他训练水军,这大半年来我青月堂损失惨重,此番更是要放弃多年基业,他为何如此针对青月堂针对我?呵呵,二哥真的你不明白么,不过是因为我去年冬天没能将大小姐照顾好,叫她在山东遇了险。”
裴英男去年冬天山东遇险,多亏铁逍遥舍命相救。花逸尘飞快地望了上官璇一眼,口里却道:“这怎么可能!”
岳凌云叹道:“是啊,怎么可能,他当年可不是这样的,这几年他周围聚集了万唐龙这些马屁精,他一心想着当皇帝,自然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凌兄弟、风大哥又有什么错,那都是前车之鉴,前些天正儿不小心落到了扬州会盟手中,二哥,他的女儿是宝贝,我也只有正儿这么一个儿子。”
岳正被擒?花逸尘震惊之余心底涌起一阵苦涩,原来如此。
岳正这少年精力充沛,喜交朋友,花逸尘与这侄子感情很好,他断定岳正并不知道父亲因他叛帮,只是岳凌云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如此一来,不管寒帮主会不会出事,接下来慕楚帮必不会再去费力营救岳正,可惜了。
岳凌云似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奢望二哥会放我同他们回去,各安天命吧。”
上官璇望了望死气沉沉的岳凌云,想说点儿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只得叹了口气。
当日在清河时她同岳正有过许多接触,她还记得那少年谈笑风生,对帮中的兄弟满腔热情,便是岳凌云,当年对她也是有着赠药续命之恩,如今时过境迁,不知怎的,竟到了他要亲自带着人去加害裴英男的地步。
耳畔传来江鸣喷怒的长啸声,听声音由远而近,似是突然接近到距离船尾不过数丈。
符星等人骇然回望,却见湖水飞溅,月光下影影绰绰有一道黑影正速度极快地踏水而来。
人影越来越近,渐渐能看得清楚。只见一大把年纪的江鸣身上竟然只着里衣,浑身湿透,看上去狼狈之极,手中却学上官璇亦以一条长索拍击水面借力,他的这条长索想是仓促间撕烂了自己的外衣结成的。
如此江鸣不必游水,却比众人乘坐的船只快多了,眨眼间便要追到船上来。
上官璇来不及多说,只叮嘱花逸尘道:“花堂主,我拦住他,你赶紧回君山去吧。”
花逸尘知道上官璇不是那江鸣的对手,独自留下来十分危险,可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只郑重向上官璇保证:“你放心,若一切不可挽回,我不惜一切也要先救出紫藤来,你也千万保重!”
上官璇十分干脆地应了声好,又补充道:“莫忘了照顾好英男!”
花逸尘“放心”两字出口,上官璇人已经腾身而起,离开了船上,只听“锵”的一声剑鸣,她凌空直迎上了江鸣,将他截了下来。
此番二人交手不同于先前,什么试探保留全都不用,上官璇打定主意寸步不让,江鸣亦觉得知悉醉树山谷真相的上官璇比花逸尘有价值的多,见她不再逃走正中下怀。
登时便如湖面上多出来两条恶龙要斗个你死我活,方圆里许皆闻其声。
花逸尘坐在船上,只觉由船尾处突然涌起惊涛骇浪,头上像下了一场大雨,顾不得细看,自亲信手中抢下一根木桨,气运丹田,奋力划船。
上官璇的“拂云飞雨诀”在这种环境下威力暴增,可与此同时,黑暗加上初次与人在湖上搏杀亦令她对敌经验不足的缺点极大地暴露了出来,交手的两个人都感觉到了凶险。
一招生,一招死,这种情况江鸣不敢再想着生擒活捉对方,怒吼了一声:“找死!”剑上猛然又快了一筹。
冰冷的湖水溅在身上脸上,叫人睁不开眼睛,上官璇大感吃力,左侧风动,她生怕被江鸣一剑削断绳索,失去赖以浮身水上的工具,躲避之际稍慢了些,被锋利的长剑在左胯划了一记。
疼痛传来,上官璇无暇多想,抬手回了一招“游龙戏雨”,趁着江鸣向后一避,身体后跃,翩然撤出丈许,正是“拂云飞雨诀”里的“月下飞凫”。
此时花逸尘诸人的船已经脱离了战场,随后而来的宋、冷二人现身黑沉沉的湖面,正欲呈犄角之势将上官璇围困在当中。
第三卷 第二百八十四章 盛宴之后(三)鸩杀
第二百八十四章 盛宴之后(三)鸩杀
上官璇有些气喘,她顾不得裹伤,被围上便是以一敌三,再想逃可就迟了,想到此她丢下正合身扑来的冷鸣,掉头便跑。
四下都是茫茫湖水,月亮隐入了云层,黑暗中想分辨出东西南北十分困难,上官璇只想着方才符星说附近有片芦苇荡,不知还有多远,冲出包围之后便胡乱寻了个方向贴着水面飞掠。
这半天她的衣裳也尽皆湿透,江鸣在后紧紧纠缠着不放,两人时不时短暂地交手,追的逃的都狼狈不堪。
月亮时隐时现,每当有月光照在湖上,上官璇便急切地四望,只要到了芦苇荡,莫说敌人只有三个,便是有三十个,三百个,她藏身其中,也能从容逃脱。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璇几乎要绝望地认定自己逃错了方向,一阵冷风吹来,前方突然传来了沙沙声。
