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冠看清了夏木娜眼中的清明,这清明如重锤一般击打在他的心上。他不怕她哭,不怕她闹,不怕她骂,怕的便是这般冷清,什么都不说,却比说什么都明白,她眼中的波澜,不会为自己而起,心中亦是同样。
颓然退后,他垂下手掌紧紧握拳,深深看了夏木娜一眼,“我先走了,下周见。”
唐冠的车呼啸着远去,停车场开这样快,他真是疯了。我跌坐进车里,伪装的平静一下子崩溃,他最后一眼中的绝望,如剑般戳入我的心脏。我没想伤害他,这么多年我们打打闹闹,彼此心照不宣都明白,没人可以在我们面前伤害对方,他早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和我父母一样,都是亲人。我虽然没有亲上加亲的想法,但他是我心目中的哥哥,骨肉相连的亲人,他为了我伤痛,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浑浑噩噩回到家,草草吃完饭便洗澡上床,妈妈看到我没精打彩的样子,担心地过来摸我的额头。
“我没事。”我说:“装修太累了。”
“那就早点睡。”妈妈说。
爸爸倚在门口,探头看了看,问:“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油条,绿豆粥。”人真是累了,头挨着枕头,困意便上来了,我打个哈欠说。
“好的。”父亲脚步声远去,母亲掖了掖我的被角,起身关了卧室的灯,轻轻把门带上离开。
清冷的月光没了灯光的遮盖,水一般从半开的窗帘中泻入屋内,月已半圆,我闭上眼,睡着前,模模糊糊的想,快中秋了,家的感觉,真好。。。。。。
第五十九章:天堂飞来的璀璨
女人随着年纪的增长以及踏入婚姻时间越长,八卦的程度便越深。
这个结论是我一早上班便被聒噪的某人盘问到晕头转向后得出的。我靠在椅子上,看着喋喋不休的紫衣锲而不舍地追问同一个问题,突然间觉得特好笑,禁不住笑弯了腰。
谢紫衣杏眼圆睁,对着那个问了上百遍一语不发,这会突然笑得癫狂的女人脑袋上重重一敲:“夏木娜,疯了?昨天发生什么事把你刺激得这样不正常?”
“不是,不是。”我笑着摆手:“我觉得你真好笑。”
紫衣贴近我,伸手翻我眼皮:“我看看,是不是真抽了。”
我啪地一声打开她的手:“去去,你是骨科医生,再是主任您老人家也是打石膏的干活,看人脑袋是不是抽了这种技术活是我的专业。你不行。”
紫衣收回手,在我对面一**坐下,认真地问:“你别和我耍贫,昨天和唐冠发生什么事了?那小子半夜二点把季易行拖出去喝酒,又什么都不说,喝到烂醉,哭着叫你名字,你说你这是造了什么孽?人家好好一意气风发,本年度十大杰出青年人才之一的主,让你整成这个德性。”
我摸了摸鼻子,我整他?他爷爷的强吻我怎么不说了?跑季易行那边撒疯。
“说啊!你除了贫嘴没正经事可说了?”紫衣又想伸手来捏我。
我让开头,“什么正经事?昨天的事他没脸说,所以去你们那边撒疯了。”
“什么事?还没脸说?”紫衣的眼立马亮了,瞧这女人,满脑子黄水,那个一脸娇羞的文静少女早死得化为灰烬了,眼前这个谢紫衣,纯淬一披着美女外皮的狼。
“你脑子里别泛彩,没你想象得那样严重。”我闷闷地说,NND,我服了这死女人,今天我要不说,她非缠死我不可。
“快说。”小样,看她急的,她当看限制片呢?
