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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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 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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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副赶也不走的模样,让长孙夕脸上委屈之色更重,转向李泰,软软地叫了一声:“四哥,夕儿是真的有话要对你说,你能单独和我聊聊吗,就一会儿,行吗?”

“就——”

“咳。”

听见这声咳,被打断了话,李泰扫了一眼那只快要竖起来的,白嫩嫩的小耳朵,心头微动,捏了捏手指,才回头对长孙夕道:“有话就在这说。”

其实,李泰同谁说话都是这么一个调子,这会儿也没什么不同,但偏偏长孙夕听在,却是比以往要冷漠的多,她吸了吸气,清透的杏眼望向他,不再顾虑还在一旁的遗玉,开口道:“她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她为你做不到的,我依然能为你做到。”

“嗯?”

嗯什么嗯,这都快赶上真情告白了,还听不懂啊,遗玉皱了眉,正迟疑是否该再咳嗽两声,好不让这两人进入状态,便听见长孙夕又继续道:“我也可以的,如果方才那场比试,是你骑马朝我跑过来,四哥也会赢的。”

“不会。”

被他否认,长孙夕有些情急,“为何不会,我也可以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等你过来,不会出声,也不会拿下眼罩,因为我相信你能赢。”

她这倒真是当自己不存在了啊,遗玉翻了白眼,只是接下来,耳边传来的低低嗓音,却让她微微愣神。

“可本王不相信你,所以,不必假设,若那头站的是你,本王也不会比这一场,因为这样的比试,根本毫无胜算。”

听着少女的一片痴心,李泰心中沉静,难为所动,他要的,并不是一个站在那里等他赢的人,而是会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同他一起赢的人。

第432章 “使诈”

看着长孙夕驾马的背影跑远,遗玉方才回过头,有些尴尬地揉着耳垂,对李泰道:“她就这么走了,不会出事吧。”

这般哭着跑了,还不知会不会从马上跌下来,若有个好歹,那该赖谁?

“不会,”李泰见她时不时回头望,“不用看了,自长孙涣出事后,长孙家的嫡子女出行,附近总有人暗守着,就是摔了也不关你我的事。”

遗玉静了静,便不再回头看,同他一道去了前头的马厩,让等候在那里的魏王府下人把马寄放,两人先朝马场外走去,准备乘车回府。

枯了一季的树木,又渐成荫,两人走在路边,李泰侧头看一眼她安静的样子,很清楚是为何,这些日子,她虽眉眼间虽没了愁哀,但凡提到和卢智有关的事,她便会这幅模样,不是伤心或是难过,就像是陷在自己的回忆里,在追缅什么。

“翻羽,是我三年前,从一个朋友手中所得,它原是别人的马,不过性子过傲,唯有它心情好时才会叫人骑御,那友人十天半月也难乘一回,有次,他遇上了麻烦,向我借了些东西,便以翻羽做抵押,事后半年,他拿了东西来赎马——”讲到一半,李泰却闭了嘴,直到衣袖被人扯了扯。

“然后呢?”

“那时我已用惯了翻羽,便没有还给他。”

“再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那它是真的像传说的,跑的比飞禽还快吗?”

“不会,”李泰余光瞄见她脸上的失望,方又续道,“它跑不过银霄。”

银霄——银霄还能算在正常的飞禽范围内吗?遗玉神色纠结了一下,也没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正被这神马给吸引去。

“它是什么颜色的?”

“黑灰。”

“那它是怎么受伤的?”

“意外。”

……

两人一问一答,背影渐远。

吴王、魏王、蜀王三人在东郊马场赛马一事,第二日首先从国子监泛传开来,其间详细,和那惊险刺激的比试法子,难免被人添油加醋,年轻人气盛,亦有不服气的,当天便纠集了一群人找了空地按那法子比试,结果无一能做到李泰那般,临人止马。他们不是骑马的跑偏了,便是站标的出了漏子,有甚者,还受了些轻伤。

于是,到了后来,一传再传,李泰的骑御纵驾之术,差点就被夸到了天上去。而关于吴王和魏王在马场溪河边摸鱼之事,对此,一部分人是觉得两人言出必行,但有两人做比较,多数人则是暗自却对李泰更多推崇。

暂不说后事,在东郊比马的第二天,早起的遗玉按着每天的习惯做完了该做的事,背书、捣药、捡豆子,中午吃了饭,早上送去程府的帖子,才回来。

遗玉看着回帖上的地点,踟蹰了一阵,回房换了男装,叫阿生载她出门,原来今儿是要同李泰一道去文学馆的,但是他临时遇事,早上天还不亮就出了门,临走前只吩咐阿生陪她出入,倒没限制她不许乱跑。

马车停靠在东都会一条街边,遗玉下了马车,又被一脸苦笑的阿生叫住嘱咐。

“小姐,您可别在里头待太久。”

“嗯,我知道。”

“若是遇上什么麻烦,只管亮了咱们王府的牌子出来。”

“嗯,我知道。”

“我看程小姐还没到,要不,您等等我去把马车停好,陪您一道进去?”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人影快跑了过来。

“小玉。”

遗玉好笑地看着阿生哭丧的脸,对他道:“你放心,我同她说会儿话就出来,咱们等下还要到国公府去。”

魁星楼,雅室。

一壶香茗上案,六叠果点摆好,侍女们躬身退了下去,遗玉拎起茶壶给两人斟茶,问道:“怎么选在这里见?”

