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将军大人哪,我看回去再调几个大队来,把他们围也给围死,他们在雪山上没的吃,没的穿,能呆几天?我们就住在这里不走了,随种随吃,看看到最后投降的是谁?”
不知道哪句话飘进了黑暴耳中,黑暴突然间两眼一亮,双手猛的捏住了鼠人,把他提了起来,大声吼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啊,将军哪,快松手,快松手,我的腰断了,断了,”鼠人在黑暴的大手里不断的挣扎。
一直对蚩尤心存不满的那些来到此处的人类们,此时终于明白了蚩尤的苦心。
为什么以前不把自己的房屋建在谷地的田地旁,那样又是多么的便于劳作,而谷地中那温暖的气候,与雪山上终年的冰寒相比,又是多么的舒适?
为什么每次打下粮食都必须搬运回雪山的房屋中,这又是浪费了多大的人力物力?
为什么一直不许喝清澈的小河里的水,而是要想办法喝雪山上的雪水?
原来,自己的教主早就想到了这一天啊!
两个月过去了,兽人们就那样大摇大摆的在刚刚离开投石器攻击范围外的地方或坐或躺,嘻笑怒骂,种田聊天。
如果是顺风,甚至他们那蹩脚的话语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下来啊,胆小的人类,有种的下来,咱们比划比划啊!”
银色的城墙内,人们愤怒看着那些大模大样的在他们曾经劳动的田地里作威作福的兽人,却是无可奈何!
面对兽人这游玩式的狂欢,蚩尤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冷!
只有阴离脸上还带着若无其事的微笑,他甚至还组织起了一只女子合唱队,站在冰墙后,只露出美丽面容,借着顺风把人类的美妙歌声吹入了兽人群中。
对于这种行动,蚩尤脸上明显的表现出不悦,但蚩尤并没有说什么,或许是看在阴离大战中率领教出来的十个初级道士使出了令敌人肝胆俱丧的火龙符;又或许蚩尤认为这种做法亦能起到提高士气的作用;又或许这种作法并没有违反蚩尤所定的纪律;又或许蚩尤根本就是对这样的小事视而不见。
此时,蚩尤的心里只有三个字:“活下去!”
是啊,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对人类来说,却是那样的不容易。
以前不容易,现在仍然不容易!
但与其跪着生,不如站着死!
活下去!这是最最基本的要求!
可是,蚩尤在女娲神像前,整日整日的祈祷,却没有一位神明降下哪怕是丁点的指示。
看来天界的诸神并没有人向着这一边啊!
蚩尤的目光漫过了悠悠的飘雪大陆,究竟谁在此关头助自己一臂之力呢?
终于,蚩尤的目光落在了“大蒙国”三个字上,虽然蚩尤并不认为,兽人会有什么义气之辈,但这恐怕是如此唯一的办法了!
恰在这时,阴离走了过来,蚩尤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阴离倒是没有异议,只是两手一摊:“大蒙国那么大,你让我哪找去?”
蚩尤直接把手里白泽给的地图塞到了阴离手里。
阴离还算幸运,终于找到了武酋长,又在武酋长的引导下找到了青酋长,在两位酋长的极力建议下,大蒙国最高权力机构酋长会紧急召开。
一如既往,会上爆发了大蒙国有史以来最为激烈的争呼,最后不得不进行集体表决,结果3:3。
少了战死的沙酋长,原来七人的酋长会仅剩了六人,出现了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你们是大蒙的朋友,如果你们来大蒙,我们将提供保护,我们再也不会越出大蒙国界!”这是智酋长下的最后结论,取得了酋长会暂时的承认。
当阴离带着一脸的沮丧回来,蚩尤正跪在巨大的女娲神像前祈祷!
蚩尤只是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阴离苍白的脸色,什么也没有说,便转回了头继续。
根本用不着言语,阴离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阴离尴尬的看着蚩尤那挺拨的背,不好意思的笑笑:“他们不会来,但欢迎我们去!”
蚩尤正在低声默念着什么,挺直的背动也没动,阴离等了半晌,没有一点反映,正欲尴尬的转身离去。
蚩尤却突然间结束了祈祷,缓缓的站了起来,面前着阴离,低沉的说道:“我们只有这一条路!这是我们最后的祈祷,你也来请求女娲娘娘保佑吧!”
是啊!粮食储备的再多,城堡再坚固,如果没有援兵,最终也是死路一条啊!
