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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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 第4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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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玉看着她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无助地质询自己,并没有被这过分伤痛的目光逼退,回望着她,竟在这时开始跑神。

直到她肩膀被阎婉抓住猛烈地摇晃,一凝从暗处出现把她拉开,平卉她们急匆匆从桥头跑过来,她才从秋千上站起身。

遗玉走上前一步,看着被一凝反扭住手腕,不住挣扎的阎婉,将手里的信笺顺着她衣襟塞进她怀里,轻轻拍了拍她心口。

“回去吧,你这么聪明,还需要别人给你指路吗?”

第281章 还没作准的事

平彤送程小凤回来,进门就听平卉说起之前阎婉在后花园跟遗玉哭闹的事,几个丫鬟以为回屋去躺着的遗玉心情不好,下午游湖的事会作罢,不想午饭时候,遗玉便主动让她们收拾东西。

京城的番邦住户尚在大整顿中,李泰分担了礼部的公务,中午并不回来用膳,遗玉留下话给门房,便领着一群丫鬟出了门。

南湖就开在朱雀西大街边上,比翡翠院前头那座小湖要大上几圈不止,站在岸边,朝南一眼望不到头,湖边绿都成荫,间亭台阁楼,投入湖上波光倒影,嶙峋节次,船游最佳。

岸上行人往来,偶有席地叫卖者,湖中几处船影,能闻琴声曲声,歌声语声,随风夹来,忽近忽远。

“船家,我们要租船用,挑一条敞亮些的航船。”

“姑娘看看那边那条如何,这是新漆的船楼,游到日落只需十贯钱,若要布上酒菜,需得再加五贯。”

“酒菜就不用了,我们自己带有,只要地方干净就好。我再多给你半吊钱,去挑两个老实的来撑船。”

“好勒,我这就去喊人放船,姑娘这边请。”

平彤同船家说好了价,才回头去扶了遗玉从马车下来,后头另外一辆车里坐着丫鬟们也都提着酒菜篮子和杂物从车上下来,规规矩矩地跟在平卉她们身后,只是眼睛忍不住偷偷地左顾右盼。

魏王府治下严格,非是负责采买,或被主子派出去做事,这些位份不高的奴婢鲜有出门的机会,吃住都在王府里。

“快瞧,今儿是什么好日子,连见许位佳人,前头刚坐船走了两拨,这又来一群,啧啧,不晓得是哪家大户女眷。”

遗玉这主仆一行,丫鬟们个个生的清秀端正,举止有度,前簇后拥着她这个丝衣绣履的貌美主人上船,不免引得岸上游人争看。

平彤对岸上投来的视线不满,暗恼这城南的游人大胆,一上船便将四周纱帘都放下,轻飘飘一层,半遮住外人视线。湖面有风,有船篷遮阳,凉爽请透,不比搁了冰桶的抱厦间里差到哪去,遗玉惬意地半躺在铺了软枕的竹席上,小口地缀着果酒,听着远处飘渺的琴音,悦耳是够悦耳的,可惜不是她喜欢的调子,便对一旁打扇的平彤道:“我记得你琴弹得极好,去舱里看看有没有琴张,抱过来拂一曲给我听。”

“是。”听见远处琴声,平彤是也有了乐趣,便将扇子递给平霞,进去里面找了琴出来,遗玉指了窗边让她坐下,随她任弹一首轻快的曲子。平彤会意地抹弦轻捻,曲调果然轻快活泼,很快就将遗玉耳中那惆怅的琴声压过去。

一曲将罢,船已游到湖心,见平彤落弦,遗玉才放下杯子,拍手赞道:“不错,不错,很好听。”

见她喜欢,平彤高兴,跪坐起来,“这是奴婢将家乡小调改来的,还有三段,主子若是喜欢,奴婢接着弹给您听。”

