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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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 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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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好消息

“玉儿。”卢氏看见门口套着厚重的雨蓑,依旧被大雨淋得湿漉漉的遗玉,扶着受伤的韩厉,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遗玉目光掠过他衣上的血迹,还有苍白的面色,皱眉道:“韩厉,你这又是怎么了?”

“咳咳,”韩厉气息不匀道,“红庄追杀的人找来了,我的手下们正在拖延时间,你们快同我离开,城北有人接应,等他们找到这里来,就糟糕了,你们同我有关,就是不杀,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们母女。”

遗玉脸色一变,犹豫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韩厉打断她的话,反手环住卢氏,待要去拉遗玉,可手指还未碰到她雨蓑,腿一软便朝前倾倒。

遗玉一愣之后,抢先伸手撑住他,“唉,韩厉?”

“你怎么了?”卢氏叫了一声,慌忙上前去帮着扶撑。

遗玉左右为难地看着晕倒的韩厉,正待出声,余光掠过卢氏压在她手背上的一抹红光,一瞬之后,便僵住了神色,抬头看向卢氏,涩声唤道:“娘,您……”

普沙罗城,城北。

大雨中,一辆马车连同七八名骑着高头大马的乌蛮人在城门外等候着,一刻钟过去后,有人先出声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回城去接主人。”

话说完,当中一人就驾着马朝半开的城门内跑去,剩下的几人都扭头望去,头上的斗笠挡不住雨水被风刮在他们脸上,却不妨碍他们视物,眼见那人在城门前坠马,下一刻就见一匹匹马载着身披雨蓑的人从城门蹿出,直直地冲他们奔来。

“不好,小心应敌。”

话毕,两拨人马已是交战在一起,后来者足多出这群乌蛮人一倍,本是占尽优势,可随一人高喝了一句唐话之后,双方便成难分难解之势。

“小姐有言,不许杀人,留活口。”

就在双方还在打斗时候,并不知晓,城南处,已有一辆简装的马车,冒着大雨,缓缓驶出普沙罗城。

一场暴雨初停,黄昏的天空,干净地好似一块巨大的琥珀,静谧的树林里,一辆马车飞快地驶过,在湿软的土地上留下几道长长的轮痕。

“唔,”一声闷哼后,遗玉从昏迷中睁开眼,感到身下马车的晃动,霎时清醒过来,手脚并用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身上的毯子滑下,她快速环扫了车内的情况,先是紧张地检查了还在昏迷中的韩厉,而后扭头看向对面端坐的两名妇人,脑子还有些混乱,道:“娘、婆婆,您、你们怎么——”

“可是有不适之感?”卢氏略带歉疚地看着对面的少女,担心道。

“……头有些晕。”她刚答完话,就听见车帘外扬声一句问询,略带沙哑的嗓音,却有少女独特的韵调:“娘,人是醒了吗?”

“嗯,醒了。”

一只手从帘外伸了进来,手背白皙地可辨几条淡青色的血管,因握而突起的骨节圆润可爱,同那手中质地细腻的玉瓶几乎成了一个颜色。

“拿着,两粒水服,可解晕眩。”

听见这声音,车内的遗玉总算忍不住冲着车帘外低喝出声,“是你出的鬼主意吧,诱骗我和我爹上当,再让娘迷晕我们是不是。”

这一声,道出了她真正的身份,这将脸上的雨水和额前碎发梳洗干净后,乍一看同遗玉无太明显差别的少女,实则是韩拾玉。

卢氏见她神情激动,忙伸手搭在她气的发抖的肩膀上,劝道:“拾玉,别这样,我们也是不得已为之,若不这么做,你爹是不会让我们离开的。”

韩拾玉依旧气难消,继续冷声对着车帘外,道:“你有本事大可以带着娘离开,为何使这种下作手段,还带上我和我爹一起走,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车外响起一串低笑声,接着便是一句更加让车内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问话:“你爹的脑子,这辈子你若能及一分便可。”

她明知只带一个卢氏连普沙罗城的大门都出不了,那她便一早就筹谋着将人全都带上好了,不然那老奸巨猾的男人事到临头,又怎么会乖乖配合。这般她也不算吃亏,好歹是借了他的人手,甩掉了另一帮人,不是吗?

马车上仍然在昏迷中的男人眼皮动了动,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扬起。

罢,既然有人识相,与其留下她,不如同她在一起,这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差别,这一年世外的生活已是足够,顶多日后小心些不要被人揪出来便是。

二月初二,春始浓,正是踏春好时节,长安城内的大小园林,都被游人据满,斗百草,放纸鸢,文人墨客的诗会茶会,地点也都选在了室外。

若说这京里最好的踏春之处,当数坐落在京中东南一隅的芙蓉园,有言说,同宫里的御花园春色不相伯仲,却更引人入胜。

可这两年的芙蓉园,都没往年热闹,原因无他,是这偌大的园子主人离京未归,除却宫里的几位,是无人能逾越私自入园的。

平白浪费了好春光,抱怨和惋惜的人大有人在,可惜此刻身在园中的人,却半点都收不到园外人的怨念。

缠挂着竹青帷幔的室内,焚着香,味道清淡,从六角的兽足铜炉里,飘散在空中,香案一旁铺着一张一丈见方的毛皮波纹毯,上盘膝坐着一人,赤着上身,露出被晒成淡蜜色的皮肤,精壮的肌理沿着臂膀下移,在胸前被一片白色的纱布裹住,直到紧实平坦的小腹处,才又现出。

