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突然叫,刘明轩没挂电话,隔一会,听不懂我说话,试探性地问:“娜娜,什么事?”
什么事?我想问的话,问不出口。你为什么抛弃我?有什么原因让你居然不管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就那样抛弃我?有什么原因比你我彼此的感情更重要?
吭哧了半天,我终于问:“为什么放弃去德国深造的机会?”不是你用背叛换来的么?付出那样的代价换来的机遇,为什么又放弃了?
“那个本来就是季易行的。专业又不对口,我要了做什么。”他回答得很轻松。
“你离开我,不就是为了更好的机遇更好的发展么,既然娶了个有实力的,就得让她的实力发挥作用啊,为什么放弃?”我本不想这样说话,话还是脱口而出了。
刘明轩沉默了,半晌轻轻道:“我觉得这个机会不和汉斯我,有合适的再说吧。反正以后机会有的是。”
“哦。”我无话可说。
刘明轩没再征求我的意见,电话在静了几秒后,嗒地一声,接着嘟嘟嘟的忙音传入我的耳际。
我怅然收起电话,记忆里,他是第一次先挂电话。我们之间,一直都是我先挂的电话,因为我说过,不喜欢听到对方挂断电话的忙音声。所以,我们之前通电话,从来是等我挂断后,他才挂电话的。如今,他不必再顾虑我的感受了。
挂断的忙音告诉我,我们回不到过去了。
我决定放弃查询原因,不管原因如何,我们都已分开。就算知道什么,也于事无补,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第九十九章 娜娜,都过去了
中午被刘明轩的妈一搅和,害得我丢下选好的一车东西落荒而逃。可是该买的东西还得买啊,否则家里的基本生活就没得保障了。
下了班我直奔超市,路上接到我爸一个电话,让我回家吃晚饭,听起来很开心,语气有点亢奋,我没问什么原因,反正他高兴是好事,再说了到家自然就知道理由了。我想多半是为了他那得意门生季易行又有了深造的机会。老爷子心心念念就是季易行能出人头地,扬眉吐气。我的工作都没见他那样上心过。
车才停好,电话又响了,我提起来看,紫衣。
“什么事?”我边问边锁车。
“你把你买家具的那家寄卖行的电话给我一下,我有个朋友也想寄卖家具,我说你找的那家好,卖得快价钱也好。”紫衣叽里呱啦一通说。
“寄卖行的名牌我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我说,抬头看看周边,又道:“我就在那家寄卖行附近,我直接去店里再要张卡片吧。”
“麻烦么?麻烦就算了。”紫衣道。
“不麻烦,我刚巧在这边超市准备买点东西,那个寄卖行就在对马路。”我边说边过马路:“我一会给你电话。”
“好咧。”紫衣答应着收了线。
寄卖行的收银小姐还记得我,看到我进门,笑**与我打招呼:“夏小姐,你好。”
我笑道:“你好啊。给张名片给我,给你们再介绍单生意。”
“好啊!”她开心地取出名片给我:“谢谢夏小姐关照。”
“呵呵,我也要谢谢你们呢,家具那样快就卖掉了,价钱还卖得很好,真是很不错。”
收银小姐眨眨眼:“是啊,您那套家具真是运气好,放了几周没人看,突然来了个人,一眼就看中了,二话没说就买下来了,倒像是专门来买这套家具的。”
我一直笑**听着收银小姐闲扯,摸出手机来正准备打电话给紫衣报寄卖行的电话号码,收银小姐最后一句话让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我抬起头:“那人只看了一套家具么?”
“嗯,那人一进来便直奔你那套家具,问了价钱,就说好,他买了。挺奇怪的,我们当时还以为他买得那样快事急用,结果家具到现在还放在我们仓库没取走呢,前天我们老板还让我打电话给他,问他什么时候可以送货。总占着仓库也不是个事么。”
我隐约感觉到什么,只觉得耳朵后面一阵麻意慢慢蔓延向后脑,“那人什么模样?”我说,声音我自己听来很飘忽,有点遥远。
“个子挺高,挺斯文的。”收银小姐回答。
嗯?看收银小姐的表情,她说的人应该不是云翼,否则没那么平静,以云翼那招风的性格,到哪里都会卖弄下风骚,哪怕他根本没那想法。他就是喜欢放个电看女人对着他发花痴,很低级趣味。
寄卖家具只有云翼知道啊,不是他会是谁?