湖中听曲实乃雅兴,遗玉乐得享这耳福,便让她继续奏下去,然而平彤刚起了个调子,船外便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这是谁家的船?停在这湖心乱弹调子,还不驶远些,莫扰了我家主人练琴。”

平彤琴声一顿,抬头见正在饮酒的遗玉并未叫停,就一边继续弹奏下去,一边同平卉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放下酒壶,走到一旁撩开砂帘,就见离她们这条船不远处的湖心上停靠着一艘画航,船桅比她们租来这条高上一些,一看便知是有钱人家的私人船只。

船头上立着两个绿衫粉卦的侍女,个头高些的那个正仰着下巴尖,指点着她们这边,催促她们驶离。

对方一上来便是颐指气侯的模样,平卉当然也不会客气,掀开竹帘走出船舱,隔着湖面扬声道:“这湖心宽敞,只许你停就不许我们停吗,南湖又不是你家挖凿的,好没道理。你若嫌我们的调子乱,那就堵上耳朵,若嫌这里不够清静,那就驶到一边去啊。”

对面船上侍女吃了一记呛药,气呼呼道:“敢叫我们让地方,你晓得我家主人是谁吗?”

平卉轻哼一声,“你家主人是谁我不晓得,可瞧你这做奴婢的嚣张模样,料想也不是什么好主。”

难得王妃到外头散心,还遇上这等不讲理的人家,真是让人讨厌。

“你、你大胆!”

对方被平卉气的涨红了脸,指着她的手急的直打哆嗦,正要再骂些什么出来,那船里头的主人便发了话:“好个刁嘴的奴才,你家主人是谁,还请一见。”

听见这半熟的女声,遗玉有些意外,将嘴边的杯子拿开,转头看向窗外,只是犹豫了一下,便让吩唯平彤去开窗:“去把窗帘打起。”

对方的船只靠近,窗帘一揭,船里的两人便打了个照面,对方看见遗玉,也是将意外挂在脸上,果真不是冤家不聚头,难得出个门还能撞上。

“我道是谁人能养出这等嘴刁的奴才,原是魏王妃,许日不见,别来无恙啊。”窗畔露出长孙夕那张娇若春阳的芙蓉花靥,若是不听她话里嘲讽,单见这张笑脸,还当她同遗玉是什么相熟的朋友,而不是积怨已久,苦大仇深的宿敌。

遗玉坐正了身体,隔空点头行礼,同样笑道:“七皇婶也来游湖吗?”

她故意咬重了两个字音,就见长孙夕笑容僵了片刻,手中美人团扇摇了摇,道:“前阵子得了一卷曲谱,就想着找个清静地方,便来坐船。倒是魏王妃,这几日不是应该正忙么,怎还抽的出空来游湖?”

“忙?”

见遗玉疑窦,长孙夕故作惊讶拿团扇半遮了唇颔,道:“魏王府最近不是要办喜事吗?听说魏王要纳侧妃,是工部侍郎阎大人家的小姐,难道没这回事?”

遗玉恍然大悟,才道长孙夕是在幸灾乐祸个什么。放在前天,听人提起这件事,她心里定还会不好受,可上午见过阎婉一面,什么都想通,哪还会被她简单两句挑拨便随便动气。

“皇婶是打哪听来的消息,对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这还没有作准的事,你便随口说出来,不是损伤她人的闺名吗?”

见到遗玉装糊涂,长孙夕心里有数,一边暗讥她死撑,一边似笑非笑道:“不论作不作得准,我都先要恭喜你一声。要知道,阎家是工程世家,阎大人颇受皇上器重,阎小姐能去做魏王侧妃,这可是件难求的好事,听说阎小姐精工书画,出身书香门第,教养极佳。依魏王才学,他们两个当是能谈得来,这下也好帮魏王妃分忧,免得你一个人居府,侍候不够妥善。”

遗玉脸上没了笑,“这是我们魏王府的事,不劳皇婶费心。皇婶不是要练琴么,我这船上调子难入你耳,就不在这里扰你清净了。平霞,去让船夫靠岸。”

