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奕潇也顺手接过,道:“你的身手倒是很快啊,哈哈!”就这么边说边抬起头来,把王争吓得往后退。
你说怎么了?
伍奕潇此时竟然脱形。原来的脸不说帅吧,也还算正常。这时候竟是一幅畸形的模样,青绿色的面庞,五官几近移位。眉毛稀疏,两只眼睛就是两条缝,原来鼻子的地方就是一个洞,还好嘴还在正常的位置,不过没有上下唇。
“妈呀,鬼呀!”元神狂叫一声。
原来刚才王争递给伍奕潇的竟是一张人皮面具。
此时伍奕潇发现人皮面具脱落,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已经再度装备整齐,恢复了原来正常人的模样。他赶紧解释:“我小时候被火烧过,留下了后遗症,只好带着面具了。”
“不对,你的这幅面孔是天生的。”王争道,“如果是被火烧得这么严重,你脸上的皮肤如此受损,毛孔全被破坏,根本没有汗腺,可是我刚才看到你流汗了!”
伍奕潇嗫嚅着,一时无言以对。
“说,你这倒油池下面是什么生物?”王争干脆单刀直入。
“没有人知道下面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是城管局派来的探子?”伍奕潇脸色大变,直接就给王争跪了下去:“他们都是可怜的人,求求你不要上报上级。如果你不上报,我保证你天天可以免费来我这吃饭。”
想到伍奕潇奇形怪状的脸,王争觉得原来那觉得十分鲜美的食物顿时一下子没了味道。
“吃饭的事还是免了吧,你老实交待下面那些生物是怎么回事?带我下去看看。我不是城管局的。”
“你真不是城管局的?”伍奕潇定了定神。
“不是,也就是个江湖浪子。”王争做豪爽状,手一挥,厨房里半人高的做菜板用的木墩立马散碎了。
伍奕潇一见王争这手功夫,就知道今天讨不了好。于是乖乖地在倒油池边按了一个按钮,接着一阵轰鸣声,倒油池往两边移去,露出了一个地下通道的入口。
通道入口一打开,里面立即冒出了一股难闻的气味,是焦油夹杂着霉陈空气的气味,催人欲吐,并传出了一阵“唏唏索索”似有什么东西受惊四散逃开的声音。
王争纵身往下一跳,就见这入口虽然狭窄,但到了里面却还是十分宽大,足有一间房屋这么高,是一条漫长的甬道,弯弯曲曲地通向遥遥的深处。甬道顶部有从地面接下来的电线,隔一段距离挂着一盏昏黄的电灯,依稀能让甬道里略见光明。
通道两侧有些深浅不一的凹坑,这时附近的凹坑明显藏着活物。见到伍奕潇,这些藏起来的生物才抖抖索索地从凹坑处往外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看着象没有什么危险的样子,便有一些活物从藏身处走出来,慢慢围拢过来。
王争定睁细看,竟都是一些和伍奕潇面孔相似的“人”,有大人有小孩,但以大人居多,个个虽然面孔狰狞,但但眼睛里却流出胆怯害怕的神情,这让他们那种令人恶心的感觉立即消失了。不知道为什么,王争心里反而升腾起疼惜的感觉,尤其是看到孩子那小小的丑脸。
“你是城管局的吗?”一个头发长长的、小手抓着一只肮脏泰迪熊、应该是小女孩的“人”怯生生地问。
说到“城管局”三字时小女孩把声音放得特别轻特别轻,好象那是一个恶毒的咒语,念得稍大声了一些便会惊动可怕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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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生化人
更新时间2012…4…21 19:01:17 字数:2020
“我不是城管局的,真的不是。”王争低下身子,拉着那丑丑的小女孩的手说。
“真的不是?”那原本表情畏畏缩缩的小女孩顿时脸上舒展开来,笑得象一朵小雏菊,回头对着后面一个同样丑怪的大人说:“爸爸,他不是城管局的。”
小女孩的那放松一笑太有感染力了,连王争和元神都被她天真无邪的笑容感染了。“你若展欢颜,我便是晴天。”元神酸溜溜念道。
“小妹妹,你们为什么那么担心城管局啊?”王争问。
“嘘,小声点。别被他们听见了。”那个小妹妹赶紧提醒王争。显这三字的威压对小女孩有多大,影响有多深。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姚韵。”
“这名字真好听。姚韵小妹妹,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那怕那个‘局’?”
