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点头:“肯定会的。他们是人,是人就有自己的想法。真正忠心不二的人或许有,但就跟神仙佛祖一样只是听很多人在说,却没人真正见过。”
二格格似懂非懂的点头。
李薇道:“你身边也有嬷嬷,你分别问她们这府里和这东小院的事,看看她们说的一不一样,跟你自己想的又有什么不同。”
“这就是兼听则明吗?”被四爷开蒙教大的二格格立刻从书中找到了李薇用大白话说了半天的东西,人家书里四个字就解释完了。
李薇无奈点头:“对。”
二格格马上安心了,额娘说的她听起来感觉好厉害,不过既然就是书中的道理,那就简单了嘛。
等李薇听说二格格回屋后立刻去翻书后,几乎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四爷来了,她说起二格格这样竟然发愁的哭了,他拿了她的帕子替她擦泪,笑道:“真是怀上了,瞧这眼泪多的。爷还记得二格格刚落地时,你的眼泪也多。”完了脸一沉,严肃的叮嘱她不许再哭了,“以前是爷跟你都不懂,怀孩子和月子里都不能哭。快把眼泪收了,早跟你说过,有什么为难的都有爷呢。”
李薇还在一抽一抽的:“额……额尔赫……都……都快成书呆子了……”
四爷还是一脸严肃,道:“我都听说了。额尔赫这样才是对的,书里的道理多得很,你没听过连大将军出征前都要读兵书吗?书里面什么都教,额尔赫看了书就什么都会了。”
他说得一副‘我是真理’的表情,让李薇也觉得是不是她想错了?这么一想,哭劲就过了。见她收了泪,四爷才笑着搂上去换了温柔样说:“都有爷的,上回不是交给爷了吗?爷给咱们额尔赫找了两个嬷嬷,都是厉害的。有她们在,你就放心吧。”
缓过劲来她也开始觉得尴尬和不好意思了,拉着他的袖子遮住脸道:“爷你别管我,以后我再这样你就别管我,等我自己过来就行了。”
四爷好笑的故意去看她的脸,见她左支右绌一张脸羞得通红更加可乐,搂着她道:“别动,别动,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呢。”
等她不动了,他才凑过去道:“爷怎么会不管?素素这样可是难得一见。”摸着她的肚子叹笑道,“也就这会儿能见到素素犯傻了。”
李薇可是知道他是怎么看她的,红着脸道:“我平常在你面前也……不聪明啊。”智商上他是完全碾压她的,有时她都觉得在他面前她总冒傻气,还怕他会烦。
四爷顶着她不安的连连眨的眼睛,憋着笑认真道:“平常只傻了一半,现在嘛……是整个人都傻了。”
李薇简单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珠子。
四爷哈哈大笑的搂着她晃了晃,道:“不气不气,这会儿不伤心了吧,啊?”
现在谁还伤心得起来啊?!
102、(剧情)新年 。。。
乾清宫;东暖阁。
梁九功远远的守着,其他的宫女太监都被撵走了;东暖阁十丈内见不到一个人影。
梁九功穿着御赐的滚貂毛羊皮坎肩;筒着手打了个哆嗦。马上就到正月了,这天是越来越冷;站在外头都快把他冻成冰棍了。
呸,那小贱皮子还真又爬上来了。
他正腹诽,突然看到东暖阁的门轻轻推开条缝;他赶紧快步过去,一脸心疼的道:“好孩子,累着了吧?快回屋吧;叫大姑姑给你炖点好的补补,瞧这小脸白的。”
周答应回身轻轻关上门;脸在冬日阳光下白得几乎透明,梁九功走了下神,想这就是那说的肤如凝脂吧?真跟猪油似的,白得都看不到一丁点血色了。
周答应轻轻一笑,眉眼弯弯,她轻轻道:“侍候万岁爷,奴婢不累。”
梁九功赔着笑,心道可不是不累吗?那可是龙精!也不知道这小娘皮在外面学了什么新鲜招式,每回万岁爷叫她侍候都把人撵得远远的,上回有个小太监不长眼从窗子前过了下,叫里头的人看到影子,万岁爷直接叫拖出去了。
想起那个孩子,梁九功也忍不住叹气。多好一孩子啊,还是他亲眼看着送走的。万岁爷说要过年不能见血,他生生在他脸上贴了十九张加官才把人送走。
也是因为这法子太损阴德,所以他贴一张,就念一声加官进爵,心道好孩子,下辈子投个好胎,咱不做这侍候人的差事了,爷爷好生送你走,别回头。
看着周答应袅袅婷婷的走远,梁九功冷笑,真是白长了一张人脸。小太监被拖下去时,她硬是一声没吭。这时候他们这些太监不好开口求情,她是侍候万岁爷的,正该是站出来的时候,偏偏装死。
呸,怪不得上次被抬出去就一个人求情,这次回来,他看看还有谁会理她?
