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少女略带讽刺的话语,枢皱了皱眉,“蓝堂?架院?”
后者立刻从二楼瞬移到一楼大厅中,准确的说其中一个是被拽着的。
架院将蓝堂拽下来,并且拉着他单膝跪在两位纯血之子面前,“真是很抱歉,枢大人,殿下!没能及时赶来迎接,我愿意接受惩罚!”
当架院说完这句话后,蓝堂也已经回过神来,原本直视着少女的双眼瞬间失去了光彩。低下头,眼帘低垂掩去碧眸,“蓝堂,也愿意接受惩罚!”
她,来了?!
少年感到左胸下的跳动在加剧着,撞击的疼痛感让他浑身都变得僵硬。
她就这么出现在他的眼前,依旧的倾世绝美,妖娆柔媚,风华绝代令人无法直视,仿佛看一眼都是亵渎。
只是——
没有预兆,没有以往会出现的预兆。
血液里原本拥有的羁绊,毫无预兆。
那是不是代表着,他已经——
正当蓝堂陷入自己的恐惧和担忧之中时,一个力道将他拽了起来。
“英?!”架院皱着眉,对他的反应感到有些不安。
原本以为会被责怪,但没想到咲绯居然只是瞄了他们一眼就绕开了他们,而玖兰枢自然也没有开口。
待两位纯血之子离开一楼大厅后,众人渐渐散去。架院才松了口气,起身却发现身边的少年还一直保持着下跪的姿态。
蓝堂眨眨眼,好不容易才回过神,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心脏的疼痛感几乎快要让他窒息。
她,没有理他了。
就连责备,也不屑了吗?
想到这点,蓝堂的身子猛地一晃,似乎快要跌倒般,而架院及时扶住他。
“英?”
“晓……”少年反手抓住架院抚着自己的手,看向对方,“晓,我该怎么办……”
“……”
“我没有感觉到……我已经失去——”
“这是你的选择!”清冷的声音打断了蓝堂的话语,而说话者是还未离去的栗发少年。
“支葵?!”架院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警告对方什么。
支葵千里轻轻地笑了,“难道不是吗?”
一向慵懒的他,此刻浑身的气息变得凌厉,淡色的眼眸里散发着犀利的光华。
“支葵……”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远矢皱了皱眉,想要阻止他却不知如何。
蓝堂看向带着挑衅笑容的栗发少年,一时间还没有反应对方话中的意味,“支葵你——”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那么这一次就在一旁看着吧!”
栗发少年说完这句话后,转身朝二楼走去,没有理会身后众人的震惊。
蓝堂突然想起了什么,心底的不安放大,抓着架院的手也不由得加重了力道,“支葵他,是什么意思?晓,你一定知道的,对吧!”
看着眼底有些恐惧和无助的金发少年,架院却是不由自主地别过脸。
是不忍心,还是其他什么。
“晓,告诉我……是不是……”蓝堂的脑海里此刻已经有了一个猜想,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看到那边纠结的架院,一脸痛苦的蓝堂,还未离去的远矢难得的叹了口气。
张开红唇,一句话就打破了蓝堂原本还存有的希望。
“三天后,是殿下的血宴!”
闻言,蓝堂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一松,已经跌坐在地面上。
已经,结束了吗?
羁绊,已经断开了。
……
“你,成为我的骑士,如何?”
“呐,愿意吗?”
记忆中,对着他微笑,轻轻地牵起他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的噩梦依旧还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月既
“看来情况有些麻烦了……”站在窗户前,黑主灰阎看着阳光下的月之寮,喃喃自语着,脸上是掩不住的担忧。
突然,一本书狠狠地砸在他的头上。
“啊——”随着一声惨叫,黑主灰阎眼含泪水,指控地看着走进来攻击自己的中年男子,“你偷袭——”
“哼!早叫你不要自找麻烦!”夜刈十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现在知道惹大祸了吧!”
闻言,黑主灰阎的泪水酝酿地更多了,无辜地看着他,“我没有想到会是血宴啊!”
“真是越老越糊涂了你!”坐在沙发上的男子,一只眼被眼罩盖着,另一只眼眸深处含着讽刺。
“还有,那天玖兰咲绯的那句话还是让我有些在意!”黑主灰阎突然正经起来,严肃地看着夜刈,“我有些担心她会——”
与对方对视,夜刈就明白了他的猜想,皱了皱眉,“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也不能说是坏事吧!”
“但,零是不可能会同意的吧!”
