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我得走了,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都受了,但是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求你,放开我。”我轻声说道,可是说话间却是几次凝噎,他依旧抓着我的手不肯放开,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竟是嘲讽:
“皇太极身边便是那么好么?大金国汗的侧福晋比一个小小贝勒爷的侧福晋更让你心动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摇头辩解,可是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用力的抽回手:“你好好的养着,我改日……不,日后宫中相见时,再行问候。”
我疾步往暖阁外走去,却不料他从背后将我死死的抱住,那拼尽了全力的拥抱,让我怎么都挣脱不了。
“你这是何苦呢……你就当我已死,今日来到你的梦中与你话别,梦终究会醒,你放开我吧。”我抓着他的手臂想要将他挣开,可即便他现在在病中,可依我的力气依旧是徒劳。
“可这不是梦,你真真切切的站在我的面前,我即便是恨你怨你,可也只是因我爱你至深,我如何能狠得下心来恨你怨你,乌伦珠,我只求你能留在我的身边,你明明就没死,为何还要离开,让我们痛苦。”他紧紧的抱着我,语气中的无奈与哀伤让我放弃了挣扎,只是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默默地流泪。
“我知你爱我,我又何尝不想留在你的身边,可……可现实是我根本不可能这样,我不能自私到不去考虑你的处境,她处心积虑的改变我的身份,为的就是让我们痛苦,可我若是为了一己的喜乐便将你的安危抛诸脑后,我不能这么做,即便是你的额涅,她也不会原谅我。”我放轻了声音,想要让他明白现在的局势而放手让我走。
“可你也知道,他是我的杀母仇人,我又怎么能看着你在他的身边,我不甘心!你是我的妻子!”
“可我现在是哈日珠拉,不是乌伦珠。”我转头看着他,满眼的绝望:“我若是现在留下,那便是置你与危险的境地,你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势力,好不容易有了报仇,我不能让你因为我而毁了你自己!”
“乌伦珠……杀母之仇,夺妻之恨,你知道我日后的处境会有多难么?”他扣起我的下颚,眼泪滑下了眼眶。
“我知道,我会尽我所能保你周全,我答应你,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除你之外,绝不会容下旁人。”我对上他的眼眸,认真的说道。他呆呆的看着我,眼神中尽是不舍与悲伤,痛苦的神情牢牢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这锥心蚀骨的痛让我怎么能忘,而这痛却激发了我所有的恨意,我会竭我所能护他周全,我亦会不顾一切报仇……
☆、第74章 意外
雨水冰冷刺骨,也许只有这刺骨的冷才能让去清醒片刻,生生的与他分离,是我这辈子永远抹不去的伤痛。
娜木钟的院子里,我呆呆的站着,看着屋子里的灯火,我的眼泪再一次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刚刚迈步上台阶,却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了台阶上,额头撞上了台阶,有些疼……
听到屋外声响的娜木钟连忙跑到屋外,有些惊讶我会摔倒,连忙冒雨将我扶到了屋内,往炉子里加了些炭将火烧的更旺一些,然后才替我处理着额头上的小伤口,满脸的怜惜:
“这可如何是好,万不要留下疤痕才好啊。”
我只是无奈的笑笑,看着她将占了血的纱布扔到盆子里,然后为我敷上金创药:“劳姐姐费心了。”
“你我如今是同一条绳子上的人,我护着你不就是给自己行个方便嘛。”娜木钟笑笑,可是刚刚收拾好药箱时,便听到院中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随后便传来包衣奴才给大汗请安的声音,我大惊,这皇太极怎么会来娜木钟这里?
我连忙将头发披散,裹上斗篷,然后走出暖阁。皇太极冷着脸,见到我们时也不开口说话,只是直剌剌的盯着我的额头,走到我的面前,俯首看着我:“怎么了?”
“不小心摔得……”我颔首答道,面前的皇太极便又不说话了,只是将我抱起,大步流星的走出娜木钟的院子,我分外惊讶,他这是做什么?他此时的面色凝重,完全不顾及我的额头上还有伤,冒雨回到了我的院子。
他将我放到暖阁的床上便起身而来,紧握着我的手腕举过头顶,他深邃的眸子里此刻不含一丝感情,直勾勾的看着我。我对上的他的眼眸,我不懂,为何他要这样看着我,我做错了什么事么?他这样冷若冰霜的眼眸告诉我他现在生气了。
“大汗……”
“告诉我,你方才是否出宫了?”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震的我半天回不过神,只得直剌剌的看着他。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派人跟踪我不成?
“没有,我一直在娜木钟姐姐那里。”我对上他的眼眸,理直气壮的说道,他见到我时我在娜木钟的屋子里,除非他一直在跟踪我,或者说……是娜木钟告诉他的?
不可能的想法袭上心头,让我有些恐惧,难道真的是娜木钟告密的不成?