我没好气地白她一眼:“他吻我,我踩了他一脚。”
“就光吻?”她还不信。
“还想怎样?公共停车场您老人家还指望我们上演十八禁?”我鄙夷地说。
“就这样啊。”紫衣坐正前倾的身子,挥挥手:“切,唐冠的定力也太差了吧?不过是强吻了你么?至于喝成那样口口声声说对不起你么,他这么多年的花花公子白当了。”
嗯?对不起?他是这样想的么?心更闷了,我不想这样,刘明轩给我的压力还在,现在又来个唐冠,紫衣说得没错,我真是快抽了。弦绷得太紧,会断的。
“唉,男人啊,花心的时候机敏可爱,一旦痴了心,一样笨拙如驴。”紫衣还在那边感慨,有人敲门。
我低声:“行了,收起你的八卦嘴脸。”紫衣站了起来,立马端庄淑雅,仪态万方。
门打开,先探入的是陆露笑得神秘兮兮的脸:“夏木医生,有人送花来。”
花?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都N年没收到过鲜花了,只有当年初上大学时有我的慕名者送过花,在目睹我几次B的处理经过后(B第一式:根本不接花,权当没看见直目走过送花人的身边,丢下那人可怜地风中卓立;B第二式:面无表情接过花,找个最近的垃圾箱开箱丢入,留下那人可悲的风中凌立,B第三式。。。。。。)再没人送过我花,当然,我之后也没有慕名者了。我与刘明轩是校园内最模范的最稳定的一对,他从没送过我花,在他看来,有送花的钱不与直接请我吃顿好吃的,我与他的观点非常之统一。
花送进来时,我与紫衣的表情都从疑惑变为了惊讶,嘴巴张成这个形状—O-。
进来的不是花束,那是个硕大的花篮,我发誓我一辈子除了在偶像电视剧里看到过类似的东西外,从没在生活中见到过。
火红火红的一片,不是玫瑰也不是百合,一色的天堂鸟,翠绿色肥厚的叶子,配上火红色展翅欲飞的神似仙鹤的花形,朔大的一片,扑面而来,真的让人如入天堂般眩惑。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琼瑶阿姨某部的情节,男主人公特意从国外订购了稀有的天堂鸟送给爱花的女主人,把那柔情似水的小姑娘感动得稀里哗啦的。现在天堂鸟虽然贵点,不过早已不稀缺了,这样多的天堂鸟,若是退掉,我装修的钱全部出来还绰绰有余。真是浪费啊!我痛心疾首。哪个败家的这样送花?
谢紫衣与我默契一致,在我想到的时候,她已脱口而出:“哪个败家的这样送花?这束花上了万了,我的天。”
送花来的花店小子根本没想得到送花进来看到的不是惊喜尖叫,而是一声嗟叹,看屋内两个女人的神情,分明就是对花的价格比对花本身有兴趣得多。心里鄙视着这两人的市侩,脸上笑**道:“卡片上有送花人的名字。谁是夏木小姐?”
“我。”虽然我相当不赞同这样的浪费,但是,透过半开的门射入的数十道羡慕加惊讶的眼光,让我充满了满足的虚荣感,靠,我夏木娜还是很有市场的么,刘明轩甩我,是他没眼。
“麻烦您签收一下。”
洋洋得意地接过签收单,我划下自己的大名,有的时候,花还是比一顿丰盛的美餐多点表面荣华啊。
第六十章:最佳绅士风度
花店的小子才把我办公室的门掩上离开,紫衣便扑到花篮前,速度比我这个收花的人还快,看来女人好奇心的强烈程度也取决于她的八卦程度。虽然,我只慢了她零点零一秒,但这个零点零一秒,足以体现出,我没她八卦。
花篮上的卡片几乎同时被我们两只手扯下,我逼视着紫衣,她一笑松手,耸肩:“OK,送给你的,你为大,你先看。”
NND,大度得像是孔融让梨。明明她家那只梨这会正在手术刀开肠破肚呢,这花篮里的,是我的梨。
打开浅蓝色的折叠卡片,卡片的扉页也是浅浅的蓝,混着淡淡的青草香味,干干净净的卡片上,只有两个字“云岭”。遒劲有力,字很漂亮,并不是龙飞凤舞的花体,与他本人一惯的风格非常像,古雅隶书。
卡片的纸质相当的好,摸在手上,滑腻舒畅,简单整洁,低调奢华,一如他本人。
抬眼间,那团火红映入眼帘,我禁不住抿唇,这个,可不低调啊。。。。。。
紫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夏木娜那个死女人眼中荡漾的是什么?我的天,都说男人花心,隔夜忘情,女人也一样啊。本以为夏木娜不肯接受唐冠是因为暂时还不能忘情于刘明轩,现在看来,明明是另有奸情啊!
探头过去,云岭?谁,名字很熟。听谁说起过?
“快说,这个奸夫是谁?”紫衣捏了一把**荡漾的女人。
我揉了揉被紫衣捏痛的手臂:“喂,说话好听点啊,只是认识,朋友都算不上的。”
“认识?只是认识便送你上万元一束的花?太奢侈了吧?”紫衣不可思议地尖叫:“你骗鬼呢,老实交代。”
我看了看表:“谢紫衣,你来了已经半个多小时了,院长同志说不许随意窜岗,你不但窜了,还窜了这样久。”
“你别扯开话题,他才不会知道我在哪里,我和科里人说我去视察病房了。”
我慢吞吞道:“早上院长来检查时说,九点巡视骨科病区。”
紫衣不相信:“胡说,我怎么没接到通知?就算是突击检查,科室人也会打电话找我啊,啊,我手机呢?”
紫衣一声惨叫后,旋风般刮出了门,我捋了捋头发,院长大人,您不会怪我胡乱安排您的工作吧?
诈走了紫衣,我看着花篮发呆,从来没有收花的经验,这会我应该怎么做?是打电话去致谢,还是打电话说您太破费了?我受用不起?我挠挠头,我真的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烦人,其他人收到花后怎样反应?