“呵呵。”长孙夕娇笑一声,口头上占了上风,见到遗玉吃瘪的样子,让她心中大快,就这么开着窗子,目送遗玉那条画航驶远。又斟了一杯果酒仰头饮下,遗玉回神见船舱里几个丫鬟都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一副生怕她想不开的模样,心里好笑,却不做解释。

长孙夕既为人妇,不再是当初那个云英未嫁的千金小姐,在京中的仰慕者自然消去多半,因着今年上元节被皇上责令禁足在家思过,婚期推迟了一个月,为人私下议论,虽仍顶着个长安第一美人的名头,其实名声是大不如前。

遗玉会退避,一来是觉得被必要在这湖上同长孙夕逞口舌,再者对方现在毕竟是个“长辈”,单从礼上讲,她也要退让。毕竟这一声“皇婶”可不是叫假的,别人都拿了婚姻大事做筹码,挣来的这点福利,她再不尊重一下怎么说得过去。被长孙夕扫了兴致,遗玉让船靠岸,并没直接回王府,而是先到卢俊宅中去了一趟。

卢氏昨天才到王府去找过她,今天又见她上门,怕惹人闲话,免不了责备她一通,但见女儿气色好转,小脸上又有了笑,心底还是宽慰更多一些。

卢俊恢复的很快,这才几天的功夫便能下床走动,卢氏到厨房去给遗玉蒸点心,兄妹两个边走边聊,慢悠悠晃到后院的葡萄架下乘凉。

“我听三弟讲,等这次袭宫风波平息过去,那天晚上守夜的护卫,皇上前会有赏赐。小妹你想,我杀了那反贼头子,怎么不得连升上个三级,哈哈。”

卢俊兴冲冲地给遗玉分析道。见他得意洋洋的模样,想着这些都是他一刀一剑挨回来的,遗玉就没好气:“就是升上三级,还是六品,有什么好高兴的。”

“呢,是啊,还是六品,”卢俊懊丧地抓着头皮,“早知道我就不该杀了那反贼头子,把人活抓回来,功劳肯定更大。”

见他郁闷,遗玉又不忍心打击,便拿肘子碰了碰他手臂,妥慰道:“好啦,能升上三级已经很好,再往上一级就是五品了,二哥还嫌不够么。”

“当然不够,”卢俊闷声道,“……人家都有娘家门庭仰仗,你却只有我这么个兄弟,我没有出息,你才会一直受气,整日过的提心吊胆。”

遗玉听见他嘀咕,失笑道:“谁说我受气了,谁过的捉心吊胆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卢俊一拳击在葡萄架上,藤枝顿时唰唰作响,一双同卢老爷子日益相像的虎目里越发着汹汹的火。

“六品不够,五品也不够,不够,远远不够。”

遗玉心底不愿卢俊过分执着权势,但见他此时认真的模样,因为了解当日他流亡在外,耳闻母夫兄亡却无可奈何的悲愤,劝导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282章 床头吵架床尾和

尽管遗玉撒娇耍赖,卢氏也没留下她吃晚饭,撵着她上了马车,赶她回魏王府。

夏季白日长,遗玉又让于通驾着车在城里兜了半圈才赶在天黑之前回府,刚刚好赶上晚膳。

李泰比她回来的早,在饭厅等她换了衣服出来,在桌对面坐下,才将手里的书卷放下,接过侍从斟满的酒杯,询问:“下午出门去了?”

“嗯。”遗玉执起来牙箸,先从一大盘烩珍里挑拣了几块雕成梅花形状的红白萝卜搁在面前的碟子里。

“去了哪?”

