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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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赋-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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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向车内伸出手去,欲扶其下来。

子规身子向后一缩,眼睛猛地盯住儒荣,却不动身。

儒荣知其意思,便安慰地对她道:“好好,你自己下来,我前头走着,带你去地方就是。”

这下轮到子规犹豫了,下不下车?要不要,带那小剪刀一起下车?又或者,吃饱了,再杀掉他?

想到这里,想到自己要杀掉眼前这个男人,子规的心突然狠揪起一把来,杀他?真要,杀死他?她顿时感到了喘不上气,心脏有些供不上血似的,短了一口气。

想起刚才他在自己身上,久久流连不去的痴情眼光,子规身上发起火烧来,腿肚子打软,一股热气由腹内窜出,叫她身颤心抖,动也动不得一下。

“你实在不愿下来,我拿些来给你,你在车上吃也行。对了,你喜欢什么吃食?”儒荣体贴入微,说来好笑,从来他没对一个女人做过这样的事,可初次出手,却也不觉生疏,想来,是以前别的女人对他这样做过,他再依样学来,呈于她面前的吧。

“哦不必,我自己下来就是。”子规情急开口,若真这样更麻烦,自己已经够惹眼招人的了,再这样下去,以后还见不见旁人呢?

“来,这边。”儒荣眼也不错一下地看着她,唯恐其跌倒摔伤,“地上雨重水滑,你小心鞋袜,若湿了就该受凉了。”

切,瞎操心,子规心想,我自己的事,自己管不到吗?白长这么大了。想是这样想,可到底她也不敢大意,眼下身处田头农庄,地上都是湿泥,她的锦鞋丝袜,行路于其上,的确十分危险。

“哎呀!”果不其然,子规不过刚下来走了二步,没看到面前正有一汪积水,正正就踩进水里,脚下一滑,身子就向后倒去。

好,就要摔个狗吃屎,猫抓泥,看你还在不在意一个满身烂泥的脏丫头!不知为何,正欲滑倒之时,子规不倒不怕,反倒觉得十分痛快,只盼着自己能结结实实地摔进地上那一摊臭水脏泥之中。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倒是倒了,摔也摔了,却是结结实实地倒进,摔在那个男人的身上,怀里。

温香满怀,软玉入胸,儒荣将她紧紧拥住,屏息静气,心期缱绻,几至魄荡魂摇。

子规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耳边只有一个声音在响:咚,咚,咚,那是心跳的声音,是抱着她,叫她脸红身热的那个男人,心跳的声音。

农庄里,姿姨娘取来块热腾腾的乳饼,小心仔细地喂给榴哥儿,绮墨站在窗前,向外看了半晌,忍不住开口道:“姨娘要不问问长岭?就这么放大爷一个人在外头?也不叫个人跟着?”

姿姨娘边擦去哥儿嘴边的小团乳渍,边淡淡回道:“怎么是一个人?子规在车里呢。”

绮墨一屁股坐到她身边,语气急促道:“子规倒在车里?大爷就这么坐在雨里候着?”

姿姨娘点头道:“长岭说,大爷的话,都进来这里用饭,不必管他,也不许吵嚷,说句话儿也不得大声,唯恐吵醒了那丫头。”

绮墨怔了怔,眼里留出羡慕的神情来:“好个子规,真有本事!什么时候就勾上大爷了?还这么勾得实实的。”

姿姨娘苦笑一声道:“可不是?我看哪,大爷的魂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呢。”

绮墨凑近她身边,低声问她道:“大爷可曾对你这样?”

姿姨娘摇头,见榴哥儿吃完,将其竖抱起来,拍了拍,呃,榴哥儿便痛快地打出个长嗝来。

绮墨笑着摸摸榴哥儿的头,赞道:“好哥儿,吃得快,长得高,长大做个大官官,跟你爹爹一样,好不好?”

榴哥儿冲她闪闪眼睛,笑了。

绮墨也冲他笑了笑,却接回上面的话,又问姿姨娘道:“连刚开始的时候,也不曾这样过?”

姿姨娘有些艰难地开口道:“别说是我,就连上京中大宅里的几个,并外头应酬的小戏子官ji私娼,大爷的女人也就不少,可从来没见他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留过心的。你来时他不作太喜欢,你不在也不见他伤过神,女人不过如此,对大爷而言。”

绮墨想到子规,再看姿姨娘,二人禁不住都在心中啧舌。

“今儿早起,你去找子规,告诉她大爷要带她走,她是个什么反应在?不会是兴得上天了吧?”绮墨又问。

“你又傻了,你什么时候见过那丫头兴上天去?从来人前只见她淡淡的。我去说过那话,她只说了二个字。”

“哪二个字?”