这半身裹着纱布的男人,身边蹲跪坐着另一个人,正将手中的一团纱布剪断,利索地在他背后打了个结,恭声道:“主子,王府和园子附近都有人盯着,您昨夜回来的消息,许已是传到了旁人耳中。”

“不急,明日本王会入宫面圣。”

阿生面带忧色,道:“这,您还是静养两日吧,先叫杜大人来传个话进宫去,叫皇上放心便是。”

李泰抬手按了下胸前被包扎起来的伤口,略显发白的俊脸上,眉心微蹙,道:“今日是几了?”

“回主子的话,今儿是初二。”

沉默了片刻,李泰侧头看向窗口处探头的一簇嫩黄色花枝,沉声道:“派去龙泉镇的人可回来了。”

“还没,约莫着是该回来了。”阿生看着李泰脸色说话,实是不知怎么说才能让他高兴点儿。

自李泰离京后,他一人在京城待看事情变迁近两年,通过各种手段传消息给出门在外的李泰,进了贞观十二年,半个月前他便收到了李泰的指令,只道是要他在京外五里坡接遗玉,可他带着人手在五里坡等了三天三夜,却只等来一群接丢了人的死士,说是到普沙罗城接人,因李泰有言在先,要听命行事,他们便被遗玉指派去抓一批活口,哪知活口抓到了,要接的人却跑没了影。

听了事情经过,阿生也不敢就此下结论,遗玉是被韩厉劫走了,还是又出了什么别的事。因此,李泰今早归京,问他要人,他只能一五一十地说了,幸好先前他有心理准备,便没被李泰的冷脸吓着,只是李泰却好像十分肯定遗玉没有出事,当即派了人手到龙泉镇守着,只等一有了遗玉的消息,就传报回来。

二月初四,一道消息惊动了长安城里的大小官员——离京两年的魏王李泰,巡游回京了

也不管是真是假,当天魏王府的门口,便聚了一群得了消息的人,经魏王府的管家确认李泰的确是归京后,便纷纷递了名帖求见,只是最后能送到李泰手里的,怕是少有一二。

魏王回来的消息,让长安城各处都有了动静,宫里的不说,什么尚书府、中书府、将军府的不说,咱们且瞧瞧于此事颇有干系的卢府,是个什么情况。

“大哥、大哥。”卢荣和急匆匆地走进前厅,午饭在酒楼同人吃到一半,听说了李泰昨天下午进宫面圣的消息后,便丢了箸子跑到卢府大宅来。

卢荣远从后堂走出来,见他慌慌张张的样子,皱眉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卢家这两年的日子不好过,别看卢智死了,遗玉又被人使了手段逼退国子监,撵出长安,虽又借着李泰回来,可她离京后,暗中便有矛头对向了他们。

先是老大卢荣远因一些小错,丢了三品职官的位置,去年末,又被御史台参奏酒后失仪,在酒宴上说了有不韪之嫌的话,被降爵处理,由从一品的国公变成了从二品的县公,念在卢中植的份上,允许他们继续住在京里,可那国公府的牌子,却是被摘了换成“卢府”。

卢荣和要比他大哥幸运些,不过是官职掉了一级,变成五品的闲职。

两兄弟心知有异,从去年开始,便花费大把的银子,想要疏通关节,但暗地里长孙家不点头,银子花了也是白花,丰厚的家产去了大半,只勉强维持住现状。

当初威风无几,荣耀无二的怀国公府和卢家,终是从二流,变成了三流。

“大哥,好消息魏王回京了,小玉定也回来了。”

第35章 人呢

“什么,回来了?”

盈盈碧水旁,雪纱环缭的水榭中,凭栏依着一道窈窕的身影,听见侍女来报,一声难以自制的低呼后,转身时,恰若粉蕊的掌心中所剩的鱼饵尽数坠在湖面,引得一群花团锦鲤相争。

“小姐,夫人差奴婢来传话,道是魏王殿下已回京了,昨天下午还进宫面圣呢,这消息是高阳公主亲口所说,不会有假。”侍女又将话答了一遍,偷偷抬头,纵是她天天见得自家夫人那般美人儿,但见这眼前的少女美色,还是会不由失了神。

京人有言曰:阅尽百花相,唯有一夕绝。这话说的虽是有些夸张,但凡是见过长孙家视若珍宝的三小姐长孙夕,鲜有人会对这赞美置喙,长安城的美女繁多,可当称是绝色的,相较之下怕是只得这么一位。

