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哦,这个在马车上都不敢来扶我的孩子哦,不知怎样才鼓起了勇气。半月不见,居然一见面,就给了我两次惊雷,大概是积蓄了许久的力量吧?抑或是熙王的出现,让他厘清了自己的感受?我真具有编剧的天赋,这都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不要分心,好好体会老父亲为我苦心安排的爱情好不好?上辈子还没来得及把自己送出去就结束了,这辈子绝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大概感受到了我的不抗拒,他的手紧了紧,把我的手整个儿包在了掌心,炽热的感觉渐渐融化了我的血脉。真讨厌啦,有人在偷看呢,他应该知道的,难道是宣誓主权吗?心里甜丝丝的。
小径的尽头是个亭子,他拉着我坐下,好像有很多话想对我说,水汪汪的眼睛叫我的心又是一阵猛跳。沉默了许久,他轻轻地说:“还真下不了手,闭上眼睛好吗?”催眠般的声音,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闭上了眼睛,大概心里还有小小的期待吧。然后,温热的唇便覆了上来,试探地触碰,轻轻地吮吸,然后我感觉到他的舌头碰到了我的牙齿,慢慢地探进了,碰到了我的舌……他的气息越来越近,身子微微颤抖,双手紧紧地搂着我的腰身,仿佛要把我揉进骨血。眩晕中,我似乎能感受到他沉重的呼吸和我沉重的心跳。等到他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渐渐松开抱紧我的双手时,我睁开眼睛,看到他的脸红红的,目光中掩饰不住的情动。对视,两人仿佛忘掉了周遭的一切,拥在一起就是整个世界。过了好{炫&书&网久,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幽幽的说:“时间不多了,婚期必须提前,相爷也同意了。”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意思?“对不起”他的声音飘得远远的,是觉得冒犯了我吗?还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梦里偷欢不觉晓,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天色不早了。临别前,他的目光飞快地瞟过我的手指,那里并没有带着任何戒指。我抬起手,按着胸口,叫他安心。不料他也抬起手,按在我的手上。温暖透过手心传到手背,两个人的小秘密连成了一道红线。在外人看来,这情况要多暧昧有多暧昧。不管了,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雷着雷着就习惯了。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触感,人生又完整了一点点!可是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恋爱的女人智商不高,直觉却前所未有的发达,总觉得那些话怪怪的,让我心里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这样一想,越发睡不着了,干脆爬起来顺一顺思路,他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不怪他的谨慎,隔墙有耳,宫里没有安全的地方。那么他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时间不多了”谁的时间不多了?皇上吗?难道父亲告诉他了?
“婚期必须提前。”不要告诉我,这才是你亲近我的理由,我会拿豆腐砸死你的!
“相爷也同意了”什么意思?左相也同意了婚事?不对。左相也同意婚事提前?有可能。但是,把自己的父亲称为相爷似乎不太合适。难道他是指右像齐佑权?右相到底同意了什么?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对不起”就算了,这句话他已经对我说了无数回。
封一凡,你究竟是什么人?到我身边来做什么?难道今天的一切都是演戏吗?那你一定是一个伟大的演员!
希望一切都是我料错了吧!
宫里的八卦从来比密报更灵通,比爹爹的信鸽飞得更快。此刻,我狠狠地揉着面,心底的愤怒像煮开的水。离开东宫回家待嫁前为小华做的最后一顿点心,估计又要让人失望了。
不敢相信我居然有幸称为八卦的女主角。我和一凡的花园一幕已经传出了各种版本,有才子佳人型,有放荡不羁型,有人鄙夷,有人津津乐道,而那句“时间不多了,婚期必须提前”也被有心人给捕捉到了,并且无限扩大,最夸张的解释就是:我已经怀胎三月,再不嫁就麻烦了!原来,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替“提前婚期”寻找一个最合理的借口!我恨啊~~
刚刚接到圣旨赐婚,婚期提前到这个月底,连开春都等不到了吗?而另一方面,无沙哥哥,那位熙王殿下,据说因为争风吃醋把一个二品大员打成重伤,皇上盛怒之下,罚守皇陵,面壁三年。果然如他所说,“赶不上”婚礼了。这是谁谋划的?封同学吗?因为吃醋或者担心婚事有变吗?还是皇帝?为儿子保驾护航?或者干脆就是熙王自己?为了避免黄袍加身而守陵避祸?爹爹在哪里?能不能告诉我,偌大的皇城,可以相信谁?
我果然生来就是被人利用的材料!一边忿忿不满,一边拼命揉面,当作帅哥的脸,使劲蹂躏!而那个罪魁祸首居然施施然地上东宫来了,原来今天又是上课的日子。
当帅哥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蹭地站了起来,愤怒地盯着他,高压电噼噼啪啪,足以烤焦一头北极熊。仙人般的身姿转过来,眼睛温柔地回望着我,那眼神让我想起了顾城的诗句:
你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云,
你看云的时候很近,
看我的时候很远。
“对不起!”