这几天停药,改服李太医的水丸,遗玉胃口渐渐回复,将桌上能挑拣的素菜都择了一圈,盛了满满一碟子,一边细嚼慢咽地住嘴里送,一边分神回答李泰。

“先到南湖去坐船后来又去探望了我二哥。”

“明日在春江坊有学士宴。”

李泰冲阿生点点头,后者就从袖子里抽了一张学士宴的请柬,搁在遗玉手边上。

她只扫了一眼,有片刻回想到几年前同卢智一道去与宴的情景,随后便摇头道:“勤文阁送了新的书单,我明日要抽空统计,就不出门了。”

回应她的是李泰的沉默,阿生见两人气氛僵着,忙上前打圆场:“王妃,今年这学士宴,听说是选送了不少好字,有些堪能收藏,您若是没空,不妨把事情交待给属下做。”

“不用了,我不想去。”

阿生要说什么,李泰已是端着酒杯开口:“那就在府里待着,你还在静养,有什么事就交给下面人去办,不要过度操劳。”

“哦。”

遗玉应了一声,只字不提上午见过阎婉,继续低头吃饭,将碟子里的萝卜青菜都嚼巴完,又喝了半碗去过油腥的老鸭汤,便搁下箸子,乖乖坐着等李泰吃好。

李泰不开口,她便不主动说话,两人安安静静吃完了剩下的半顿饭,一个起身去了书房,一个扭头回了卧室。

既没有吵嘴,又不算冷战,可这相处起来不咸不淡的状态,着实让平彤平卉和阿生着急,前些时日瞧他们夫妻两个蜜里调油是觉得腻的慌,这一下子冷淡下来,还真不能适应。

“主子这是怎么了,王爷不都说过不会纳妃了么,为什么她好像还在生气啊?”

“主子的心思,咱们哪能知道,唉,真是叫人心急。”

“你们两个快回房去侍候,在这里瞎操心也没用。”

阿生催了平彤平卉跟上遗玉,自己也去书房侍候,心道这夫妻吵架,床头闹,床尾和,没准儿明日就太平了。

殊不知夜里他家王爷从书房里回到卧室,等着他的却是遗玉睡得正香的背影,连这“床尾和”的机会都没有提供。

李泰自认那天是说错话伤了她的心,可他既已道过一回歉,就不会再说第二回。

见遗玉对他不亲不热的态度,虽然不高兴,可好歹她人是好好的待在他的床上,早晚都逃不出他手心,这便不急不慢地上床,在她身边躺下。

李泰盯着她因药效酣睡的睡颜看了一会儿,把体温偏低的她揽进怀里纳凉,这在夏日里睡觉是极为享受的一件事。

“白天里不听话,睡着时还乖巧些。”

第二天一早,遗玉睡醒过来,李泰已经洗漱好在更衣,床头冰桶里的冰块经过一夜,早早化成一滩水,从洛阳带回来那只兔子阿宝这几个月长肥了一大圈,正蜷缩成一团白球在冰桶边上睡觉,一对长耳朵不时抖动两下,十分惬意。

南边的窗子开了一半,从屏风吹进来一小股湖风,早晨空气凉爽,好在她最近晚上睡前穿着长袖的雪缎入眠,便不觉得冷,裹着凉被迷糊了一会儿,见李泰快穿戴好,才喊平彤她们端水进来洗脸。

妆台前,遗玉跪立在李泰身后,熟练地给他束发戴冠,这几天他们只是话少了,但该做的事她都一件不落,正是因为这样,李泰才能够对她的小性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叠好了床铺,平云抱着阿宝出去喂食,在平彤的眼色下,屋里的下人都自觉退了出去,留给这对正在闹别扭的夫妻多一点独处的空间。

遗玉一丝不苟地整理好李泰的头发,忍不住从镜里望他一眼,不想回对上镜中他凝视她的目光,被逮个正着,遗玉尴尬地躲开视线,正要起身,却被他突然拉住,脚下一滑,坐倒在他腿吓了一跳,遗玉低呼一声,便扶着李泰肩膀想要站起来,被他搂着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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