“我大姐还说了什么?”音色婉转,若玉笛盈耳,字正腔圆,似朗文默诵,当是美人才该有的声音,只是语气稍显的急切了一些。

“夫人还说,皇上看了魏王殿下两年来巡游记录的天下奇闻异事、风土人貌,龙心大悦,今日特命内务司的人在芙蓉园安排设宴,挑了初八这个好日子,要众人前去给魏王殿下接风洗尘。”

“初八、初八……”凭栏而坐的少女低喃了一阵,一开始听到这消息的慌忙,消了踪影,只余下心中或喜或愁或盼的复杂滋味,无人知晓。

东宫。

内殿之中,浓郁的夜来香气从金顶焚炉中飘出,掩盖住室内糜腐的气味,却掩盖不住晃动的金丝提花帷帘后,粗重的喘息声和低吟。

“太子……太子殿下……嗯,奴、奴受不住……”

“给、给本宫忍着。”一声难耐的低喝,帷帘摇摆的幅度又加剧了一些。

刚听一声夹杂着痛呼的低吼,殿门口便匆匆走进来一道人影,跪在内殿当中,道:“殿下,皇上上午下了令给内务司,叫他们主事到芙蓉园去准备给魏王办接风宴,定在初八晚上。”

闻言,帷帘后响起冷笑声,接着便是物体磕碰在地上的声音,前来通风的宫人稍抬眼,便见帷帘后爬出一道衣衫不整的人影,视线掠过对方平坦的胸前布满的红肿,宫人蹙了下眉头,便又低下眉梢。

“接风?好个接风,本宫还当父皇只顾得爱护九弟,原是没忘了还有那个贱种。”

“殿下,您慎言。”

“哼,本宫在自己的殿里,连句话都说不得了,刘呈,本宫忍你几次了,你若再敢这般放肆,就算你是母后留给本宫的,也决不轻饶。”

“奴才知错,殿下息怒。”

魏王府,书房。

“王爷,这是初八芙蓉园宴客的名单,您请过目。”杜楚克双手递上厚厚的一份文折,红光满面地请示道。

书桌后,李泰大致掠过这份名单,接过阿生递来的毛笔,将其中一些人名勾去,合上名单,撂在书桌那头,杜楚克又捡起看了,确认被抹去的不是什么要紧人物后,神色一整,又道:“殿下,您离京两年,这长安城里的大小诸事,想是李管事已同您报过了,克己便不多言,只是眼下有一桩,却是当务之急,若能碰上初八这个好日子,又是喜事一件。”

李泰瞥他一眼,两手相叠放在膝上,闭上眼睛靠向椅背,既没出声要他讲,也没说不要他讲。杜楚克并不是没看出李泰这两日气色不大好,但只当他是旅途劳累,没歇过来劲儿,可阿生是明白人,知晓自家主子是为哪般正在烦心,眼瞅杜楚克被晾在那里,便出声道:“主子有些乏了,杜大人有事还请直言。”

“是这样,”杜楚克清清嗓子,道:“东方大人家的明珠小姐,眼下已是二八芳年,这婚事指下来两年有余了,于情于理,都该当尽快完婚,此外,王爷不在京里的这两年,克己也暗暗查访,物色了一些品行才貌皆佳的小姐,正是婚嫁的年纪,还望殿下能酌情挑选几名,充作后宅,好为尽快诞下子嗣做打算。”

“咳,”阿生闷咳了一声,心中后悔刚才多久要他开口,瞄了眼闭目养神且面无表情的李泰,知自家主子这是要他自己解决,喉头发苦,冲着杜楚克道:“杜大人,殿下刚带了各地文卷回来,正是忙于修编《坤元录》的紧要关头,怎好在此时——”

“李管事此言差矣,”杜楚克一脸不赞同地打断他的话,道:“正是因为殿下忙于外事,这偌大的魏王府才需要妃子来管理,且王爷今年二十有二,太子、楚王、吴王、齐王、蜀王都已有后,王爷却尚无一子嗣,实不利兴。”

“这——”阿生迟疑道,“杜大人说的是没错,可主子嫡妃未娶,便纳这么多女子进门,怕是不妥。”

杜楚克看看“装聋作哑”的李泰,再看看阿生,想起一些流言,脸色微沉,冲着李泰抬手行了个恭礼,闷声道:“殿下,恕克己无礼,您离京两年,这京中已不是当初模样,长孙皇后仙逝后,九皇子晋王被皇上亲养在身边,眼瞅着圣眷益盛,是已盖过您当初,吴王被之官离京,太子又多被御史参奏,废象有待。您如今回来,正是该好好筹谋一番,如何重获圣心,多做让皇上高兴的事,明珠小姐是您亲选,岂有反悔之理,依克己之见,您需明日进宫请明皇上,选在初八那日宴上,诏了婚期才是。”

杜楚克这番话,站在一个已投诚的幕僚的位置,是半点无错,句句都在替李泰着想,身为王府长史,他管这些也无错,可是这般要求李泰该做这个,该做那个,着实有逾越之嫌。

阿生跟了李泰这么多年,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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