“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夜刈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似乎也有些棘手。
“那现在怎么办?”黑主灰阎恢复了正常,但还是带着一丝委屈地看着他。
“哼,走一步算一步呗!”夜刈十牙皱了皱眉,“血宴那天,我还是会带零去你去盯着!至于会不会出现那样的状况,倒是再看吧!”
“我知道……”转过身,黑主灰阎再次看着远处的月之寮,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安。
……
白昼与黑夜交替中,日复一日的热闹再次掀起。
“这就是黑主学园的特色吗?”站在高处的黑衣少女看着远处纷纷扰扰的众女生,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
“咲咲想说什么?”枢宠溺地看着她被风吹起的发丝,伸手替她拢起。
夕阳下的少女周身仿佛被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她回过头,绯红如血的眼眸里一片冰凉,“人类,作为食物——”
“这句话不应该在这边说!”他的手指横在了她的唇瓣前,止住了她的话,“在黑主学园,不允许猎食!”
“哦?”咲绯侧了侧首,避开了他的手指的接触,挑了挑秀眉,“你是为了她麽?”
“是的!”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枢微笑地看着她,“这是黑主学园能够存在的定则!所以,咲咲不要让我为难,知道吗?”
“当然,我的君王!但我只想知道,这值得吗?”少女露出一丝不以为然,随后转身一跃,从院落中的高耸的古树上,轻盈地回归在地面。
少女绝美的面容在背光的角度显得有些模糊,如幻觉般。金色的发丝在余晖中仿佛被笼罩上了一层光晕,耀眼神圣的存在。
紧接着她落地的是黑发红眸的血族君王,温润俊美的面容上挂着一贯的优雅和温柔。
“咲咲要去参观下夜间部的上课状况吗?”
“免了!”咲绯转过身,皱了皱眉,“我还不想看到太多的人类!”
“呵呵——”知道她的状况,枢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那咲咲是准备看家了!”
“看家?!”咲绯饶有兴趣地重复了这个词,“这个词,有意思!”
她和她多久没有家了呢?
两人的心底都不由自主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相视的眼眸深处有着晦暗不明的了然。
无论是玖兰枢,还是玖兰咲绯,在很久以前,都不曾有过家了!
血族的生命固然永恒,却是无尽的孤独。
能信任的人,能依靠的人,少之又少,真是极残酷又冷漠的诅咒。
咲绯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独自往宿舍寮走去。
“枢大人!”在她离开后,星炼出现在枢的身后,“已经到时间了!”
“嗯——”收回一直目送的视线,他轻轻应着,转身朝大铁门走去。
当身后逐渐聚集了一帮血族后,沉重的大铁门缓缓地打开,迎来的是仍旧有些刺眼的夕阳。
少年微微眯起的双眼在看到那个熟悉的少女时不由得睁开,温柔的流光浮现在暗红的双瞳里。
人群中,黑发红眸的少女显得格外的娇小,但是却是充满了活力,令人不由莞尔。
一如往常般,他走上前,温柔地向她打了招呼,也一如往常般看到了她红了小脸和羞涩的微笑。
呐咲咲,就算没有了可以信任的人,他还是会坚持下去。
因为那是他的宿命!
余晖下的少年君王始终坚定着自己的信念,一如以往,用他的所有守护着这座学园,守护着他的女孩。
……
此刻在月之寮的少女正漫步在昏暗的走廊里,准备回房好好休息。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熟悉的气息迎面袭来。
是他?!
微微退后了一步,看着已经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金发少年,她突然有种恍惚的感觉。
“公主,殿下……”有些颤抖的声音弥漫在空气中,少年低着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咲绯就已经回过神来。
她无声地勾了勾唇角,眼眸深处看不出情绪,“你,是在挡我的路吗?”
“不,殿下!”蓝堂心一惊,着急地解释着,却始终不敢抬起头看眼前的人,“我只是,只是想来给你请安。”
“请安?!”似乎对这个词很是陌生,咲绯轻轻的笑了,“你吗?算了吧,蓝堂英,你是有什么想问吧——”
一语道破对方的心思,她毫不客气,也不理会对方的震惊和惊恐。
终于忍不住了吗?
