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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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 第5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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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卉探头探脑地望见了,啧声赞道:“主子这长寿面煮的真漂亮。”

遗玉也多欣赏了几眼一个早晨的杰作,将围裙解下来,擦了擦手,吩咐平彤,“放食盒里,小心别洒了,当心烫。”

“是。”

屋里熏了火炉,侍女们都候在外室,厅里摆了一张三足的圆桌,衬着明红的桌布,李泰品着茶,小雨点有些拘谨地坐在他对面,低着脑袋玩手指,时不时抬头偷看他一眼,一听见外面帘子响,扭头看到遗玉进来,就从凳子上蹦下来,可怜巴巴地看着等了半天才到的遗玉:“母妃。”

遗玉牵住她小手在桌边坐下,平彤把食盒放下,弯身对李泰和小雨点分别行了礼,才一层一层把碗碟端出来,食盒最下一层装有热水囊,从紫云楼拎过来还是热腾腾的。

李泰将茶盏放到一边,低头看着手边这碗翠红交错的面条,从遗玉手中接过象牙箸,在碗中一捋,香气就散开。

“尝尝吧,许久没有下厨,不知味道如何。”

遗玉两手叠在下颔处,期待地看着李泰,小雨点已经在平彤的帮忙下握了箸子,夹了一根呼呼后送进口中。

李泰迟疑地动了箸,滑软的面丝溜进口中,舌头还没品出味道,心已饱足了。

“怎么样?”

“咸了。”李泰如实回答,对面的小雨点则更诚实地伸出了小舌头,苦着脸管平彤要水喝。

“啊?怎么会咸,我尝过了啊,”遗玉赶紧夹了一口面吃下,细品后,顿时垮了脸,“大概是我早上起来,尝不出甜咸。”

真是的,她怎么忘了怀孕后,味觉会迟钝,看吧,多放了一勺盐,坏了一锅汤。

遗玉自怨自艾后,回过神才发现李泰正在慢条斯理地吃着那碗长寿面,赶忙抓住他手腕,懊恼道:“别吃了。”

李泰左手接过右手的象牙箸,右手反握住遗玉的手,十指交握将她的手掌轻轻按在桌上,低下头似是笑了一声,继续将面送进口中。

隐约听到那声低笑,盯着他侧脸弧度优美的线条,遗玉脸不知为什么就红了,扣紧他手掌,另一只手捡起了箸子,默默吃起那碗过咸的面条。

小雨点灌了两口茶,看到父母这个样子,歪了歪脖子,眼睛忽闪忽闪了几下,也抓起箸子,皱着细小的眉头,一本正经地把碗里的面丝扒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嚼啊嚼,咕咚一声咽下,扭头让平彤喂两口水,再接着吃。

火炉烧的很旺,一家三口围在桌前吃饭,不是山珍海味,只有一碗煮咸的面条,气氛却是说不出的温馨融洽。

前来禀事的阿生站在门口,望着厅里这一幕,咧了咧嘴角,看着而今已为人夫、为人父的李泰,觉出这股人情味来,想起来记忆里那个谪仙一般的女子临终前的托付,眼角竟是微微发酸。

吃了一大碗咸汤面的后果,是遗玉到了傍晚还觉得喉咙发干。

马车驶到宫门前,她瞥了对面坐的李泰一眼,又倒了一杯茶,抿了两口,不敢喝完,生怕待会儿入宴就跑茅房。

在宫门前下了车,扫了眼四周进宫赴宴的人影,受了礼,遗玉就被李泰扶着坐上早等候在此的四人步撵,抱着热手炉,被宫女严严实实地拿毯子捂了脚,在一众既惊又羡的目光中被抬着往两仪殿的方向离开。

怀孕了待遇就是好,怀着太子的子嗣待遇更好,怀着一个得势的太子的子嗣那待遇简直就是好的令人发指了。

在禁行车马的宫里,能坐撵舆代步的人,满朝之中,一个手就数的过来。

大着肚子被人抬,晃啊晃的,侧头看看被平彤拉着走路的小雨点,再看看同样步行的李泰,遗玉很难不心虚,侧身挨着扶手,小声道:“我还是走路吧,不是也没多远么。”

