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星心中一动,拿起大砍刀来,转手比划,觉得轻重颇合心意,仔细一思量,便以手中薄刃在刀刃上随便一划,只见小刀尖端,紫气一闪而隐,那百炼精钢锤炼的刀身,竟似豆腐一般,已被他将刀刃削去三分。
胡大海方脸上勃然变色,环眼一瞪,疑、怒、惧怕一时交集,张张口还未出声,福星已然惊觉,忙笑道:“胡老板,对不起,李某一时忘情,破坏了你的成品,不过请放心,这刀我要,多少钱请你说罢!”
玉凤公主见刀刃削去,已如铁尺,却又有些弯弧,一时颇为不解,脆声问道:“哥,这刀不见口,你要买去何用?”
福星笑道:“我创了几招传授李忠他们,正思找一柄不利的兵刃唬人,这样子似刀似剑,却无刃口,杀伤力必不甚强,交他们防身御敌,必然合适…………”
胡大海哪听过这般怪论?一般人购买兵器,唯恐不坚不利,像这般“铁尺”形状的兵器只有衙门里的捕快才用得着,难道…………
福星目见他狐疑神色,又笑道:“李某出自天衣坊,并非官府中人…………”
胡大海“哎唷”一声,指着福星道:“你…………你…………是李少坊主?”
福星微笑点头,还未开口,耳听外面衣袂破风之声甚疾,一人已闪掠进来。
那人一身短打,一手提个木盒,另一手则拿着木支架,进门望见福星二人,微一愣神,也“哎唷”怪叫道:“少坊主?你…………”
福星见他面白无须,与胡大海有七分相似,知是胡大江,便含笑点点头,清声道:“正是李某,阁下想是二老板吧?”
胡大江丢下手中木盒,纳头便要拜倒。福星微一抬手,将他扶住,笑道:“何须行此大礼…………”话未说完,那木盒跌在地上,盖子震开,“叮当”连声,滚出了几个紫金铃。
玉凤公主闻听铃声轻脆,颇是喜爱,纤手一招,地上滚动的铃儿,已飞到她的手中。
这一手,又让胡氏兄弟目瞪口呆,愣在当地。福星微微一笑,又道:“两位老板绝艺在身,想必生意兴隆得很,但不知像这等砍刀,可有存货?”
胡氏兄弟回过神,大海摇摇头,苦笑道:“少坊主见笑了!在下兄弟脾气怪,所做的东西功夫用得多,价钱定得较高,一般不识货的都不愿上门;至于这大砍刀,像少坊主手上的,一件也没有,有刀刃的倒还有十几二十把吧!”
福星“哈哈”朗笑,道:“好,好,我先订货可以吗?五百柄无刃刀如何?有的先送到天衣坊去,不足的继续打造,价钱方面从优合计!”
胡大海怦然色喜,一个劲儿说:“好,好…………”
福星将手中无刃刀放在柜台之上,又道:“就依这形式改良成品,可有困难?”
胡大海搔搔乱发,道:“改是可以,不过小的功力不足,改造起来,没有少坊主这么俐落,须多费些功夫!”
福星朗笑道:“无妨,只要功夫深,钢杵磨成针。如此就全权拜托了!明儿我先让人送一千两纹银来,每把需多少银子,老板照实核算便是!”
胡大海连连点头。玉凤公主这时把手中紫金铃递给福星一个,却对胡大江脆声问道:“这薄刀和铃儿都是二老板铸制的吧!真好,还有没有?”
胡大江面对美如仙子的玉凤公主,有些脸红耳热,颇为拘谨。他点点头,尽量不看玉凤娇颜,俯身将木盒拾起,放在柜台上打开,只见里边除了还有三柄小刀之外,大大小小,除了紫金铃儿,还有些小小的鸡心坠饰。
玉凤公主芳心大乐,脆笑如铃道:“哇!这么多,一共多少个啊?”
胡大江低着头道:“铃儿共有大小一百八十五个…………坠子约有五六百个!”
福星见那铃儿与薄刃同为寒铁所制,入手沉重而寒,心中灵光一现,笑道:“这海底寒铁开采不易,冶炼更难,二老板手艺果然不凡。还有其他的成品材料吗?”
胡大江对他自然多了,闻言忙回道:“材料已用完了,成品还有三尊精雕的佛珠、佛像,少坊主要看看吗?”
福星笑应,胡氏兄弟便一同奔进后堂,抱来三尊尺余精雕像。
一尊是观音立姿之圣像,下面有一莲台,花瓣上还雕有七个合什跪拜的童男女,每个都栩栩如生,颇见功力。
另一尊是一大肚弥勒佛,斜靠在一个金元宝上,左肩还坐着一名小童,一副嬉笑顽皮面孔,亦极生动。
最后一尊是佛祖座像,宝相庄严肃穆,望之令人肃然起敬。
福星、玉凤连连赞:“好!”福星道:“这三尊佛像及铃儿、坠子与刀子我全要了,共需多少银两,二老板开个价吧!”