“不要再说什么‘对不起’,你到底想干什么?到底是谁?你又是谁的人?”我问完就后悔了。也许他并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在哀叹自己可怜的爱情小树苗罢了,眼泪不知怎么地就刷刷地留下了。下一刻,就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一个声音喃喃地念着什么,断断续续,仿佛隐忍着极大的痛苦:
“对不起,让你哭了……对不起……
”对比起,都是我剥夺了你无忧无虑的生活,把你带进了这里……
“对不起,如果,如果我告诉你,我很快就会是你的人,你会信吗?
“对不起,但是请你相信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可是,你一定要学会坚强……”
“不仅仅正视自己的痛苦,还要承受世人的苦难……”
不知道哭了多久。也许我并没有怨恨他,只是宫里的阴谋让我活得太辛苦。不知道哭了多久,我居然在那个怀抱里沉沉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而我承诺小华的“好吃的蒸饺”始终没能兑现。我也懒得吃晚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明天我就要回襄北王府待嫁,爹爹也会从北方赶来送嫁,明天就可以看到爹爹了……
新婚之夜
我要绕开被你征服了的一切,
我要绕开过去的路线,
我要绕开云,
绕开水,
躲开这个春天。
愿所有被你征服过的花朵,
从此只在我心上没有芬芳,孤独地开放。
但我从不怨你,
只怨征服不够伟力,
你征服了我的一切,
却把我剩在这里。
——Timefly
早晨起来,精神爽朗。过去就别提了,不爽的事情,要学会蔑视它;如果不能蔑视它,那就忘掉他;如果连忘掉也不能,那就只能伤自己的心,让别人看好戏。走了!收拾行装,在小华依依的目送下坐上了小轿。
回到襄北王府,爹爹已经到家了,在书房和封少爷谈话。我有点担心,那些坏我名声的事情,父亲事先肯定不知情,这会儿估计在大发雷霆吧。匆匆向书房闯去,只看到一身白衣的一凡趴在地上,老爹坐在桌边,一脸铁青,看也不看他一眼,专心地烧着一封书信。看到我进来,神情一缓,扔下手头的东西向我走来。
“爹——”我蹭到老爹怀里,老爹就投降了,摸着我的脑袋,又开始唧唧歪歪:“大姑娘了,别让人家笑话,想当年你母亲……”“嗯——”我敷衍地哼着,心安理得地继续蹭,真不想离开父亲的羽翼。
“爹爹”我用眼神瞄了瞄一凡。可怜的孩子,只不过婚前稍稍逾矩,也不必这么生气吧。他伏在地上,一直没有抬头。父亲被我一搅局,气也提不起来了,冷冷地说:“起来吧,没想到我居然也看错了人,希望你不要让我后悔。”顿了顿又说:“婚前不宜见面,这几天就不要过来了。”
“是,王爷”一凡缓缓地站起来,脸色苍白。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嘴唇似乎嗫嚅了一下,欲言又止,终于低下头,恭恭敬敬地退出门去。
我望着爹爹,无辜的眼睛忽闪忽闪。爹爹叹了口气,说道:“别打听了,很快就会知道了。”
“能不能不嫁?”21世纪不都是谈七八年恋爱再结婚吗?
“不要任性!”
这几天像个布娃娃一样被人捏来捏去,试不完的衣服、画不完的妆、磕不完的头。不知什么时候,就稀里糊涂地被抬进了相府,拜了天地高堂,送进了洞房。
红色的烛光映着大红的衣袍,他那美得不真实的脸,也仿佛染上了些许人间的气息。两个人装模作样地喝了合卺酒,坐在床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窗外传来悉悉索索的笑声,大约猫着不少人,名正言顺地偷听,这叫听墙根。
“如花,带你去一个地方,好吗?”