“当真?”他认真的问道。我点头的看着他,努力掩饰着心中的慌乱,他这才放心了不少,可是眼神中的质疑却依旧没有消散,他松开我的手腕,灼热的嘴唇落在我的脖颈,伸手挑开了我衣领的扣。我阖上双眼,任由着他温热的手掌在全身游走,直到没有一丝蔽体之物……
“没有便好,你是皇太极我的女人,任何人都不允许多看你一眼,你的人,你的心,只允许属于我。”伴随着他语音落下的,还有强势的占有,他的吻落在我的身上,辗转游走……
烛火摇曳着,屋外的雨声也渐渐消失,他将我搂在怀里满足的睡去,可我始终都无法阖上双眼,心中满是悔恨,我合衣起身,避开他走到北炕上坐下,剪了剪灯芯,然后呆呆的望着。
我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我了,我现在只想尽我所能护着多尔衮,只要他再无阻碍时,那我便可以全身而退,去按照我自己的想法生活,去哪里都好,只要不是留在这个地方,只要不用再面对他们就好,人总得为自己活一次才行。
手腕上泛着幽幽光晕的是当年跟多尔衮成婚时,他送我的白玉镯子,这也是他留给我的唯一值得念想的东西了,我将它轻轻的摘下,放在烛光下仔细的瞧着,却意外的发现那镯子里还有一行小字,待我细看时才看清那行小字是我与他的名字:
多尔衮,芸玳……
我的心口一窒,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将手镯紧紧的握着,阖上双眼,努力不让眼泪落下眼眶。
突然……
我的肩膀被温热的手掌握住,我心中一惊,握着镯子的手一松,那白玉镯子便落在地上碎了一地,我心痛难耐,却碍于身后站着的皇太极不好发作,只好转头看着皇太极,嘴角上扬,轻声道:
“大汗怎么起来了?”
“没你在身侧,睡不着。”他扶着我的肩膀,在我身侧坐下,然后看着地上的镯子:“这镯子是白玉的,可惜碎了。”
我佯装起无所谓的微笑,轻声道:“不过是一只镯子,碎便碎了。”我侧眸看着皇太极的表情,我不能让他生疑,即便是再痛也得忍着:“大汗?这七格格可好些了?”
“不过是受了些寒,有她额涅陪着就好。我心里想着你,便来看你,谁料你去了娜木钟那里。”他伸手将我揽入怀里,柔声说道。我心里还有些疑惑,他既然知道我是去了娜木钟那里,为何又会怀疑我出宫了呢?
“大汗虽然嘴上说着心里想着我,却不似从前那样疼爱哈日珠拉了。”我撅嘴,佯装生气,将他推开,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眉头微蹙,有些疑惑:
“此话怎讲?”
“既然大汗知道我去了娜木钟姐姐那里,为何还要问我是不是出宫了?若是大汗疼爱我信我,又怎会那样问?如今大汗这后宫是美人如云,便容不下一个哈日珠拉了。”我撅嘴,故作吃味的抱怨着,却惹来他的笑声,他凑近我一分,我便后退两分,这让他不禁有些无奈:
“不过奴才眼拙罢了,说是看见一个身形与你相似的人出宫去了,若我真的不信你,直接去宫门口拿你便是,何苦要去娜木钟那里见你。”他直剌剌的看着我,眼里尽是笑意。
我的心一颤,奴才眼拙……虽然不知这奴才是不是娜木钟安排的,但是我肯定即便不是娜木钟,皇太极也在我身边安插的有眼线……
我依旧佯装着不依不饶的模样,起身将他的衣物拿起来扔到了明间的炕上,在他疑惑的的眼神中,我又抱了被子出去。
“你这是做什么?”他对我的做法很是不解。我走到他的面前,将他拉起来就往外推,嘴里还不依不饶道:
“大汗这样聪慧还看不出来么?我生气了,即便是你现在怎么解释我都不信,我生气了。反正大汗的福晋不止我一个,就当哈日珠拉小气,日后大汗也不必再来了。”我佯装生气将他推出暖阁,关上了暖阁的门,可是插上门闩的那一刹那眼泪便夺眶而出。不顾皇太极在屋外的“问候”,我只是回转身看着地上摔碎的镯子,缓步过去,将它收起来放在首饰盒的最底层。
“哈日珠拉,这样冷,若是冻着了可不好。”皇太极轻咳着,压低了声音说道,恐怕他也顾及他的颜面,怕伺候着的包衣奴才知道他被我赶出来了吧。
“大汗不信哈日珠拉,冻着了也好,让大汗知道哈日珠拉也不是好欺负的,反正大汗福晋多,嫌哈日珠拉这里冷,大可去别处。”我抹了眼泪,佯装生气的声音朝门口喊道,此话一出暖阁外便再没了声音。
我披着斗篷在炕上呆坐了一夜,满脑子都是多尔衮那悲伤绝望的表情和皇太极的那句话,这日后我得将我的心藏起来了,他在我身边安插的眼线也不知是何人,所以我无论说话做事都得小心翼翼了。
“大汗,您怎么起的这样早?”天刚蒙蒙亮,这明间便传来哈达齐惊讶的声音,随即便是皇太极的轻咳,随即道:
