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钝一些就要更长。大约六年再学第二层,十年第三层,二十年第四层,五十年才能到练习第五层境界的时候。如今以你这种态势,年纪轻轻便可达到。”
净空双手合十,口中默念了几句,“这本就是天意,现在我便教你第二层心法的要义,你可要好生听清了。”
“是。”法静立刻集中精力,聚精会神地听清净空所述要义。
净空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在生涩难懂的地方,还不厌其烦地一一详解。将第二层要义全部传授完毕,停顿了片刻,瞧着法静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才问道,“可明白了?”
法静心中默默复述了一遍,才点头说道,“是。”
净空很是满意,脸上微露喜色,“那你按这心法修炼一遍,若遇难处切不可强行修炼,更不可焦躁,需慢慢而行。”
法静微微点头,立时运行起心法,体内天机禅的真气瞬间在胸口凝聚起来,缓慢地在体内游动起来。刚一开始,修炼还算顺当,真气也毫无阻塞地运行,周身也因真气的流动而散射出淡金色的光芒。但,随着修行的深入,真气运行日趋迟缓起来。在真气要按原路返回时,却遇到了阻塞,无论如何都无法将真气回复。只能按散功的法领,将真气渐渐散去。
一招下来,浑身冷汗浸湿,一口气息难调,微微喘气起来。净空微微一笑,“莫急,慢慢来。你每日修炼,次次进步一些,必可练成这第二层。”
“是,师父。”
净空站起身,走到供桌前又点上了三柱香,“以后,你一切照旧。但,午时过后你可随你四师兄,至天禅园练功。心法固然重要,一招一式学好也必不可少。”
法静一听,心中甚是高兴,语气也跟着愉悦起来,“是,师父。”
净空转身,见法静仍是孩子心性般,脸上也一同现出高兴的神色,呵呵一乐。
夜间,法静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回想起这些时日的种种,心中不免感慨。师父和几位师兄对自己极是疼爱,毫不吝啬地将自己所学相授。他们对自己的好,就像自己的婆婆般。
现在,婆婆是否安好呢?突然没来由地想念起婆婆来,虽然她就在山下的小村子里,可是自己却无法去探视。一想到这里,心下更是迫不及待地要将心法学好,可早日与她相聚。
当下,立即翻身盘腿而坐,心中暗暗默念要诀,体内真气再次凝结游走全身。可是,情形仍和白日里一般,游动越加缓慢,最后回复时仍受到阻滞,停止不前。
心中有些焦急,可是却不敢大意,深怕一不小心便走火入魔。就在焦急万分之时,体内那道隐秘的真气突然而起。时辰正好在每夜发生的同一时段,从无延误之日。那真气迅猛游动,声势刚烈,法静心中害怕,正要散去天机禅的真气。却不想那隐秘真气竟强烈地裹夹着天机禅正四散的气息,迅捷地顺着天机禅逆向的经路而去。原本真气逆转是危急万分之势,可那隐秘真气何其强势,竟把天机禅逆向的危机带了过去。待天机禅回复归位,心中恶气已散,胸口也不再气胸难耐。
法静心底大呼侥幸,重重地呼了口气。两道真气此时集结在一起,并没有像从前那般相争缠斗。法静大感奇(…提供下载…)怪,心中不禁在想,若是由天机禅带着那隐秘真气逆向而行又会如何?这样的念头一冒出来,法静便忍不住再次催动天机禅,强压着那隐秘真气,一路直上。这次竟没有遇到任何阻滞,很轻而易举地游走了一圈心法。
待将两道真气慢慢散去,睁开双眼,天色已亮。起身活动了一番筋骨,竟发现全身上下舒坦无比。隐约觉得自己已渐渐掌握控制两股真气的方法,心中也甚是兴奋。若不是每夜那道真气的突然出现,自己真不知要何时才能练成。自懂事以来,便只有衣来伸手地等待那隐秘真气的到来和消逝,从没有去真正地控制它左右它。这些时日,他虽已窥得压制它的方式,却对控制它依然不得要领。
如今,突然的误打误撞,不但让他解开了天机禅第二层的要义,更是让他从容地学会了控制和左右那道隐秘真气。心情自是大好,打开窗正瞧见太阳从东边升起,仿佛一个全新的开始正在等待着他。
时光匆匆流逝,法静在普光寺中日夜勤奋修行,每日修炼天机禅的同时,又努力修习寺中各类绝学。他的勤奋好学和聪颖的天资,博得了师父师兄们的赞赏和嘉许。同时他学习本领的天赋也超过了同龄的孩童,甚至超出了年长他的同门。
寺中的议论也渐渐淡慢下来,毕竟以法静的聪慧和勤奋,不是人人可以学会和超越的。那六个同龄的俗家弟子,学习佛法的能力就逊色许多。尽管他们口上仍是不信服,可是心中却是个个自叹不如。那宋青仁是六人中资质最好的,经法静这样的对手一番刺激,更是勤奋勉励起来。