周眉回到答应们的院子,一见到她院子里的人顿时都闪远了。
她轻轻一笑,心里明白她突然又回来了,这里的人见一个以为已经死了的人爬回来,不把她当死而复生的恶鬼也差不多了。
要是不心虚,他们躲什么呢?
她回来后还住原来的屋子。她挪出去时,万岁爷去南巡,没在宫里也没收人。正好,东西都是她走后新换的,她搬回来时还能嗅到新漆的味呢。
关上门,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的人苍白削瘦,别有一番韵味。她摸着自己的脸,万岁爷就是喜欢她这样吧?
病的那一场让她的身体一直没恢复,本来还想回来到得了宠,再找太医给好好看看,开几剂药补一补。
可如果万岁爷喜欢,她就不喝药了。人这一辈子说多了也就十几年的光景是最好的,人熬也就熬这十几年。这时好了,老了才能享福。这时不好,那还不如就这么去了,省得要熬一辈子。
她对着镜子露出一个仿佛带着无限轻愁的笑来,万岁爷是可怜她吧?
那天,她刻意等在万岁爷回来的路上,头上没戴一个发钗,只乌油油挽了个髻,穿一件蛤蟆绿的旧袍子,袍子颜色旧了,暗得像黑色,可反而能衬出她的皮肤白得如玉一般无暇。
待万岁爷瞧见她住了脚,叫人唤她过去,她跪在万岁爷身前,仰脸感动莫名的道:“天可怜见,才叫眉儿又见到了万岁爷。”
万岁爷眉目不动,道:“眉儿?”仿佛想不起她是谁。
她当时心里七上八下,这一招如果错了,下场就是被拖下去等死。
幸好,万岁爷闭目仿佛想了下,才又道:“嗯,朕想起来了。眉儿起来,大冷天的,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惊喜的爬起来,万岁爷居然拉着她的手,她扶着万岁爷回了乾清宫,当晚就搬回来了。
想起双儿他们的表情,周眉就想笑。
她打开梳妆盒,里面是双儿还回来的首饰。可是她现在也不戴它们了。那天她只挽了个髻,连个戒指、耳环都没戴,万岁爷却好像很喜欢的样子。从那天后,她侍候万岁爷就不佩首饰了。
这说起来不合适,宫规有女子伴驾,是必须装点打扮好的。她这样叫怠慢,嬷嬷都能教训她。
可在这天下,万岁爷就是最大的规矩。
自从她不戴首饰去侍候万岁爷起,这乾清宫里的宫女答应身上的首饰也越来越少,最近更是有人只在手腕上戴一圈红绳应景过年。
还有人在猜,万岁爷会不会抬举她,让她住到后面去。还有人拿良嫔与永和宫来试探她。隐隐有向她投靠的意思。
可周眉知道,万岁爷不会把她送到后宫去。
就连卫氏和乌雅氏也不会有她这样的福气的。这世上,有哪个妃子是为万岁爷读折子的呢?万岁爷信她才这样的。
她是万岁爷的奴才,待万岁爷忠心耿耿,万岁爷知道才会相信她。
周眉觉得心口跳得又有些快了,人也慌神仿佛坐卧不宁。她赶紧从妆盒里拿出小瓷瓶,倒出一把平气丸吞下去,好一会儿才感觉好了。
她看着手里又快空了的药瓶,发愁的想这药真是越来越不经吃了。这会儿是要过年,不要叫太医,等年后她叫太医给她好好的配几瓶。
又是新年大宴。永和宫里,德妃与成嫔正叫几个儿媳妇陪着赌牌,周围全是凑趣的人,一阵阵欢声笑语连殿外都听得到。
成嫔笑着撒了骰子道:“可不得了!娘娘手气旺着呢!”
德妃已经连赢十几把了,就算明知是别人都让着她,也是开心的合不上嘴。听成嫔这么说,就道:“快给你们成娘娘端碗奶|子来,让她吃了有劲我才好接着赢她!”
一屋子人都笑起来。
用过下午的膳,玩了会儿消食,外面开始放烟花了。
小辈们都要出宫,德妃不再多留他们,牌局就散了。临走前,她叫住四福晋说了两句私房话:“今天人多,没顾得上问你。怎么你们府里那个李氏没进来?可是身上有什么不好的了?”
像逢年过节这种节庆,侧福晋进来是脸面,不进来也不会有人特意催问。毕竟有福晋在,磕头一类的大事一个府里有一个起头的就够了,侧福晋能跟着是抬举。
但德妃可是知道自己生的这个老四的,不是真有事,他肯定不会允许自己府里的侧福晋不进来。
只见四福晋微笑的道:“她有身子了,刚得了好消息,我们爷也是紧张了些,才叫她不要进来给娘娘添乱。”
德妃对这种小醋小酸的话不在意,只听到是李氏有了好消息,有二格格早产的例子在前,她叹道:“既然这样,老四小心些也是应该的。你回去多照顾着点,万事都没有孩子大。”
李氏是得宠才会不断的有孩子。德妃虽然担心她再把孩子生得不好,但想除了二格格,弘昐和三阿哥的身体好像还都行。二格格那会儿大概是年纪轻没经验,这都第四个了,当不会有事才对。
再想起选秀之后给老四指的那个格格,怎么一直没听说接进府了?