胡氏兄弟一愣,对望一眼,半晌答不上话,玉凤公主脆声道:“这些都是你千辛万苦精雕细琢而成,若是要卖,就千万别客气…………”
胡大江喃喃道:“这三尊佛像,过去曾标价一千两银子一个,在夫子庙前摆了一年,连个还价的都没有。铃儿、坠子三两五两一个,倒是卖了一些。少坊主全包了,小人实在不知…………”
福星摇摇手,道:“这么罢!我共出一万两纹银吧!不过有个条件,就是烦你在铃、坠及兵刃上都刻上天衣坊三个字,成吗?”
胡氏兄弟大喜,大江连道:“成,成!不过一万两太…………太多了吧!”
福星笑道:“不多,不多,咱们一言为定!明日我便派人先送银子来,刻字的事,就拜托了!”
胡大江没口的连称:“好,好…………”
眨眨眼,店中柜台前已失去了福星两人踪迹。
他兄弟大吃一惊,连连揉眼四处瞧,胡大海道:“老二,这位真是少坊主吗?我瞧八成是狐仙呢!”
胡大江笑道:“别胡诌啦!早上在夫子庙前,我已见过他们俩了,今儿是丐帮千金回门,这一位…………”
胡大海插嘴道:“什么?这位美人儿是丐帮千金?老帮主咱们都见过,身手虽然高绝,可也没这么玄哪!”
胡大江笑道:“这位不是金凤堂主,听说是当朝玉凤公主,少坊主一箭双雕,这是老大,金凤堂主只排老二。听人说少坊主还被封了驸马爷呢!”
胡大海大感兴趣,忙又追问详情。胡大江却道:“算了吧!你知道那么多干嘛?还是快去干活,否则明儿天衣坊差了人来,咱们拿不出东西,岂不丢人!”
胡大海搔搔头,道:“可是,这人真是少坊主吗?看年纪才不过十六、七,能这么玄吗?”
胡大江“嗤”笑道:“错不了的,你信不过人家,还信不过你老弟这双眼吗?”
胡大江这双眼一向明察秋毫之末,胡大海当然有信心。但…………他摇着头,只好先做了再说。
福星与玉凤二人,循原路回到金凤居处,金凤也刚由前面回来,一见面便道:“哥哥和大姊去铁匠铺干嘛?坊里传来消息,节使大人的主簿正在家里坐候,等着呈交圣上赏赐呢!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福星笑道:“这么快就走,岳父不会见怪吗?”
金凤笑道:“刚才妹子催爹爹服了药,并为他老人家疏通过经脉,目前正在坐息入定。咱们去办正事,哪会见怪!”
说着,便命蝶、莺等人为两人换回衣衫,重整头发,一旦舒齐,这才叮咛过分舵主史进,仍由十精卫护驾,登车返回天衣坊。
车中谈起采购刀、铃、坠饰经过,金凤不解,问及用途,福星解释道:“那海底寒铁因久沉水下,不仅铁质精纯,还含有紫金成分,所以较一般铁器沉重一倍。这还不奇,最特别是阴气特重,女人长期佩戴在膻中穴上,可补阴气之不足,而男子佩在气海、关元,则可收调和阴阳之效。我一次全部购下,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要以此作为天衣坊识别、传令之信物!”
他见双凤仍有疑色,又道:“一干坠饰,凡经我选用的弟子,每人配发一枚,紫金铃则发于队长及武士,并传以振铃手法,再由响声多寡,分别为小队长、中队长、二十四铁卫、十精卫、贴身女侍与夫人等七级。以后只要一听铃声,不但可以识别身分,而且可以再变化出传警、集合等等讯号,岂不大妙!”
双凤大喜,玉凤公主脆笑道:“花样可真不少!我只是喜欢那铃的响声,想不到,到了你手,竟变出这多用途。不过,说来容易,这振铃手法却不好练呢!”
福星道:“应该不成问题!等明后日送了货来,再研究吧!”
谈话间,车已驶回天衣坊,几人在大厅前下车,早有卫士来报,坊主正陪着主簿在厅上等候。
于是三人步入大厅,果见李镇远坐在主位,正陪着一名身穿官服的老者闲话。
那老者一见福星、公主,立即起身疾步趋前,跪下叩头,道:“金陵节使府主簿侯百川,叩见公主千岁及驸马爷…………”
福星与侯百川早已认识,知他为人正直,忙伸手扶起他来,含笑清声道:“不敢当老师如此大礼,侯主簿请起来说话!”接着便同双凤向老父行礼,这才落坐。
侯百川恭敬应“是!”却躬立一旁,不肯坐下,道:“卑职代节使大人呈奉钦赐黄金白银各十万两,采邑五万户名册疆界图,请公主、驸马过目!”
说着,从茶几上先取起两本存折,双手呈上,又道:“黄金、白金已由府库拨存天府钱庄,随时均可提取领用!”