左思右想了半天,我没想出来要与云岭说什么,决定先忽略再说。
我才做完决定松了口气,手机便响了。
游动的号码,虽然没有名字,但记忆力卓绝的我,还是一眼认出了这是昨日中午云岭打过来的号。
我抓起电话的同时,心脏又开始了不规则运动,我终于确认它的不正常与云岭有关,这意味着什么?忽略忽略,先接电话!我用力甩下头,让晕咚咚的脑袋稍稍清明一些。
“夏木娜。”云岭的声音从话筒时传来,浑厚低沉,我注意到他省掉了小姐两个字,加上了我的名字,听来亲近自然,一点没有刻意之嫌。(读者:你有**荡漾之嫌。)
“那个,那个。”我又开始结巴了:“我,我正准备打电话给您。”我说谎的时候没有脸红,因为我的脸已经够红的了,不可能再红上一层。
话筒里传来他轻松爽朗的笑声:“那我打得真是太及时了,怎么能让小姐先打电话呢?那太有违绅士之风了。”
他真是。。。。。。太会说话了,相比之下,我真是人如其名,太木讷了。(某梦:咦,你终于承认你是小木讷了?夏木娜:你去死,都是你好死不死给我取这个名字,害得我这机智敏捷人见人爱花见花玉雪聪明的女人变成了木讷型剩女!某梦:女儿,乃自己先挡一阵,偶去吐个先。)
第六十一章:天使的传说
“花收到了,喜欢么?”他问,声音里带着温柔。
我看着花篮,喜欢?其实只是虚荣心得到满足罢了,相比之下,我会更喜欢小小一束清香四溢的百合。当然这个时候实话实说既煞风景也没必要,我笑一笑:“喜欢。”
云岭**的指尖轻点桌面,话筒里送来那个女人言不由衷的回答,真喜欢的女人不是这样回答的,迟疑之后的回答太过冷清,欠缺发自内心的兴奋。不喜欢花的女人不多,云岭思忖着,钻石虽然人人喜欢,是不是俗气了点呢?
“明天晚上,国家剧院有英国皇家交响乐团的演出,你有兴趣么?”云岭再次发出试探。
我回答没有可不可以?我的天,为什么这些人都喜欢高雅艺术?我真的不能欣赏啊,你让我看一出话剧没问题,让我去听什么歌剧,什么交响乐,我会抓狂的。我天生对交响乐过敏,人家听了是享受,我觉得心烦意乱。我妈常说可能是胎教过度的原因,当年几乎二十四小时的胎教音乐,清一色的钢琴,小提琴等等的协奏曲,造成了我潜意识里的逆反心理。我管是不是逆反,总之我不能听,圆舞曲,协奏曲,小夜曲等等到我这里一概歪曲。。。。。。
“还行。”我勉强回答,咱不能那样显得没文化修养不是么?天杀的凭什么要体现出自己的高雅就得去听歌剧仰或交响乐?我明明是个高雅的人,我喜欢美酒佳肴,时尚艺术,不喜欢歌剧交响乐就立马显得庸俗了不成?
云岭笑了,话锋一转:“周未我带你去看个艺术品展览吧,琉璃制作。”
我眼睛亮了,我喜欢。。。。。。可是,和他去我会有压力也。(某梦:你就别装了,心里早乐开花了!夏木娜:人家矜持。。。。。。某梦:我想吐。。。。。。)
“那么,周六下午二点,我来接你。”云岭觉得该结束电话了,凡事要适度,逼得太紧,会适得其反。
“好啊。”我美滋滋地收了线,才一抬眼,吓得尖叫:“要死,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鬼一样没声没息!”
谢紫衣一脸不善:“你魂在电话那头,听得到什么声音?”
“我至少知道你没敲门!”我羞怒。
谢紫衣伸手在我头上一敲:“我敲你!居然敢诈我?反了你了。”
我委屈:“姐姐,上班时间,您窜岗还有理了?”
“你管我,这两天没什么事,你这边不也是一个病人没有?”她大喇喇坐下。
“是啊。”我叹息:“这个月奖金快泡汤了,最近人活得都滋润,我最固定的那个病人,老公被**飞了鸽子,一下子返璞归真天天在家,她的心理毛病立马没了。虽然病人少我可以偷空溜回家照应装修,可提成也没了,我本年度旅游方案要修了,国际游改国内游。”
“嗯,是要改,单人游改为双人游。”紫衣扯着花篮说。我权当没听见,她可不放过我:“这人是谁?送这样大的花蓝经济实力肯定是不错的,人品怎样?多大年纪?帅不帅?”
“只是普通朋友,你别想歪了。”
“去死,你要不说清楚,我周六二点的时候肯定会与你在一起。”紫衣眼睛瞪得铜铃大。
啊,姐姐,我败给你了!我立马竹筒倒豆子,把我与云岭那点事彻底说了一下,用时一分钟。紫衣听完,愣了愣,不置信:“就这样简单?没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