李泰没搭理她,不知是谁出门前还在喊腰酸不想动。

遗玉悻悻地坐了回去,硬着头皮承受着一路上遇到的各种异样的视线,万分后悔出门前和李泰耍无赖。

第391章 寿宴功宴

今晚上两仪殿中异常热闹,在京五品以上的文臣悉数在座,协同女眷,另有此次东征讨伐高句丽的武将列位,是借了太子寿辰庆功,因皇上在早朝时亲自开口提到,遗玉陪同李泰到场的时候,席间已经坐满。

“太子殿下,太子妃到——”

“拜见太子,拜见太子妃。”

遗玉挽着李泰走进灯火通明的殿堂,宴席上八成的人都站起来恭敬地行了礼,即便是他们都低着头,遗玉也能感觉到不少道目光正投注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免礼。”李泰袖袍一扬,带着遗玉走到正殿左手边的席次,玉阶上的鎏金宝座是留给皇上的。

李泰的下列坐席上,依次是楚王李宽,吴王李恪,齐王李佑,再往下就坐的远了。

遗玉隔空对着后面一排坐的长乐、高阳等几位年长的公主揖首,长乐公主是惯常地对她冷着一张脸,遗玉不以为意,一手护腰,一手扶着李泰的手臂坐下。

“四哥,恭喜恭喜啊!”李佑不等李泰坐稳,便拱着手笑着打喜,眼睛从遗玉肚子上划过去,是不知恭喜的李泰寿辰,还是怀着孕的遗玉。

对他微微点头,李泰端了酒杯,跪坐在两人身后的阿生弯腰上前斟满。

李恪斜了斜眼,笑得诚挚:“据说弟妹是跑到定州去找你,怎么你还带着她下了战场,啧啧,这等犯险之事,万好人是平安回来了。”

李泰端起酒杯向着李恪扬了扬,仰头喝下,并未接话。

李恪讨了个没趣,笑容不减,扭头去与李佑说话,李宽这才端起酒杯,去敬李泰。

遗玉隔着李宽,冲他身边的赵聘容笑了笑,往后挪坐了半尺,抱着手炉同赵聘容低声交谈,这妯娌两个也有一年半载没见,就挑拣些能在这场合说的话来聊。

宴中有宫廷乐班在奏乐,不知谁选的曲子,叮叮咣咣,压低她同赵聘容的声音不说,调子也不是遗玉喜欢的,接连两次都被鼓声打断了说话,看赵聘容也皱了眉头,遗玉才招手唤来了候在不远处的内侍总管。

“请太子妃示下。”

“让他们换首轻快些的曲子,别这么吵吵的惹人耳。”

“是。”

皇上还没来,趁这时候,众人挨着个儿,纷纷离席到李泰面前贺寿道吉,不少机灵的连带着遗玉一起恭喜了。

遗玉把众人表象看在眼里,谁是巴结逢迎,谁是见风使舵,谁是真心所向,大概也能清楚个八分。

不多时候,皇上就到了,御驾一摆,远远听见报声,满殿上的人就唰唰起了身,放下酒杯箸子俯身去行礼候驾。

“皇上驾到——”

“臣等拜见皇上。”

“儿臣拜见皇上。”

“臣妾拜见皇上。”

各种拜声在殿上此起彼伏响起,并不十分整齐,但却恭敬十足。

“免礼,都坐罢,今晚是太子生辰,众卿不必拘泥。”

李世民的步伐略显迟缓,被两名光彩照人的妃子簇着坐到了宝座上,先是去同李泰说话:“听说你还住在芙蓉园?你那东宫都空去快一年,还不早回宫来住,就不怕落了灰尘吗?”