这番景象,倒让法德大师颇为意外,但心下却大是欣慰。
几个同龄孩童之间,互相较起劲来,每次的切磋比试都顶真的很,必要分出个高下不可。因为他们年纪尚幼,几位大师也都睁只眼闭只眼,不去计较辈分之说,这样良性竞争,倒不是一桩坏事情。再加上法静生性淡泊,处处小心谨慎,为人处事也比其他孩童成熟圆滑。
竞争不但没有激起怨愤,反倒让孩子们更积极地学习起本领来,而且也或多或少地促进了孩子间的感情。这些时日下来,众人对法静的态度也慢慢转好,有些甚至同他已极为和善,经常一同进出,交流佛法。原本相互间较劲的对手,虽然面上不和,但暗自里也是佩服之极。
法静就在这样的氛围下过着舒适而悠然的日子,时光一天一天地过去,他也渐渐融入了普光寺的生活,成了这百年一派的一份子。
7、第六章 万窟崖
寒冬又至,万物皆入沉睡之期。年初的一场暴风雪,铺天盖地地席卷了大江南北。整座普光寺被皑皑白雪银装素裹在一片寒意中,仿佛也如沉睡了一般。只是那淡淡的檀香和那时时传出低吟的佛音,依然如旧地持续着。
这是法静在寺中度过的第五个年头,岁月平淡却充实。而他在这短短五年里,已是变化诸多。不仅在身高个头上,更在佛法道学上也同时精进不少。
早在两年前,他便已突破了天机禅第三层,让净空和法慧等人异常惊讶。他的造诣,远远要比其他同门胜出许多,而他在绝艺上也颇有天赋,一招一式已尽得真髓。除却这些,法静的心性也发生了巨大转变。
在这么多日子的修行下,他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脾气,学会如何掌握自己体内两道截然不同的真气。如今,他的生性更是淡泊,对人皆是一副慈悲面容,独自一人时也只知参禅念佛。
净空对自己这个关门弟子极为喜爱,赞誉的神色毫不吝啬地溢于言表,时常对几位弟子念叨,现今世上能与之不相伯仲的年轻弟子,已少之又少。
法静心中也是极为的高兴,照此情形,离学艺已成的时日已是不远。到时,便能下山去与婆婆重聚,好生地在她身边孝敬伺候。更重要的是,他隐藏在心中数年的秘密,他也将有机会有能力去寻找事实的真相。
他心底每日每夜都在思虑,可是却只是在他心中,从没有人触碰得到那个隐秘。多年的修行,让他的心静如水般,没有任何事情可掀起一丝波澜。
可是,突然而来的一场疫病,却让法静平淡无波的心起了一丝波动。
原来,在甫一开春,普光寺山脚下的合村便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瘟疫。村中百姓病死无数,一片凄惨之色。本在瘟疫发生之后,法静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想起多年相依为命的婆婆被围困在合村,心中便恨不能立刻下山去。几次三番要偷偷溜走,都被法慧出手阻止。
众人皆担心他进入疫村,不但救不了人,反而把自己的性命搭送进去。最后是由净空出面,才安抚住了法静。
净空心存善念,体恤山下村民,着法慧等四位师兄弟赶往村中救治。法慧他们赶至合村时,村民已死近半。幸好方婆婆住在村尾,并未受到疫情的迫害。法慧等人见她安好无恙,心中大石也落了下来。
由于法心大师医术精湛,加上另三位大师的高超法术,这才险险地控制了疫情。眼看着合村,已无法继续住下去。法慧立刻将存活下来的村民包括方婆婆,转移到了离合村两百里之外的鲁西村,又发动了鲁西村为外来村民搭建了新的房舍。
原合村的村民这才在鲁西村安定地住了下来,法慧等人离开之时,受到了村民的欢送和感激,人人都称他们为活菩萨。
方婆婆原想恳请法慧捎信给法静,望他安心不要记挂,可是自己大字不识一个,只好摘下自己时常带在手上的镯子,请法慧带了回去,好叫这小子也可放下心来。
法慧回到寺中,立刻向师父回了师命。又见法静正在净空身边,就从怀中掏出了手镯交给了法静,“你婆婆让我捎一句话给你,切莫记挂,好生在寺中学艺,她会在鲁西村等你回去。”
法静接过镯子,心中感慨万分,当下就落起泪来。净空见他难过,心中也自是怜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法静受此安慰,更是伤心难耐,扑倒在净空怀中“哇哇”地哭起来。
“你也不过是个孩子,哭吧。哭一场,心里就舒服了。”净空轻轻叹了口气,疼惜地把他搂在怀中。
法静呜咽了好一阵子,才起身擦了擦眼泪,向师父尴尬地笑了笑。随后转身向法慧问道,“法慧师兄,合村里有个叫徐心瑶的小女孩,是否安在?”