四福晋这回有些尴尬的道:“我们爷说快过年事情多,等忙过这阵,明年再叫她进来。”
德妃听到这里算是忍不住笑了下,也不再多说,免得四福晋脸上下不来,点头道:“得了,我也不耽误你的事了,咱们娘俩有话明天再说,快回去吧。”
等四福晋走后,德妃坐下歇息,心里笑道:看不出来老四居然还有这份痴心。
她也是被皇上宠爱过的,就算是有三千后宫的皇上也会在心里偏爱一两个,虽然她见不着皇上跟其他妃嫔相处时是什么样,但她知道能坐在永和宫主位这个位子上,没有皇上的偏爱她是办不到的。
只是皇上的心比六月天上的云还要难以捉摸,谁也拢不住一朵云彩,管不住它在哪片天空下雨。
听说最近皇上宠爱乾清宫的一个答应,几乎是天天要她侍候,一天都离不了人。
德妃听了也只是笑笑罢了。这个宫里被皇上偏爱的还少吗?远的有惠、荣二妃,跟孝诚皇后比着生孩子,没皇上的偏爱能行?
近的有良嫔卫氏,辛者库出身,生了八贝勒抱给了惠妃,自己如今也熬成了嫔,听说最近要晋妃位了。这才是皇上放到心尖上的人呢。
这个答应要真有那个造化,皇上不会让她一直留在乾清宫。是真宠还是假宠,往后瞧就知道了。
跟着,德妃又想到了四福晋,这孩子的脑子难不成是石头?看着也不是个笨的,怎么就是不开窍?争宠争宠,劲要往男人那边使,在她这里酸两句顶什么用?酸到老四跟前才对。
李氏生得再多,也不碍着她生孩子。又不是一个生了,另一个就没得生?两人比着生,子嗣才兴旺,府里的孩子才能多起来。
出宫的路上,福晋坐在车里,听着骡车旁四爷的马蹄声,得得得的一下下像敲在了她的心上。
李氏又有了好消息,简直像一道闷雷打在她的心口,震得她整个人都痛苦难忍。
一转眼,她嫁给四爷已经有十年了。这十年,回头看时才发现日子过得快得惊人。好像她还没有察觉的时候,这十年就过去了。
可她跟四爷,还是仍旧是那么生疏。
正院里好像永远只住了她一个人。她后悔,却发现后悔也晚了。现在不是以前了。
以前,四爷还年轻时,她没来得及跟他好好相处。如今,四爷已经对后院没了兴趣,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府外,朝堂。回到府里,孩子们也占去了他大半的时间。剩下的,他只会回到东小院去,跟李氏一起用膳歇息。
他不再花时间去了解其他的女子,去接受适应她们。他没兴趣也没时间。
福晋这才理解出嫁前额娘告诉她的话,对男人来说,再多的女人都一样,没有差别。所以额娘从不为阿玛宠爱小丫头而伤心,因为她知道这群小丫头在阿玛眼里什么也算不上,过上几个月就连名字都叫不上来了。这个去了还有那个来,来得再多也不过是个消遣,只有她是府里的女主人,是阿玛眼里心上都挂了号的,所以她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现在四爷也是这样。他不再像年轻时会花大把的时间在府里,跟她交流,对新来的格格好奇。对他来说,这些已经没有吸引力了。他不再在后院浪费时间和精力。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李氏就是四爷的旧人。四爷与她在一起最舒服,李氏侍候了他十年,两人早有默契,一举一动不必再费心试探,不必再多费口舌。
福晋看得越清楚,人就越难受。为什么要到十年之后才叫她醒悟过来?在那十年里,她浪费了多少机会?错过了多少次与四爷交心的机会?现在一切都晚了。
在四爷眼里,她已经是‘福晋’了,也只是‘福晋’了。
再也改不掉了。
福晋深吸一口气,她不认输。就算只做个福晋,她也有再抓住四爷的机会的。李氏得了先机,却未必能笑到最后。
她不能认输,她还有弘晖,她输不起。
到了府门,四爷挥鞭道:“把福晋他们的车赶到后面去,准备好软轿,别让格格和阿哥们吹着风了。”
福晋此时掀开车窗帘子看了四爷一眼。
四爷与她眼神一对,微微点头,等车驶向后门,他下马从前门进去,心道:不知在永和宫发生了什么事?是福晋听说了什么?还是娘娘有了吩咐?
他到正院的时候,福晋已经回来并换过衣服了。他一进门,她就站起来迎接,道:“有备好的奶|子,爷用一碗暖暖?吹了一路的冷风了。”
四爷点头,庄嬷嬷立刻送上两碗热腾腾的奶|子。
他端起抿了一口,放下碗询问的看着福晋。
福晋本来是想他进来后先用碗热奶|子,热出汗正好换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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