少女低眉轻笑,笑声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着。
“殿下……我,”蓝堂感到喉咙里一片干涩,说话变得困难,“我——”
突然,一只手碰触上他的脸颊让他完全失去了言语,只能愣愣地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
“呐英……”不知何时,少女已经蹲下了身子,双手捧起了对方的脸,让她自己可以直视那双曾经让她欢喜的碧色眼眸。
蓝堂微微一颤,身心的颤抖。
对方的语气,神情,都是无比熟悉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倾世容颜,蓝堂不由得紧了紧双拳,压抑住难以控制的兴奋和期待。
“蓝堂英……告诉我,你还想得到什么吗?”咲绯将他的反应都收在眼里,心底充满了讽刺。
“殿下?!”蓝堂顿时愣住了。
嘴角扬起浓浓的讽刺,纤长的手指划过白皙英俊的面容,她在他脸上留下的是一道血色的痕迹。
“蓝堂英啊……我还真的是很意外!”咲绯自认为自己见人不少,但是从来没遇到过一个犯过错仍然还自以为是的人。
“殿下……”脸颊上的疼痛,以及血液流过的感觉很清晰,但是对他而言都不算什么。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试图从她的眼眸中找到以往可以看到的玩笑的戏谑,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看到。
“你凭什么……”咲绯收回手,缓缓地支起身子,“以为我仍然会要你呢?”
只这么一句话,已经足够让蓝堂陷入了绝境中。
“殿下,我,不是的,我当初只是因为——”
苍白着脸的少年,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却被冰冷的声音打断了。
“够了!”咲绯深深地闭上了双眼,将残留在视觉中的影像驱除,收回在身后的右手紧紧地握着。
“殿下……”金发碧眸的少年脸上已经全无血色,以往的阳光帅气早已消失地毫无痕迹。
径直绕过他,咲绯冷冷地抛下最后一句话,“我的身边,不需要摇摆不定的人!”
属于纯血的气息很快就消失在走廊里,而少年却还是始终单膝跪在地面上,窗外的余晖斜斜地倾洒在他的身上,拉长了他的影子。
而最后,他缓缓坐到地面上,失去了神采的碧眸里一片绝望。
他,真的被留下了。
殿下,他的公主殿下,已经不要他了。
窗外的天空边际,一轮还未显现银光的满月隐约着。
纯血
血族中的是不可被玷污的。
无论是谁,甚至是纯血自身,都不可去碰触纯血之子的血液。
纯血是被诅咒的,但也是幸运的。
……
血宴,专属于纯血之子的特殊成年礼。在成年礼上的纯血之子都可以在自己的血宴上挑选自己属意的侍奉者,拥有绝对的权利。
所谓的侍奉者有很多种,地位也是高低不一,而这其中也有很多血族习以为常的惯例。但是无论是谁,只要是被选上,都是不容违背的。
而当仆人在日后因为其他原因而被纯血者丢弃时,纯血者可再次召开血宴,挑选下一位侍奉者。
……
女性纯血多数挑选的侍奉者也被称为誓约骑士,是一个誓约所形成对宣誓者的束缚和独占,同时也是两者之间心灵的牵绊。
誓约骑士对主上是完全的身心服从,否则纯血者可通过誓约对其进行惩罚。但是若是纯血者单方面接触誓约,将不对双方造成任何的伤害。
……
每一个纯血家族的誓约都各不相同,而且男女的誓约也各不相同,它们是渗透在家族血液中,与力量有着密切相关的秘密。而在七大纯血世家中,玖兰家族的女性誓约却是在一千年前的一次血宴上公布出来。也因此,玖兰家族的女性被视为众纯血者之中的叛逆所在。
玖兰家族的女性誓约是一种渊源久远的古老誓言,它将在作为誓约骑士和自身之间形成一种血液羁绊。
所谓的血液羁绊,也可以说是生命,力量以及地位的分享者。
因为这个举动带给血族等级制度一定的挑战和威胁,因此元老院集体对此作出了一系列严格的规定……
……
将手中厚重的书本合上,少年疲惫地靠在床头。双眼轻轻地合上,一抹疲惫染上了眉宇间。
日暮的余晖从敞开的落地窗外柔柔地洒入,倾泻在少年身上。白皙俊美的面容上,额前的碎发柔顺地垂落,半遮着长长卷翘的睫毛。
“居然那么早就醒了?!”当金发少女推开房门时,不由得愣住了。
少年没有睁眼,也没有开口,依旧平静地靠在床头。
远矢皱了皱眉,转眼,看到了窗外的夕晖,随即上前一把拉上了窗帘。
房间瞬间变得昏暗。
“你怎么在看这本书?”当少女看到对方手中的书本时,双眉更是紧锁。
没有对少女质问般的语言作出回应,少年淡淡地开了口,“你收到通知了吧……”
远矢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这么早过来的原因。
低低地应了一声,少女低垂下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