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试吃了食物,很快就叫肚子痛,在场所有的人都吓得脸色大变。
皇上的御膳有问题,这可是关天的大事。
当即有人惊慌失措地跑过来,将北轻寒面前的食物端开,象是生怕这些食物离他稍近,会毒到他似的。
也有的跑出去,着急地唤人去传御医。
还有的跑到夏小薇跟前,扶起她,查看她的情况。
夏小薇傻眼了,她本来想装装肚子痛,躲过这一劫,顺带让北轻寒吃不了东西,饿饿肚子。
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样大。
整个龙渊宫都快掀翻天了。
偷眼朝北轻寒觑过去,见他正不动声色看着她,眼里似乎蕴藏着怒气。
吃饭也打仗4
夏小薇又觉得很有些解气。
谁叫他要整她?
她今天可是老实得很,老老实实站在旁边侍膳,是他主动要她试吃的,却又故意要整她,她只不过是为了保命罢了。
再吃下去,非撑死不可。
北轻寒的确生气,气他不但没有整到夏小薇,反又被她给摆了一道。
他不是没有分寸。
刚才,他就想看看她有怒不敢言的样儿,其实是打算再欣赏一会子就放过她的,他可不想她撑出病来。
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
御医们匆匆赶来,要替北轻寒检查身体。
北轻寒手一挥,指着夏小薇说:“朕没事,给她检查。”
御医们愣了愣,一个小宫女怎能劳动他们的贵手?
不过这关系到御膳的问题,又是皇上亲自指定要他们诊视,因此谁也不敢怠慢,替夏小薇把脉检查身体。
夏小薇趁人不备,偷偷横了北轻寒一眼。
就知道他是故意要折腾她。
好在御医只是把把脉,看看舌苔什么的,她没受多大的罪。
北轻寒才不理会她,坐在一旁看热闹。
哼哼,她想装病,他就让她尝尝装病的滋味。
他就要让御医好好诊治诊治她,嗯,最好再开一贴养气补血的药,但是那药要其苦无比,难以下咽。
呆会,他得好好暗示暗示这几个御医。
北轻寒轻松自若地端起一杯茶。
一边品茗一边欣赏夏小薇受罪,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不过,目光落到夏小薇的手腕上,北轻寒手中的茶停在了半空。
此刻,洁白无瑕的一段皓腕,竟然被只瘦骨嶙峋,爬满了青灰色血管的老男人的手抓在手中。
太过份了,难道他们不知道皇后的手是不可以随便抓的吗?
在宫中,为后妃们把脉,都得搭一块绸巾在手腕上,太医只能隔着绸布把脉。
北轻寒腾身站了起来。
刚要张口喝斥,骤然反应过来。
吃饭也打仗5
夏小薇现在的身份是银珠,只是个宫女啊。
让御医替她一个宫女诊病,已经是抬举她了,他如何还能为此斥责御医?
北轻寒只好忍抑地站着。
御医把住夏小薇的脉,沉思了半天,终于放开了夏小薇的右腕,却又示意她将左腕伸过来。
夏小薇有些不耐,但迫于形势,只好将手伸过去。
好在只是把把脉,她忍一忍就过去了。
无意中瞥了眼北轻寒,奇怪,他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受罪的人是她,又不是他。
御医把住夏小薇的左腕,又陷入了沉思。
北轻寒盯着御医那只可憎的手,恨不得将他一把揪开,把御医通通都赶回太医院去。
竟敢当着他的面吃皇后的豆腐,活得不耐烦了。
想归想,却终是没有采取行动。
他作为一个皇帝,还是处于朝政动荡的环境下的皇帝,忍耐的工夫还是有的。
御医把了好半天脉,才放开夏小薇的手。
夏小薇松了口气,北轻寒更是松了一大口气。
端起手中的茶,一口气将一杯茶都喝下了肚,才稍觉好过点。
却见御医又示意夏小薇抬起头,细细察看她的面色。
北轻寒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这些个御医,到底有完没完啊,是在挑战他忍耐的极限吗?
好容易,御医看完了夏小薇的面色,回过头去同别的御医商量。
北轻寒也终于收回了瞪着他的目光,只觉得浑身烦躁不安。
正要令御医给夏小薇开了药便回去,却听见适才为夏小薇诊病的御医正在对其余的御医说话,话音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钻进他的耳中。
“各位,银珠姑娘这病着实透着古怪,我实在看不明白。请大伙都瞧瞧,一同参详参详吧。”
北轻寒胸口气海翻涌。
他一个人吃了半天豆腐还不够,还要让这些御医挨个儿吃一遍吗?