“怕扰了你家福晋休息,你晚些时候伺候她起来洗漱。”
哈达齐应声之后,便是他离去的脚步声,我的心此刻才有了片刻的缓解,有了些许的倦意,或许只有他不在的时候我才能安心的睡下吧。
自那日后,我便日日留心这些伺候着我的奴才,我院儿里的奴才不多,除了哈达齐与阿古岱以外,也就只有三个包衣奴才与两个哈哈珠子,可是这三个包衣奴才平日里见到我都是头低低的,即便是他们伺候了我将近一年多,我都记不住他们是什么模样。
这阿古岱是我从科尔沁带来的,即便平日里口无遮拦说些容易给我招来祸端的话,可终究是我带来的奴才,那剩下的也就只有这哈达齐,她是皇太极安排在我身边伺候我的,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我从阿敏府中逃出来被皇太极救到外头的葛家庄时,那时这哈达齐便是这皇太极的奴才了……
我侧眸,看着为我缝制围脖的哈达齐,竟有些意外的发现这丫头的眉眼与我有些相似……
“福晋如何这样看着哈达齐姐姐?”正在此时,阿古岱好奇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哈达齐连忙抬首看着我,有些窘迫:
“福晋,奴才的脸上可有什么脏东西么?”
“没有,我只是瞧瞧你,阿古岱,你发现没有,这哈达齐是不是与我待得久了,这眉眼间到跟我有些相似了。”我看着阿古岱一脸笑意的说道,这阿古岱看看我,又看看哈达齐,一脸的惊讶,不停的点头,说着是。这附和不打紧,到让哈达齐红了脸颊,捂着脸跑开了。
哈达齐刚刚离开屋子,便看到布木布泰一脸疑惑的走进了我的屋子,见到我笑盈盈的向我问候着,我示意阿古岱退出去,然后才为布木布泰斟上了茶水,笑着问道:
“大夫说我额头上的伤见不得风,也就没有去看七格格了,也不知这七格格可好些了?”
“劳姐姐记挂,好多了。”布木布泰笑着答道。
“平日里也只是给姑姑请安时才见得妹妹,却不曾想妹妹今日会来见我,当真是意外,也不知妹妹是有什么事来找我呢?”
“姐姐这话说的,难道没事就不能来看姐姐,与姐姐闲聊亲热么?好歹我们是亲姊妹,可是我却发现姐姐倒是亲近阿灞亥旗的娜木钟多一些,倒是将我这个亲妹妹疏远了。”布木布泰看着我,说话的语气似乎是在责备我亲疏不分。
“这在大汗的后宫里,管他是哪个旗的不都是咱们自己的姐妹么,妹妹千万可别说这挑拨的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可如何是好,会责怪妹妹小心眼的。”我依旧笑言,看着布木布泰不曾改变的脸色,倒也觉得在意料之中的事,她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哪会那么容易叫人看透她的心思,即便是她的话略显浅薄,也不会她的真心话,要不然我当初怎么会被她表面的话所骗呢。
“倒是妹妹考虑不周了,不过今日来确实是有正事来找姐姐。虽然这大阿哥福晋与我们有些过节,而且对人也是傲慢无礼,可是既然她既然求到了我的面前,也认了错,也不好不帮帮她不是。”这布木布泰浅浅一笑,这才说明了她的来意。
原来是葛禄玳的事,早上我也有所耳闻,这莽古济听说代善因赠了她金银财帛被皇太极责罚,便又折返了沈阳与皇太极理论,还口出不逊,竟然还当着众贝勒的面说什么要另立贤君,言下之意是不服皇太极做大汗,想要另立,可这皇太极也知他对这汗位付出了多少,怎肯轻易罢手,一怒之下将莽古济下了牢。
这莽古尔泰见亲姐被下狱了,也不知向皇太极求情,反而大骂皇太极无情无义,先是幽禁了阿敏,接着便是打压了代善,他莽古尔泰若是再不反击恐怕下一个便是他了,回府后便邀了兄弟德格类准备起兵谋反,却不料被人揭发,如今二人也正受缚于地牢,该杀该放,全凭这皇太极的一句话了。
“妹妹若是觉得此事能帮,那妹妹便帮她吧,若是按照我的看法,杀了他们都不足为惜,起兵谋反罪责当诛,他们既然敢这样做,就别妄想会饶过他们了。”我看着布木布泰,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既然都这么做了,就得有承担责任的勇气,布木布泰,不知道你准备好了么?
☆、第75章 察觉
布木布泰直剌剌的看着我,眼神显得有些不可思议,片刻才笑道:“我从来都觉得姐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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