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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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 第3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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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床上,李泰从书中抬眼,偏头看着刚刚洗过澡,小脸红扑扑地在他身边躺下的小东西。

“要是不行就算了,”遗玉揉揉耳朵,糯糯道:“你上次给我的稿子还没看完呢,我不去好了。”

“去吧。”李泰合上书放在床头,拉下床帐,躺进被中。

“可以去吗?”遗玉支着身子半趴起来。

“嗯。”

见他答应了,她心里高兴,想同他说说话,但见他已经阖上眼,思及他累了一天就不好再扰他,也钻进了被窝,闭上眼睛,想着程夫人的托付,想着程小凤白天的话,想着那几条没有琢磨出来的药理,渐渐呼吸就变平缓。

等她睡熟过去,身边的人才睁开眼睛,李泰侧头看她扯着嘴角竟睡得无比香甜,伸手点了她睡穴,低头含住她嘴唇轻咬了一阵,亲够了就将人揽在肩头,再闭上眼睛,这才有了睡意。

第二天早起,侍女们端水进屋,见到李泰已经穿好衣裳,床上那个却还在躺着,平彤便试问道:“可是用喊王妃起?”

“不必。”李泰扣上腰带,面无表情地走到镜子面前,让人放下了屏风前的帷幔,叫阿生进来梳理。

“唉。”大早上就躺在床上发呆,实在不是个好习惯,遗玉两眼空空地望着帐顶,又叹了口气。

“主子,您起吗?”

“……早上怎么又不叫我?”昨天早上她就睡过头,没能送李泰出门,特意提醒两个侍女今天叫她起床。

平卉有些委屈道,“今天叫了,可是叫不醒您。”

“算了,我再躺会儿,你们先出去吧。”翻了个身面朝里面,听见她们关了门出去,遗玉才握拳捶了捶枕头,露出郁色。

“不想让我出门就说啊,我又不是非要出去……一整天都没同我说什么话,当我是傻子啊,不知道你生气了么?”

嘀咕了几句,她又沮丧起来,想着昨天晚上睡时李泰不但没像平日那样抱她,还背对自己躺着,就是一阵胸闷气短,本该睡不着的,却一觉又到天亮,这是犯了什么瞌睡病。

就这么郁闷着直到吃完午饭,程小凤来找她,遗玉脸上都没见笑——因为今天中午李泰没有回来。

走到门口,程小凤再粗心也察觉到她不高兴,伸手探探她头,“你不舒服?要是不舒服就不要去了,我陪你说说话。”

“有些积食,无妨,你的红衫呢?”遗玉整理了心情,同她往门外走,见路边没她马匹,只有一辆马车,就疑惑道。

“哦,昨天送去让人养着,免得它吃不对口粮又发脾气,”程小凤那匹红马是正宗的河曲马,体格高大,体态健硕,性子有些烈,同她人一样。

既然她没骑马,两人便坐了程府那辆马车,程小凤没带随从,平霞和平彤跟着上了车,另有四名王府侍卫骑马跟在后头。

从王府到东郊是有一段路要跑,今天多云,外头没有太阳,两人挂了半边窗帘坐在车里说话,聊着聊着就提到了大书楼一案中凶手所用的毒药,程小凤担忧道:“我只道毒有砒霜能死人,那什么米花也那么厉害,你说谁要是手里有那两样,岂不是想害谁就害谁了?”

“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那些毒草若不经过处理制作,也只是寻常花草罢了。”

程小凤恍然点头,伸手搔了搔脖子,道,“这样还好。”

遗玉发现她总是抓脖子,便去拨了她衣领看,就见上头赫赫然两个被蚊虫叮出的大包,已被她挠红,忙按住她手道:“这是毒蚊子叮的,可不敢再抓了,要是传染会长一身的。”

“呀,”程小凤惨叫,见遗玉不解,车里只有几个女子,她便拉下衣襟,露出肩头一片红肿,苦着脸道:“这可怎么办,你瞧瞧是不是已经染上了,我前天晚上在花园里同小虎抓知了,被咬了一口,挠了一夜,第二天就成这样子了。”

遗玉是被她肩上的症状吓了一跳,忍住没去凶她,安慰道,“没事,我给你调些药涂一涂,你不要再抓它就好。”

“不会留疤吧?”女孩子都爱漂亮,谁也不想在身上留下印子。

“不会,”遗玉保证道,“要不咱们现在就回去吧?”

“可别,我同人说好了要请你去,要是没到,那多不好。”听说要回去,程小凤死活不肯,拉上衣服摇头干笑,“其实也不是很痒。”

遗玉拿她没辙,就解下随身的香囊递给她,“挂在身上,免得待会儿再被咬了。”马场上可是最多蚊虫的。

程小凤接过去凑近鼻子闻闻味道,“这是什么?”