风吹散蔽月的乌云,大片银亮的光华洒向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官璇借着月光清清楚楚地望见远处水域被密密的芦苇遮盖,一阵风吹过,芦苇丛轻轻摇摆,远远望去像泛起银灰色的波浪。
上官璇精神一振,与此同时紧随追来的江鸣也发现了前方湖面的异象,不由大吃一惊。这一望无际的芦苇荡不亚于一座巨大的迷宫,钻个人进去再想揪出来可就难了。
他大急之下长声而啸,身体如流星赶月抢上两步,长剑猛然递出,剑锋一闪便到了上官璇的背后,上官璇只得拧身避过,江鸣再刺,两人纠缠到一处,短短几个回合,上官璇身上不轻不重地挨了两剑,却也一剑划伤了江鸣的肩膀。
便在这凶险的僵持时刻,芦苇荡中突然亮起了灯火,紧接着一艘大船自芦苇荡中驶了出来,船上的人显是听到了这边有激烈的打斗声,不避不让迎面而来。
上官璇和江鸣见状心中都是一凛,只看轮廓便知,这绝不是适才慕楚帮逃走的船只,这艘船要大得多,船上载个百十人不在话下。
两人折腾这么久都有些脱力,上官璇更是强自支撑,这艘船这么巧在此出现,不知有何图谋,若是敌人,只怕真就危险了。
“爹!”裴英男担心地站起身来,举桌的人都惊讶地盯着寒天致的手,他的手又很厉害地晃了两下,杯中酒直洒出大半来。
叶裳突觉气氛有异,尚不清楚出了何事,茫然道:“帮主……”
“当”的一声响,却是周尚松了手,酒碗掉落到桌子上,他大睁两眼震惊地望着寒天致的那只手,突又抬起头死死盯住寒天致青白的面庞,脸上的神情既愤怒,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几种情绪交杂,以致灯光照耀下他的面容看上去有些扭曲,粗厚的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此时裴英男再是粗枝大叶也觉出不妥来,她慌张之下求助于凌紫藤,却见师兄不知何时亦站了起来,他的身上还带着血迹,紧紧抿着唇,几步抢到了寒天致身前,做了一个防护的姿势。
裴英男又无措地望向父亲,脑袋里嗡嗡作响,不知不觉向着父亲身边靠了过去。
叶裳奇怪地环视众人,发现大伙形形色色地目光都盯在自己的夫君身上,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突然觉着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软软地向着寒天致靠了过去,她拼命伸手想抓着什么支撑,却只能依偎着一动不动的寒天致渐渐滑倒于地。
这一下实是太突然了,不但引得章介等人骇然惊呼,便是裴英男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只有寒天致端坐故我,坚持着将半盏酒喝了,脸上方露出怅然之色,垂下手去,轻轻抚摸了一下膝头叶裳乌黑的秀发。
周尚“砰”地拍桌而起,还未等他有所动作,老仆寒江为首,登时便过来五六个亲卫将他围在了当中,寒江伸手按下周尚肩头,冷声喝道:“坐下!”
若是平时,周尚自是不惧,可这短短片刻他便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呼吸困难头痛欲裂,哪敢运功与人交手,只得坐回原处,瞪眼望着上座的寒天致,涩声道:“帮主,……你要我死?”
寒江拿来的酒中竟然有剧毒,周尚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寒天致为何会突然如此对自己,可叶裳的尸体便在眼前,又由不得他不信。
裴英男抖成一团,她在父亲身边蹲下来,仰脸望着他,颤声道:“爹,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不舒服?”她越说越是害怕,猛然想起上官璇来,回头冲着喜堂内傻怔的诸人喊道:“快去,你们快去找上官姐姐来。”
一旁的凌紫藤见状不忍心叫裴英男知道上官璇在慕楚帮众人的追杀下可能已经离岛,他叹了口气,接口向着不知所措的侍卫道:“快些叫人全君山喊话,便说英男和我有急事请她赶紧来一趟。”
几个侍卫眼见出了大事,不闻帮主再吩咐,也顾不得凌紫藤现在还是阶下囚的身份,连忙应了一声掉头出去。
寒天致握住了裴英男摸索上来的手,先同周尚道:“兄弟一场,生而同富贵,我死之后你这反贼还有什么好下场,不如随我同下黄泉。”他此时终于显于中毒的征兆来,早先服下的剧毒再也压制不住,皮肤呈现灰黑之色,鼻子亦开始流血。
裴英男只觉着父亲的手冰凉彻骨,她已经吓得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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