他绝对不能容忍。
吃饭也打仗6
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张太医,你先说说,银珠的病情到底古怪在哪?”
给夏小薇诊过病的张太医闻言,恭恭敬敬地回答。
“皇上,银珠姑娘的脉象十分平和沉稳,不象生病的样子,更不象有中毒的迹象。而银珠姑娘肚子疼得脸色都发白了,满头的冷汗,下官实在想不出这是什么原因。”
实则,张太医很想说,这个银珠根本没病,根本就是在装病。
可这话他又不敢乱说,毕竟这是在皇宫啊,稍有不慎就可能掉脑袋。
再则,这个银珠姑娘脸色难看,气息很粗,头上又冒冷汗,的确象是身体不适的样子。
装病能装得这般象吗?
夏小薇的脸色当然难看了,被北轻寒气的,被御医诊脉给逼的。
她岂会听不出御医话里的含义,摆明了就是在说她装病呗。
正要宣布她的肚子不痛了,却被北轻寒抢了先。
北轻寒问:“张太医,你的意思是说银珠的身体并无大碍?”
张太医看不懂北轻寒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回答:“皇上,下官瞧不出有什么毛病,所以要让这几位也一起瞧瞧。”
北轻寒瞥了眼一旁立着的几位御医,沉声说道:“不必了。”
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培养一些女御医,专为后妃诊病。
再问夏小薇:“银珠,你现在感觉如何?”
夏小薇忙不迭答道:“肚子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真的。”
北轻寒对她的回答极为满意,吩咐道:“银珠的病好了,不必诊治了,你们都回太医院去吧。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御医们只好满腹疑惑地告退。
皇宫的事,谁也不敢多嘴,北轻寒的吩咐,他们不能不听。
可出了这事,谁也不敢再让北轻寒用膳。
王公公请示道:“皇上,臣这就去吩咐御膳房另做午膳。今日午膳的经手之人,需要隔离审查吗?”
吃饭也打仗7
一听这话,周围侍膳的人脸色都变白了。
在御膳中下毒不是小事,若真要查起来,他们也会受牵连。
夏小薇再次见识到皇宫的森严。
在皇宫,当真一点都不能乱来,说不定就惹祸上身了。
北轻寒答道:“朕都说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午膳不必另做了,记住,都不许在外乱嚼舌根。”
“是。”
王公公及在场所有的公公宫女齐声答应了。
只有夏小薇傻愣着站在原地。
她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人,他是皇帝,是生杀予夺的皇帝。
她之前屡屡冒犯他,他没有当真跟她计较,她是不是该庆幸呢?
夏小薇突然觉得脖子上有点凉嗖嗖的。
正在走神,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大喝:“银珠。”
夏小薇没有防备,吓得一哆嗦,又忘了北轻寒的身份。
抬起头,怒瞪着他。
他叫就叫呗,叫得那么大声,还几乎贴近她的耳边,存心想吓她吗?
好在她气归气,终于没有不分场合,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北轻寒不满地问:“在想什么呢?叫了你几遍都没听见?”
“你叫了我好几遍?”
夏小薇指着自己问。
“当然。走,跟朕来。”
北轻寒丢下这句话,气宇轩昂,带头走了。
夏小薇看了看周围,看着她的这些人的眼神都很奇怪,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夏小薇忙随在北轻寒身后逃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这些人看她的眼神奇怪,大概是因为北轻寒待她太过特殊的原因吧。
夏小薇随北轻寒来到龙渊宫的大殿。
北轻寒令余人都退出去,单留了夏小薇在殿中。
转身向着夏小薇,突然觉得很可笑,他们两个斗气,闹得整个龙渊宫鸡犬不宁不说,自己也被整得够呛。
他堂堂一个帝王,何曾做过这种无聊的事?
两个三岁小孩1
不过,这种生活似乎也蛮有趣的。
同他以往过的单调乏味的生活不可同日而语。
“小薇,你觉不觉得,我们象两个三岁小孩?”
北轻寒还是第一次如此称呼夏小薇,夏小薇听在耳中觉得怪怪的,有种很异样的感觉。
细想来,他说的话倒也在理,这几天,他们可不就象三岁小孩在玩过家家一样吗?