“知道。”

绮墨又说不出 话来了,就这二个字?她由不得想起,若是书桐听见那话,该是个什么神气活现的样儿?命运就是这样奇妙的不讲理,任你翻山倒海,作死地钻营,不是你的,就到不得你怀里,天道酬勤,说不到缘分的事上来。

“你给她送那盒子去时,她不是也一样冷淡没反应?子规就是这么清冷的一个人,我没见她在园子里爷们身上留过心,不像芩姑娘和书桐,出了名儿的床上爬!”姿姨娘出了安家大宅,说话也不太顾忌了,言语间竟也刻薄起来。

“姨娘说得很是,我想着,若是一般丫头,光见到盒子就要乐开花了,只怕话也说不周全了,没想到子规看也不看一眼,只说放下吧,倒叫我吃了好大一惊。”绮墨说到这里,长叹一声道:“偏就是这样的人,叫大爷看上了,姨娘别怪我说句实话,大爷往后,只怕有得受呢!”

姿姨娘心里顿时又酸又苦,嫉妒羡慕醋恨同时发作,她冲口而出道:“叫他受去就是!他往日里受别人的可也不少了!也该是时候来个债主子索债了!”

这话太过不吉利,绮墨心下一震,不敢再说,接过姿姨娘手里的榴哥儿,拍着哄他入睡,哥儿吃饱后正在泛困,刚才因她二人说话,正被吵得有些不耐,见有人哄自己,屋内又安静下来,吮着自己胖胖地小手指高兴起来,不一会儿就眯起眼睛,渐入梦乡。

棋姿不出声地看着榴哥儿,眼里悄悄落下晶莹的泪珠来。

“姨娘快来看,大爷过庄子里来了!”绮墨正抱着哥儿,哼着小曲儿哄着,走到窗下向外一看,竟是儒荣向这边走来,忙叫棋姿来看。

棋姿心里慌张起来,赶上来一瞧,果然是他,只是并不向自己屋内,只在小院门口,对着守在门口的长岭说了几句话,掉脸就向外走去。

棋姿见儒荣一身蓑衣,湿得直向下滴水,看不见帽子下的脸,不过见其行色匆匆,知道十分着急,不然如何看也不看这边?

想到这里,棋姿忽然恼怒起来,一时气急,竟抬手到榴哥儿身上,举得高高地,绮墨见势不好,忙叫了一声:“姨娘可别!哥儿才刚刚睡着,姨娘别动气,哥儿无辜啊!”

棋姿被她这一叫,叫回过神来,手抖不止,忙缩回来,又上来细细检看哥儿,见其果然睡得香甜,小脸红扑扑,像个大苹果,可爱之极。

“姨娘就看哥儿面上,别生气了吧!到底大爷对姨娘也算不薄,姨娘不见大*奶?连个孩儿也没有,只在那宅子里死活熬着,终究无趣得很。姨娘你只细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棋姿毫无反应地听着,愣了半晌,方才重重坐了下来。

小院门口,长岭挥手叫来跟班的长新,吩咐道:“去姿姨娘屋里,找她们要些热过的栗米粥,琥珀蜜枣儿,瓜茄小菜之类,再要几个梅花饼,一并装出来,送到大爷那边去。”

长新摸不着头脑,问道:“现在下着毛毛细雨呢,这天又冷又潮的,大爷不回来这里用饭?外头如何使得?”

长岭直摇头叹气:“我还不知道这个?大爷就是不肯,叫我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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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占尽风情向小园

第五十五章 占尽风情向小园

长新见长岭说得无奈,大着胆子又问道:“大爷这是中邪了?大哥,那丫头是个什么来历?”

长岭没好气地回道:“我哪里知道?左右是大*奶的人,我昨儿晚上听见姿姨娘的口信,今儿一早在二门外接她去了车上,听姿姨娘口气,是大*奶身边的贴身丫头。”

长新吐了吐舌头:“又是?”

长岭一巴掌打在对方头上:“小狗头!你还不快去叫饭?我看你有些嫌命长了是不是?大爷那边正等着呢!记得,要热的!还有,再要双姨娘的干净丝袜,并双绣鞋,快去!”

姿姨娘听了长新的话,一一安排妥当,将吃食装进个剔红八仙图葵瓣式盒,鞋袜用个丁香色包裹包好,一并交出,说了句小心,长新便抬脚走出来。

待走到车队前,长新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尊贵的安家大爷,当朝一品大员,多少人见了都得下跪行礼的一个男人,于雨中独自坐在马车的脚踏上,手里拈着枝青梅,人却偏过头去,似在跟车内的人说话。

“大爷,这是你要的东西。”长新大气不敢出,蹑足地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递过盒子包裹去。

儒荣回过头来,原本柔和的眼神立刻变得如常犀利起来,接过来并无二话,挥手打发他离开。

儒荣待人走后,先将那只小包裹送进车内,之方打开盒子检视,见有热气腾腾的栗米粥,随即又送进车上帘子里去,口中叮咛道:“小心,只怕还有些烫!”

子规车内坐着,正忙着开包裹换鞋袜,见一碗黄噔噔,香喷喷地栗米粥进来了,脸上先就笑了,也不管松散了一地的鞋袜,忙接到手里,不料果然真烫,她本自手上有伤,一时忍不住叫道:“好烫!”

儒荣听见她叫,情急之下也顾不了许多,也忘了子规命他不可开帘子入内,立刻伸出手去,一把将锦帘揭开,边往里探视,边焦急问道:“怎样怎样?烫到哪里?可是昨儿那只手?”