“里面放有驱虫的丸子,带在身上蚊虫便不敢近了。”

程小凤地摆弄着那小香囊,高兴道,“这好东西,你怎么不早给我,你说带着个,是不是蚊香都不用点了?那可好,我最讨厌蚊香味,夜里关上门窗,能熏死个人。”

“昨天还想着要备给你,结果忘了。”

“诶?不好,我拿了你带什么,给给,反正我已经被咬了好几口,再挨上几下也无妨,你回头再备给我。”

平彤适时递上另一只香囊,做工没有遗玉那只精细,里头却也放着从她那里得来的一些驱虫丸,“主子,奴婢就在马车里等您,用不着这个。”

“你这丫鬟倒是贴心,”程小凤赞一声,就将遗玉亲手绣的那只香囊挂在了腰上。

第156章 有马一匹

在约定的时间内到了马场,程小凤原本还以为她们两个是早到的,一下马车才发现,她们却是最后来的。

马场南口林荫道的尽头,停了四五辆马车,一群年轻女子站在树荫底下,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有人见到程府的马车驶过来,便打住话头,雀跃地扯着旁人衣袖道:“来了来了。”

等到马车停下,她们便不远不近地围了上去,见程小凤跳下车,有心急地便探着脖子往她身后瞧,嘴里还问:“程姐姐,人请来了么?”

程小凤反手一遮帘子,沮丧道,“没来,她家不让出门。”

“啊?”五六个小姑娘脸上顿时都写满了失望,那个问话的更是蔫了下去,正要转去安慰旁人,便听一声沙沙盈耳的笑斥:“又乱说。”

遗玉拨开车帘,扶着程小凤肩膀跳下车,见着她本人,那群小姑娘多是瞪了圆了眼睛,还有“呀”地一声叫出来的,随即,有认识她的都忙后退一步行了礼:“见过王妃。”

“不必多礼。”

眼前一群人,有六个梳了姑娘发式的,三个是挽了妇人髻的,遗玉打眼瞧了,竟有几个都是她相识的,那三个妇人当中有个神色平静地看着她的,虽然面貌略有年长,但是封雅婷无疑,那群小姑娘里,有几个是她三月在国子监参加艺比时候见过的面的,那生着一张圆脸圆眼的文气小姑娘,若她没记错,是叫做晋璐安,乃是书学院晋博士的嫡孙女。

“段夫人,晋小姐。”封雅婷的父亲是武德年间名臣封德彝,贞观年间病故,她从父遗指嫁给了褒公段志玄的三子,遗玉同她虽识却不熟,称呼一声段夫人是没错的。

晋璐安被遗玉主动问好,圆圆的脸蛋微微发红,被两个闺蜜挤眉弄眼地扯着衣袖,封雅婷笑着道:“还当王妃会认不出我。”

“怎会。”遗玉摇头回以一笑,暗道这当初第一面见时一身男装意气风发的女子,还是被时间磨圆了棱角。

“好啦,你们两个先别忙着叙旧,我来介绍一下,”程小凤插话,指着眼前几个人对遗玉道,“你认识的我就不说了,这位是户部尚书唐大人府上的四小姐,这位是秦大将军府上的五小姐,这位是刑部侍郎刘大人府上的二小姐,这位是……”

一圈介绍下来,遗玉不免暗暗惊讶,程小凤现为卢国公程咬金嫡长女,认识的人出身自然都不会差了,可没想个个都这么有来头,虽不是长安城里一流出身小姐夫人,可也绝对算得上是二流的了。

马场南边专供打猎的园林入口处,一行人马飞驰而出,骑装箭背,烟尘后,另有七八名随从马背上挂着主子打来的猎物紧紧跟随,仔细看,便发现行在前头的那几个人,竟然都是娇滴滴的女子。

“哈哈,今日运气真好,待会儿出去我请你们到天霭阁喝酒。”高阳畅怀大笑,可见她是猎了几样东西。

“就说你该出来走走,别整日只知喝酒。”长乐公主甩着马缰道,脱下宫装换上一身短襟,这位皇后所出的嫡长女,少了一些刻板,倒是多了几分飒爽。

“行了行了,皇姐你就不要再说教,听着就心烦。”作为皇帝宠爱的子女,一向都有优待,皇城里未出嫁的怕也只高阳一位公主能够随意出宫玩耍。

长孙夕骑在她们身旁,并不插话,只是见到远处有马驶来,才放慢了一些速度,落在她们后头,等那人靠上边。

“她们来了。”

“知道了,你去盯着,引她们过来。”

“好。”

遗玉如果愿意,定然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又有程小凤在中间调剂,一群人聊过几句便放开许多,说说笑笑往马场里走,除了遗玉外,这些人前两天就将马送过来喂养,听说遗玉没有备马,便有人道:“王妃乘我那匹好了,我的马性子柔顺,很乖的。”

“还是算了吧,你那马慢的要死,骑我的那匹,跑的可快了。”

“快是快了,脾气臭的要死,摔着人怎么办?”

眼见刚才还笑脸嘻嘻的几个小姑娘转眼就吵起嘴来,一副小孩子脾气,遗玉暗笑,就道:“马厩里不是还有备用的马匹吗?”