“如果被他们知道我们藏在这里,会把我们赶走的。传说中他们认为我们影响市容。如果上面来检查,看见我们就会扣分的。一被扣分,城管局就会很生气。我们的祖先就是这样被东赶西赶,最后只能在这地下生活。”
王争细看女孩身后的那群人,这才发现,那些人除了长相丑陋、怪异,有的四肢也有毛病。比如手足弯曲的、不能直立的,还有一个干脆只有手臂没有手掌的,显见是一个天生的畸形人。
“你们到底是谁?怎么会变成这样?”王争茫然地问,在他的知识里,从来没有这样一群人的记忆。按道理,生成这样是会得到社会大众的诸多同情和照顾,怎么可能要畏畏缩缩地躲藏在地底下生活呢?
“这事说来话长了,要说起来我们算是一群生化人了。”伍奕潇收起了他的痞样,正儿八经地回答。
“生化人?”
“上世纪,曾经出过一个危害民生的惊天大案——毒牛奶案,你听说过吗?”伍奕潇道。
“略有耳闻。”王争快速地在网络上调阅资料,然后点了点头,有几分明白了。
“这个案件不是孤立的,是社会进化过程中一种人性病毒形态的体现。后来这个案件之后,又陆续爆出毒婴儿奶粉案、地沟油案、毒胶囊案……等等,那时的人们自嘲,编了一个很有名的段子,段子是这么说的:早起,买根地沟油油条,切个苏丹红咸蛋,来杯香精勾兑的假豆浆;中午,瘦肉精猪肉炒农药韭菜,再来份人造鸡蛋卤注胶牛肉,泡壶香精茶叶;下班,买条避孕药鱼,开瓶甲醇勾兑酒,吃个硫磺馒头;晚上,买瓶含氯的可乐,难受了就吃几粒毒胶囊。”
伍奕潇道:“那时的普通人就是这样生活的。长期处在这样食物链的终端,摄入过多的毒素,有一部份人开始变异了,就是大约我们的太爷爷奶奶那辈。这样的变异刚开始出现时,变异人的家庭还只是为自已生出恐怖婴儿叫苦,怪怨自已的基因不好。直到后来,有学者上书有关部门,被公布在网络上之后,大家才发现这已经是一个群体了。错的不是自已的基因,而是摄入的食物毒素累积堆量形成了变异。”
伍奕潇痛苦地叹息了下,道:“这种事情的出现原本应该要由监管部门来承担应该承担的责任,但是,城管局是不管这些的,当时要召开世界武术大会,这个大会五年一届,轮流在世界各国举办,规模巨大,能否承办好,据说代表了一种社会形象。为了怕这个世界上独有的生化人的丑陋形象影响市容市貌,于是我们的太爷爷奶奶便被城管局的人四处驱赶,并抹杀了他们的ID晶体的一切信息,好象他们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似的。没有了ID晶体,他们没有医疗保障,没有住房保障,没有与这社会交流的手段和方法。渐渐成为社会没有任何依靠和保障的边缘人。走到哪个地方,都被哪个地方的城管局驱逐。城管局三字成为他们的禁忌和恶梦。”
伍奕潇长长地叹了口气。想起在生化人族群秘史里留传的那些映象:一群生化人抖抖索索地在冰天雪地里卖烤地瓜,一群穷凶极恶的城管局的人冲上来,把烤地瓜的炉子踢翻,把地瓜在地上上踩得稀烂……长期的恐惧积累,只要一声“城管的人来了”,立马生化人就会如遭到炸雷般跳起来,虚汗流个不止。
“你家的大排档不是开了好几辈了吗?难道你的祖上就是生化人?”王争问。
“我的祖上不是生化人,是我的父亲,他在同情帮助这些生化人的过程中,爱上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是生化人。”伍奕潇道,“我继承了我母亲的基因。我们伍家大排档只有我这个传人,没奈何,为了怕吓坏食客,为了我的族群,我只好天天带着人皮面具生活了。”
伍奕潇顿了一下,道:“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们这些生化人,由于长期受食物荼毒,已经离不开这样的食物。我们从事餐饮业,也是为了给族群制造食物。”
“那些地沟油?”王争想起伍奕潇往下水道里倒油的情景。
“是啊。”
小女孩姚韵这时插话道,“真得感谢伍奕潇大哥哥一家,是他们给我们提供了食物、和生活的空间,不然我们连住的地方也没有了。也许得跑进原始森林里做野人了。原始森林里有很多吃人的怪兽呢。”或许是想到无家可归的惨状,那个小女孩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原来如此。你为什么不试着带他们到地面上生活呢?时代已经发生了变化,政府为了讲面子,把自已的子民到处驱赶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王争道,“上次无性人都能自由地集会,宣传自已的生存理念了,你们要相信这个社会是在不断进步的。”
“你看到的只是一小部份,你往里面走走看看。”伍奕潇道。
难道这甬道深处还有什么更可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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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地底深处
更新时间2012…4…22 7:00:50 字数:2101
伍奕潇带着王争往甬道深处走去。
走到大约500米的样子,甬道豁然开朗,王争见到这里如窑洞般在四周的墙壁上开了许多的洞穴,每一格洞穴大约25平方米的样子,沿着土墙深深挖入,就象一个窑洞,大抵是住着一家人,洞门口都用简陋的卷帘垂挂当门。
这里,赫然就是一个族群的模样。准确地说,更象原始社会的穴居人。
洞穴外居民们东一堆西一群地聚集在一起,每群人大约有五七个,都在忙碌地用手工制作着什么。看见王争这个陌生人,大家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警惕地看着他。
伍奕潇赶忙解释王争不是外人,是想来帮助大家的。一番解释之后,虽然眼里还带着警惕的光茫,但看王争的眼光已经不是那么排斥了。
王争定下神来,这才看出这些居民都在集体串一种珠子,看着象女式外衣上的配件。
“我们族群就是靠做这样的手工活来赚点钱,换取一些基本的生活物资。”伍奕潇道,“这些活由我去外面接回来,做完后我再去送货。都是这样一些手工活。可是你看我们大家这样子,就算做这样普通的手工也要花很大的精力才行。”
王争看着他们畸形的肢体,一下子就懂得了这句话的意思。
“那你们的医疗服务这些怎么办呢?”