“好啊~”也是一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主。
身子一轻,他已经抱着我飞出了窗棂。轻功耶!传说中的轻功!从来不知道他也会武功。他轻点几下就跨出丈余,直奔马厩,双人一马,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跃出了相府。帅啊~
风声奕奕,转眼便来到万花山下,他抱着我上山,如履平地。也不知道走的是什么道,眼前居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山洞。山洞很浅,地上铺着干净的稻草,应该常常有人来住。他小心翼翼地放下我。利索地生起火堆,脱下自己身上的红袍铺着稻草地。他轻轻地抱起我,放倒在红袍上,慢慢伏下身来,像孩子一样趴在我胸口。
这样,是不是就任我享用了?我邪恶地想,试探地偷偷送上我的唇舌,像个小动物一样轻轻地舔了舔,他身子一僵。我费力地撑起来,攀着着他温热的身子,学着言情小说里教导的那样,舔了舔他的喉结,慢慢地,慢慢地,努力地往下舔,拉开了他的衣襟。他的身子微微地颤抖起来,我心中暗喜,小说诚不欺我,越发专注地探索起来,唇舌寻找着他的蓓蕾,按照书上的说法,打着圈轻轻地舔了舔,却不料头上传来呵呵的笑声……“好痒~”
居然笑场了。
“我来好吗?”声音里还带着笑的颤音,加上那跃跃欲试的语气,陡然为他的声音平添了许多平时没有的温度。满怀期待地,他又理了理我身后的红袍,免得我睡在稻草上。我心中微微一动,乖乖地躺在他的衣裙上,好奇地瞅着他。他跪坐在我身旁,专心地解起我衣衫上繁复纠结的绳带,双手微微地颤抖,仿佛在进行什么神秘的仪式。解到贴身的衣服时,我的脖子上露出了他送的那个戒指。他目光一滞,脸上显出难以言喻的痛苦神情,突然一把扯下那个戒指,随手一抛,扔到了稻草堆中,然后便埋下头吻上了我的脖颈。我感到一种好闻的气息环绕着我,浑身热乎乎的,沉重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夹杂着低声的呢呢喃喃:
“如花,今天你就嫁给我了,不是在相府,不是在王府,就在天地之间”
“也许我真的是胆子很小、很懦弱的一个人,就任性一回,好吗?”
“你知道吗,和你在襄北的日子,是我生命中最美的一道阳光。”
“也许只有今天晚上,你是我一个人的?”
“如花……”
微微的太息,揪得我心疼,伸手抚上那痴痴的容颜,他的目光中有多少浓浓的眷恋,就有多少深深的哀愁。我承认自己比较喜欢阳光的大男孩,可是那一刻却只想放任自己随他坠毁。
……
在明媚的晨光中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洞房的大床上,昨夜的一切像梦一样鲜明,仔细想想却又似乎看不真切。戒指还是老样子系在颈上,床头却坐着那个名叫“夫君”的男人,偏着头呆呆地望着我,似笑非笑,目光粼粼,仿佛月影涟漪。
“早上好”一直梦幻着这样的场景:在清澈的早晨,对床边的爱人道一声“お早う”,开始一整天元气饱满的生活。
“你醒了”涟漪却渐渐沉静下来,恢复了无波的深邃,“听说过麒麟吗,最仁慈的神兽,却是怨民的苦难所化。地狱不空、不得超生。对不起……”说什么呢?我茫然地望着他。
“对不起,是我胡说八道。起来吧,懒虫,该去给公婆奉茶了。”
总算见到了这一大家子人。封相客气拘谨地不像公公,口称“郡主”,接茶的时候都有些手抖,我有这么大的魅力吗?不禁小小狐疑了一下。传说中的相国夫人反倒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两个小叔子封舒德与封舒善,都是很有书卷气的孩子,没有行见郡主的大礼,只是抱拳作揖。舒夏嘛,那个大家最心疼的小妹妹,不安地扭来扭去,看得出很讨厌这种肃穆的场合。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小妹妹的眼神里,有一些不满和埋怨。其他亲戚还有很多,名字不大记得了。只有一个叔叔辈的,好像叫封渠吧,印象深刻。他是相爷大人的弟弟,据说一凡和几个小叔都是他带大的,也教过小孩子们武功。封叔叔仪表堂堂,教人很舒服的感觉,但是我清楚地记得,一凡带着我走走到他跟前时,袍子下拉着我的手突然僵硬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被这个叔叔教训得太多了?
总之,认了很多人,说了很多客套话,总算可以告辞回房过二人世界了。临走的时候,相爷公公告诉我,父亲襄北王因为紧急军情,赶回北方去了。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有一些难受,同时隐隐感到,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皇帝遗诏
群峰一片岑寂树梢微风敛迹林中栖鸟静默稍待你也安息——歌德《漫游者夜歌》本以为在相府可以暂且过上一段米虫的日子,不料新婚第二天都收到了回宫的圣旨。圣旨中,皇帝大人沉痛地回忆了爱女的过世,又把我狠狠地夸奖一番,捧成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宇宙无敌美少女,并且为贺新婚,封我为天敕公主,赐住锦澜宫,宣公主即刻入宫受封。同时,摇身变成驸马的封舒让同学,又顺便升了一品,却不陪我入宫受封。接过圣旨,有些了然,又有些糊涂,只好辞别一凡,跟着小太监进了宫。
锦澜宫离东宫很近,小华常常过来粘着我,这个甜甜黏黏的小豆包哦,也算是新婚召宣的唯一补偿。入宫几天,还没有等到公主受封的仪式,就传来了皇上病危的消息,宫闱振动,皇上下旨召见小华与我,等我们来到病榻之前,才发现情势之紧张早已超出了所料。几乎满朝文武都在门外守候,皇后与两位丞相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