这“天府钱庄”亦是天衣坊主李镇远所经营,分号遍及各大主要省城,发行之银票遍及国内。但因管理与天衣坊分开,互不相属,故而多数人不知是一家所有。
不过,主簿侯百川乃李镇远旧识,早年还在天衣坊做过半年教席,后来才被李镇远推荐给鲁花儿,一直做到主簿,当然对李家一切知之甚捻。
福星接过去,顺手交予玉凤公主,侯百川又呈上一本厚厚名册,道:“地籍图与农户名册,请驸马过目,卑职尊奉节使吩咐,所划土地多属钟山以南丘陵,该地农户较疏,占地极广,周围约有六十八里,若驸马认可,明日节使府便传出号令。这五万户每年租税,便可上缴到驸马府了!”
福星接过去放在一边,笑道:“有劳主簿了。这地方地广人稀,正可广植桑木以养蚕,供应本坊生产…………”
接着,又转对李镇远请示,道:“孩儿想支银票一万两,送呈节使,一千两为主簿辛劳之酬,请爹爹示可!”
李镇远含笑连道:“正该如此!”同时挥手示意伺候的下人速去帐房取来,呈交福星。
福星将之交予侯百川,道:“些许微酬,请勿见却,节使处当请代呈!”
侯百川恭敬接下,又要叩谢,福星笑止道:“我虽被封驸马,却不惯官场习气,主簿不可如此多礼,他日烦劳处正多,若如此见外,反不好办了!”
说着,起身又道:“你和家父多聊聊,我等少陪…………”
侯百川连称“不敢!”躬送三人出厅。
回到灵凤居,意外的不仅苏玉璇笑脸相迎,小竹竟也回来换去了丫头短衣,与玉璇一般,着一身青色精绣长衫裙,莲步姗姗、态度大方的迎上施礼,先对福星一笑,又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吃过晚饭的吗?”
双凤见了她都甚高兴,双双拉住,玉凤脆声解说原因,金凤却道:“怎么?一日不见,你又丰满些啦?”
福星神目如电,见小竹肤色又隐隐泛出青色,便传音道:“小竹,你太用功了吧?一日不见,青气又如此显著,此乃阴气太盛之征,若不能以阳火调和,只怕不日便会练成元婴圣胎,成仙飞升而去!”
这话双凤自然也听得见,不由甚为惊奇,只见小竹脸色大变,急道:“少爷,我…………不要成仙飞升,您快想法子救救我啊?”
救她的法子只有阴阳调和,玉凤望望金凤,欲言又止。金凤会意,传音道:“哥哥今夜陪小竹吧!妹子想和大姊为四妹及几个丫头通穴舒脉,提升几成功力!”
福星想想,只好如此,便道:“好吧!天机丸每人先服两粒。不过你二人不能透视,最好一个一个来!”
小竹娇颜上泛起羞红,却仍然鼓勇传声道:“今晚是二姊轮值之期,小妹怎好僭越?”
金凤拍拍她的柔荑,低声玩笑道:“自家人不必客气!所谓来日方长,日后你赔还二姊一天也就是了!”
凡闻之者,莫不会心大笑,小竹却认真点头,道:“俗云:”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小妹日后一定加倍奉还!“
入夜后,小竹脸上青气更盛,众人都察觉了,便催福星快些“动作”,福星摸摸她,身上也是冰凉,便道:“快去池中泡着,先吸收些火龙穴的热气…………”
小竹应声走去浴室,福星取出“天机丸”及“兰心玉浆冰心丸”、“梅精玉露丸”三种,交代给玉凤公主,这才去了浴室。
玉凤公主见天色尚只酉初,便道:“服药行功,还不太急,愚姊想还是先叩见亲娘,将三妹、四妹之事禀明,也好早定吉日,成礼完婚,以正名分!”
苏玉璇眼见福星已认下自己,虽排名第四,却已心花怒放了。故此恨不得早能成就好事,以免再生变化,闻言当然赞成。
于是三人带了四名女侍,一同去找胡燕娘。
胡燕娘已听到十精卫之首李忠的报告,知道有苏玉璇其人,已被儿子留在灵凤居。她与老爷自经福星妙手为之回春,对儿子的能力百分之百的信任与肯定,故而他不来讲,她和李镇远乐得轻松,也不过问。
此际一见双凤带了个美人儿来,却又有些讶异了。
叙礼落坐,玉凤公主首先介绍苏玉璇来历、用心以及她们的决定,最后才把小竹的特质与功绩、能力说了,请“亲娘”做主,为她们赶办婚事。
胡燕娘容颜如花,拉了苏玉璇的素手,没口称赞半晌,道:“小竹是本坊之人,事情好办,明儿出个布告,将她建功经过公布周知,并说明经主母玉凤公主决定,提升她为三夫人,以酬其功,择吉祭祖圆房就可以了!”
她语声一顿,拍着苏玉璇素手,又道:“苏姑娘一者乃杭州锦衣堂主之女,二者苏堂主对本坊又有不满之处,若贸然与福星成婚,又是排第四位,苏堂主会不会误会更深呢?”
这一说双凤等确未想到,苏玉璇深知老父脾气,也觉得很有可能,故此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没了主意。
最后还是玉凤公主道:“依亲娘之见,如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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