“她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我们这次前往之前,师父嘱咐过我们,一是医治村民,二是替你照顾婆婆和那个叫徐心瑶的小姑娘。所以,你可放心。”
法慧说完,法静先是怔楞,随即想起当年在半山腰遇见净空时,心瑶正和自己在一起。如今师父还特地嘱咐师兄们,一并照顾她,心中更是感动万千。
膝盖微曲便要跪了下去,净空拂手一挥,把他的身子托了起来,“傻孩子,你如此勤奋好学,就是对为师最大的感激。”
“是,师父,弟子一定会刻苦修行,不辜负师父和众位师兄的教诲。”
师兄弟几人在净空的禅室中又闲聊了几句,才各自散去。
这些日子身心饱受煎熬,如今终于可以松懈,法静心中突然空落落起来。独自一人慢走在后山的小径上,心里什么都不想,倒是渐渐地舒心开了。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后山普光寺的圣地“万窟崖”。
那里是一片断崖的天然奇景,而断崖的峭壁上据说有千万个大小不一的洞穴,“万窟崖”便以此得名,当年的天禅法师也就是在这里修行苦练的。寺中众僧也时不时地会在此处静坐沉思,想效法当年天禅法师。
而法静却喜(…提供下载)欢坐在断崖边的那块突出的巨石上,什么也不想不看不听,如同雕像般静坐上许久。
法静无意识地走过去,仿佛一种习惯,然后坐下呆呆地望着黑夜中隐约的景色。漫天的星光铺洒下来,和着温柔的清风,旋绕在法静身边,让他成了黑夜中的一部分。
突然,身后传来“嘶”的一声,法静醒觉地回头,只见一道黑影夹杂着一股劲风向自己猛扑了过来。法静从容地一笑,腾空跃起,向后侧翻,身形优雅地躲过了黑影突然的袭击。待双脚平稳落地,仔细瞧去。
一头身形2尺长的小兽,正趴在法静刚刚静坐的地方,凶狠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法静,好似法静正是它眼前的一块肥肉,恨不能立刻飞扑上来。
这小兽全身通体黑色,四只爪子锋利异常,两只眼睛呈蓝色。形如紫貂,可又不完全类似,但凶猛程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它虎视眈眈地盯着法静,口中“嘶嘶”声不断,前爪在巨石上不停抓挠,发出刺耳的声音。法静一见这小兽,竟无忧色和惊怕,反倒“嘿嘿”冷笑了一声。
原来,这小兽并不是林中野兽,而是三年前由宋青仁在野外捡返回来的。当时,就连法慧等人都认不出这是何物种,因其受伤,在宋青仁的再三请求下,才答应让他豢养在后山,宋青仁为它取名“小悟”。
小悟虽凶狠,但对宋青仁极是和善,总是和他同进同出。若不是宋青仁在,只怕这小悟非要弄得寺中不得安宁才是。如今它既然在此,那就代表着宋青仁必在左右。就算小悟要对法静如何,宋青仁也必不会眼巴巴地看着,否则受训的可只有他一人。
法静虽然心中安定,但也没有大意。毕竟小悟绝非善类,四爪锋利,若是大意势必被抓伤。宋青仁既放小悟出来,无非是要试探自己,更是孩童间的意气之争。
可法静却是净空得意弟子,佛法道行已今非昔比,怎会因此些小事挑起事端?当下,心中便已决定不做缠斗,一有机会便甩脱小悟抽身离去。
立刻身形变动,朝右边一晃。小悟双眼放光,同时向右边扑去。没想到法静身形只是虚晃,一纵身已朝反方向掠了过去。小悟果然不是普通异兽,当见到自己扑空之时,竟在半空中灵巧地一个翻声,直扑法静身后。
法静哀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小悟还真是难缠。身后的劲风越扑越近,法静脚下步子一停,身躯怪异地往右边一闪,小悟便直接贴着他脸颊飞了去。落地后立刻转身,挡在了回寺舍的小径上。
法静苦笑一声,瞧着这难缠的家伙,看来它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这时,林中传来一阵唏嗦声,法静却不动声色,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笑容还未隐去,身子便如同迅雷般掠向了林中传出声响的位置。只听那里传来低呼声,法静更是心下笃定。而小悟见他身形突然晃动至密林,也跟着飞纵了过去,口中低声嘶叫着。
法静心中低叫:来的正好。
就见身后小悟即将扑到,法静突然身形一滞,就地向侧方一滚躲了开。可小悟这次却再也没能刹住身子,扑通一下就扑进了传出声音的草丛里。
只听接二连三的“哎哟”声从草丛里冒了出来,竟是宋青仁六人的声音。法静扑哧一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