我思索着,脑中突然亮光闪过,我问:“小姐,买家具的人的电话给我看一下好不好?他那样喜欢的这款家具,我正好有配套的桌布啊什么的,不如就送了他好了。”
收银小姐根本没想到什么,听我一说,立刻点头:“好啊,夏小姐真是客气,那位刘先生肯定非常高兴。”
不用看号码了。。。。。。
登记着客户号码的本子递到我面前,我垂眼一扫,一堆陌生号码中,那个熟得可以倒背如流的号码突兀地显现着。
我强自镇定地与收银小姐告别离开。走出寄卖行时,外面天色已暗,华灯初上,川流不息的车流打上了大灯,晃得人眼花缭乱。
我站在斑马线一端,绿灯亮了又灭,红灯灭了复启,我只是站立着,初冬的风带着寒意卷入我的身体,我觉得连心都凉透了。
所有的思绪都只汇成三个字:为什么?
我没办法想通。谁能告诉我呢?
电话响起来,我机械地接听,紫衣的声音:“娜娜,问到电话了么?”
我忘了这事了,走出寄卖行时晕晕的,我翻了翻包,没有卡片,想来落在收银台上了。我清了清嗓子:“寄卖行打烊了,明天问吧。”脑子动都没动,谎言很顺畅地便说出了口。
“哦。”紫衣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电话再次响起,心里一阵烦乱,我看了眼号码,是家里,没法不接,还是父亲打来的,催问我何时到家。
“我在超市呢,可能会很晚,你们吃吧,我今天不回来吃晚饭了。”我实在没心情回家。
“那你慢慢买吧,没事,我们等你,一定要回来。”父亲心情很好啊,声音带着笑。
我无语,总不能坚持说不回去,含糊的应了声。
走到超市门中,我突然下定了决心,掏出电话,飞快地拨号,嘟嘟的等待音中,我听得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电话想了许久,我几乎都要绝望了,刘明轩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娜娜,什么事?”
“你出来,我有话问你。”我喘着气。我今天一定要问个明白,否则我想我会憋死的。我现在的心里,就如同压了块巨大的石头,透不过气来。
刘明轩沉静了一下,问:“有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说?”
“你快出来,马上,否则信不信我直接上门找你?”我威胁着,天知道他家大门朝哪里开!
刘明轩无奈顿了顿,我好像听到话筒里传来无奈的叹息声,我才不管呢,又迫上一句:“我说到做到。”
“你在哪里?”他终于松了口。
我长出口气,鼻子突然间塞住了,用力眨了眨眼,才将眼睛的酸涩挡了回去,“老地方,我等你,不见不散。”我说完便匆匆挂断电话,只怕稍一拖延他会改变主意。
我开车赶到我口中说的老地方时,傻了眼,那家小小的咖啡厅居然不复存在。变成了一个服饰专卖店,白炽灯将大大的落地窗照得亮如白昼,硅胶模特戴着夸张的假发立在橱窗中,穿着当季流行的服饰搔首弄姿。来来往往的年轻人,川流不息,比之它的前身,那个冷清清的却有着最好喝的巧克力奶茶的咖啡厅,热闹了千倍。
心沉到谷底,泪水突然间控制不住汹涌而出,没有了老地方,这意味着什么?我们十年来,点点滴滴的故事,随着咖啡厅的不复存在,荡然无存。靠窗边小桌上的爱心,墙角上悄悄刻上的名字,还有那片可供来宾涂鸦的墙壁,我们在上面写下多少疯言疯语,海誓山盟。都没有了。
刘明轩走过来时,看到的便是那个站在暗影中,看着前面一片明亮,惶恐不安满脸泪水的女子,瘦削的身体在寒风中簌簌颤抖。孤独无助到令人心痛。
一步迈上前,伸出的手在揽上那熟悉的肩膀时,停顿下来,默默垂下,这肩膀,不再属于他了,他也没有权利去拥抱妻子之外的女人。心再怎样不甘,理智都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
“娜娜。”他轻唤。
我蓦然回头,刘明轩的脸一如既往的熟悉,没有一丝变化,脸上的关怀,和以往一模一样,错觉让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事实,只记得自己的伤心与寂寞,“咖啡店没了。”我带着哭腔诉说,很委屈的声调,等待他将我拢入怀里,细语安慰。
什么都没有,他只是静静看着我,静静抬眼看了看对街,点点头:“嗯,改建了。”
我的话他不明白么?难道我仅指的是咖啡店改建么?那个什么人都可以看出来好不好!“咖啡店没了啊。”我重复一句,期待他的回应,期待他响应我的情绪我的悲哀期待他的安抚。
“嗯,我们另找一家吧。”他点头,语气非常地平静,平静道令我抓狂。
我想到了,也真的抓狂了:“刘明轩!你怎么可以这样!这好似一家普通的咖啡店么?!我们在这里第一次约会,整整十年我们几乎每周都来,这里留下我们多少故事,现在没有了,你怎么能这样平静?!”我怒吼。
刘明轩静静看着我,淡淡开口:“夏木娜,我们的,只是故事。”
声音不高,却如巨雷击在我耳中。
我张大嘴,看着他,他微微点头,目光中是说不出的疲累:“娜娜,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我反问,带着冷笑。
他点头,再次确定地告诉我:“都过去了。”
“那么。”我死死盯着他,唇角上扬,我想露出个讥讽的笑意,不过我想我失败了,我的表情应该比哭号难看,事实上,我哭了:“为什么去买家具?都过去了,你为什么会去寄卖行把我们的家具买下?不要跟我说你太喜欢那套家具了,以至于你现在的新居也要用它们来布置。”
刘明轩平静的面前终于被击得粉碎,清秀的面孔痛快地扭曲了,几乎是咬着牙,他声音中充满了恼怒:“娜娜,为什么一定要撕破所有的表象?为什么一定要去刨根究底?你想怎么样?”