都是二十几岁的人了,还童心未泯。
夏小薇重重地点着头,越想越觉得好笑。
终于忍不住指着北轻寒,发出一通爆笑。
极不客气地说:“你看你那样儿,小肚鸡肠,哪象个皇帝。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治理天下的。”
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同北轻寒说话,北轻寒脸一板,眼中蕴蓄着怒气。
夏小薇猛然醒觉,人家是个皇帝,还是个小心眼的皇帝,哪受得了她这番话。
也怪她自己啦,性子不够谨慎,老是一冲动就说错话,做错事。
忙止住笑声,打着哈哈说:“皇上,啊,那个,三岁小孩胡乱说话,大人不会当回事的,对不对?”
北轻寒起初确实生气,可一看到夏小薇收敛了笑容,装出一幅低声下气的样子,又开始懊悔。
虚伪的面孔他见得多了,但是象夏小薇这样真诚的笑容,当真少见。
心头的那一丁点怒气一下子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玩闹之心。
故意恶狠狠地瞪着夏小薇,一步步朝她逼近。
口中嘿嘿有声。
“三岁小孩的话,大人不会当真,可三岁小孩会当真。别忘了,我们这几天都是三岁小孩。”
夏小薇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一边往后退一边眼珠乱窜想办法。
“皇上,你想干嘛?”
北轻寒不回答她,只夸张地冷笑,欣赏她惊慌的样儿。
夏小薇退了几步,后背顶到一根柱子上,退无可退。
眼看着北轻寒朝她逼近,她却无处可躲。
两个三岁小孩2
北轻寒逼到夏小薇身前,双手撑在柱子上,将夏小薇迫在身前,令她无法逃脱。
半眯着眼,象在戏弄到手的猎物一样戏弄夏小薇。
“敢说朕是小肚鸡肠,朕今天就小肚鸡肠给你看看。”
夏小薇暗暗叫苦,这个皇帝平时已经够小气的了,今天不知道他还会搞出什么花样来。
“你说,是罚你在站在这儿思过好呢,还是让嬷嬷来教习你宫中的礼节好?”
昨晚他就想到了,若是让不守规矩,活泼好动的夏小薇在嬷嬷的严厉教导下学习宫中礼节,一定是件赏心悦目的事。
不过,在瞧见她睡在凤仪宫的地板上以后,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说出来,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夏小薇罢了。
夏小薇的脸色果然变了,这两样,无论选择哪一样,都不如让她去死了的好。
“皇上,要不罚我替你磨墨。”
夏小薇想换样轻松点的搪塞过去。
北轻寒一口拒绝:“朕用的是朱笔,无需磨墨。”
“要不,罚我替你按摩,行不行?”
“你还敢提按摩?”北轻寒抬高了音调问。
他想起了昨日吃的暗亏。夏小薇与其说是在替他按摩,不如说是在拿他的肩头练手劲。
夏小薇也想起了昨日整北轻寒的事,不免有些得意。
但北轻寒近在咫尺,正看着她,她只好苦苦忍着笑意。
但微微上扬的眼角眉梢却暴露了她的心思。
北轻寒岂会看不出来她心里所想,垮下脸,凑到她面前瞪着她。
一张俊脸骤然在面前放大,呼吸可闻,外加一双大眼睛铜铃般瞪着她,夏小薇吓得失声尖叫。
尖叫声把守候在殿外的宫女内侍都招了进来。
按说,未经北轻寒允许,他们是不能擅自进殿的,但是,情况不是特殊么。
若是皇上出了意外,谁能承担这个责任?
但才一进门,所有的人都傻了眼。
两个三岁小孩3
只见皇上与银珠正站在一根柱子跟前,身子几乎都贴在一起了。
以宫中的规矩,皇上是不能跟个宫女如此亲密的。
不过,规矩是人定的,当然也能由人来更改。皇上要怎样,他们能说什么?
知道闯错了,一帮人正要退出去,却见北轻寒双手撑在柱子上,微微侧过脸。
冷声喝道:“都出去。”
一帮人吭也不敢吭一声,忙低垂着头,慌慌张张退了出去。
退到殿外,一帮人才稍稍松了口气,纷纷拍着自己的胸口。
但愿皇上不要计较刚才的事。
气还未喘匀,又听见殿中传来银珠的一声尖叫,然后是她的大声叫唤:“好痛啊。”
一帮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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