张眼入目的,首先是一双纤纤玉手,轻放至唇边,吐气如兰,慢吹淡抚,他心神激荡,因那旖旎嘴唇,娇艳欲滴,如憨啼吸露,娇语嗔花。

忙忙向下收回眼光来,不料又见棉裙上拎至小腿处,他立刻更觉面红心跳,因那白皙修长的玉腿,如香雕粉捏,清如浣雪,竟遍清芬,于微处见骨柔肌腻,于静时显肤洁血荣,何为美人?至此方知。

子规见对方进来,本已是慌张得不行,又见他如此呆住,更不知该先打他出去,还是先放下裙裾,再看他竟伸手上前来,简直就要叫出声来了,你好大胆子!简直流氓!

不料儒荣确伸手上前,却并不为触碰她的身体,反倒轻轻将她裙边拉下,盖住本自裸露出来的腿部,更悄声嘱咐:“天气寒冷,你小心着凉!”说完接过她手上的粥碗,放至车内隔板上,再放下丁香软帘,人就向外避开,不见了。

子规愣住了,不知所措,慢慢伸手下去,抚摸了下自己的裙边,突然脸红得发烧了,裙角他捏过的地方,还留有他手上的余温,清柔馨软的绸棉,便带上了叫人心荡神飞的脉脉幽情,她呆呆地坐着,眉弯秋月,颊晕朝霞,只觉得身不由已地,动了情。

儒荣复又坐回车前,他静静不动地坐了一会儿,方才将心中突然涌起的激情按捺下去,眼前尽是寒柝凄怆的颓垣败井,天地间各各苍茫萧瑟,可于他心中,却留有*光春意,将他整个和身融化。

农庄小院门口,长新又问了长岭一遍:“咱们还走不走?姿姨娘那边都催了几次了。大哥,要不你去问问大爷,今儿难不成是打算住在这鬼地方了?”

长岭只管闷头抽着烟袋,被问得急了,便提起嗓门来叫道:“敢情你跟姨娘一样,都是昏了头了?大爷走不走,轮得到你我作主?还不快小声退回去!歇着你的去!惹恼了一通好打,我是不管的!”

长新被骂得一愣一愣,半天开不得口,再看长岭脸色,想好了的话也就开不得口,只好退下来,又回到姿姨娘屋门。

隔着门,姿姨娘的声音传了出来:“如何?还要等下去不成?”

长新有些没好气道:“姨娘安心些等吧,再问就要问出好的来了!这一遍又一遍地催,倒惹得我讨些闲话,没的陪进去挨骂!”

绮墨抱着哥儿坐在里面,听见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脱口而出就呵斥道:“小猴崽子,有现在这话说得,当初怎么伸得出手来,接姨娘的银钱东西?多少好处得了去,叫你办些事,你就偏有这些屁话,糊鬼呢!”

长新料不到这里又讨一场骂,弄了个里外不是人,一时生起气来,也不再开口,咕嘟着嘴,干站在屋檐下。

姿姨娘见外头没声音,出来一瞧,倒自乐了:“看你这酸样!叫丫头衬了几句就这般拿腔作调的起来?没出息劲儿!”

长新一肚子不满,遂抱怨道:“姨娘这是怎么说呢?你这里要问,他那里不发话,只拿我们在中间搪塞着,成了个猪八戒照镜子了!”

绮墨屋里听见,扑哧笑出声来:“看你脸上那鼻子,朝天的两个大窟窿!就叫你一声猪二哥,也不算白冤枉了你!”

长新气得冲里面翻了个白眼,正待回嘴,姿姨娘笑着向他嘴里塞了块芋头蜜粉糕,劝道:“园子里的丫头都是牙尖嘴利的,你长年在外不知道,就担待她些吧!”

长新哼了一声,嘴里动了几下,将那糕吞里肚里,觉得味道很不坏,香甜柔糯,这就觉得意犹未尽,当下恬着脸问道:“这糕不错,姨娘还有吗?再赏小的一块尝尝吧!才吃得快,几乎没品出滋味来,这回容我细品,也啧出个味来才是。”

姿姨娘闻言,端出一碟子来,长新道声有劳,接过手来大吞,绮墨又说话了:“才说你是八戒你还犟嘴,看你现在这样,不正是老猪吃人参果么?”

姿姨娘回身嗔了一眼,方才止住她说笑,长新嘴里有了美食,也就太计较,只管吃着,并不理会。

姿姨娘见其吃得差不多了,遂又接过空盘子,随即又递上杯热茶,口中还问:“够了没有?”

长新忙不迭地回答:“够了够了,才我已经吃过一碗饭,二个卷酥饼了,再这几块糕下去,尽够了。”

姿姨娘说道:“中午可得多用些,看这情形,晚上还不知到哪里落脚呢!天又不好,还只管那里傻着不动身。”

长新喝口热茶下去,连叫舒服,听见她的话,便回道:“这点姨娘倒不必担心,听长岭大哥说,前头不过几十里,就有个城镇,老爷中午这里歇下时,就叫人去那边打点下了,人已回来,说是当地官员已备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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