程小凤一手托着下巴,捏着碟子里的点心,道:“这里我有熟人,茶点都是不花银子的,嘿嘿。”

“熟人?”遗玉想了想,便有些不大信地看她,“你该不是同那女楼主结交了吧?”

程小凤大大方方地点头,道:“你不见那阵子,我到处寻你,就曾找到这魁星楼来,然后一来二去,就同楚姐姐熟悉了,她人很好,一点都不像我先前想的那个样子,她还主动帮我打听你的去向呢。”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遗玉歉然道,暗自却在皱眉,就算这女楼主摆脱了陷害卢智的嫌疑,她依然对这魁星楼心存芥蒂,总觉得那姓楚的楼主也有些古怪。

“不说这个,”程小凤摆摆手,突然来了神,眉飞色舞道:“小玉,你不知道,今天上午国子监可热闹了,马场上到处都是人,一个个地就用了那个摸瞎赛马的法子,哈哈哈,结果是搞了个人仰马翻,我就说他们自不量力吧,魏王的骑术岂是他们能比的,昨晚回去,我把你们赛马的事同爹讲了,他还不信,愣说你们使诈,不然你肯定会被撞飞出去哼,自己做不到,就当别人也不行,我今天中午都没同他讲话。”

“呃,”遗玉实在是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但也不想人家父女失和,便摇头道:“这个,其实程叔叔也没说错。”

“啊?”程小凤两眼一瞪,“难道你们真使诈啊?”

“不算是使诈,一点小算计,”遗玉手在腰上一滤,便摘下随身的荷囊,挑出一只小瓶子放在她面前。

程小凤打开那瓶子,凑到鼻下嗅了嗅,两眼立刻被冲的眯了起来,“酸、酸死了。”

“这种防贼的药粉,只要有气息靠近半丈,不管是人还是马,都会暴出一小股刺鼻的酸气,殿下是靠着这个气味,判断与我有多远的。”

程小凤赶紧把那瓶子重新塞上,一头雾水道:“我还是听不明白,你说清楚些。”

遗玉啜了口茶,挥挥手拂散空气中的一缕酸味,思路清晰地解释道:“个人身量不同,一步迈出的长度也不一样,小步略有偏差,但我若大步跨行,则是一步两尺长短,两百步即四百尺,亦是四十丈,我曾听人说过,一匹寻常马儿,跑过数丈之距,速才可增,快可至一息六、七丈,而勒马之时,又会惯行一丈。因而,我给出五息,正是照着我的步子来算,最贴近的时间。”

她放下手中茶杯,捏起一块雪白的高点放在桌上一点,“这是二百步,”又捏起一块放在它附近,“这是一百五十步,我路过这里的时候,偷偷撒了药粉在地上,所以,魏王驾马路过此处,便知距我仍有十丈,他才会根据所剩一息半息,决定是否要加快马速。”

一番解释下来,程小凤两眼发晕,待遗玉喝了两杯茶,才大致转过弯来,眉心一皱,拍了下桌子,怪叫道:“你同魏王何时说的这么清楚了?”

“我给他送蒙眼的布条时候,他有告诉我,在距我十丈的时候撒药即可。”说到这里,她脸颊可疑地红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脖子。

“不、不对,你们这哪里算商量。”

遗玉摸摸下巴,道:“这还用商量吗?平日我们两个散步时候,曾比量过对方步子的长短,我在东郊第一天学骑的时候,告诉我马速的那个人就是他,他也知道我惯常带着这防贼的药粉,比试前,我说的很清楚,两百步,五息,蒙上眼睛——若他还想不到是要靠气味辨别距离,那他未免蠢了些。”

“你、你们,”程小凤伸手指着她,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你们胆子也太大了,万一他跑偏了,万一你步子数错了,万一他勒马慢了一步,那你们怎么办。”

遗玉看着她难看地发青的脸蛋,“噗嗤”一笑,道:“不会,我不会数错,他也不会跑偏,出岔子的可能太低,如果这点把握都没有,那他干脆认输好了。”

做任何事,都需要一点运气在,总想着输的人,怎么可能会赢,他不是,她也不是。

遗玉和程小凤从年前的事,聊到了年后,除了一些不当讲的东西,遗玉几乎都说给她听,对于她同李泰的事,程小凤似也很感兴趣,生怕她受了委屈。

这次《坤元录》的巡游名单,程小凤也在其中,知道遗玉不与她同行后,很是抱怨了一通。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遗玉正觉疑惑,便听门外响起一道半生不熟的嗓音:“可是小凤在里头?”

