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本来樊董是想过来给柯老拜个寿就走的,我想容先生樊小姐应该能体谅的吧。”
樊雅心口微涩,唐靖远既然能说出这句话,肯定是揣测妈妈的心意……她笑了笑,“还是公事重要,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你别听容浔乱说。”
樊文希目光在樊雅身上一滑而过,直接看向柯蓉,“带我去向伯父拜寿吧,我这边确实还有事。”
柯蓉何等玲珑剔透,早就看出了气氛不对劲,立刻圆滑笑了笑,“你这个大忙人啊,怪不得樊氏企业现在发展的这么好,也该放权交给年轻人了,也不看看你自己今年多大岁数了。小雅,你有这么个妈,柯姨还真同情你。”
樊雅看了眼樊文希,朝柯蓉浅浅一笑,“我习惯了都,蓉姨,你们先过去吧啊,我跟……我跟容浔在四处逛逛,待会再跟老爷子拜寿。”
“后花园很安静,那边有花房有瀑布,过去看看。”
“嗯,我知道了。”樊雅点头,目光落在樊文希身上落了落,“妈,我们就先过去了,天气凉,你多穿点衣服,过两天……过两天我们回去看您。”
她迅速转过身,姿态优雅而从容。
只有近在咫尺的容浔才看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泪光,男人无声舒了口气,按住她肩膀的手微微加重,迅速跟上她的步伐。
柯蓉跟奉何华歉然一笑,带着樊文希去柯老的书房,等所有人都走的差不多,一直压抑着脾气的容恬脸色一变,不受控制的高声,“妈,他们怎么敢……你看容浔跟樊雅,他们两个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底!樊雅那个践人居然还能回来!她居然还敢回来!”
“她为什么不敢回来?”奉何华淡淡看了她一眼,眼里一瞬而过的犀利。
容恬微微瑟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妈,我……我只是替你不平。”
“有什么不平的,当年允许他进门,允许樊雅进门,我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了。”奉何华脸上挂着*辱不惊的笑容,眼底一闪而过的恨铁不成钢。
她这个小女儿,真的是被她娇*惯了,就算受过这么多的磨难,还是学不会聪明。
“妈……”
“收起你的眼泪。”奉何华淡道,“我不管你今天为什么差点迟到,但今天你要做的是彻底扮演好一个淑女,今天的寿宴十分重要,我不允许你失态。”
容恬悚然一惊,下意识看了眼奉何华,眼底闪过一抹惊疑,呐呐低下头,“我……他根本不喜欢我,我担心沈拓不会同意。”
“只要他还是柯家人,他就不会不同意。”奉何华微笑跟远处一个友人打了个招呼,“我知道你委屈,今天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我已经替你做了最好的选择了。”
容恬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在看清奉何华温婉面容下的漠然表情时,到口的话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她咬了咬唇,用力眨落眼底快要滑落的眼泪,“我知道。”
奉何华没在意自己小女儿的复杂心思,默然思忖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
似乎樊文希跟樊雅不止是闹别扭这么简单……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看来应该需要好好查一查。
她瞥了眼身边一脸委屈的容恬,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这时候,为什么在她身边的是容恬,如果是容沣,他就能跟她好好谈一谈,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苦思冥想。
她……真的是有些累了。
幸好,容沣再过不了多久就快出来了。
走到后花园,确保四周没有什么人,樊雅脚步一顿,冷淡了声音,“放开。”
“如果我说我……”迎上女人掩不住怒火的灿亮眸子,容浔声音戛然而止,轻轻舒了口气,“樊雅,我是真的想你跟妈……”
“她不是你妈!”樊雅猛的低喝,用力甩开他的手,“容浔,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四周静了静。
“樊雅……”男人的声音低沉,在宁静的夜里有着掩不住的伤痛,暗海似的眸子亮的惊人,暗海浮动,浅浅蕴着波涛。
深冬的夜干燥而宁静,空气中漂浮着隐隐的花香,让人心绪不由自主平静下来。
“……对不起。”樊雅退后一步,撇开脸看着不远处灿亮的花房,目光里一瞬而过的是记忆的怅惘。她不敢再看,毅然转过头迎上男人的眼,黑白分明的眸里全是冷静,“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我不需要。容浔,你很明白当初我那么选不是因为你,所以你也不需要有什么愧疚。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需要担心。”
容浔心里一痛,酸酸软软的像是浸泡在酸水里,他下意识往前一步,想要拥她入怀。
她再一退步,退出他的范围,慢慢抚上自己的腹部,“容浔,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求你别再把注意力放在我心上,我现在真的不想想那么多。”
男人目光沉郁在夜色里,微微苦笑了下,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果然,他实在不怎么会追求女人。
好好的事情,被他搅成了一潭浑水。
当然,这也不排除他选择的女人实在是个死心眼。
目光一滑,无意中落到樊雅身后,他惊了一跳,满腔酸水刹那间一干二净,急急的道,“樊雅,过来!”说着,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就要捞人!