活下去,这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要求,对这些人类来说竟是如此的艰难。
“召集所有人,告诉他们,我们要放弃这里!”蚩尤的目光冷冷的望着东北角的天边,阴的像要滴下水来。
那里正有一堆乌云涌起,慢慢的向着这方压来,所过之处,昼变成了夜。
第三十三章 谋变
更新时间2008…5…9 20:00:50 字数:4883
一阵剧烈的颠簸传来,隆缓缓张开了眼。
眼前总是漆黑的一片,就这样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天,从窗外传来那些兽人的打呼声算来,他们已经睡过了十四五次。
隆想动一动手脚,却是白费心力,他知道自己此刻被帝国最为坚韧的天蚕丝捆成了棕子,就连动一根小手指也绝对是办不到。
就连嘴也给堵的死死的,唯一能动的就是鼻孔,唯一能做的动作就是呼吸。
隆本来以为自己这样一定挨不过三天,哪知道这么长时间下来,竟然还未死,这倒令隆对自己感到大为惊奇。
隆从外面兽人悄声的私语中,偶尔听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竟然是帝都雅克。
而负责护卫自己的人竟然是西战区的总参长博彦。
原来,近期西战区连番经过激战,已经有一万精壮的兽人士兵的名字在军册上永远的被划除。如此巨大的损失,无论有怎样的战功,也脱不了干系,充当其冲的自然是负总责的黑暴和博彦。
黑暴还未想到这一点,但博彦却早想到了,如此下去,恐怕仗还未打完,那几个人类还未被消灭,自己和黑暴已经被帝国给治罪了。
博彦正在愁思苦想的如此向上面交代,恰好前方传来了擒住一精通道术的人类的消息,博彦闻言大喜,立即传信让黑暴押回商坷,自己要亲自送去帝都,让帝都的那些官老爷们看看自己和黑暴面对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类?
另一方面,又准备了大量的金银,到朝里去打点一下关系,好让人给西战区讲几句好话,这样的事情是非博彦亲自出马不可的。
博彦带着二百名狮人近卫兵,押着隆日夜不停的赶奔雅克,却不知帝都中此时正在发生着一场天大的巨变。
夜已过半,东王公扶苏却仍在雕花的窗边走来走去,心烦意乱。
看着两个连连打哈欠的妙龄侍女,扶苏不耐烦的挥挥手:“下去,下去!”
窗外漆黑一片,这样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的夜晚已经不知道连续了多少天。
在这样的夜色里,扶苏总是不由自主的心乱如麻,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觉的自己的胸口就像是压着一块大石,直想仰天大叫,却没有让人叫的理由。
又该明天,明天又有许多事情在后面赶着自己,自己每天都像是一个长跑运动员,在不停的奔跑,却没有尽头。
“应该睡一点了,否则身体要吃不消了,”扶苏自己对着自己说道。
扶苏强迫自己躺在了床上,脑中仍在翻来覆去的想着事情。
朦胧中,突然间一道金光一闪,一个人影立即在自己面前,身材修长,面容清卓,一对龙角昂然而立,一股淡淡的龙威散发出来,令人不敢逼视。
“父亲!”扶苏一惊,立即翻身下床,跪了下去,一时间,禁不住热泪盈眶,“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没有看到自己的父亲了!”
有多少的事情要跟父亲说啊,尤其是近来,整个帝国就像是开了锅的沸水一样,到处翻着大泡。帝国虽然庞大但却腐朽,越来越散发出没落的气息,但凡有点权势的小官皆是贪污成风,讲享受、讲排场、讲面子、比财富,没有哪个兽人再愿意劳动,哪怕只是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
帝国并不是没有财富,帝国四百多年积蓄非同小可,但他们却掌握在万分之一的兽人手中,最底层的兽人甚至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
为了温饱,他们只有反叛,当然面临的自然是无情的镇压,但越是镇压,反叛的越多,这都形成了恶性循环。
八大战区中的中部战区向来是最为清闲的一个战区,现在却成了灭火大队,不到一月便得出动一次进行平叛。
大蒙国突然间的入侵,这更是四百年来的大事,虽然经自己出面,已经平息,却听说西部战区竟然发生了人类叛乱。而且竟然已经有五个中队被那些人类在帝国的编制中永远的抹去。
更可怕的是人类中竟然出现了精通道术之人,甚至还创立了什么女娲教!
扶苏隐隐觉的这里面问题极为严重,要知道现今的帝国财富的百分之九十皆是那些人类所创造,他们的创造能力和劳动能力早已远在兽人之上,如果任他们发展下去。。。
还未等扶苏开口,勾龙大帝却先开了口:“我的儿,你休要说话,这凡俗间的事,我也不想再听,我这次是来向你辞别的。”
“辞别?”扶苏垂下头去,压制不住自己几乎要哭出声来,“辞别?又是辞别?”