下面一片安静,没人知道皇上这笑话里头是不是话里有话。

李泰道:“回禀父皇,儿臣过几日就回宫。”

李世民点点头,又去看遗玉,视线落在她肚子上,道:“身体可好?”

遗玉低头,跪坐起来,温顺应了。

“好好养着,李泰虚岁已过三十,至今无子,确实不像话,你这个做太子妃的,当斟酌自检一番才是,朕最恶那等恃宠而骄之辈。”

李世民不轻不重地训了遗玉两句,话说的不算太难听,然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已是当众下了遗玉的面子,表示出了对她这个太子妃的不喜。

宴会上的气氛顿时一变,遗玉在桌子底下按了李泰的手,恭声回道:“皇上教训的是。”

“呵呵,陛下,正说这事,就让臣妾想起来了,”敢在这种时机插话的,后宫里头的女人,也只有杨妃一个了:“前段日子贵妃姐姐同臣妾花了大工夫选出几位小姐,想着太子妃怀了孕,太子身边该再没个服侍的怎么能成,就充作了奉仪,昨儿给太子妃送过去,哪想当天就给撵了回来,您当是怎么着,宫人回话说啊,太子妃嫌弃臣妾几个多管闲事呢。”

杨妃掩着嘴笑,相比较之下,坐在李世民另一侧次座的那位年轻的妃子就显得相当老实了。

“有这等事?”李世民问的是遗玉,眉头皱起来,倘若遗玉认了,是不知会否会惹了龙颜不悦,毕竟杨妃说这事,往大点勉强够得着个目无尊长的罪名了。

“是儿臣下令,不让人打扰她休养,想必话到宫中,为人误传。”李泰道。

在座众人听见他这般回护,又一次见识了传闻中太子对太子妃的爱护有加。

遗玉一听李泰开口,就乖乖闭了嘴,不经意瞅了皇帝另一边的妃子,诧异地发现那竟然是卢书晴。

李泰开口,李世民就没再追究,听得西角乐声停下,就执起酒樽,对着众臣敬道:“高句丽之灭,全我大唐威严,朕欣慰十分,众卿与朕敬过诸位将士!”

于是宴席上的宾众今晚第三回起了身,敬酒后,才正式开宴,不例外先是一段舞蹈,一群身姿曼妙的舞女甩着长长的披帛,晃来晃去。

遗玉看到一半,就开始犯困,平常她一个午觉就能睡到傍晚,今天下午都用来梳妆打扮了,天冷,煨着火坐就是容易打瞌睡。

低头掩了个哈欠,从袖口里掏出一只小瓶子放在鼻尖下嗅了嗅,醒过来神,桌上的饭菜她是一口没进,不是没胃口,是不放心宫中的吃食。

时间就这么过去,众人喝的尽兴,遗玉则是干熬,看过三段歌舞,才等来一个有趣的节目——剑舞。

舞剑的遗玉见的多了去,记忆里最好看的一幕是很多年前程小凤一身大红袍在魏王府后花园舞的那套,今天这一套别出心裁,十多名装扮成武将的舞者都是女子,手持的木剑刷了金漆,三五纵横,在鼓点下齐刷刷地翻身劈刺,衣角飞扬,口中叱咤,吟着战歌,这场面很能振奋人心。

众人都被吸去眼球,遗玉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才偏头对李泰笑道:“这个好看。”

第392章 宫变

“叮咣——”

“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遗玉侧头看着被酒水湿了一大片的肩膀,再看看跪在地上发抖的宫娥,无奈地轻叹,这边动静太大,以至于殿中正到酣畅阶段的剑舞突兀地停了下来,众人纷纷侧目看来。

遗玉扭过头,对着身后背靠的李泰摇摇头,轻声道:“别生气,我去换件衣服。”

李泰对阿生道:“你跟着。”

遗玉让易做宦官的阿生扶着她站起来,对着皱眉看向这边的李世民行礼道:“儿臣下去更衣。”