他的声音太急,樊雅也没听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见他冲过来,下意识往后再一退!
哧溜!
脚下一滑,她不受控制的往后跌,眼前人影一晃,腰被人猛地搂住做了个半旋转的动作,她几乎是本能的猛地用力一挣扎,哗啦一声响,水花四溅,一个人影重重栽进她身后那个大大喷水池里!
柯家设在水池里的警报器被按响,刹那间,尖锐的鸣笛声大作!
再然后,英雄救美反而被美人推进水池的英雄湿漉漉的爬出水池,造型良好的头发毁了,衣服全湿了,头上顶着两片小莲叶,俊美脸上全是啼笑皆非,他苦笑抹了把脸,“我知道你很生我的气,但大冬天的,你这么对我,你良心过意的去么?”
樊雅愕然张大了嘴,她也没想到自己随随便便一个动作会造成这么大的后遗症,但看着水池里落汤鸡似的狼狈的容浔,没来由的,心里的怨气刹那烟消云散,突然觉得十分解气。
活该!
她居高临下扫了眼容浔,瞥了眼不远处闻讯赶过来的保安,微微一笑,“那你就在水里慢慢待着吧,我先走了。”
忍住嘴角的窃笑,她迅速转过身,她才不要陪着他丢脸!
但才走了一步,腰被人从后面紧紧搂住,湿漉漉的男人竟然半爬起来,厚颜无耻的抓住她的脚腕不肯松手,樊雅惊了一跳,既怒且惊的看着半身陷在水里愣是不肯出来的男人,“容浔!”
“要丢脸就一起丢脸,丢我一个人在这里,你好意思?”容浔一手抓人,一手托腮,闲闲飞了眼快要走过来的保安,饶有兴致的看向惊慌失措的女人。
樊雅赶紧用力挣扎,她才不要!
“为什么不要?”容浔挑眼,“你今儿本来就是想要闹大好让沈拓有机会离开,我们就在这里闹一场,怎么样?”
樊雅霍然抬眼,他怎么知道的?
“嗯?我们就演一出狠心女怒踹薄情郎的戏码,还是演一出薄情郎苦苦哀求狠心妻?”容浔无视樊雅瞪眼,兴致勃勃的建议,“你觉得怎么样?”
☆、第94章 我的宝贝
夜色如墨,光影正好,翻腾的池水在灯光掩映下仿佛万片碎金闪烁动荡,男人趴在水池边,长眉微挑,暗海似的眸子深邃的仿佛可以吸入人的灵魂。
真的是,要动了人心魄。
樊雅撇开脸,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花房上,花房笼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显得十分温暖。
几乎是一样的花房,却陡然让人有种物是人非的错觉。
那时候他对她不屑一顾。
现在却屈尊降贵的扣着她的脚踝阻止她的离去。
如果是以前,她真的会很开心,现在她只觉得荒谬。
时光横亘在两人中间,再也恢复不了过去的纯真,也再也回不了痴心爱恋的那一刹那。
她微微闭眼,长如蒲扇似的睫毛微微一颤,泪光微动,又在瞬间掩去,取而代之的是连她都不知道的冷漠。
樊雅轻轻舒了口气,慢慢蹲下身,抬眼对上男人深邃的长眸,一字一句的问,“你是认真的?”
容浔目光一闪,长眸里耀出一点不可置信的光芒,甚至是有点受*若惊,他微微吸了口气,“相信我。”
“即使从此之后,你只是我利用的一颗棋子?”语调平稳的女音在寂静中带着让人颤栗的寒冷,或者说,有一种岁月凝结而成的酸涩的冷静,还有三分明显的嘲讽。
容浔目光一跳,定定迎上女人黑白分明的眼眸,长眸里闪过诸般复杂情绪,不解,愤怒,酸涩,无奈,庆幸,挣扎,最终汇成淡淡的欢喜,唇角微微勾起,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温煦里含着几分冷静,“棋子也有棋子存在的价值。”
他真的答应了!
樊雅心口一颤,她没想到容浔会答应,他是那样的骄傲自负,连容老爷子都没办法指挥的动他,总在她面前仿佛高高在上的王,他居然答应成为她手上利用的一颗棋子……
这怎么可能!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犹豫,她是想让他知难而退的,根本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了。
平心而论,容浔的身份很方便她行事,但不可避免的,她跟他之间的牵绊也会越来越多,这样的牵绊,是她现在最不需要的。
容浔定定看向因为震惊而怔住的女人,眼底滑过一抹极浅的怅惘以及……怜惜。
怜惜她的心软,怜惜她岁月凝成的冷静,怜惜……她从纯真肆意的女孩,成长为故作冷酷的女人。
她即使不再柔软,却绝对不会冷酷。
不远处突然响起保安的声音,马上就要靠近,身前的女人下意识回头,眉头微微皱紧。他无声叹了口气,单手一撑地面一跃而起,一手抄搂住她的腰,一手顺手勾住她的腿弯,打横抱住。
樊雅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腕,眼底闪过一抹惊怒,“你……”
容浔微微挑眉,打断她的话,“你想我们这个样子被人看个正着?”