“我们有自学成材的土医生啊。感冒发烧的就由我去上面买点药吃,实在有大病了也没办法,只能抗着,抗不过就……”伍奕潇声音有些微微地颤抖,说不下去了。
王争闻言备感心酸。这时候他发现,这些生化人畸形不一,有的是面部畸形得严重些,象伍奕潇那样。有的是后背突出,身上还挂着个袋子,一看是排泄袋。还有的是小腿弯曲,几乎不能直立行走。
经伍奕潇一一介绍,王争才明白,原来根据受毒害毒素的不同,产生的出不同畸变的生化人,象那背着排泄袋的,是中了三娶氰氨的毒的,太伤肾了;那小腿弯曲的,是长期吃含有避孕药的鱼的,骨头酥化了……
王争在甬道里足足走了五公里,发现这甬道里都住满了生化人。由于食物毒素是逐渐堆量累积的,因此所中的毒素成份深入受害者的基因,虽然经过两三代人的繁衍仍然无法清除。
“他们就真地要这样与世隔绝一辈子?”王争问伍奕潇。
“我也想带他们到地面上去,可是他们长期与世隔绝,又长相畸形,害怕上去会受人歧视。而且大家对城管局的恐惧一直是根深蒂固的,恐惧种植在心灵深处,轻易触摸不得。有一次我说要带他们上去这回事,多提了几次城管局,就有几个族人触发了忧郁症,寻死觅活的,着实吓坏我了。”伍奕潇苦恼地说。
还有一些话伍奕潇没有说出来。因为家族传说中记截,人类老祖为家族留下一份藏宝图,并称,会有一个右耳根长着弯月形胎痣的人来解救生化人,在他的带领下,生活人将从此生活在蓝天丽日之下。
这其中的关键就在于宝库中的一份修炼秘笈,这份秘笈至关重要,关系到生化人的未来。也正因为这个传说,所以伍奕潇才故意在店堂里晒出那张藏宝图,以引起王争的注意。
这段历史在生化人族群中口口相传,流传甚广。但王争身为外人当然不知晓。
“你们愿意到地面上去生活吗?如果愿意,我可以设法。”王争问眼前的这些生化人。
“可是上面有城管局,我们害怕,不行,我不去。”那个叫姚韵的小姑娘畏缩着,紧紧抱着怀里肮脏的泰迪熊,似乎那是她的唯一依靠。她几乎不敢想像去上面被驱赶流离的生活,这地下虽然阴暗潮湿简陋,但至少还能和家人、族人聚在一起,过着不互相歧视的日子。
“啊,不要再提那三个字了。我快受不了了,你们今天是怎么了?老提那三个字。”生化人族群中忽然有一个中年人从人群中跳出来,满脸惊恐,双手捂着耳朵狂叫,“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那三个字老在我脑子里响,要把我的脑髓吃掉了……啊……啊!我的头好痛啊!!”他凄厉惨叫着,抱着头快速往甬道尽头奔跑,象发狂似的,一时间谁也追不上他。
没到五秒钟,甬道深处传来一声更惨烈的叫声:“啊!”
接着就没有了声音。
大家赶紧奔上前去一看,只见那里已经是甬道尽头,而那个神经脆弱的中年人由于在发狂的状态下狂奔,慌不择路,竟一头撞上了甬道尽头的墙壁,头壳迸裂血流而亡。
“爸爸,爸爸!”人群里响起幼童凄凉的哭声。
伍奕潇表情僵硬,声音哽咽地对王争道:“就是这样的情况。我每次一提要去地面,总会有人联系到那三个字。吓得不敢上去。”
王争明白,这世代流传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