“唉,”勾龙大帝难得的叹了口气,忽然换变成严厉的口气说道,“抬起你的头,我勾龙的儿子怎么能这么没有出息?这一点你比起子高来差远了。”
勾龙大帝看到扶苏听话的抬起头来,这才接着说道:“本来三年前,我已经与龙神取得了联系,找到了登入天界之门的方法,我就要得道升入天界了!可是忽然之间,龙神身上灵息全部消失了,使我失去了升入天界的机会。我百思不得其解,三年来我不断的用各种方法探查都没有找出原因。看来一定是天界发生了什么变故,我只好采用别的方法升入天界了。因此,我决定从头开始。从今天起,我将与丹灵子闭关修炼,或许是一百年,或许是一千年,或许是终生,只要不成功,我不会再走下这升龙塔。我的儿,帝国的一切你要好自为之啦!”
“父亲,我不行,我不行,”扶苏跪在地上,不停的摇着头。
“唉,”勾龙大帝看着自己这个最大的儿子,又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想摸一摸他的头,伸出的却是一片光影,“我,勾龙,总共有二十四个儿子,其中最为出色就是你、扶苏,十二王子、子高和最小的儿子、隆。子高最聪明,能力最强,可惜太过放纵,不知控制自己,难以掌控整个帝国;你,人品最好,可惜太过软弱,守成有余平乱不足,如果发生大事,你没有随机应断的能力;反倒是那个隆,他虽然表面是唯唯诺诺,我总觉他福泽深远,绝非池中之物。”
想到这个最小的儿子,勾龙大帝的眼光望向了远方,仿佛在想着隆的模样,终于他又叹了一口气:“这孩子,连我也看不透啊!”
“对了,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息了,他是不是出去了?算了,就算他在这里,我也没有时间等了。代我把这个交给他吧!”
一个金色的狭长的盒子慢慢飘到了扶苏的身前。
勾龙大帝的影像渐渐淡了,毫无声息的悄然隐去,留给屋内的是永恒的黑暗。
在不远的御花园中的一座宏大的五层绣楼中,则永远是四壁辉煌、亮如白昼。
二十几个秀丽的侍女,侍立在四壁,手中举着银色的火炬,在火炬的印照下,她们的身躯如青杨一样挺拨,一动不动。
数不清的侍女则在宽大的大厅内,来回穿梭,忙碌着,她们的生活就是这样,就像是那一生都在忙忙碌碌的工蚁。
而此时的女王正慵懒的躺在富丽堂皇的罗床上,透明的粉红纱帐把外界的忙碌隔了开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通报的声音:“贵妃娘娘,帝师求见!”
“请!”床上传出了一个虚弱的声音,接着一只玉手在纱帐内挥了挥。
那些忙碌的侍女纷纷深施一礼,列队走了下去。
“咳、咳”一个十分苍老的声音传了进来,一个老者拄着绿竹杖颤颤悠悠的走了进来。
这位老者脸上布满像树皮一样的皱纹,头发、胡子已经全白了,身体瘦的也只剩了皮包骨头,就像一根苍老的弯曲树根。
一边走,一边剧烈的咳嗽着,就像一台破旧的风箱,又好象一阵风吹来都能把他吹倒。
不长的距离,他走了很久,才走到了那纱帐前,略略低头,算作行礼:“老朽句芒见过贵妃!听闻贵妃病重,特召老朽前来,可否起手让老朽一观?”
“有劳帝师!”贵妃那娇柔欲滴的声音传了过来。
五根白如玉葱的手指伸了出来,那腕脉却还在纱帐里面,贵妃平躺在纱床上,高耸的胸脯急剧的起伏着,又用十分娇柔的声音说道:“帝师,奴家实在乏力,还请帝师近些前来!”
“咳、咳,”帝师面对着这诱人的景像,咳的也好像轻了许多,颤颤巍巍的把枯瘦的手掌向着纱帐里面伸去。
好象是全无意识的,贵妃的身躯缓缓的向里转去,那只玉腕也自然缩到了纱床里面。
帝师要想抓到那只玉腕,身子自然而然的探进了纱帐的里面。
帝师那枯瘦的中指指尖将来碰到那玉腕,突然之间,变故发生了。
那病入膏肓的贵妃突然间翻身腾起,两只玉臂猛然合拢,紧紧的抱住了帝师的脖子,同一时间“啊”的一声大叫从贵妃的嘴口呼出。
“啪啪啪”两三下掌声响起。
“精彩啊,精彩!”一个气宇昂扬的年轻龙人从一座屏风后一转,大步走向前来,嘴角带笑,神气活现的看着刚刚转过身来的帝师。
“十二王子?”帝师的眼中绿光一闪,精光一闪即逝,在这一瞬间,全然不似刚才那种老态龙钟的模样。
“不错,是我!”子高毫不在意的坐在了一张桌子旁,旁若无人的倒了一杯酒,向着句芒递了过来,“帝师,小王敬你一杯!喝了这杯酒我们做个交易!”
“哼,”句芒的绿竹杖在地上重重一顿,“我句芒从不受人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