“是你想怎么样!”我大声吼了回去:“你要离开就离开好了,走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地离开我的生活!做什么又来假惺惺做这做那?”
他深深看了我一样,一语不发,转身离开。
“站住!”我哭喊:“你给我站住,今天你不把话说明白别想走!”
第一百章 那一年,我们太年轻
马路上的人,纷纷回头,开始向我们行注目礼。我才不管那些,奔过去扯住刘明轩的衣袖:“你站住!”
刘明轩手臂用力一甩,我根本没想到他会甩开我,蹬蹬蹬倒退几步,脚下一滑,坐倒在地上。我愣住了,所有的声音突然卡在嗓子里,再也叫不出来。感觉不到身体的痛,因为心已经撕裂了。我呆若木鸡般坐在地上,看着刘明轩头也不回的背影,刹那间,心如死灰。
身后突然间静了下来,刘明轩心一沉,猛然回头,只看到夏木娜呆坐在地上,一语不发,刚才还是明亮如星的眸,看着他,里面已是空无一物。
心理防线在瞬间崩溃,所有的理智全部化为乌有,刘明轩奔过去几乎是扑倒般单膝跪地,把夏木娜簌簌发抖的身体紧紧搂入怀里:“对不起,娜娜,对不起。。。。。。”他哽咽了。
熟悉的气息怀抱住我,温暖我寒透的身体,心脏慢慢开始复苏,血液重新再身体内奔流,全是如同被抽了筋般一丝力气也无,我无力地把头依在他胸前,轻轻地说:“刘明轩,我恨你。。。。。。”
泪水奔涌而出,为了当着他的面说出这句话,我等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我全部遗忘了,不再有爱,亦没有很。。。。。。
车内的暖气打开了,手上捧着滚烫的热巧克力奶,我还是止不住打颤。刘明轩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窗外穿流而过车辆的灯光由远及近,由暗到明再逝,映着他深邃的五官明明灭灭。
“认识小艾是个很偶然的事。”他慢慢说,缓缓的声音,仿佛离我很远,又近在耳边,我捧着巧克力奶一次性纸杯,手指慢慢收拢。
“那天我值夜班,半夜有点饿,出去想吃碗馄饨,你知道的,我们习惯去的那家,医院对面小巷头的。我才走到门口,一个女孩子慌慌张张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神色很紧张。我问什么事,她很小声说,我闯祸了,你帮帮我。我注意到她指尖上的血痕,心一紧,赶紧跟着去了。”
“是车祸,她撞到人了,一个中年人,昏迷不醒,身上有血,我迅速检查了下,带着他们回了医院。”
还有这事?我记得有一天他值夜班回了特别累,一般他值班可以偷空打个瞌睡的,没那么多半夜来拍片子的人,除非有车祸啊之类的大急诊。
“外科查过后,送来拍片子,大部分只是外创挫伤,并没有大伤,伤者惊吓过度晕倒的。女孩子一直很紧张地陪着,检查结果出来后,我告诉她没事,伤者没什么大碍,住院观察几天,看有没有脑震荡累的就可以了。她点点头,脸上好看很多。”
“我下班经过观察室,看到她在门外哭,哭得很伤心,我很奇怪,那伤者不应该有事,她哭什么。如果知道后果,我绝不会去多这个事。”
刘明轩说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向我:“娜娜,缘分这东西,很怪异,你与我在那个时间,便走岔开了。”
我沉默,是我走岔了,还是你呢?看起来多事,其实是冥冥中的天意,你在告诉我这个么?
刘明轩继续往下说:“我问她原因,她说她很害怕,她不能有这种事发生的。我问为什么,她期期艾艾半天,终于说,身份特殊。她身上发生一点点事,也会被别有用心的人炒作到天大的事,何况这件事本事也不小了。她才学车,并没有正式驾照。”
“我问清了她的身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