“楚姐姐。”程小凤一听这声音,便窜起来去把门打开,遗玉从圆凳上起身,转身就见一身橙衣的美貌女子在程小凤的拉扯下走了进来。

“我道你是带了谁来,原是小玉。”

“楚夫人。”遗玉客气地唤道。

“上次还唤我楚姐姐呢,怎么一阵子不见,倒眼生了,”示意两名侍女将手上托着的几只盒子放在桌上,橙衣楚不留拍拍程小凤的手,道:“我前日得了些好东西,听说你要远行,便扣了下来,正打算给你送去。”

第433章 你讨厌我

傍晚,遗玉从怀国公府出来,望了一眼这曾经,她以为将要是她家的地方,暗叹一声,坐上阿生驾过来的马车,回魏王府去。

后天便要启程,走之前,她怎能不回来看看,到祠堂给卢老爷子烧了三炷香,又同卢荣远他们在前厅坐了一会儿。

敏感的她很容易便发现了,这些长辈们对自己的亲切中,隐藏的疏离,事多变迁,从卢中植去世后,这个家就在一点点地变形,卢智的出事,就好像一道催化剂,看着不再凝成一团的卢家,她既感到惋惜,又有些歉然。

许是怕触景生情,卢老夫人年后便回了老家,她没能见上这慈祥的老妇一面,终是觉得有些遗憾。

回到魏王府,早出的李泰还没有回来,她也没什么胃口吃饭,便抱着东西上了三楼,在药房里研究起从魁星楼得来的几件东西。

下午在雅室,那魁星楼主找了过来,起先是知道程小凤要外出巡游,准备了东西相赠,在听说遗玉也要去后,便很是大方地又拿了一份赠给她。

遗玉自然是推拒,那楚不留也不勉强,只是叹声说她看不起这青楼出身的女子,她才在程小凤的强迫下,把东西带了回来。

其实乍看之下,并非什么贵重的礼物,一把精致的小刀,一小盒子通用的伤药,还有一件——

遗玉满脸纠结地拎起盒子里的鹅黄色小衣,女孩子家,自小便要在衣裳里面贴身穿兜儿或是小衣,肚兜是只有一片布挡在胸腹,颈上一根带子,后腰上一根带子,小衣,说白了就是一块裹胸布。

按那楚楼主的说法,这小衣的料子是蜀中一种特别的蚕丝所制,结实又透气,女儿家若是好动一些,穿着倒比兜儿要安全的多。

遗玉低头看看胸前似乎明显了一些的隆起,便扯紧那面料,伸长手臂,隔着对面的纱灯,正打算离远了瞧瞧这料子是否透光,听到一声“吱呀”门响,转头见着一脚跨进门内的人影,手一抖,便赶紧地把那件小衣窝成一团塞在袖口。

“又不敲门。”遗玉背着手站了起来。

“下人说,你没胃口?”李泰走到桌边,看一眼上面几只打开的盒子,“这是?”

“哦,我下午和小凤去了趟魁星楼,”遗玉老实交代,见他脸色无异后,才继续道:“那里的楚楼主知道小凤要出门巡游,给她准备了几样防身用的东西,我便沾光也得了一份。”

李泰随手捡起那掌心大小的檀木盒子打开,见到里面褐色的药膏,凑近闻了闻气味,竟然皱起眉来。

“怎么了?”遗玉还没来得及看这伤药,见他模样,以为是有什么问题。

“是上等的金创药。”

“啊?”遗玉连忙走了过去,从他手里接过那檀木药盒,抠了一层在手上波拨捏两下看看颜色,又嗅了嗅,“果真是金创。”

虽然同李泰曾拿给她辨识过的金疮药颜色不同,但那气味和手感却相差不远。

“她怎么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们。”遗玉心生疑窦,就这么一小盒子金疮药,怕能值百金,虽说魁星楼做的便是稀珍生意,但也不可能这么大方吧。

李泰在她猜疑的时候,又检查了那把手掌大小的小刀,异常轻薄的刀面,略勾起的刀尖,那小巧又刻着花纹的手柄,一看便是专为女子所造,他屈指轻弹了一下那刀片,细微的嗡响传进耳中,叫他有一瞬间惊于形色。

“她会不会另有所图,我总觉得这楚楼主不简单,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遗玉道。

“东西没有问题,既然收了就留着吧。”李泰把匕首放进盒子,看一眼桌上那剩下的一只空盒,一扭脸,便瞄见将药膏放在桌上的遗玉,袖口处露出的一抹鹅黄,思及进门时候她似是藏了什么东西,他抬手一勾,便在她不备时,将那摸鹅黄从她袖口抽了出来。

遗玉只觉得袖子被人碰了碰,回头看见他手中的小衣,神情一僵之后,探身便去抢,可李泰是什么身手,在她扑过来时,便拎着那布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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