李世民轻轻摆了下手,遗玉一离开,就有宫人上前,将那个毛手毛脚的侍女带了下去,闹了这点不欢快,杨妃笑声打了个圆场,就让下头的剑舞继续了。

因剑舞太过精彩,众人只当这是个小插曲,很快就忘在了脑后。

当宴席上第一波人醉倒在酒案上时,并未引起骚动,直到一曲舞罢,众人回过神来,殿上有一半人都醉趴下之后,再出声警告,已经是迟了。

两仪殿上,到处弥漫着一股酒醉之气,席间不乏歪歪扭扭倒着的人,清醒的只在少数。

“来人、人呢!”

伴在左右的两名妃子接连醉倒伏案,李世民拍着桌子,沉声一喝,一小伙黑甲禁军涌至殿上,大约三十余人,将出入口围起,然而并没有人上前听命。

李世民扫了一眼殿上那十几名突兀地站立着,垂首听命的舞剑者,似是明白了,偏转过头,眯起眼睛打量着左席上依旧清醒在座的几个子女。

李泰,李恪,李佑,还有长乐。

“是谁。”这位君王俨然已经了他而今的处境,却依然能沉着气去问话,不显一丝慌张。

李泰没动,李佑飞快地扭头看了一眼李恪,长乐不安地扯着披帛站了起来,环顾左右。

“朕再问一次,是谁。”

年过知命的君王脸上浮起怒色,若是放在平时,他只需摆出这么一张脸来,就能让人吓得两腿发软,跪地告罪,但今日不同,在他话音落下后,殿上反倒响起了一道笑声。

“呵呵呵,父皇息怒。”李恪笑呵呵地站了起来,他面有红光,稍显得兴奋,不知是否酒故,“儿臣这么做,只是不想今夜死人太多,让他们睡上一觉,总比丢了性命要强。”

李世民见到站出来的人是他,脸色沉下,扭头盯着卧倒在脚边的杨妃,许是想到今晚宴会是由她操办,眼中有了了悟,冷哼一声,对李恪道:“你清楚你现在是在做吗?”

“儿臣清楚,儿臣当然清楚,”李恪毫不犹豫地回答,一边绕出酒席,走到殿中央,从一名剑舞者手中接过了一把漆金的木剑,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收势,斜着身子转过头,以一种扭曲的角度,对视着宝座上的李世民。

“父皇您现在有两条路走,一是现在就写下诏书,将皇位传于儿臣,儿臣会让您体面地在大明宫颐养天年,那么今晚只有李泰一个人死,嗯——太子寿辰,有刺客将行不轨,太子为护驾,死于刺客剑下,皇上身受重伤,只能在大明宫静养,使皇三子李恪为东宫,暂理朝政,父皇以为,这样如何?”

李恪以一种玩笑的口气安排着李泰的死因和后续,脸上阴冷的杀气却是半点不虚。

“逆子!”

“若是这一条路父皇不喜欢,那儿臣就只有忤逆了,只是这么一来,又要多死几个,”李恪混不在意地耸了下肩膀,嘴角噙着冷笑,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太子寿辰,长乐公主伙同齐王行刺,杀兄弑君,为推九皇子上位,被吴王识破,当场击杀两人,身负重伤,然未能护全皇命,圣上临终遗命,嘱大任于皇三子李恪。”

“你!”长乐瞠目结舌,惊怒之下,汗毛直立,李恪这番言辞,竟要将这杀兄弑君的灭顶大罪往她身上推。

李佑也站了起来,不着痕迹地往李泰边上靠了靠。

李恪没有理会她,好整以暇地望着李世民,问道:“儿臣给父皇半盏茶的考虑,若您拿不定主意,儿臣便替你做主了。”

李世民显然气的不轻,他是才病愈没两天,被这逆子一激,脸上就浮起了一层病态的红色。

“朕不用考虑了,李泰,给朕把他拿下!”

话音未落,李泰便已欺身而上,他身形极快,翻掌击飞了两名上前护卫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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