樊雅看了眼他浑身上下的湿漉漉,再看看自己不可避免弄湿的的裙摆,理智战胜感情,无声默认了他的动作,撇开脸不去看他像*了猫似的笑容,淡声道,“去花房。”
容浔眼底闪过一抹笑意,“遵命,我的女王。”
柯家的花房并不十分大,但地暖铺的很好,一进去就感觉近乎暖春的热度,伴着各色花卉的清香,让人全身都舒服起来。樊雅冷着脸挣扎,“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别动。”容浔环视四周,一手按住乱动的女人,很快就找到了放在角落里的软椅,大踏步走过去,直接将人放上软椅,他抬头朝她一笑,“坐下来休息会,腿酸了吧。”
樊雅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恶意,直接伸出左腿,挑衅看着他,“那你帮我按啊?”
她等着他的拒绝。
然后她可以顺理成章的收回她刚才的话,她跟他之间,越少牵绊越好。
虽然浑身全湿依旧俊美的男人微微挑眉看了她一眼,一句话没说,直接转身,走出拐角。
樊雅目送男人颀长的背影,虽然早就有了觉悟,但是……心口为什么还是一阵压抑不住的沉郁?她微微苦笑了下,轻轻抚上隆起的腹部。
“樊雅,下不为例。”低沉男音突然响在身前。
樊雅一愣,还没来得及抬头,脚踝被男人温热却微微粗糙的大手握住,往前一拽,她惊呼了声,下意识往后一靠稳住自己差点跌倒的身体。
她诧异抬眼,吃惊发现刚才转身离开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又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了个小圆凳,小凳太矮,他的腿实在太长,偌大的身躯挤在小圆凳上显得非常克难。湿透的外套也不知道给他脱哪里去了,身上只单穿着一件衬衫,半湿的羊绒衫叠成小小的方块垫在膝盖上,干燥的一面朝上。羊绒衫上面,搁着的就是她的小腿。
樊雅微微一惊,下意识就要抽回腿,意识还没有传到脚神经,抽了一半的腿刻意放松。
她为什么要觉得不自在?
她为什么总要被他压制一头!
“下不为例?”她冷哼了声,微带嘲讽,“你可以选择现在就走。”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男人抬眼,俊美脸上挂着*溺的笑容,手脚利落的脱了她的矮跟小羊皮鞋,看着她只穿着厚密肉色打底袜的纤细小腿,眉头微微皱了皱,慎重抬眼,“樊雅,我再说一次,今天的事下不为例。”
樊雅对上他的眼,霍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是想帮沈拓,但你很清楚你现在的状况,现在天气也冷了,这个天气你的哮喘最容易复发……”
他抓着她的脚踝直接搁在羊绒衫上,利落微微粗糙的大手轻轻按上她多少有些浮肿的小腿。他的手仿佛是带了电,轻轻按上小腿的刹那,仿佛一股电流蔓延上全身,酥麻的让人心口微微一颤,樊雅脸上没来由的微热,霍然撇开眼,“我心里有数。我会照顾好小隽。”
容浔手上按压的动作猛地用力。
樊雅倒抽一口冷气,让人颤栗的酸胀后小腿猛地轻松下来,仿佛拧着的经脉被重新归了位,全身都舒坦了下来。
容浔放缓力道,“我不担心小隽,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你为了小隽肯定会硬撑着不吃药,那样受苦的是你。”他顿了顿,抬头定定看着她,“樊雅,我知道小隽在你心里比什么都重要,但我请你为我,嗯……”他苦涩一笑,“或许我在你心里没那么重要,但至少为在乎你的人想一想。孩子再重要,他现在也只是个没有情绪没有思想的孩子,他不是你。”
樊雅蓦然握紧拳头,指尖刺进掌心,心绪翻覆涌动,也分不清是在因为他那一番近乎残酷的孩子论断而愤怒,还是因为他更看重自己而欢喜,又或者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的因为两人过于靠近的亲昵而不自在。她侧开脸,不看他,“他是我的宝贝。”
失而复得,才更加珍宝。
“可你是我的宝贝。”
樊雅冷笑,“这句话你不该对我说。”
容浔手上动作一顿,直接问,“你是在乎樊心?”
樊雅身体倏地一僵!
樊心一直都是梗在她心底深处的那根刺,即使她对容浔完全失望,即使上辈子樊心早早离世,她一直没办法忘记她。
她跟樊心,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继承了父亲血脉的姐妹,因为家庭的关系,她年少时别说是玩的好的闺蜜,就连相熟的玩伴都很少,在没见到樊心之前,她其实是真心渴盼生命里多一个可以躲在被窝里说悄悄话的好姐妹的。但真正见到了,她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她一腔热忱对待樊心,樊心对她,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