程小凤拍拍脑门,“瞧我这脑子,都没提醒你备马。”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忘记了,等下你帮我挑匹好的吧。”

早有小厮拿着程小凤几个人的牌子同里头的马倌打过招呼,马厩外头等了几个小厮,低头躬身请了她们进去牵马,而那马倌却眼尖地迎上准备带遗玉去挑马的程小凤。

“小的见过王妃,见过程大小姐。”

“可有养好的母马在着,要性格温顺的。”程小凤道。

那马倌不解,“您那匹红衫就在东间养着呢,今儿要换马骑吗?”

“是给王妃挑的,你快去瞧瞧,有好的就来报我。”程小凤摆摆手。

那马倌来回看看两人,似是明白什么,低头伸手一引,“王妃这边请。”

两人就跟着那马倌穿过几道栅栏,走进里间,这贵族的马场每日都有人打扫,不但没有寻常养马之处的臭气,还尽一股木香,越往里走,程小凤越是糊涂,遗玉不知,她常来的玩的却懂,这马厩紧里边都是单间搭建的马棚,里面放的不是哪位皇子的爱马,就是哪位公主的。

“到了,”又转了个弯,马倌停下脚步,扭头对着遗玉道,“鞍具都挂好了,您看可还满意?”

遗玉扭过头,看着那挡有围栏的宽敞马棚里散步的黑影,眼中渐渐凝起惊艳之色,这是匹将成年的黑马,通体毛发乌黑地油光发亮,昂头弓颈,曲背腹膘,肌腱张弛,肘劲足削,走两步,一停蹄,黑洞洞的眼睛不经意间扫过来,带着七分傲气,三分警惕,审视一般地望着她,这哪里像是一匹等待人骑的马,分明是一副在挑选驾驭者的模样。

“我、我的娘,这是你们从哪弄的?”程小凤学了她老爹一句粗口,惊喜地叫上一声,伸手就去拉围栏,那马倌吓地赶紧去拦。

“程小姐使不得,这位马爷可认人,别踢伤了您。”

“嘶”黑马冲一只腿已经跨进马棚里的程小凤威胁性地叫上一声,见她停住,才又扭头去看遗玉,鼻翼抖了抖,甩了两下线条流畅的鬃毛。

“马是好马,”遗玉赞叹的视线流连在它身上,“可你是不是弄错了,这是别人寄放在这里的吧,你让我骑了,怎么同主人家交待。”

马倌一边挡在栅栏口不叫一脸痴迷的程小凤进去,一边陪着笑脸对遗玉道:“王妃恕罪,是小的没说清楚,这匹黑马没错,是魏王府前几日送过来的,昨天王府的管事还来交待了,说您今天会来马场,让小的提前准备,您瞧,小的早晨才伺候这马爷洗了澡,正是干净着呢。”

遗玉心口噗通一跳,眨眨眼睛,干着嗓子问道:“你说,这是王府什么时候送来的?”

“回王妃的话,是前天上午。”

这下遗玉可不镇定了,她傻乎乎地盯着那一脸牛气的黑马,脑子回路,便就猛地记起来,大婚前她大病一场待在姚晃那里,李泰去接她回去,路上是有许她,等到她病好了就带她上东郊骑马。

一转念,又忆着李泰前天下朝回来,同她说——

“下午带你去骑马。”

“说过要带你去的。”

她当时怎么答的?她压根就忘了这回事,甚至还暗损他“不务正业”。

遗玉懊恼地抬手捂住额头,难怪李泰这两天理都不理她,可以想象出他精心让人准备了这匹马打算给她个惊喜,又忙里偷闲腾出来一个下午的空闲陪她,只为她当初随口一句话,而她不领情就算了,还没心没肺地同他说要出门和别人骑马去,他怎么会不生气?

亏李泰总说她不识好歹,她今儿才发现,自己有时候还真就是个不识好歹的。

程小凤将那匹黑马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才意犹未尽地扭头,一脸羡慕地对遗玉道,“这马真是好品相,比我的红衫都好,你快把它牵出来,我都等不及和你比一比了。”

“……小凤姐,这马看着认生,我看今天还是算了吧。”李泰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干嘛,中午没回来,是在文学馆吗?他既然还特意派人来嘱咐,又将马留在这里便她用,想是不怎么生她的气吧。

“您放心,”马倌解释道,“王府那位管事说了,这匹马是秘养的,认得您气味,不会摔着您的。”

程小凤是有听说过一些养马的秘法,便撺掇遗玉道,“是啊是啊,你别怕,等下我给你牵马,不会叫你摔着。”

遗玉还是摇头,苦笑道,“你知道咱们还在国子监念书时,我摔过一回,这种烈马我是不敢骑的。”

“那、那你不骑,牵出去溜溜也好吧,”程小凤不死心地劝道。

遗玉不想拂了她的好意,犹豫片刻,便点了头,让马倌打开围栏,被程小凤半推着走进去,这回那马没像刚才一样“嘶”叫,只是抬腿离两人走远了几步。

遗玉在程小凤的鼓励下,独自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向它背颈,对方只是晃了晃大脑袋,凑过来闻闻她味道,便又别过头去,虽然没有亲昵,可也不拒绝她的碰触。

第157章 谁敢走!

那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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